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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猹的奇幻之旅

    (迅哥儿迅哥儿你开门呀,你还记得海边沙地的那只猹吗?)

    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下面是海边的沙地,都种着一望无际的碧绿的西瓜,其间有一个十一二岁的黄瘦少年,手捏一柄钢叉,向一匹猹尽力的刺去,那猹却将身一扭,反从他的胯下逃走了。

    少年呀的一声扭身追去,钢叉落在猹那油一般光滑的皮毛上,发出铮的一声鸣响,皮毛之下似是钢铁铸成的骨肉,少年咦了一声,仍捏着钢叉插猹,猹跑,叉追,叉插,猹鸣,猹又跑……

    忽见沙地出现一个黑窟窿,猹哧溜一甩尾巴钻了进去,少年愤愤得用钢叉插进窟窿,失手将钢叉甩进去,忙趴着伸手摸,竟摸到另一只手,那手极有力气,一把将少年扯进窟窿里的黑暗。只一瞬,少年似穿过一条窄窄的地道,被那只手从另一个窟窿扯了出来。

    那手的主人骂道:“你这畜生倒伶俐,把我钢叉都陷进洞里,倒也好,捉个活的猹装笼,下次进城送给迅哥儿。”

    少年惊恐地扭着肥硕的躯体,要喊救命,却只发出一阵尖利嗥叫,他非常熟悉这叫声,正是猹的叫声。

    手的主人一手掐住猹的脖子防止被咬,一手扯着猹的两只后腿防止被挠,匆匆忙忙往家跑。

    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下面是海边的沙地,都种着一望无际的碧绿的西瓜,其间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项带银圈,两手捏着一匹猹飞快地跑着。

    “小官宁,你不看瓜跑回来干嘛?”里屋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

    “姆妈,我在田里捉到个猹,寻笼子装着给迅哥儿。”

    男人的声音传来:“笼子在香案下,找个铁的,万不敢让畜生逃了咬着鲁少爷。”

    “阿爹,我晓得喽。”

    哐,肥硕的猹被锁进铁笼塞进香案下,香案前的厚桌布垂下,黑暗笼罩四周,脚步声远去,呼噜声响起。

    不知多久,铁笼被人拉出,猹终于看清一副面孔,紫色的圆脸少年,头戴一顶小毡帽,颈上套一个明晃晃的银项圈。

    一堆切碎的西瓜被少年塞进铁笼,远处传来女人的絮叨:“畜生还得用好瓜养,个败家小官宁。”

    少年扭回头看看姆妈,又低头对瑟瑟发抖的猹说:“猹啊猹,你好好吃瓜,算你命好能去迅哥儿家,迅哥儿家是四方高墙,大祭祀用的祭器个个讲究,尤其迅哥儿人又好,说话又好听,你这一辈子都跟迅哥儿住一块肯定是上辈子,不,是八辈子修来的福。”

    嗤呲嗤呲,猹低声叫,似在哀求放了它。

    少年笑骂:“个不知福的畜生,迅哥儿那么好人家不去,想回瓜田让插死吗?”

    香案前的厚桌布垂下,昏暗中,猹忍不住啃起瓜。

    不知几天后,少年垂着头来到香案边,对着猹说。

    “猹啊猹,姆妈不让喂好瓜,说指着瓜吃饭,只让找咬坏的瓜喂你,这几天獾猪,刺猬,猹少了很多,没找到坏瓜,今天你先忍一忍,可别瘦了,迅哥儿会觉得不好看。”

    一天后,少年蹑着手脚到香案边。

    “猹啊猹,夜里又没坏瓜,这是我咬坏的瓜,你赶紧吃,阿爹说夏天没空去迅哥儿家,得等卖完瓜有钱了才买得起车票。我求阿爹赶车送到迅哥儿家,阿爹说赶车带畜生进城得给官兵老爷交税,比车票还贵,你好好吃,其他猹一辈子都吃不到这么好的瓜,被姆妈发现该揍我了。”

    昏暗中,猹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少年哭叫,伴着女人咒骂:“个败家小官宁……”

    几天后,少年撅着腚趴在香案边,掀开桌布,半个身子爬到香案下,给猹带来几块西瓜。

    “猹啊,我偷着在其他田捉刺猬放我家田,后面你应该不会挨饿了,我不敢拿粮食喂你,姆妈会打断我的腿,你慢慢吃啊……”

    接下来几天,少年每天都会带新鲜西瓜来,口里念叨瓜快熟了,等卖完瓜就买车票去迅哥儿家,让迅哥儿看看猹到底长什么样。

    一连好多天少年都没有出现,换成一只女人的手每天把几片啃干净的瓜皮塞进铁笼,昏暗中,猹想念起少年。

    忽的一天,铁笼被少年扯出,吃力地抱着向外跑,猹再一次呼吸到野外的新鲜空气。门外月色昏暗,少年抱着铁笼慢下来,边走边诉说。

    “猹啊猹,今年是丰年,瓜多反而贱,我跟阿爹赶车瓜去县里卖,官兵老爷收完税只够买米跟盐,阿爹说田里的瓜卖完只够买粮食,我找人打听了,去迅哥儿家的城里有七十里地,走四五个时辰能到,我弄一捆柴把你藏里面,进城时你可千万别叫……”

    深黑的天空中挂着一弯细细的月牙,下面是村外的小路,两边长满郁郁葱葱的草木,其间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项带银圈,背着一捆柴吃力地前行。

    天色渐渐亮了,少年走得越来越慢,终于吃不住了脚底的痛,呲着牙坐在路边。

    忽然后方传来车轮声,似乎是赶路的驴车,车轮在少年身边停下,响起一个男人声音,呵斥着把少年和柴扔到车里,掉头回家。

    昏暗中,男人的呵斥与女人的咒骂混在一起,猹始终没有听到少年的哭叫,只有棍子落在身上的声音,扑扑,似敲打熟透的西瓜。

    不知过了多久,铁笼被人拉出来,快饿晕的猹看到一副面孔,紫色微黄的圆脸少年,头戴一顶小毡帽,颈上空落落。

    少年抱着铁笼悄悄往外挪,门外月色如水,空气清新,他们渐渐到了海边的瓜田。

    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下面是海边的沙地,凌散着杂乱无序的瓜蔓,其间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两手抱着铁笼到一处窟窿前,打开铁笼。

    “猹,你走吧,瓜卖完了,买完粮食没有车票钱了,迅哥儿的城里太远,我背着你走不到。明天收完瓜蔓我要跟阿爹翻地种菠菜,翻完地就找不到你的洞了,你走吧,吃了那么多好瓜,你已经比所有猹有福,可惜你没八辈子的福,见不到迅哥儿了。还有,明年千万不要来咬瓜,阿爹说迅哥儿去更大的城里读书,那地也叫什么海,也在海边,说不定迅哥儿在那也能见到猹,没了迅哥儿以后没人会养你了。”

    猹哧溜一甩尾巴逃进窟窿,躲在洞口回头望向离开的少年,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下面是海边的沙地,凌散着杂乱无序的瓜蔓,其间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一瘸一拐地走着,似一具被无形丝线扯着的木偶。

    猹扭头钻进黑暗,里面似一条窄窄的地道,它有些渴望下一瞬从另一个窟窿钻出,重新成人,又有些害怕下一瞬从另一个窟窿钻出,重新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