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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胸怀天下

    在这个时代经常发生‘置相他国’的例子,昔年的犀首相韩、张仪相魏便是如此。除了能进一步巩固两国的‘友好关系’外,更重要的是以此为媒介,达成操控他国内政的目的。

    而乐池相燕,亦是此等目的,一方面相当于人质,另一方面也能从内政、外交上影响燕国的决策,

    不过这一切都离不开两个前提,那就是赵国的强盛和后者的心甘情愿。

    乐池沉思片刻,没有言及赞同,也未说不妥,只淡淡地说了一句:“试探试探也是好的。”

    中山是乐氏的母国不假,但如今的乐氏族人大部分都已经迁居到了赵、魏两国的境内。

    在这个还没有明确国家概念的时代,列国名义上都是周室的诸侯国,都是华夏的分支。

    而“才为重己者用,身为知己者死。”便成了这个时代、名臣将相们所追求的人生至理。

    对即将爆发的战争,乐池只会心向燕赵,而不可能去怜悯中山。

    赵章见得对方一脸慎重之相,再度问道:“老相是觉得此战不能建功?”

    乐池摇了摇头:“大王此时行兵,自有其所虑,然今日北地突生胡患,老臣恐大王两相不能兼顾。”

    “老相所言,我想父王自有决断,然燕王欲意何从?”赵章不动声色地问道。

    “国事未经评断,老臣暂不敢妄言。”乐池扫了他一眼,如实回道。

    如今乐池虽主政燕国,但燕国却非是赵国的附庸国,而朝堂也绝非是乐池的一言堂。或许凭借外部的影响力,乐池可以极大的影响国事的走向,但决策权终归还是在燕王手中。

    并且乐池既然为政以燕,于赵便是外臣,在外交决策上便不能一味的偏袒于赵国,从实际出发的角度,也定然要考虑燕国本身的利益。

    “此盟当为两国计。”赵章似乎也明白对方所处的位置,认真说道。

    “为两国谋和,老臣职责也,太子勿虑。旬年以来,燕人无不思雪仇复土,可堪于国力,而无以复兵,今赵国从盟于燕以共探中山,燕王当欲行兵。”

    赵章只待恭敬一揖:“那就有劳乐相费心了。”

    乐池笑着回了一礼,随即话锋突然一转:“这次拜访太子,本不欲谈及国事,实有一私事相求。”

    赵章微愣:“老相但说无妨。”

    乐池笑呵呵地指向跪坐在一侧的乐毅:“此子老臣自幼携于身侧,六艺不曾荒废,心性尚可,逢太子使燕,老臣欲使此子归赵,若得赵王垂怜,愿补黑衣之数。”

    赵章心下一喜,正愁找不到理由向对方讨要这个人才,却不曾想到、对方竟然有意送之。

    但细细想来,乐池此举,亦是在给自己的亲孙谋求新的出路。

    受他的影响,乐毅如今在燕国出仕显然不太可能了。

    就算没有这次赵章使燕,在不久的将来,乐毅也肯定会通过其他途径先回到赵国的。

    “好!”赵章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随即看向乐毅说道:“黑衣职司宫廷禁卫,然恐难以发挥汝之才能,汝可愿意在太子府中行个从事之职?”

    乐毅闻言望了大父一眼,见后者微微颔首,便立即起身向着赵章揖道:“臣乐毅,愿为太子效死。”

    看着少年那一脸郑重的模样,赵章心下不禁暗暗感慨,作为后世斑驳记忆中、那为数不多能让他回忆起名字的人物,乐毅的能力显然不太需要他去考验,从此子在历史上的成就、也能明确的判断出,此子有大才。

    不过如今乐毅方及弱冠,才能也当得是理论居多,若想以后在沙场上实践,显然还有一段路要走。

    赵章挥手示意其坐下,见对方一脸严肃的模样,赵章笑着问道:“汝尚婚配否?”

    “未曾。”乐毅一脸疑惑,不知道太子为何询这私家之事。

    “那汝若有心上良人,可自归赵前一并带走,我可闻这燕女向来多情,汝若一走了之,心上之人岂不痛哉。”赵章笑道。

    乐毅脸色一黑,不知这位尚比自己年幼的太子,哪里学来的这般多道道,不过念及身份,还是揖道:“臣未有心上良人,臣以为,丈夫当志在四方,胸怀天下,为君忧,以国计,今寸功未建,不敢思儿女情长。”

    “非也非也,曾子曾言: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是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汝切不可因心念君国大事,而罔顾人伦小家。”赵章一脸认真道。

    赵章这等看似关心下属的私生活的话,实则也是在校验对方的心性。

    乐毅一愣,似是没了反驳的话语,又或许觉得太子说的有几分道理,小声揖道:“臣谨遵太子之教诲。”

    老乐池在筵席对面也不插嘴,一边捋着白须,一边笑呵呵地看着两个年轻的后辈对话。

    待见得自己这位平素难以训教的嫡孙,被那位更年幼的太子,三言两语就堵的哑口无言之模样,心下不禁又对其高看了几分。

    赵章点了点头,很是认可对方这种知错能改的态度。

    在两人的谈话间,关系也慢慢熟络了起来。

    片刻后,赵章再度将目光转向乐池,问道:“请问老相,今日于城外见得那青铜覆面之人可是先王哙之长孙。”

    “正是。”乐池回道。

    “曾闻其随燕太子葬身于战火中,今日所见却不尽其实。”赵章淡淡道。

    “太子有所不知,当年燕太子平身陨内乱,公孙操却为国人所藏于无终山上,齐军据燕后,本欲立其为王,然因齐军残暴,得燕人共抵,之后便由大王令老臣自韩都迎复今上燕王。”乐池缓缓叙述道。

    赵章点了点头,这公孙操乃是当今燕王之侄,先王姬哙的长孙,先太子姬平的长子,若燕国平稳相渡,王室本该由姬平一脉相承,但因内乱,公孙操不仅丧失了继承大位的机会,甚至就连面容也毁了。

    但从今日赵章见到的状态,对方似乎又在燕国朝堂混的风生水起了。真是有些不理解。

    赵章没有过多纠结这个话题,而是再度问道:“老相可知公子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