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在雾里
谭宗玄本就一直留心着众人的情况，此时看着大步走来的苏志明，已经把事情的始末猜了个大概。饶是他阅人无数，此时也高看了苏志明一眼。
苏志明明白他是走不了的，留在这怎么都是赌命，畏畏缩缩的死去，还不如试试能不能火中取栗。哪怕会暴漏一些底牌，也在所不惜。只有他活着，再考虑留什么牌才有意义。
他走近了，谭宗玄附近已经围了一些人，他们给苏志明让开了一条路。苏志明这才发现，其中竟然还有鲁绍龄！
鲁绍龄并没有穿着崇玄会的弟子服饰或者道袍，而是一身紫色单衣，不知是什么绸缎制成，给人以一种轻盈如云霞的感觉。她身量高过一般的女子，又是在暴雨时上山的，苏志明直到现在才认出来。
苏志明只是看了她一眼，就收回目光，对着谭宗玄道：“谭道长，我有家传秘法，能破解许多控制魂魄，制造幻境的法术。死者复生不过是妄想罢了，那傀儡脱离控制，想必是中了控制或者夺舍之类的法术，我这秘法也许能派上用场。”
谭宗玄问道：“既然是秘法，想必有什么代价？”
所谓秘术秘法，基本都是些或条件苛刻，或代价惨重，亦或是兼而有之的法术。但在关键时刻，往往能派得上大用场。
苏志明道：“这秘法代价倒是其次，但条件有些苛刻，必须要入梦才能施展。希望道长到时候能配合我，用法术拉我入梦。”
谭宗玄正色道：“好说，此事易如反掌。不过若那雾气并非控制夺舍之类的法术，恐怕小友难以全身啊。”
苏志明笑道：“无妨，若真有逆转生死这等神异，也算我此生不枉！”
“好气魄！”
赤足的少女提着剑，骤然出现在苏志明身边，指着黑雾道：“我也去。”
这却是苏志明意料之外的发展，他惊讶地看向身旁的少女。
‘自己与她素无什么交情，说她为了自己以身犯险那就是太过自大了。可此人甘冒奇险，难道真是信了自己刚才给自己打气的话？’
如果能够作壁上观或者全身而退，苏志明当然不会选择以身犯险。可惜，现在的他算是这山顶上地位最低的，如果不展示他的作用的话，恐怕什么时候被当成炮灰卖了，也由不得他做主。
边上，有人用御物的手法送来两颗石子一样的法器，分别飞到了苏志明和身边少女的手里。苏志明一把抓住法器，看向送来此物之人——是鲁绍龄。
鲁绍龄解释道：“这是传音石，输入法力对着它说话，就能和我们沟通。”
苏志明将其握在右手中，抱拳行礼道：“多谢道友。”
鲁绍龄也抱拳回礼。
谭宗玄已然有了定计，对苏志明道：“伸手。”
苏志明依言伸出左手，谭宗玄念动法咒，在苏志明左手手心写下一个复杂的符文，嘱咐道：“需要的时候，只要握紧左手，就可以入梦。”
苏志明点头，也不多说什么，转过身，大步走向浓郁的黑雾。
少女按着长剑，跟在他身边，脚步欢快，神色轻松。倒不像是要去冒险，反而像是将要去旅行。苏志明略有些忐忑不安的心情，都为之舒缓了许多。
‘世上万万人，几个能登仙呢？’
‘明哲保身是不是也在错过机缘？世上哪有按部就班能成仙得道的好事？’
他渐渐地能够明白，纠结和踌躇于事无补，人生不过是放手一搏，如果死在哪里，那就葬在哪里。反正，不拼命，终究也是要死的。
看见了死地，才能更懂得生命。
无数的念头划过脑海，几百步的距离转眼间走过，苏志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左手写下的符文。它像是由云烟结成，若隐若现，带着梦幻的法意。少女却横剑弹铗（注1），鸣声清越，传遍了整座寺庙。
苏志明忽然明白她为什么会随着自己来了。她是像话本故事中的主人公那样，真正的剑修。
黑雾前，二人如心有灵犀般对视一眼，一起迈步，走进了那茫茫的未知当中。
在外界的视角中，苏志明二人的背影转瞬间被吞没。很快，传音石中就传来他们惊喜的呼喊：“快来，大钟寺真正的秘宝都在雾里！”
-----------------
黑雾中并不黑，反而像是来到了另一番天地。
苏志明的瞳孔骤然紧缩，这竟是他在幻境中见过的秃山！
此时的山体不同于秃山原来全是灰烬般的土壤，而有嶙峋的山石。其上开凿出供信徒攀登的白色石质长阶。石阶两旁是苍翠的树木，枝干遒劲，四季常青。在沿路的，挂在树下的佛灯照耀中，绿的透亮，如同上等的玉石。隐约间，还能听见水滴敲在石头上的声音，如鸣钟罄。甚至就连佛灯上金色的字迹，都和幻境中对得上。
苏志明回过头，身后只有一座孤零零的山门，大钟寺其余的结构都隐藏在黑雾里，正十分缓慢地一点点露出来。
“真有意思。”
少女忽然纵身而起，挥剑斩向山门！
法光爆闪，无数的符文交织，剑气在这一刻仿佛凝结成了实质。这剑意太张扬，也太锋锐，就连山门的阵法也抵挡不住，被层层突破，在石门之上留下了一道剑痕。
“是护宗大阵的一角”
少女的声音简短而笃定。
苏志明露出疑惑之色：“难道这里才是真正的大钟寺吗？”
少女摇摇头，大约是表示不知道。
苏志明又道：“还未请教姑娘尊姓大名。”
“尹青鱼。”
苏志明见尹青鱼没有什么谈兴，说了自己的名字之后，就拿出石子模样的法器，准备跟外面的人说一下这里的情况。
可他仔细地讲了雾中的情况和幻境中相似之后，又等了好一会，也没听到外面的回话。
“这里和外界的联系被切断了吗？”苏志明问道。
尹青鱼也拿出来她的那个，直接注入法力喊道：“能听见就说话。”
无人应答。
苏志明看向黑雾，突发奇想道：“如果再穿过去，是不是就能回去？”
苏志明明白他是走不了的，留在这怎么都是赌命，畏畏缩缩的死去，还不如试试能不能火中取栗。哪怕会暴漏一些底牌，也在所不惜。只有他活着，再考虑留什么牌才有意义。
他走近了，谭宗玄附近已经围了一些人，他们给苏志明让开了一条路。苏志明这才发现，其中竟然还有鲁绍龄！
鲁绍龄并没有穿着崇玄会的弟子服饰或者道袍，而是一身紫色单衣，不知是什么绸缎制成，给人以一种轻盈如云霞的感觉。她身量高过一般的女子，又是在暴雨时上山的，苏志明直到现在才认出来。
苏志明只是看了她一眼，就收回目光，对着谭宗玄道：“谭道长，我有家传秘法，能破解许多控制魂魄，制造幻境的法术。死者复生不过是妄想罢了，那傀儡脱离控制，想必是中了控制或者夺舍之类的法术，我这秘法也许能派上用场。”
谭宗玄问道：“既然是秘法，想必有什么代价？”
所谓秘术秘法，基本都是些或条件苛刻，或代价惨重，亦或是兼而有之的法术。但在关键时刻，往往能派得上大用场。
苏志明道：“这秘法代价倒是其次，但条件有些苛刻，必须要入梦才能施展。希望道长到时候能配合我，用法术拉我入梦。”
谭宗玄正色道：“好说，此事易如反掌。不过若那雾气并非控制夺舍之类的法术，恐怕小友难以全身啊。”
苏志明笑道：“无妨，若真有逆转生死这等神异，也算我此生不枉！”
“好气魄！”
赤足的少女提着剑，骤然出现在苏志明身边，指着黑雾道：“我也去。”
这却是苏志明意料之外的发展，他惊讶地看向身旁的少女。
‘自己与她素无什么交情，说她为了自己以身犯险那就是太过自大了。可此人甘冒奇险，难道真是信了自己刚才给自己打气的话？’
如果能够作壁上观或者全身而退，苏志明当然不会选择以身犯险。可惜，现在的他算是这山顶上地位最低的，如果不展示他的作用的话，恐怕什么时候被当成炮灰卖了，也由不得他做主。
边上，有人用御物的手法送来两颗石子一样的法器，分别飞到了苏志明和身边少女的手里。苏志明一把抓住法器，看向送来此物之人——是鲁绍龄。
鲁绍龄解释道：“这是传音石，输入法力对着它说话，就能和我们沟通。”
苏志明将其握在右手中，抱拳行礼道：“多谢道友。”
鲁绍龄也抱拳回礼。
谭宗玄已然有了定计，对苏志明道：“伸手。”
苏志明依言伸出左手，谭宗玄念动法咒，在苏志明左手手心写下一个复杂的符文，嘱咐道：“需要的时候，只要握紧左手，就可以入梦。”
苏志明点头，也不多说什么，转过身，大步走向浓郁的黑雾。
少女按着长剑，跟在他身边，脚步欢快，神色轻松。倒不像是要去冒险，反而像是将要去旅行。苏志明略有些忐忑不安的心情，都为之舒缓了许多。
‘世上万万人，几个能登仙呢？’
‘明哲保身是不是也在错过机缘？世上哪有按部就班能成仙得道的好事？’
他渐渐地能够明白，纠结和踌躇于事无补，人生不过是放手一搏，如果死在哪里，那就葬在哪里。反正，不拼命，终究也是要死的。
看见了死地，才能更懂得生命。
无数的念头划过脑海，几百步的距离转眼间走过，苏志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左手写下的符文。它像是由云烟结成，若隐若现，带着梦幻的法意。少女却横剑弹铗（注1），鸣声清越，传遍了整座寺庙。
苏志明忽然明白她为什么会随着自己来了。她是像话本故事中的主人公那样，真正的剑修。
黑雾前，二人如心有灵犀般对视一眼，一起迈步，走进了那茫茫的未知当中。
在外界的视角中，苏志明二人的背影转瞬间被吞没。很快，传音石中就传来他们惊喜的呼喊：“快来，大钟寺真正的秘宝都在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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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雾中并不黑，反而像是来到了另一番天地。
苏志明的瞳孔骤然紧缩，这竟是他在幻境中见过的秃山！
此时的山体不同于秃山原来全是灰烬般的土壤，而有嶙峋的山石。其上开凿出供信徒攀登的白色石质长阶。石阶两旁是苍翠的树木，枝干遒劲，四季常青。在沿路的，挂在树下的佛灯照耀中，绿的透亮，如同上等的玉石。隐约间，还能听见水滴敲在石头上的声音，如鸣钟罄。甚至就连佛灯上金色的字迹，都和幻境中对得上。
苏志明回过头，身后只有一座孤零零的山门，大钟寺其余的结构都隐藏在黑雾里，正十分缓慢地一点点露出来。
“真有意思。”
少女忽然纵身而起，挥剑斩向山门！
法光爆闪，无数的符文交织，剑气在这一刻仿佛凝结成了实质。这剑意太张扬，也太锋锐，就连山门的阵法也抵挡不住，被层层突破，在石门之上留下了一道剑痕。
“是护宗大阵的一角”
少女的声音简短而笃定。
苏志明露出疑惑之色：“难道这里才是真正的大钟寺吗？”
少女摇摇头，大约是表示不知道。
苏志明又道：“还未请教姑娘尊姓大名。”
“尹青鱼。”
苏志明见尹青鱼没有什么谈兴，说了自己的名字之后，就拿出石子模样的法器，准备跟外面的人说一下这里的情况。
可他仔细地讲了雾中的情况和幻境中相似之后，又等了好一会，也没听到外面的回话。
“这里和外界的联系被切断了吗？”苏志明问道。
尹青鱼也拿出来她的那个，直接注入法力喊道：“能听见就说话。”
无人应答。
苏志明看向黑雾，突发奇想道：“如果再穿过去，是不是就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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