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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却邪

    这一招在对付白霞寨三师兄时也用过,正是青莲剑法的第一式,弹剑作歌。

    离他最近的云梦白首当其冲,被这一声剑吟击溃了剑气。

    失控的剑气反冲而回,威势磅礴。

    云梦白的第一反应也是回剑格挡,剑气打在她的佩剑上,叮叮当当如珍珠撞上玉盘,乱却不杂。

    慈航静斋弟子的佩剑明显比白霞寨用的好多了,一番交击下来,剑身非但没有碎裂,连一个细小的坑洼也没有产生,刃面依旧锋利无比。

    不过,这一耽搁,便留了空间出来,让周邦昌得以擦肩而过,跳出围攻。

    其次则是大寨主,单钩枪被剑吟削去枪头,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枪杆。

    枪头同样反冲而回,带着独特的尖啸。

    这如箭头一般的枪头,在此刻便真做了箭头,成了一支没有箭杆的利箭!

    大寨主连忙抬枪格挡,却已经慢了一步,箭头擦过枪杆刺入他的手臂,鲜血一路往下流出,染红了手肘处的衣袖。

    最后就是二寨主,清风掌所带动的掌风被影响得最严重。

    掌风本就柔韧,被剑吟一催,如同在一个平静的小水潭中落下了一块巨石,瞬间掀起一个席卷水面的波澜。

    这波澜又带动地面的黏土沙尘,吞没了整个演武场。

    二寨主连闪避格挡的空隙也没有,直接被自己的掌风击中,倒飞出去数十步,撞到演武场角落用来壮声势的竖鼓鼓面,当了一回人形鼓槌。

    巨鼓发出咚的一声巨响,响彻云霄。

    他挣扎着站起身来,摇摇晃晃,一手扶住鼓台,一手按在胸口,似乎要压制体内上冲的精血。

    但下一刻便压制不住,鲜血猛地冲出咽喉,擦过唇齿,撞在鼓面上,竟也使得这鼓发出一声低沉的咚响。

    “周兄弟好招数!胡某甘拜下风。”

    二寨主抬手拜了拜,又向云梦白道:“云仙子,胡某是帮不上忙了。”

    大寨主拔出枪头,赞叹道:“周兄弟果然不凡,还从来没有人能如此轻易折断我幽魂枪的枪头。”

    萧永森也不禁感叹道:“果然还是周兄厉害!一招就破了他们三人的围攻。”

    “别乱说话,小心惹火上身!”

    林茂靑不悦地低声吼道。

    萧永森看看旁边的四寨主,见他脸色阴沉,便不再说话了。

    林茂靑却是看也不看其他人,牢牢盯着周邦昌的背影,手掌贴在剑柄上,似乎在找时机出剑,但手指摩挲一阵,又停了下来。

    他没把握一击毙命。

    云梦白横过佩剑,轻轻吹出一口气,吹去剑上沾染的黏土沙尘,同时也吹出了一声剑吟。

    与白虹剑的剑吟不同,她的剑吟清亮秀气,透出一股属于女子的不屈和倔强。

    “你刚刚那一招是李太白的剑法,名叫,弹剑作歌。”

    云梦白此言一出,大寨主和二寨主心中同时暗道:原来是李太白的剑法,难怪如此厉害!败在这招下不丢人。

    萧永森不禁想到:竟是李太白的剑法,不知道能不能请周兄教我一招半式,或许我也能像周兄今日一样威风八面。

    林茂靑捏紧了拳头。

    李太白的剑法!大唐剑圣的徒弟!那他岂不是大唐剑圣的徒孙?

    他还有这样的背景,难怪了!

    难怪燕赤霞会暗中保护他!

    难怪他会不接受我的赔礼。

    有这等深厚背景的人,自然不是我给他说几句软话,奉上几箱金银珠宝能化解的。

    林茂靑握着剑柄的手,不自觉地往上提了一提,长剑亮出了一缕寒光。

    “云姑娘不愧是慈航静斋出来的人,见多识广,一下子就认出来了。”周邦昌顺势夸了她一句,想要借此缓解紧张的氛围。

    云梦白冷笑道:“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李太白曾经来过我们慈航静斋。”

    “原来李太白还有这种不为人知的际遇。”

    “我们慈航静斋是剑中大宗,那李太白也曾借着他师傅大唐剑圣裴旻的面子,上门想要观看截天剑典。”

    “你莫不是想说,李太白正是看了你们的剑典,才创出青莲剑法来?”

    “不!你错了,他没有看到我们的剑典,因为他用尽了青莲剑法,也无法伤到我大师姐的一个裙角。”

    云梦白回忆起那个自己一直在仰望的身影,即便双方已经分隔了三年多,期间没有见过一面,依旧还是能在脑海中瞬间勾勒出大师姐的面貌,细节到她有多少根睫毛都记得一清二楚。

    “而恰好,我在慈航静斋就是和我大师姐同一个房间,私下里学了一些克制青莲剑法的招式,之前只是没有防备,下一招,你不会赢得这么轻易。”

    见云梦白倔强地不服输,周邦昌抱拳道:“云姑娘,你若是要比胜负,那我认输好了,败在慈航静斋弟子手下,也不算丢人。”

    “谁要你认输?我要你受死!”

    “云姑娘,你应当知道,青莲剑法的第一式只是警告,后面才是杀招。”

    “你若是有本事,杀了我,我也没有怨言!”

    “云姑娘,虽然你要杀我,但你非是为了私仇,也非为了夺取我的什么东西,而是为了杀贼,算是个好人,所以我不会杀你。”

    周邦昌到现在依旧愿意留一线生机。

    云梦白却叫道:“你不杀我,就要被我杀!你还是出杀招的好,免得死了有怨气!化作怨鬼来纠缠我!”

    周邦昌惊讶地看着她,“云姑娘怕鬼么?”

    不怪他惊讶,慈航静斋作为佛门支脉,兼职超度亡魂,结果里面带发修行的尼姑怕鬼!那还超度个屁啊!被鬼超度还差不多。

    云梦白瞪着他,“你那是什么眼神?谁规定慈航静斋的人不能怕鬼的?我们虽然是佛门支脉,又不是只会对付鬼物,斩妖除魔,惩奸除恶,不一定每次都会碰上鬼物,况且慈航静斋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说的也是,是我小题大做了。”

    周邦昌抓了抓头,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作纠缠,说回正题,“既然云姑娘如此相邀我用杀招,盛情难却,那我也只好跳过第二式,直接用第三式了。”

    “正有此意!”

    “那就请云姑娘准备接招,青莲剑法第三式,秋霜切金玉。”

    “你也看好了,看我这回怎么破掉你的剑招。”

    双方开始调整呼吸,气沉丹田。

    三寨主扶着二寨主下去疗伤,四寨主盯着林茂靑和萧永森。

    大寨主只是皮外伤,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势后,便从武器架上抽了一杆普通的柳叶枪,在周邦昌的右手边逡巡,等着云梦白再度叫他相助。

    “糟了,云姑娘竟然会克制周兄剑法的剑法!慈航静斋果然不单单只会吃素,林哥,我们得想法子帮帮忙才是。”萧永森拉着林茂靑悄悄说道。

    林茂靑冷声道:“怎么帮?你上去帮他打?”

    “我……我上去了也打不过呀。”

    “没有出手的时机,我们只能作壁上观。”

    林茂靑感叹道,既是为萧永森没有出手相助的时机感叹,也是为自己没有出手相杀的时机感叹。

    云梦白紧紧盯着周邦昌的动作,回想起大师姐教给自己的破解之法。

    秋霜切金玉是先慢后快的蓄力爆发之招,应对此招,要么同样用更强的爆发之招压过去,要么就赶在他爆发之前,快剑打断蓄力。

    当初大师姐用的是剑断海潮这一招,用更强的力道盖过去。

    但她却不能用这一招,之前的两记重手,无论是普济苍生还是辟邪金光,都如泥牛入海,发挥不出半点功效,已经证明了拼内力是拼不过去的。

    那就只有一条路可走,快剑抢攻!

    云梦白的心念一动,扬起手中剑,快速朝周邦昌刺去,剑刃划破空间,发出刺耳的啸叫,正是慈航剑法中的快剑之招,剑啸风雷。

    此时,她已经看见白虹剑的剑脊之上凝结有一层冰霜,正在向外蔓延,当冰霜彻底包裹住整个剑身之时,便是切金玉之时,也就是剑势全面爆发之时。

    按照这种速度,对面还需要起码三息的时间来蓄力,而自己这一剑快于风雷,只需要半息时间就能刺穿他的心脏,胜负生死,都已定下!

    就在云梦白的剑锋距离周邦昌只剩下半尺之时,周邦昌动了,挥出了尚未蓄力完成的一剑。

    冰霜扑面而来,带着森然寒气。

    上一刻还是初秋的燥热,下一刻便是深冬的极寒。

    云梦白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塞北的冰天雪地之中,没有人烟,只有一望无际的白茫茫,来时的足迹已经被冰雪掩盖,也不知将要去向何方。

    凛冽北风如刀,割过自己的脸庞,鹅毛大雪卷动,落在自己脸上,带走热量,只留下深入骨髓的寂冷。

    不一会儿,她就感觉自己全身都被冻僵了,手背被这轻飘飘的雪花一撞,竟连剑也握不住了。

    佩剑落地,叮咚一声清响,不是落在雪地中的声音,而是落在石板上的声音。

    云梦白这才清醒过来,自己中招了。

    那北风是白虹剑划过带起的剑风,那擦过自己脸颊的雪花是白虹剑的冰霜剑脊,那打在自己手背上的雪花是白虹剑的剑柄。

    暑热乍然回归,只有脖颈之上的一抹冰寒依旧不变。

    白虹剑已经贴在了她的颈边,而她的剑已经被对方打落。

    “这根本不是青莲剑法第三式秋霜切金玉!”云梦白咬牙切齿。

    周邦昌笑了笑,“云姑娘好眼力啊,这当然不是!这是第二式,雪花照芙蓉。”

    “你骗我!耍无赖!”云梦白瞪着他。

    周邦昌回道:“我说过,我不会杀你,自然不会用第三式这样的杀招,而且临阵变招本就是比试常态,总不能我明知剑招被克,还乖乖地站在那里挨姑娘的打吧?”

    云梦白沉默不语。

    她之所以一味劝说周邦昌用第三式,除了之前的理由外,还因为当初李太白上门之时,见第一式无用,便直接跳过第二式,用了第三式,所以她会第一式和第三式的克制招数,却偏偏不知道怎么克制第二式。

    她目前的剑道经验不足,又是首次遇见这招,轻易便败下阵来。

    周邦昌对自己能一招制敌也挺讶异,原本他还准备了后面的几个变招,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不过既然都一招制敌了,他便顺势说道:“总之,云姑娘现在是输了,生死皆在我一念之间。”

    “你下手吧,我慈航静斋没有贪生怕死之徒,也不会向你屈膝求饶。”

    云梦白昂起头颅,准备受死。

    “我说过,这一切都是误会,我不是什么大魔头,更不是什么大淫贼,我现在放了云姑娘,希望云姑娘不要再找我的麻烦了。”

    说着,周邦昌就要收剑入鞘。

    云梦白直接道:“你放了我,我也不会对魔头感恩戴德,还会继续杀你!”

    “这样啊,那我先没收姑娘的佩剑,等姑娘什么时候不想杀我了,再来找我要回。”

    周邦昌脚尖一挑,就把云梦白落在地上的长剑踢到了自己左手之中。

    云梦白大怒,“你!哪里有人会没收别人的佩剑的?我今落败,杀了我便是,何苦折辱我?士可杀不可辱!还说你不是大魔头!”

    “既然云姑娘觉得这是羞辱,那这柄剑就当做我获胜的战利品,等云姑娘觉得什么时候有把握胜过我了,再来比试一次,把这柄剑赢回去,算是比试的彩头,这样不算羞辱了吧?”

    云梦白更加愤怒了,大叫道:“我用却邪剑都打不过你,没了却邪剑还怎么赢你?你分明就是要抢我的剑!”

    “原来这柄剑叫却邪啊,我听闻越王勾践用白马白牛祭祀昆吾之神,得神金,以铸八剑,其中一剑就叫却邪,莫非就是此剑?”

    “没错!就是这柄却邪,有妖魅者,见之即伏!”

    “好剑!不过妖魅者见之即伏,却降服不了我,可见我不是妖魅了。”

    “你当然不是妖魅,你是大魔头!大淫贼!”

    无论周邦昌怎么解释,也摆脱不了一个大魔头的帽子。

    清风寨的几位寨主本就是起个牵制作用,见云梦白这个降妖伏魔的主力都败了,连忙收起武器,不敢为难。

    大寨主立刻摆了个台阶出来,“云仙子,你看周兄弟如此心善,放你一马,你也应该知道他不是什么恶人了,都是误会,我看就此罢手,云仙子郑重地道个歉,周兄弟把剑还给云仙子,双方和解。”

    大寨主一边说,一边给云梦白使眼色。

    这次失败了,咱们再找机会嘛!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周邦昌也道:“大寨主有赠我宝马的情谊,我给大寨主一个面子,云姑娘也不需要比试了,只要承诺别再对我动手,我便还你却邪剑。”

    周邦昌不提影魇这档子事还好,一提,云梦白感觉自己心头血都要被逼出来了。

    那是我的马!

    我的!

    云梦白又气又急,就要吼出来,但想到师门大事,也只能忍辱负重,压下怒气,叫道:“不用你还我剑了!我技不如人,甘拜下风,那柄剑就给你拿着好了!就此别过!”

    说罢,一声呼哨,一匹白马忽的冲来。

    她翻身上马,腾云而去,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一息之间就出了寨门,想追都无从追起。

    此时,柳夫人突然从厅内跑出来叫道:“不好了!那嵩山来的什么太保突然冒出来,把聂娘子身旁的那把红纸伞抢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