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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分兵而伐

    这些人平常被养的膘肥体壮,但拼杀之术却未被落下,如今全副武装,战阵之上乃是真正的精锐。

    见得赵章出来,大伙儿纷纷倾目而来。赵章身材挺拔,此刻又穿着一身铁甲,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众人身前,锐利的目光扫视向全场。

    几个未着甲的太子宫属官先上前见过礼,随即身后众甲士整齐划一的拱手拜道:“拜见太子。”

    赵章扶着剑柄,点头回应着众人高亢的情绪。

    庞煖这时回身,对着左右众人高声喝道:“吾等皆受太子恩惠,方得戍黑衣,今行兵在即,上了战场吾等当为太子亲卫,尔等务必忠勇护卫!”

    话音方落,众人立刻回应:“君忧臣辱,君辱臣死!”“当以性命护佑太子!”

    赵章默言不语,当先上前几步上得一辆战车,居高临下再度扫视向众人。

    没有什么高亢激昂的战前演讲,只有干脆果断的话语:“出发!”

    待命许久的御手得到指令,轻挥缰绳,马儿似有灵性的回看了一眼,一车随即率先驶了出去。

    其余人见状纷纷跟上,宫外甬道上停戍的部队此刻也都整列完毕,见得太子出宫,着轻甲的骑卫们纷纷翻身上马,百余骑的队伍同赵章合兵一处,众军浩浩荡荡的朝着城外开赴而去。

    马蹄扣动青砖,清脆之声响成一片。

    晨日的冬风吹得大红披风猎猎作响,初升的朝阳刺的赵章双眼微微眯起。他蓦然回头,只见得宫门前已站了一大群的仕女宦官、宫人们簇拥着一个女人在那躬身作拜,隐隐约约的,赵章好像看到了女人眼角飘然垂落而下的泪珠。

    出了长长的宫城甬道,街道两旁此刻也已经聚集了许多人,她们多是前来送别的将士家眷们。

    在这个争杀频繁的年代,人们或许都已经习惯了战争所带来的痛苦、或者说是麻木。

    然而每一次的重新复历,那都将会是一次新的触动,因为每一次分别、都可能是生与死的诀别。

    那些再也回不来的可能是家中尚有老母赡养的幼子,可能是初为人父的父亲,也可能是新婚别离的丈夫……

    这些日子出征的大军已经陆陆续续集合完毕,此时前来送行的也大概只有他们这小批人的家眷。人数虽然不多,但此情此景依旧让人心底有所触动。

    但众军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愁离悲态,反而情绪一片高涨。

    众军的高涨情绪和街边妇孺挥泪道别的场景,形成了鲜明对比……

    赵章率着亲卫们出了邯郸城,便直奔紫山大营而去,人数一多,速度也慢了下来,行至大营外,天色也差不多暗了下来。

    此刻营外的驿道上已经不见了昨日那条亘长的集结队伍。

    向守门的营卫出示了军令,赵章身边的亲卫就先被带下去安排修整,赵章则独身前往中军大帐拜见赵王。

    紫山大营占地面积极大,虽然因紧邻国都,里面未曾设有军市,但其余的设施几乎一应俱全。

    此刻大营的上空炊烟渺渺,当是到了生火做饭的时刻。

    到了王帐前,赵章将腰间的武器解下、又把头盔摘掉,随即才走了进去。

    帐内人数不多,似乎比昨日还少了几人。赵章进帐上前几步,朝着上首拱手揖道:“儿臣拜见父王。”

    帐内众将此刻正围在大案前的堪舆图激烈地讨论着什么,赵王站在中间神态不明、默不作声。

    见得赵章进来,赵王对他点了点头,伸出右手往旁边指了指。

    赵章拱手再拜,随即便和众人站在了一块。

    听了一阵,赵章才明白、众将所争论的是赵国进军的作战路线。

    若按原本行战所求,首战当以试探为主。

    既试探中山的国力,又试探诸侯对赵国的态度。

    但燕国从盟,无疑是增加了扩大战果的可行性。

    因此昨日在赵章出营后,赵国君臣便意欲兵分三路而伐之。

    然而战争形式瞬息万变,今日一早,赵国就再得奏报,中山军没有南北分兵抵御燕赵的迹象,反而是集兵向了一处。

    以斥候探来的规模至少有数万,如今中山军前锋过了滹沱水,屯居在了封龙一线。

    赵章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战场上很多专业的知识、他是还不太懂,但众将此刻所讨论的地理、局势,他还是能分清的。

    中山国境分南北两域,而分割线便是有小黄河之称的滹沱水,中山的国都灵寿、旧都顾城(河北定州)都在滹沱水的北岸。

    再加上中山前些年趁燕国内乱,向北侵吞了大片土地,所以滹沱北岸的人口稠密、众多城邑也当是中山的腹心地带。

    而相较于人口稠密的北岸,中山国的南岸由于常年作为和赵国攻伐的前线,反而是以军事为主的堡垒较多。

    按照盟约上的日期,燕国定然是早就开始出兵了,中山国内也该是早有所查。就算燕军势弱,中山君臣自大,也不至于完全忽略吧。

    可观现在,战争才刚开始,中山甚至还没搞清楚赵国的军力分配,便直接不管北边的燕军,全力集兵于南。

    但燕国背盟的性很小,因为这样干可谓是两头不落好,还不如一开始就不答应,但既然答应了,再背盟,那不是彻底得罪死赵国吗。

    赵章心下暗暗计较,脑海中分析起所有可能会发生的因素。

    嘴上却始终没有搭话。

    他身份再如何,但终究是个初上战场的新人,虽然背地里做了不少功课,但所思所虑不免还是有些太过片面。

    提出的建议由众将参谋最好,要真听了,再出了岔子,那岂不是惹出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此战也用不着他去统筹全局,自有君父坐镇中央,君父用他最好,不用他,这次赵章也不准备争,军中很多人的态度还不是很明了,此战他只求无过,不求有功。

    众将又是讨论了好一会儿,赵王方缓缓出声:“中山攻守不明,而燕军无势,我赵当以不变应彼变。传令下去,明日寅时造饭,卯时行军,合兵沙丘、再图行兵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