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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01 白花潭

    清朝末年长达几十年的动荡给这个国度造成了永久性的伤害。

    在清朝这个封建王朝最终被推翻之后,却没有迎来和平的环境,而是军阀混战的民国,一系列光怪陆离的事情都在这片古老的大地上上演。

    科技与迷信并存,革命与传统相容,正是妖魔鬼怪都出没的时节,一切都那么的奇怪,一切都那么的神奇,仿佛换了个世界一样。

    公元1923年,农历癸亥年(猪年)。

    孙中山夺回了广州,重新组建了大元帅府。北洋政府也极其混乱,曹锟大猪头也把总统黎元洪逼出了北京,连皇帝都把太监给遣散了,外敌尤其是日本,正在疯狂地残杀长沙人民。

    不过就算全世界再疯狂也跟我们故事发生的地方无关,这个地方就是广东省的东南丘陵山区嘉应州的一个叫长乐的地方。

    虽没有像北平,上海,广州,这些大城市一样,整天发生着轰轰烈烈的事情,但是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也一直在上演。

    长乐离革命发源地相对近同时又地处山区的缘故,所以平平和和的,即受影响吹进了很多新科学知识,同时又保守的很。

    居住在这里的人都姓陈,属于客家人,整个嘉应州就号称客家之都。

    叫长乐的原因有两个,一是可能因为整条村的人都爱喝酒,自酿米酒,二是可能村东边几十里远的山脉叫长乐岭的缘故。

    这条村开基立族不到700年,大概是宋末元初的的时候开基的,四面环山,只有一个个山头之间的山谷可以翻过去跟外界联系,其中西面山谷是长走路线,其他面都非常远才能到有人的地方,几十公里都寥无人烟。

    如果从高空往下看,会发现一条从山谷而出的河流,仿佛凭空产生的一样,从群山中冒出。

    大河流经村庄所在地是稍微大的河流冲击平原,除此之外周围都是幽深的山谷。

    其实这条河并不是这附近的山发源的,真正的发源地还很远,只是山太深,遮住了而已。

    大河宽约200米,沿村庄的两边有金黄色的沙滩,水越往中间越深,穿村而过得时候形成一个月牙形状,名曰:焦河。

    河上有座木质的桥,破破烂烂的。

    公元1923年夏,这个村庄刚收完稻谷,天气炎热的令人发指,据说全国都发生了大旱。不过这个村倒是没受影响,也不知道什么缘故,这个村一向都比较富裕。

    村里的年轻人很多已经出去了,还有没出去的年轻人,也在村里的学堂努力学习新知识,期望能学成之后,去广州参加革命部队。这还是多亏了出去的那帮人,给村里人开了眼界。

    村里的学堂,只有一个老师,不是本村人,据说留过学回来,至于为什么留学之后还要来这偏僻的村庄应聘,就完全不得而知了。

    反正村长当时在广州很开心,本来还想就算花大价钱再加上坑蒙拐骗也未必能找到一个老师跟他们回村的。

    结果刚登报,就有那么一个厉害,还只要吃饱喝足就行的人来应聘。

    也不是不怀疑,而是没必要,要的就是单纯他得知识而已,至于他背景那些,与他何关,所以他排除了其他人的意见,一力做主把他带回来。

    只要到了村里,说句难听点的,报个官都得走半天,还怕他反天不成。

    反倒是总担心他反悔走,所以对他特别的好,走了一个月的路都看得很紧。一到村里就差点要把村里的寡妇介绍嫁给他,只是这位老师自己不接受而已。

    别说,正因为经历了长达几十年的混乱,大家伙都特别珍惜读书机会。无论是文学还是理学,还是其他课外知识,都掌握的非常牢固。

    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这个老师跟学生打成了一片。

    此时正值六月份,天气是那么的炎热。

    村民纳凉吹风的工具全靠那种竹叶编织的扇子,蒲扇。

    对外联系极其困难,电话就别指望了,连电都没有。

    首先你得自己跑出10几公里山路,到水寨乡上找到国民政府的管理派出所,然后再加上进来的时间,基本上黄花菜都凉了。所以一旦有事,能救助的只能是村里自己人。

    实在太热了,全村人都找办法乘凉,冲凉水的冲凉水,打地铺的打地铺,甚至很多睡在村里面晒谷的地上的,刚好大家凑在一起可以聊一下是非。别说,聊是非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东家长西家短,村头打小孩,村尾唱山歌。

    谁家打了老婆了,谁家老婆如何如何了。

    当然偷情也是一种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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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在村东边的山里面有四个14岁的少年,却在皎洁的月光下,正沿着河边细小蜿蜒的山路向山里面走去。

    他们的目标是去山里面的白花潭。

    白花潭其实是河流在山里面形成的葫芦状的深水潭,水潭周围有很多树木,夏天的时候结成白色花朵,落在水潭里面,所以叫白花潭。

    潭旁边还有一块半边形似蛤蟆的巨石,另外半边像刀削了一样整齐,据说是被雷劈了,至于为什么被劈就众说纷纭了,甚至有人说是长毛贼在那石头上杀人,遭天谴才被雷劈的。

    长毛贼,即是太平天国的起义军。

    所谓太平天国起也客家,败也客家。说的就是太平天国起义领导人包括洪秀全在内基本是客家人。灭亡的时候,最后一支成建制部队也是在这个客家人聚居地嘉应州被剿灭的,具体地点离长乐村还不远呢。

    整个水潭,只有一边有路,路这边有个小小沙滩供大家下脚。再往上走,路边也长满了草木,也都是圆滚滚大石头,水潭另一边是几米高的峭壁,峭壁上也是大石头。

    说来也奇怪,这边土壤环境并不是石头山,整条河也不是石头河,唯独这里白花潭沿岸都是圆滚滚大石头,长约2公里!

    沿潭边小路一直往前走,翻过几十公里之后会到另一个地方,平时都没人走,除了偶尔有一些小商贩跨县倒卖茶叶跟盐,可以说人迹罕至了。

    不过,对于那么突兀出现的石头,当地人传说是自己祖上遇到了一个商人,担了14担谷子,寄托在自己家,过了一段时间,商人带了人来担走,留了一担给村民的祖先。

    等商人一走,村民才发现谷子下面都是黄金,当下大喜过望。

    至于商人一行人,担着其余13担谷子,走到白花潭这个地方,其中一个挑夫在上山的时候脚一滑,一担的黄金就顺着山道滚到下面水潭旁边,变成了石头。

    当然这些都是无稽之谈。

    似乎很多村都有这种传说,用现代话来说,就是这个故事表达了农民阶级朴素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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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四个少年进山的原因,一是因为天气热的缘故,准备去山里面的水潭纳凉。二是因为都是少年人嘛,寻求刺激,看谁的胆量大,长辈越不给去的地方,越想去,并且还要趁夜晚去。

    这四个少年分别叫陈旭日,绰号拖拉机,陈旭山,绰号大山,陈旭红,绰号烂仔。陈三,绰号阿三。

    他们四个都属于陈家成员,前三个是同一辈分的人,陈三小一辈,严格来说陈三得叫其他三个人叔。

    四个人水性都很非常的好,能把狗爬式游泳发挥到极致,潜水功夫也相当了得。

    不过在客家人的说法里潜水叫迷水,迷在水中的意思。

    这四个人都能迷水1分钟以上,真逼到极限2分钟以上也不是问题,基本上到了人类的极限了。

    进山路只有一条蜿蜒的依稀能辨出的泥路,四个少年,一个跟着一个一路说说笑笑,互相故意学鬼叫,胆大胆小此时都表现的很大胆,反正就算月亮那么亮也看不见表情。

    不过不能停下来,也不能安静,一安静下来,就会听见山风穿过山谷跟树林的声音,就像是冤鬼在悲鸣一样,那夏日虫儿嗡嗡的叫声也在此刻显得非常恐怖,还有那时不时冒出的不知道什么鸟的咕咕咕叫声,也非常吓人。

    而且这一路上,因为月光比较亮,随便都能看见路边山上有“金盎”,那瓷砖的缸把金黄色的月光反射的绿油油的。

    所谓金盎,就是客家人把去世亲人血肉腐烂之后剩余的骨头,拿出来装在陶罐子里面,以方便带走。

    起源于中原大乱的时候,当时外族入侵,汉人举家南迁,也把祖先的遗骨,装进罐子里带走,以供以后拜祭,后来就变成了客家人的风俗。

    四个人才一把煤油灯。

    所以,落在最后面的阿三,其实很害怕,不敢去想,总觉得背后有人跟着,不过他也不敢说,怕其他三个人笑他。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其他三个人隐隐约约也很怕。

    月光下,被风一吹,甚至隐隐约约能看到破损的金盎里面不知道是月光还是骨头,这些都属于无后人的。

    有后人的金盎前面就有残留的逢年过节烧过的香纸。

    山风的鬼声加上陈旧破损的金盎。别说现在是大晚上,白天也吓死人。平时除了打猎的会经常过来,很少有人会过来。

    好在一路还算平安,在绕过一个山口之后,一个葫芦状的水潭就出现在面前。

    明亮的月光像一层白霜撒在幽深的水面,蛤蟆石巨大到比附近树木还高,张大只剩下一半的嘴,像是吞噬着月光又像是吞噬着潭水,阴影随月光倒映在潭面,互相呼应,仿佛像一座山神一样蹲在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