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扶落穹顶之上

    在座的八九人，几双眼睛各有喜怒，年纪有大有小，难得偷闲，为首深衣老者沉默许久后，缓缓地说：“如今诸位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底下在座互为讨论，窃窃私语，激烈地反驳也在其中环绕。

    目前为止，在场好胳膊好腿人都不敢轻易妄言能请两尊旧山回来。

    百年前扶落岛还是一块完整版图，遭遇外敌入侵后，从而分裂成好几个领域，逐步演变王权的争斗。

    无疑，最后拼得最后残余部队摇动大旗的大庭府，全部仰仗是那两位的神勇。

    可...这终究是不情不愿的。

    “我倒觉得那两个老顽固不会对我们大庭府有好感的，不如趁此放手，也省一双碗筷。”稍远一点，气色犹怒的铠甲男人埋怨说，他的寒毛因太过憋屈，群魔乱舞疯了一般。

    少有几人神色复杂，他们都受到过俩老头的帮助和恩惠，没有俩老头坐镇，他们遭受骂骂咧咧日子已然记不清多少，过着煎熬。古将一提，积压多年沉郁情绪在杯子的破碎下爆发。

    如风猛烈山虎的精壮老汉站起来，长得普普通通，看样子也到耄耋之年，“古将，当初在死人岗中，如不是石非替你挡住致命一击，恐怕现在的你只能躺在病床参加会议。”

    古将噎得肋骨叉子都疼，老汉说的的确是实话，越鲜他们不遵守承诺，河道埋伏重兵，陷入了腹背受敌困境，奄奄一息的他是被石非一斧斧铲出来的。

    两者一时间没有了交流意思，闷声闷气的各想心事，在场一度陷入沉默之中。

    “现在不是石非胡碌的问题，而是他们身边的少年，他似乎很面生，能够跟他们相谈甚欢，想问是在座哪位家族领域下新出的青年才俊？”

    深衣老者打破沉默，不冷不冷地问。

    在场又次陷入一片尴尬。

    个个低垂着头颅不敢吱声，现在的扶落岛趋势日益见好，其中不乏出众的小辈崭露头角，但绝没有一个惊艳之人。

    如果有，那个大家长不敲锣打鼓贴春联庆祝。

    没有人吱声，现场来的人都对对方知根知底，想要天资过人的小辈藏着掖着，早就给扒翻出来当众行刑了。

    他们太需要你年轻血液来冲破的扶落岛的禁锢！

    火红的太阳烤着身后，身上无比灼烧，正如同深衣老者的脸色内心凝重无比，携带着狂喜与不安，交错复杂。

    结合众人一问两不知的懵圈表情，深衣老者大胆猜测那位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是新来的。

    深衣老者故作深沉脸色一重，周围的气场都变得压抑起来，“你们还是不说？”

    众人不敢顶撞深衣老者，各自脸色哀喜难耐，说什么啊？在座互相斩杀的眼神渗入到骨头里。

    “散去吧。”

    深衣老者站起身来，缓缓鞠了一躬，似云雾飘飘而去。

    众人还礼，也随之消散。

    只有一个角落不易察觉的佝偻中年人久久看着下方面临大阵依然不改面色的桑荼多了一丝期待。

    的确，如果他能从刘云航手里逃脱的话，也能成功让大庭府重视起来。

    “你还没有走？”

    许久之后，深衣老者再度出现，态度温和，拖住中年人肩膀，不明觉厉地看着他。

    中年人看到深衣老者，就像学堂里犯错的海通不知所措，一时间慌了神，只能以微笑对待。

    “我只是想看看。”中年人在深衣老者的搀扶坐在云上，身体极为的沉重。

    深衣老者深知中年人的痛楚，对他事情过往知道的清清楚楚。

    深衣老者敞开心扉地说：“你做什么我不会阻拦你，知道你认为是对的，只管往前跑，量力而行，切勿操之过急。”

    中年人苦笑一声，难以使释怀的皮肉看着怪让人扭曲而痛心，“已经没用了，再怎么折腾也不会打破天的规律。”

    深衣老者微微一笑，露出了宽容和解，中年人也曾有过仗剑闯江湖豪迈气焰。

    经历了世纪的惊武大战后，变得没有冲动，变得沉稳了，有些沉稳过头了。

    当然，不只是他一个人。

    “我们只要管控好阎撒，不让它继续蔓延整个扶落岛便好，剩下的就由不得我们阻扰。”

    深衣老者黯然动了动身体，一把老骨头，有时候就跟多活动活动。

    多少妖魔邪祟祸害到扶落岛，变成了人间地狱代言词，那个时代的惨烈画面，中年人至今想起来还是会后背发凉。

    值得庆幸的是，中年人没有走火入魔，也只能感慨人生无常。

    中年人说：“要不我把那个年轻人吸入到我们大庭府里来，别让其他那些早已馋到心窝子里的混蛋抢占先机。”

    深衣老者摇摇头，“最近我看到了预言，如果把他关进规矩严谨的大庭府反倒会抑制住他的生长，先观察几天再做打算不迟，那些人不至于会抓捕一个毛都没有发育成熟的野小子的。”

    中年人对深衣老者深信不疑，腼腆地一笑，“是我唐突了。”

    深衣老者感受着最深的宇宙中，看到一丝微弱的曙光，不明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