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论语
延寿膏被朝廷明令禁止，燕门虽然是京城第一大帮派也不敢触了这个雷区。
吴诺说道：“我说的是实话！我想京城中至少有一半的延寿膏都是你们卖给士大夫，卖给百姓的！”
白脸突然问道：“你会武功吗？”
吴诺苦笑道：“如果我会武功还会被你们绑在这里吗？”
白脸道：“既然你不会武功，为什么要跟帮会作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秀才，燕门中任何一个小角色都能把你宰了，你何苦呢？”
吴诺冷冷地说道：“虽然我不会武功，但我会点医术，我也接触过一些服用延寿膏的人，朝廷许多事都做错了，唯有这件事皇上做对了，这延寿膏如果少量服用，的确可以止痛，治病，但它可怕之处就是服用它的人很容易就会上瘾，一旦吃它成了习惯，那么它就是毒药，人就会变得没有精神，整日神情恍惚无所事事，一两个人倒也无所谓，如果这样的人多了，各行各业都会完蛋，那么国将不国，大明亡国是迟早的事情。”
白脸从嗓子眼中发出一种怪声，嘲笑道：“看不出吴先生还挺忧国忧民的，你说得很对，我也很同意，但你应该也知道，什么人会上瘾吗？你这样胸有大志的人肯定不会，只有那种本就无所事事的人才会上瘾的，你救他们？救一时无法救一世，对不对？”
吴诺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一个帮会的人竟然有这样的见解，这番话说得也很有道理。
白脸接着说道：“所以，挣他们的钱也是应该的，还是那句话，帮会要生存自然要挣钱，另外，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刚才说至少有一半延寿膏是燕门卖出去的，你真是大错特错了，应该说是”故意停顿了一下，“全部！”
吴诺无言以对，对帮会里的这些人是不能够以道义劝说的。
白脸说道：“有时候，我真不明白你们这些读书人在想什么，你编了段子让李巧嘴说出来，为了什么呢？为了揭发燕门的罪恶？早已是天下皆知的事情，你又何必呢？借李巧嘴的口劝导百姓们不要赌博，嫖娼，不要服用延寿膏？哪有人听你这些呢？”
吴诺脸色苍白，白脸的话并没有太深的道理，却句句真实。真实本身就是道理。
“所以，你说你是不是做错了？”白脸说道。
“跟你们说什么都没有用，利字当前，你们这些帮会中的人都被蒙了眼，我再说什么你们也不会听得进去的，也不会明白的！”
“百无一用是书生，”白脸笑道，“果然如此！好了，也说得差不多了，猜猜，我会怎么处置你？”
吴诺不说话，努力让自己显得视死如归些。
白脸道：“此事可大可小，但毕竟你和李巧嘴与燕门作对，如果我们置之不理，倒显得燕门没面子了，现在李巧嘴已经伏法……”
“伏法？”吴诺急忙问道。
白脸轻松地说道：“就是死了，不过死得有点冤，若换了我，明知道必死无疑，当然不会再把你供出来，他把你供出来了，他也死了，真是不值啊！太不仗义了！”
吴诺怒从心起，想要挣扎，被绑得严严实实的，动弹不得。
白脸看了看屋内，除了被翻得乱七八糟的书籍以外，的确没有什么东西了。他从地上捡起一本书来，随意翻了一下，是《论语》，然后冲着旁边的那个大汉努了一下嘴。
大汉上前一步猛地将吴诺的头发抓了起来，令他只能仰着头。
吴诺大惊，忙喊道：“你们要干什么？”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白脸轻松地说道，然后将书拿在手里，猛地撕下一页，盖在了吴诺的脸上，冲那个瘦小的中年人说道，“三哥，拿水去！”
被唤作三哥的那个人脸都吓白了，他知道，将水倒在纸上，湿糊糊的纸会贴住人的鼻孔和嘴巴，加一层纸，倒一层水，越来越多，一般加到五到八层就会把人活活闷死，这招叫“贴加官”，是从牢狱中传出来的一种不公开的杀人方法。
白脸看三哥脚下发软，瞪了他一眼：“你可是求我带你来的？”
三哥咬了咬牙，慌慌张张地去舀了一瓢水过来。
“别说，你那个段子写得不错，李巧嘴唱得也好，如果内容不是骂燕门，我倒乐意多听听，可惜啊……”白脸笑嬉嬉地对吴诺说道。
吴诺咬着牙，一句话也不说，他突然觉得，自己等的那一天终于来到了，也许，这就是自己的归宿。
白脸让三哥将水向吴诺的脸上慢慢倒去，那张纸很快就被浸透了，接着，白脸又从《论语》那本书上撕下一页纸盖在了上面，接着叫三哥倒水，他在一旁自言自语地背着李巧嘴的鼓书段子，不时地会跟吴诺说上几句，也不管他是否听得见。
起初，吴诺还能用嘴唇舔破被浇湿的纸张，但随着盖在脸上的纸张越来越多，他就感觉呼吸开始困难，肺部憋得难受，浑身上下的血管在剧烈地跳动着，身子拼命地扭动，想摆脱身后那个大汉的束缚，但那人力气出奇地大，他根本无法反抗。
白脸说话的声音也渐渐地模糊了，明明就在耳边，听起来却好象在很遥远的地方，也许这就是临死前的感觉吧！吴诺这样想着，他反而笑了，这一天，终于来了，来得虽然很突然，却一点也不让人感到意外，自己等的就是这么一天。
意识在慢慢消失，终于，脑袋里一片空白，心中却显得格外宁静。
吴诺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突然听到了啪啪地好几声，只觉得脸颊生疼，显然有人在扇他的嘴巴子，眼睛一下子便睁开了，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看面前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大氅的瘦小老者。
老者冷笑了一声：“醒了？”
吴诺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看了看周围，正是自己的家，还是乱七八糟的样子，他确信自己没有死，觉得身后有人在替他松绑，回头看去，原来又是一个老者，但身材高大。
这两个老者又是什么人？
面前的老者看吴诺已醒了过来，便坐在了白脸曾坐过的椅子上，拿出一个长长的烟袋锅子来，点上，狠狠地嘬了一口，然后说道：“你命大，缓过来了，说吧，怎么回事？”
吴诺剧烈地喘着气，仿佛要把因为窒息而没有呼吸到的空气都补回来似的，过了好半天，他才说道：“燕门，我写了一个段子嘲讽他们的，让天桥的李巧嘴唱了出来，没想到他们就来报复了。”
吴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快就回答了老者的问题，也许因为被救，所以便很信任对方。
吴诺说道：“我说的是实话！我想京城中至少有一半的延寿膏都是你们卖给士大夫，卖给百姓的！”
白脸突然问道：“你会武功吗？”
吴诺苦笑道：“如果我会武功还会被你们绑在这里吗？”
白脸道：“既然你不会武功，为什么要跟帮会作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秀才，燕门中任何一个小角色都能把你宰了，你何苦呢？”
吴诺冷冷地说道：“虽然我不会武功，但我会点医术，我也接触过一些服用延寿膏的人，朝廷许多事都做错了，唯有这件事皇上做对了，这延寿膏如果少量服用，的确可以止痛，治病，但它可怕之处就是服用它的人很容易就会上瘾，一旦吃它成了习惯，那么它就是毒药，人就会变得没有精神，整日神情恍惚无所事事，一两个人倒也无所谓，如果这样的人多了，各行各业都会完蛋，那么国将不国，大明亡国是迟早的事情。”
白脸从嗓子眼中发出一种怪声，嘲笑道：“看不出吴先生还挺忧国忧民的，你说得很对，我也很同意，但你应该也知道，什么人会上瘾吗？你这样胸有大志的人肯定不会，只有那种本就无所事事的人才会上瘾的，你救他们？救一时无法救一世，对不对？”
吴诺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一个帮会的人竟然有这样的见解，这番话说得也很有道理。
白脸接着说道：“所以，挣他们的钱也是应该的，还是那句话，帮会要生存自然要挣钱，另外，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刚才说至少有一半延寿膏是燕门卖出去的，你真是大错特错了，应该说是”故意停顿了一下，“全部！”
吴诺无言以对，对帮会里的这些人是不能够以道义劝说的。
白脸说道：“有时候，我真不明白你们这些读书人在想什么，你编了段子让李巧嘴说出来，为了什么呢？为了揭发燕门的罪恶？早已是天下皆知的事情，你又何必呢？借李巧嘴的口劝导百姓们不要赌博，嫖娼，不要服用延寿膏？哪有人听你这些呢？”
吴诺脸色苍白，白脸的话并没有太深的道理，却句句真实。真实本身就是道理。
“所以，你说你是不是做错了？”白脸说道。
“跟你们说什么都没有用，利字当前，你们这些帮会中的人都被蒙了眼，我再说什么你们也不会听得进去的，也不会明白的！”
“百无一用是书生，”白脸笑道，“果然如此！好了，也说得差不多了，猜猜，我会怎么处置你？”
吴诺不说话，努力让自己显得视死如归些。
白脸道：“此事可大可小，但毕竟你和李巧嘴与燕门作对，如果我们置之不理，倒显得燕门没面子了，现在李巧嘴已经伏法……”
“伏法？”吴诺急忙问道。
白脸轻松地说道：“就是死了，不过死得有点冤，若换了我，明知道必死无疑，当然不会再把你供出来，他把你供出来了，他也死了，真是不值啊！太不仗义了！”
吴诺怒从心起，想要挣扎，被绑得严严实实的，动弹不得。
白脸看了看屋内，除了被翻得乱七八糟的书籍以外，的确没有什么东西了。他从地上捡起一本书来，随意翻了一下，是《论语》，然后冲着旁边的那个大汉努了一下嘴。
大汉上前一步猛地将吴诺的头发抓了起来，令他只能仰着头。
吴诺大惊，忙喊道：“你们要干什么？”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白脸轻松地说道，然后将书拿在手里，猛地撕下一页，盖在了吴诺的脸上，冲那个瘦小的中年人说道，“三哥，拿水去！”
被唤作三哥的那个人脸都吓白了，他知道，将水倒在纸上，湿糊糊的纸会贴住人的鼻孔和嘴巴，加一层纸，倒一层水，越来越多，一般加到五到八层就会把人活活闷死，这招叫“贴加官”，是从牢狱中传出来的一种不公开的杀人方法。
白脸看三哥脚下发软，瞪了他一眼：“你可是求我带你来的？”
三哥咬了咬牙，慌慌张张地去舀了一瓢水过来。
“别说，你那个段子写得不错，李巧嘴唱得也好，如果内容不是骂燕门，我倒乐意多听听，可惜啊……”白脸笑嬉嬉地对吴诺说道。
吴诺咬着牙，一句话也不说，他突然觉得，自己等的那一天终于来到了，也许，这就是自己的归宿。
白脸让三哥将水向吴诺的脸上慢慢倒去，那张纸很快就被浸透了，接着，白脸又从《论语》那本书上撕下一页纸盖在了上面，接着叫三哥倒水，他在一旁自言自语地背着李巧嘴的鼓书段子，不时地会跟吴诺说上几句，也不管他是否听得见。
起初，吴诺还能用嘴唇舔破被浇湿的纸张，但随着盖在脸上的纸张越来越多，他就感觉呼吸开始困难，肺部憋得难受，浑身上下的血管在剧烈地跳动着，身子拼命地扭动，想摆脱身后那个大汉的束缚，但那人力气出奇地大，他根本无法反抗。
白脸说话的声音也渐渐地模糊了，明明就在耳边，听起来却好象在很遥远的地方，也许这就是临死前的感觉吧！吴诺这样想着，他反而笑了，这一天，终于来了，来得虽然很突然，却一点也不让人感到意外，自己等的就是这么一天。
意识在慢慢消失，终于，脑袋里一片空白，心中却显得格外宁静。
吴诺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突然听到了啪啪地好几声，只觉得脸颊生疼，显然有人在扇他的嘴巴子，眼睛一下子便睁开了，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看面前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大氅的瘦小老者。
老者冷笑了一声：“醒了？”
吴诺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看了看周围，正是自己的家，还是乱七八糟的样子，他确信自己没有死，觉得身后有人在替他松绑，回头看去，原来又是一个老者，但身材高大。
这两个老者又是什么人？
面前的老者看吴诺已醒了过来，便坐在了白脸曾坐过的椅子上，拿出一个长长的烟袋锅子来，点上，狠狠地嘬了一口，然后说道：“你命大，缓过来了，说吧，怎么回事？”
吴诺剧烈地喘着气，仿佛要把因为窒息而没有呼吸到的空气都补回来似的，过了好半天，他才说道：“燕门，我写了一个段子嘲讽他们的，让天桥的李巧嘴唱了出来，没想到他们就来报复了。”
吴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快就回答了老者的问题，也许因为被救，所以便很信任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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