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丧夫
这人啊，是真不经念叨！
江欢喜正在想，这便宜相公顾恒从军已有九年，照往年腊月初就应该有信送回来的，今年却迟迟没有音信。
“顾恒！顾恒的家在哪里？”
河对岸过来两个骑马的官差，冲着人群一路吆喝过来，热闹的大槐树一下子安静下来。
“官爷，顾恒媳妇儿在这儿！”有那胆大的指着江欢喜回话。
江欢喜忙上前一步应道：“官爷，顾恒是我家相公。”
打头的带有两撇小胡子的官差瞟了眼圆滚滚的江欢喜，目露不屑，喝道：“带路！”
江欢喜连忙拜托了身边的大婶帮忙寻寻自己那仨孩子，叮嘱他们自行回家，一路快步领了两个官差到了顾家院子。
顾家二老从敞开的院门看到官差，就慌忙将人迎进屋内喝茶。
“寒舍简陋，两位官爷一路辛苦，还请喝杯粗茶。”
茶是顾老爷子珍藏的茶叶沫子泡的，原是想着过年了，泡一点解解馋的，刚好官差来了。
二官差倒也没嫌弃，喝了两口茶也没废话，小胡子官差直接拿出随身携带的公文，道出了此行的目的。
“顾恒很可能已经身亡……李将军派了两个小队的人马，只带回了一个受了重伤的王麻子。据王麻子说，当时顾恒左胸口中了两箭，右肩有一箭……应该是凶多吉少了……您节哀！”
小胡子官差看着顾老爷子站在那里摇摇晃晃，慌忙和另一个官差扶着他坐下。
这边顾老太在里屋“嗷”的哭了出来：“我的儿啊！”
江欢喜也觉得一阵心酸。
安慰了顾老太，又忙去堂屋看顾老爷子，看到顾老爷子手都在哆嗦，脸色发白，又赶紧的喊了顾老太把顾老爷子扶到炕上躺下。
二官差看着这鸡飞狗跳的一幕，也不好多停留，将一张盖有官印的条子给了顾老太，交代了带着条子和户帖去县衙领顾恒的赏赐和遗物，便匆匆打马离去。
江欢喜安顿好二老，不敢耽误，赶紧小跑着去请了村里的李大夫来。
李大夫给顾老爷子把了脉，摇头晃脑嘀咕道：“中风浮缓，急实则忌。浮滑中痰，沉迟中气。尸厥沉滑，卒不知人。入脏身冷，入腑身温……”
“李大夫，我爹他……”江欢喜简直要被老大夫摇来晃去的满头白发给晃晕了。
“唔，扎几针，吃几服药，看看情况吧，以后就好生养着吧！气血逆乱，脑脉痹阻……”
李大夫手法娴熟的给顾老爷子针灸，嘴里还不停的嘀咕着。
江欢喜忽然明白了，这不就是中风吗！还好大夫来得及时！
因为顾恒的去世，顾家气氛沉重，年夜饭的饺子也不香了。孩子们看着大人的脸色，也都懂事的保持着安静。
年，就这样过去了。
初二回娘家，江欢喜带着孩子们去大河村，祭奠了爹娘，江明朗跟着姐姐一起来了小河村。
顾恒是顾家的独苗苗，他的去世对顾家二老的打击可想而知。顾老爷子躺在床上行动艰难，江欢喜有些事也帮不上，顾老太这几天也是硬撑着，江明朗能来搭把手真是太好了！
顾恒原本还有一个姐姐顾嫣的，只是四五岁的时候被拐子拐走了，二十多年了，顾家二老都不敢奢望还能再见到这个女儿。
不用走亲待客，江欢喜对顾恒这个素未谋面的相公的去世没多少感觉，这几天过的倒还算安稳，只偶尔想到孩子没了爹，自己这个娘也是个冒牌货，心生怜悯，越发将三个孩子当作自己的亲生孩子对待。
初七，大黎朝官员正式上班。将家里的老小交代给江明朗，江欢喜和顾老太便动身前往小河村所属的安丘县县衙。
其实，大黎朝是初四正式“开印”的。由于当朝皇帝的母亲端太后是初六去世的，因此形成惯例，放假三天。
江欢喜婆媳到的时候，县衙大门紧闭，二人正寻思去哪找人问问情况。忽然听到有人喊：“喂！干嘛的？”
江欢喜转身便眼睛一亮，竟是上次去小河村送信的小胡子官差和一个没见过的八字眉官差。
小胡子官差打量着江欢喜，这体型实在太好辨认了。
上次见面看到这体型，以为不过是一个好吃懒做的娘们儿，心里还曾为顾恒叫屈，不过这几天得来的消息倒是说这一家子都是勤快人。此时看来这小妇人虽然胖，目光却清正，身上装扮也很整洁利落。
“你们是顾恒家的？”小胡子官差问道。
顾老太迎上去挡在儿媳妇儿身前，福身答道：“官爷，我是顾恒的娘。”
江欢喜自觉地藏在顾老太身后，虽然胖了点，但咱也是小女子一枚啊，可不好被人这样直勾勾的盯着。
“跟我去领顾恒的东西吧！”
小胡子官差大概也觉得自己刚才的打量有些过分，说完转身走了。
顾家婆媳自是赶紧跟了上去。
顾恒的东西并不多，只有几件旧衣服和一双好像没穿过几次的靴子。顾老太抱着几件旧物哭的不能自已。江欢喜扶着顾老太，心有戚戚焉，不管在什么时代，一个为国捐躯的将士都是值得敬重的。
小胡子官差瞟了眼面色沉痛，紧抿双唇的江欢喜。
等顾老太情绪稍微稳定了下，小胡子官差递过来顾恒的赏赐——五十两银子。
他说，顾恒他们这次执行的任务很成功，有五十两银子的赏赐，且十年内免除家里的各种徭役。
他还说，顾恒在战场上救过他的命，以后顾家有麻烦尽可以来找他张金虎……
张金虎家是有些关系的，这次就是找了个机会把他从战场上调到了安丘县衙当捕头了。
张金虎没说的是，顾恒对他的救命之恩，他原本是没打算告知顾家人的。挟恩图报的事情他也怕，之前是打算背后时不时的照顾下顾家就行了。
这几天张金虎有意无意的也打听了些顾家的消息，觉得这家人为人处世都还不错，也没那些乱七八糟的亲戚和麻烦事，便想着就算是交好也无妨。更何况，顾恒的大儿子顾珏，据说很是聪慧。
婆媳二人领了东西，按了手印，对张金虎道了谢，也没心思去城里逛，就准备直接回小河村。
路过大河村的时候，江欢喜想起弟弟交代帮他回家拿些东西，便和顾老太分开了，她快步来到江家收拾东西。
“嘭！”
就在江欢喜拿起江母留下的一枚碧玉指环细细端详的时候，脚底突然一滑摔在了地上，晕倒了。
江欢喜正在想，这便宜相公顾恒从军已有九年，照往年腊月初就应该有信送回来的，今年却迟迟没有音信。
“顾恒！顾恒的家在哪里？”
河对岸过来两个骑马的官差，冲着人群一路吆喝过来，热闹的大槐树一下子安静下来。
“官爷，顾恒媳妇儿在这儿！”有那胆大的指着江欢喜回话。
江欢喜忙上前一步应道：“官爷，顾恒是我家相公。”
打头的带有两撇小胡子的官差瞟了眼圆滚滚的江欢喜，目露不屑，喝道：“带路！”
江欢喜连忙拜托了身边的大婶帮忙寻寻自己那仨孩子，叮嘱他们自行回家，一路快步领了两个官差到了顾家院子。
顾家二老从敞开的院门看到官差，就慌忙将人迎进屋内喝茶。
“寒舍简陋，两位官爷一路辛苦，还请喝杯粗茶。”
茶是顾老爷子珍藏的茶叶沫子泡的，原是想着过年了，泡一点解解馋的，刚好官差来了。
二官差倒也没嫌弃，喝了两口茶也没废话，小胡子官差直接拿出随身携带的公文，道出了此行的目的。
“顾恒很可能已经身亡……李将军派了两个小队的人马，只带回了一个受了重伤的王麻子。据王麻子说，当时顾恒左胸口中了两箭，右肩有一箭……应该是凶多吉少了……您节哀！”
小胡子官差看着顾老爷子站在那里摇摇晃晃，慌忙和另一个官差扶着他坐下。
这边顾老太在里屋“嗷”的哭了出来：“我的儿啊！”
江欢喜也觉得一阵心酸。
安慰了顾老太，又忙去堂屋看顾老爷子，看到顾老爷子手都在哆嗦，脸色发白，又赶紧的喊了顾老太把顾老爷子扶到炕上躺下。
二官差看着这鸡飞狗跳的一幕，也不好多停留，将一张盖有官印的条子给了顾老太，交代了带着条子和户帖去县衙领顾恒的赏赐和遗物，便匆匆打马离去。
江欢喜安顿好二老，不敢耽误，赶紧小跑着去请了村里的李大夫来。
李大夫给顾老爷子把了脉，摇头晃脑嘀咕道：“中风浮缓，急实则忌。浮滑中痰，沉迟中气。尸厥沉滑，卒不知人。入脏身冷，入腑身温……”
“李大夫，我爹他……”江欢喜简直要被老大夫摇来晃去的满头白发给晃晕了。
“唔，扎几针，吃几服药，看看情况吧，以后就好生养着吧！气血逆乱，脑脉痹阻……”
李大夫手法娴熟的给顾老爷子针灸，嘴里还不停的嘀咕着。
江欢喜忽然明白了，这不就是中风吗！还好大夫来得及时！
因为顾恒的去世，顾家气氛沉重，年夜饭的饺子也不香了。孩子们看着大人的脸色，也都懂事的保持着安静。
年，就这样过去了。
初二回娘家，江欢喜带着孩子们去大河村，祭奠了爹娘，江明朗跟着姐姐一起来了小河村。
顾恒是顾家的独苗苗，他的去世对顾家二老的打击可想而知。顾老爷子躺在床上行动艰难，江欢喜有些事也帮不上，顾老太这几天也是硬撑着，江明朗能来搭把手真是太好了！
顾恒原本还有一个姐姐顾嫣的，只是四五岁的时候被拐子拐走了，二十多年了，顾家二老都不敢奢望还能再见到这个女儿。
不用走亲待客，江欢喜对顾恒这个素未谋面的相公的去世没多少感觉，这几天过的倒还算安稳，只偶尔想到孩子没了爹，自己这个娘也是个冒牌货，心生怜悯，越发将三个孩子当作自己的亲生孩子对待。
初七，大黎朝官员正式上班。将家里的老小交代给江明朗，江欢喜和顾老太便动身前往小河村所属的安丘县县衙。
其实，大黎朝是初四正式“开印”的。由于当朝皇帝的母亲端太后是初六去世的，因此形成惯例，放假三天。
江欢喜婆媳到的时候，县衙大门紧闭，二人正寻思去哪找人问问情况。忽然听到有人喊：“喂！干嘛的？”
江欢喜转身便眼睛一亮，竟是上次去小河村送信的小胡子官差和一个没见过的八字眉官差。
小胡子官差打量着江欢喜，这体型实在太好辨认了。
上次见面看到这体型，以为不过是一个好吃懒做的娘们儿，心里还曾为顾恒叫屈，不过这几天得来的消息倒是说这一家子都是勤快人。此时看来这小妇人虽然胖，目光却清正，身上装扮也很整洁利落。
“你们是顾恒家的？”小胡子官差问道。
顾老太迎上去挡在儿媳妇儿身前，福身答道：“官爷，我是顾恒的娘。”
江欢喜自觉地藏在顾老太身后，虽然胖了点，但咱也是小女子一枚啊，可不好被人这样直勾勾的盯着。
“跟我去领顾恒的东西吧！”
小胡子官差大概也觉得自己刚才的打量有些过分，说完转身走了。
顾家婆媳自是赶紧跟了上去。
顾恒的东西并不多，只有几件旧衣服和一双好像没穿过几次的靴子。顾老太抱着几件旧物哭的不能自已。江欢喜扶着顾老太，心有戚戚焉，不管在什么时代，一个为国捐躯的将士都是值得敬重的。
小胡子官差瞟了眼面色沉痛，紧抿双唇的江欢喜。
等顾老太情绪稍微稳定了下，小胡子官差递过来顾恒的赏赐——五十两银子。
他说，顾恒他们这次执行的任务很成功，有五十两银子的赏赐，且十年内免除家里的各种徭役。
他还说，顾恒在战场上救过他的命，以后顾家有麻烦尽可以来找他张金虎……
张金虎家是有些关系的，这次就是找了个机会把他从战场上调到了安丘县衙当捕头了。
张金虎没说的是，顾恒对他的救命之恩，他原本是没打算告知顾家人的。挟恩图报的事情他也怕，之前是打算背后时不时的照顾下顾家就行了。
这几天张金虎有意无意的也打听了些顾家的消息，觉得这家人为人处世都还不错，也没那些乱七八糟的亲戚和麻烦事，便想着就算是交好也无妨。更何况，顾恒的大儿子顾珏，据说很是聪慧。
婆媳二人领了东西，按了手印，对张金虎道了谢，也没心思去城里逛，就准备直接回小河村。
路过大河村的时候，江欢喜想起弟弟交代帮他回家拿些东西，便和顾老太分开了，她快步来到江家收拾东西。
“嘭！”
就在江欢喜拿起江母留下的一枚碧玉指环细细端详的时候，脚底突然一滑摔在了地上，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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