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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打脸日常

    人走到屋外,杨犀正坐在厨房灶台前看火,忽闪的火光照在他脸上,表情和昨天初见时一样。

    杨犀看见门口处的人影,翻了下火堆,冷道:“醒了?”

    周沉鱼僵在门外,“嗯,好久没睡过这么舒服的床,起得晚了点。需要我帮忙吗?”

    “不必。”男人掀开热气腾腾的锅盖,命令式的语气:“面快好了,赶紧去洗漱。”

    听人劝,吃饱饭。

    周沉鱼以最快速度洗漱完,坐到桌前。

    今早吃的是昨夜从带回来的鸡肉,虽说是剩菜,但是重新翻炒过,味道感觉比昨晚刚出炉的更香了。

    杨犀换了身官袍出来,坐到她对面。

    周沉鱼看着他一身行头,“你要出门?”

    男人点头,“嗯。”

    岂不是她一个人在家面对这么多人?

    周沉鱼吃了两口,心有所思地咬着筷子:“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做吗?什么累活重活我都能做。”

    杨犀瞥见她那双纤细无力的手,“如今已过春耕,没什么活计。你只管待在这里,安心养着便是。”

    吃完饭,他拿起东西匆匆出门。

    周沉鱼送到门外,恰逢一个身穿绿衣的年轻女孩走过。

    女孩看见杨犀,六神无主的脸变得动人起来,可下一秒看到周沉鱼后,神情明显怔了一下,她才勉强笑道:

    “杨犀大哥,你可是也要到街上去?”

    “正是。”

    周沉鱼见杨犀紧绷的脸多了笑容,整个人都温和许多。

    女孩旁若无人似的掀开竹篮,把整齐放好的鸡蛋露出来:“真巧,我正要到集市卖掉这些鸡蛋,顺道再买些东西回来。杨犀大哥,我能跟你一同去吗?我听说最近去街上的那段路常有歹人出没,我一个女儿家有些害怕,跟着你总归是安全的。”

    “歹人?”杨犀拧起眉心,下意识握紧手里的刀,安慰她:“不怕,你我路上正好有个说话的人。若是碰见那些歹人,正好抓了回衙门。”

    “嗯,好。”

    杨犀越下门槛前的石阶,女孩羞赧地笑笑,眉眼婉转,视线落在周沉鱼身上,探寻问道:“这位姐姐是?”

    周沉鱼望向杨犀,得到他允准后,浅浅一笑:“我叫周沉鱼。”

    “沉鱼。”青梅又重复念一遍,有刹那晃神,“嫂子好,我叫青梅。”

    杨犀听见嫂子二字,格外刺耳。他目光放远,打断两人对话,“青梅,不早了,我们走吧。”

    “哎,嫂子,那我们走了。”青梅道完别,跑向杨犀身边。

    “青梅。”周沉鱼看着两人并肩同行,一路有说有笑,相谈甚欢,“名如其人。”

    她转身回屋,斜对面的门突然被打开,陈翠兰和杨虎杨小花拎着刀子走出来。

    “婶子早。”周沉鱼主动喊了人。

    陈翠兰看过来,随口问候一句:“吃过了吗?”

    “已经吃过了,刚吃完。”

    “那你今日留在家里,想做些什么?”

    陈翠兰的问题一下把周沉鱼难住,她刚到这里,人生地不熟,能做些什么?

    “我也不知道。”周沉鱼摸摸脑袋,现代估计是回不去了,来接她的人也不知道什么来路,在这种地方,还是得有一些求生技能傍身才行。

    看着她们母子三人,她有些讨好地问道:“婶子,你们带着刀出门去做什么呢?我能跟着你们一起吗?”

    “我们娘儿三要去除草。”陈翠兰看她一眼,眼神有了细微变化,“如果你也想跟着来,那也成。我们先出发,你稍后跟上。小花,你在这等等嫂子。”

    “我不去,别叫我。”杨小花扭头,不满嘟囔一声。

    陈翠兰拿女儿没办法,推一把杨虎,“妹妹不肯去,你去。”

    周沉鱼收拾干净餐桌,拿了一把刀,便跟着杨虎出门。

    这天天气甚好,碧蓝天空,万里无云。

    这一晚,周沉鱼做了一个很长的美梦。

    她梦见自己回到了二十一世纪,又像往常一样,约上三五好友,打扮成时尚都市女郎模样,跑到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吃吃喝喝。

    涮好的千层肚沾了油碟,正要吃进嘴里,美梦就醒了。

    清晨微光透窗照亮房间,周沉鱼失落地起床,打开窗,吸了一口大自然的空气,清醒清醒脑子。

    一场雨过后,外面的湿度未减分毫,水珠沿着屋檐瓦片滴落,掉至墙边的小沟渠。

    枯败的野草吸收了养分,长出几分盎然绿意,像是春天复苏的提前预告。

    “雨终于停了。”

    周沉鱼拆掉床单和换洗的衣服,抱到房屋外,桌面摆放好了早饭。

    行至堂屋门前时,她停了下来,望着那道背影。

    他竟然还没出门?

    周沉鱼静静倚在门旁,饶有兴致打量他。

    杨犀弯着腰,两边袖口掀起,露出两截古铜色的精壮手臂。用力拉锯时,手臂暴起筋条血管,好像蓄满了力量。速度又稳又狠,三两下就把几厘米厚的木板锯断。

    地上散落一些零星木板和木屑,鸡笼已初见雏形。

    他这是一晚上没睡吗?

    周沉鱼憋不住打了个喷嚏,当场被抓个正着,找借口已经来不及。她心虚地打招呼,“起这么早啊?”

    杨犀斜睨过来,眼神凌厉又狠辣,敷衍地嗯了一声,收拾好地上的残局,洗净手,对她说:“今天我会晚点回来,不必等我。”

    说完,他就走了。

    看着他随时随地“不高兴”的样子,周沉鱼拿他实在没辙。

    既然跟她待在一起这么难受,当初又何必大费周章救她呢?

    杨虎踩在溪流的石头上,指着对面杂草丛生的地,“嫂子,娘就在那里,我们再走几步路,很快到了。”

    “好,没事,我不累。”周沉鱼一手提着裙子,一手拿着刀,小心翼翼踩在溪流的石头上。

    河岸旁洗东西的妇人看见周沉鱼,用力揉揉眼睛,看清以后,她大吃一惊:“哎呦,杨虎,你哥那个跑了的嫂子她又回来啦?”

    周沉鱼看着女人约莫三十左右年纪,脸若圆盘,很是富态,但说出的话,听着却有股阴阳怪气。

    杨虎没给对方好脸色,“嫂子,这李秀菊是我们村出名的长舌妇,她相公更是村霸不讲道理。你以后看见她,最好离得远远地。”

    长舌妇加村霸?

    周沉鱼看着李秀菊的笑,难怪觉得不舒服。她没理会那个女人,跟着杨虎走去荒地那儿。

    李秀菊没得到回应,朝溪边吐一口唾沫,“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