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不说十成，九成总是有的
陛下身边的三品贤人患了急症，且人还是徐来背来的，太医院上下自然无比重视，首席太医胡春来召集数名经验丰富的太医特别会诊。
“转移性右下股疼痛，疼痛呈持续性、阵发性加剧，右腿屈而难伸，右下腹呈固定压痛、反跳痛，确是典型的肠痈症状。”
为慕婉清做全面检查的女太医得出了与徐来相同的结论。
胡春来之前就给慕婉清号过脉，心中已有计较，当即沉声吩咐：“下肠痈清泻方，两副煎做一副，即刻用药。”
“另，用毫针泻法辅艾条炙，取大肠募穴天枢、下合穴上巨虚以通调肠腑，清泻肠积热。”
“留针二刻，停一刻，反复施针，持续两个时辰，观察症状变化，后续再行调整。”
几名太医都点头认同。
胡太医这法子是他们能想到治疗肠痈最有效的手段了，没必要再讨论。
“这是急性肠痈啊！这样保守治疗起不到多大效果的。”
徐来急了，一时间没想起来，急性阑尾炎古代本来就缺少有效的治疗手段。
“老夫怎会看不出慕贤人所患乃急性肠痈？”
“老夫所提治疗之法，施针用药频率已是病患能承受的最高强度了，怎是保守治疗？”
胡春来也有些生气了。
想到这段时间他们经常与徐来交流，受益良多，胡春来又耐下性子，示意徐来借一步说话。
“肠痈属内体重症，并无太有效的干预手段，只有通过施针用药，尽量纾解肠腑淤结血败症状。”
“这已是老夫能想出最有效的对症之法了。”
徐来冷静下来了，明白这是古代医学的局限所在，忙给胡春来道歉：“晚辈适才莽撞了，请先生海涵。”
“贤侄的心情老夫能理解，老夫何尝不想药到病除，妙手回春？”
“可肠痈毕竟是十分棘手的重症，能不能闯过鬼门关，还得看慕贤人自己的造化。”
“你我能做的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胡春来黯然唏嘘。
“晚辈明白，那慕贤人就拜托先生救治了。”徐来向胡春来郑重行了一礼，退出屋子。
女帝待慕婉清确实极好，闻讯后亲自赶到太医院。
“婉儿病情如何？”
“以目前情况看，很不理想！”
“太医院最擅用针的林太医已施针两轮，然慕贤人腹痛没有丝毫缓解迹象，相反还有逐渐加重趋势，可见肠腑淤结血败症状颇为严重。”
“老臣担心，慕贤人恐有性命之忧。”胡春来实话实说。
“早先都还好好的，怎么转眼功夫就有性命之忧了呢？”女帝眉头紧锁。
胡春来急忙搬出一大通医理解释缘由。
“不说了，带朕去看看婉儿。”女帝烦躁地摆手。
慕婉清病情确实越来越严重，疼得脸色煞白，说话有气无力，为了不影响治疗，女帝安慰她几句便离开屋子。
刚出屋外，女帝便问：“徐来呢，不是他送婉儿来的吗？”
“徐副统领心绪烦躁，恐在哪排遣散闷吧。”胡春来猜测。
他有好一阵没见着徐来了，不过他想着徐来反正也帮不上什么忙，也就没在意徐来的行踪。
女帝更加烦躁，声音不觉提高了几分：“都这种时候了，还瞎跑！”
“这个徐来，怎一点担当都没有？”
慕婉清病得半死不活，还耳听六路，闻言也接茬嚷嚷：“对啊，徐来去哪了？”
“他不是跟我说只要有他在，我就不会出意外么？”
女帝不由想到上次徐来救慕婉清命的神奇手段，立刻折身回屋，问：“婉儿，徐来确对你说过此话？”
“千真万确。”
“臣就是听了徐来的话，才不惧怕此肠痈之症的。”慕婉清疼得额头冒汗，眼神中却还透着轻松。
女帝微微沉吟，吩咐金燕卫：“速去寻徐来……”
“不用去，微臣来了！”徐来背着个箱子，气喘吁吁进了治疗慕婉清的屋子。
女帝急问：“你真有法子治婉儿的病？”
“有啊，动手术。”徐来说着放下背上的箱子。
“动手术？”女帝记得，这是她第二听到徐来说这个词了。
“对，必须动手术切除阑尾，以免阑尾穿孔。”
徐来说这话故意没避开慕婉清，在他的惯性思维里，动手术，患者是有知情权的。
这话别说女帝听不懂，就算胡春来和在场的两名太医都听得一知半解。
“婉……呃，慕贤人的病症乃典型的急性肠痈，也就是肠腑尾端发生感染，需切除此感染部位，防止肠腑中的污秽物渗透进腹腔，引发大面积感染……”
徐来费了好大劲，才绕开一些后世的医学名字，解释原理给众人听。
“老臣研究过徐副统领为慕贤人和慈恩宫宫女修复创口的手术，可那两次都应算外伤救治，且患者原本已有创口。”
“然此次应对的却是内体病症，情况天差地别，还须开腹腔取病灶，无形中又增加了极大的感染风险，老臣觉得此法有待商榷。”胡春来反对。
“胡太医，难道您觉得目前这保守治疗的方法，还能遏制慕贤人阑尾感染进一步恶化？”徐来这次注意避开慕婉清了。
“目前看作用是有限，可也比徐统领那异想天开的手术方法保险得多吧？”涉及到专业知识，胡春来寸步不让。
“既然太医院也没什么好法子，依朕看，不如就让徐来试试吧！”女帝出言支持徐来。
“陛下，若用传统治疗之法，就算最终出现最坏结果，无力回天，也情有可原。”
“可若是用了徐统领所说的手术方法，但凡慕贤人有半点闪失，罪责可都落在徐统领和我太医院头上呀！”
胡春来对徐来的手术方法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满口拒绝。
他倒也不是想着要推卸责任，而是不想徐来这个颇有天赋的医学奇才还未成长起来就折戟沉沙。
“若真出了意外，朕不会把责任归咎到尔等头上。”女帝霸气摆手，再次表明支持徐来的立场。
她也弄明白了，若用现在这种保守治疗的方式，慕婉清基本救不过来，只有放手让徐来一试，她这个妯娌表妹才有一线生机。
“陛下，不可贸然抉择呀！”
胡春来引着女帝走开几步，小声道：“中山王十分疼爱慕贤人这外孙女，若慕贤人真有闪失，届时连陛下恐怕都维护不住徐统领啊！”
女帝犹豫了。
她接掌大盛江山才半载，各方势力都要平衡，中山王作为辈分最高的皇室成员，她更要小心应付。
稍差沉吟，女帝沉声问道：“徐来，若让你做手术，有几分把握？”
“小手术，基操而已，”徐来淡然摆手，“不说十成，九成总是有的。”
“转移性右下股疼痛，疼痛呈持续性、阵发性加剧，右腿屈而难伸，右下腹呈固定压痛、反跳痛，确是典型的肠痈症状。”
为慕婉清做全面检查的女太医得出了与徐来相同的结论。
胡春来之前就给慕婉清号过脉，心中已有计较，当即沉声吩咐：“下肠痈清泻方，两副煎做一副，即刻用药。”
“另，用毫针泻法辅艾条炙，取大肠募穴天枢、下合穴上巨虚以通调肠腑，清泻肠积热。”
“留针二刻，停一刻，反复施针，持续两个时辰，观察症状变化，后续再行调整。”
几名太医都点头认同。
胡太医这法子是他们能想到治疗肠痈最有效的手段了，没必要再讨论。
“这是急性肠痈啊！这样保守治疗起不到多大效果的。”
徐来急了，一时间没想起来，急性阑尾炎古代本来就缺少有效的治疗手段。
“老夫怎会看不出慕贤人所患乃急性肠痈？”
“老夫所提治疗之法，施针用药频率已是病患能承受的最高强度了，怎是保守治疗？”
胡春来也有些生气了。
想到这段时间他们经常与徐来交流，受益良多，胡春来又耐下性子，示意徐来借一步说话。
“肠痈属内体重症，并无太有效的干预手段，只有通过施针用药，尽量纾解肠腑淤结血败症状。”
“这已是老夫能想出最有效的对症之法了。”
徐来冷静下来了，明白这是古代医学的局限所在，忙给胡春来道歉：“晚辈适才莽撞了，请先生海涵。”
“贤侄的心情老夫能理解，老夫何尝不想药到病除，妙手回春？”
“可肠痈毕竟是十分棘手的重症，能不能闯过鬼门关，还得看慕贤人自己的造化。”
“你我能做的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胡春来黯然唏嘘。
“晚辈明白，那慕贤人就拜托先生救治了。”徐来向胡春来郑重行了一礼，退出屋子。
女帝待慕婉清确实极好，闻讯后亲自赶到太医院。
“婉儿病情如何？”
“以目前情况看，很不理想！”
“太医院最擅用针的林太医已施针两轮，然慕贤人腹痛没有丝毫缓解迹象，相反还有逐渐加重趋势，可见肠腑淤结血败症状颇为严重。”
“老臣担心，慕贤人恐有性命之忧。”胡春来实话实说。
“早先都还好好的，怎么转眼功夫就有性命之忧了呢？”女帝眉头紧锁。
胡春来急忙搬出一大通医理解释缘由。
“不说了，带朕去看看婉儿。”女帝烦躁地摆手。
慕婉清病情确实越来越严重，疼得脸色煞白，说话有气无力，为了不影响治疗，女帝安慰她几句便离开屋子。
刚出屋外，女帝便问：“徐来呢，不是他送婉儿来的吗？”
“徐副统领心绪烦躁，恐在哪排遣散闷吧。”胡春来猜测。
他有好一阵没见着徐来了，不过他想着徐来反正也帮不上什么忙，也就没在意徐来的行踪。
女帝更加烦躁，声音不觉提高了几分：“都这种时候了，还瞎跑！”
“这个徐来，怎一点担当都没有？”
慕婉清病得半死不活，还耳听六路，闻言也接茬嚷嚷：“对啊，徐来去哪了？”
“他不是跟我说只要有他在，我就不会出意外么？”
女帝不由想到上次徐来救慕婉清命的神奇手段，立刻折身回屋，问：“婉儿，徐来确对你说过此话？”
“千真万确。”
“臣就是听了徐来的话，才不惧怕此肠痈之症的。”慕婉清疼得额头冒汗，眼神中却还透着轻松。
女帝微微沉吟，吩咐金燕卫：“速去寻徐来……”
“不用去，微臣来了！”徐来背着个箱子，气喘吁吁进了治疗慕婉清的屋子。
女帝急问：“你真有法子治婉儿的病？”
“有啊，动手术。”徐来说着放下背上的箱子。
“动手术？”女帝记得，这是她第二听到徐来说这个词了。
“对，必须动手术切除阑尾，以免阑尾穿孔。”
徐来说这话故意没避开慕婉清，在他的惯性思维里，动手术，患者是有知情权的。
这话别说女帝听不懂，就算胡春来和在场的两名太医都听得一知半解。
“婉……呃，慕贤人的病症乃典型的急性肠痈，也就是肠腑尾端发生感染，需切除此感染部位，防止肠腑中的污秽物渗透进腹腔，引发大面积感染……”
徐来费了好大劲，才绕开一些后世的医学名字，解释原理给众人听。
“老臣研究过徐副统领为慕贤人和慈恩宫宫女修复创口的手术，可那两次都应算外伤救治，且患者原本已有创口。”
“然此次应对的却是内体病症，情况天差地别，还须开腹腔取病灶，无形中又增加了极大的感染风险，老臣觉得此法有待商榷。”胡春来反对。
“胡太医，难道您觉得目前这保守治疗的方法，还能遏制慕贤人阑尾感染进一步恶化？”徐来这次注意避开慕婉清了。
“目前看作用是有限，可也比徐统领那异想天开的手术方法保险得多吧？”涉及到专业知识，胡春来寸步不让。
“既然太医院也没什么好法子，依朕看，不如就让徐来试试吧！”女帝出言支持徐来。
“陛下，若用传统治疗之法，就算最终出现最坏结果，无力回天，也情有可原。”
“可若是用了徐统领所说的手术方法，但凡慕贤人有半点闪失，罪责可都落在徐统领和我太医院头上呀！”
胡春来对徐来的手术方法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满口拒绝。
他倒也不是想着要推卸责任，而是不想徐来这个颇有天赋的医学奇才还未成长起来就折戟沉沙。
“若真出了意外，朕不会把责任归咎到尔等头上。”女帝霸气摆手，再次表明支持徐来的立场。
她也弄明白了，若用现在这种保守治疗的方式，慕婉清基本救不过来，只有放手让徐来一试，她这个妯娌表妹才有一线生机。
“陛下，不可贸然抉择呀！”
胡春来引着女帝走开几步，小声道：“中山王十分疼爱慕贤人这外孙女，若慕贤人真有闪失，届时连陛下恐怕都维护不住徐统领啊！”
女帝犹豫了。
她接掌大盛江山才半载，各方势力都要平衡，中山王作为辈分最高的皇室成员，她更要小心应付。
稍差沉吟，女帝沉声问道：“徐来，若让你做手术，有几分把握？”
“小手术，基操而已，”徐来淡然摆手，“不说十成，九成总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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