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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古之贤者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何宅中,何鸿安的族弟何鸿康赶了一夜的马车,终于在天亮之际到达。

    江宁瞧着他一脸的疲惫,行礼道:

    “有劳何大夫连夜赶来,实在是内人的病耽误不得,还请何大夫救上一救。”

    “江大人言重了,医者仁心,都是老朽该做的。

    且先让老朽看看尊夫人吧。”

    何鸿康见江宁双眼满是血色,心中叹息一声。

    “何大夫跟我来。”

    江宁引着何鸿康兄弟走进屋中。

    何鸿安看了眼面无血色的李芸儿,眉头紧皱,伸出手开始诊脉。

    “可能救治?”

    江宁紧紧攥着拳头,希冀地盯着他。

    何鸿安终于收回了手,叹了口气,摇头道:

    “救治的时辰要是早些,或可一试。

    只是如今,唉,怕是最多只有两日光景了。”

    江宁听此,因为挨了板子,又一夜未睡而早已虚弱无比的身子,顿时再也支撑不住。

    “噗!”

    他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跌倒在地。

    一旁的何鸿安见了,连忙将他扶起,用银针刺了他几个穴位,这才勉强稳住。

    “大人,且听下官一言。”

    何鸿安犹豫着说道:“依照尊夫人如今的情况,大人还是早早准备后事吧。”

    “不可能!不会的,我不会让芸儿离开我身边的!”

    江宁站起身,踉跄地走到床边,艰难地将李芸儿抱起。

    “芸儿,夫君带你再去找其他郎中,我们一定能治好的,一定能。”

    何鸿安兄弟对视一眼,各自叹气摇头。

    “大人,你现在体弱,不便抱着尊夫人如此活动。

    下官家中的马车,大人便拿去一用吧。”

    “多谢何太医。”

    江宁感激地看了眼何鸿安,抱着李芸儿来到门口,两人坐上马车。

    车夫早已得了命令,拿起鞭子抽打了下,驱赶马车驶往别的医馆。

    而刚巧,没走一会儿就撞到了来宣召他进宫的队伍。

    “大人,前边在清路,似是宫中的车马。”

    “莫管他,直接冲过去。”

    江宁此时心中只有李芸儿,哪里管得了这许多。

    车夫听了,只得硬着头皮往前驶去。

    “大胆!宫中车马在此,何人敢横冲直撞!”

    护在左右的几个侍卫见到奔驰而来的马车,当即高声喝道。

    “本官江宁,给我让开!”

    江宁掀开帘子探出头来,厉声喝道。

    “原来是江侍读!”

    为首宣召的内官瞧见江宁,登时一喜,忙道:

    “江侍读,陛下召你进宫奏对,这便上了步撵,随小人前去吧.”

    只是任凭他怎么高声呼喊,江宁都恍若未闻,驾着马车直挺挺冲了过去。

    一眨眼的功夫,马车就不见了。

    内官好半晌才回过神,欲哭无泪。

    他何时遇到过这种情况。

    “公公,我们这怎么办?”

    “怎么办?”

    内官遥指江宁离开的方向:“追,追啊!赶紧追!”

    “是。”

    一众侍卫得令,连忙调转方向,追了上去。

    而这一幕,被大街上不少百姓瞧得一清二楚,顿时传遍开来,引为奇谈。

    毕竟当街抗旨不尊的,大明开国多少年了,都是头一遭。

    有好事者跟着前去,得知江宁是为了救治自己的妻子,才做下此等壮举,更叫他们为之动容。

    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京城,市井街坊无不在讨论此事。

    敬佩者有之,幸灾乐祸者也有之。

    不一而足。

    车夫因为在何太医手下当差,所以对城中有名的大夫都知道一二,轻车熟路地驾着马车接连来到几处医馆。

    但令江宁绝望的是,所有人都束手无策。

    心灰意冷之下,从最后一家医馆出来,他准备回家了。

    他不愿再让李芸儿遭受如此颠簸,准备陪她度过最后两日的时光。

    这时,内官又跟了上来,苦苦哀求道:

    “江侍读,行行好,且随咱家进宫吧。

    陛下和众位大臣,已经等待许久了。”

    江宁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你自己回去吧,就和陛下说,江宁难以从命。”

    芸儿都危在旦夕了,他怎么可能还有闲心去进劳什子的宫!

    哀莫大于心死。

    先不说弘治仁善,会不会因此治他的罪。

    单说若是芸儿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江宁自己也没心思活了。

    “劳烦这位兄弟送我和夫人回家了。”

    江宁抱着李芸儿坐上马车,看着车夫,艰难地挤出笑容道。

    “大人坐稳了。”

    车夫重重点头,稳稳当当地驶着马车远去。

    内官愕然地看着这一幕,只觉晴天霹雳。

    “罢了,回宫复命吧。”

    等队伍不多不少地重新回到紫禁城,弘治已经下了早朝,和几个众臣在御书房商议政事。

    内官一脸哭丧地走进来,跪地磕头,颤声道:“陛下,奴婢罪该万死!”

    “罪从何来?朕不是让你去宣召江侍读吗,他人呢?”

    “陛下,奴婢死罪,江侍读,他抗旨不来。”

    内官先是磕头如捣蒜了一阵,旋即将事情陈述了一遍。

    “奴婢死罪!”

    最后,他重重磕到地上,不敢抬起。

    “放肆!混账!简直岂有此理!”

    弘治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喝道:

    “好个江宁,莫不以为朕能纵容他至此!”

    “陛下息怒!”

    几位重臣见了,连忙拜倒在地。

    而见弘治无比大怒,张升趁机进言道:

    “陛下,江宁目无君上,抗旨不尊,理当满门抄斩!

    否则朝廷法度,陛下威仪,荡然无存啊!”

    “陛下,臣附议,理当尽快诛杀此獠,以正朝廷风气!”

    “老臣附议!”

    在谢迁和刘健的带头下,众臣纷纷附和。

    除了李东阳只是拜倒在地,不发一言。

    说实话,他对江宁其实没多大偏见,反而觉得是个可造之才。

    就凭江宁勇于直面外戚,就不是一般臣子能比的。

    不过众人没有注意到的是,弘治的眉头,此时已经慢慢舒展开来。

    只是脸上依旧有些愠怒罢了。

    因为看到那么多朝臣扬言要治江宁的罪,他忽然意识到日后还需靠他来制衡这帮子大臣。

    不然就靠朱厚照一个,怕是独木难支。

    这一细微的神色变化,被侍立在一旁的苗逵注意到,他突然走到下方拜道:

    “陛下,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他身为有实权在手的大宦官,是有资格自称“臣”的。

    而这也代表着,他对弘治的正式谏言。

    “讲。”

    “启禀陛下,江侍读虽是罪无可恕,但个中缘由,都是为了救治他的糟糠之妻,甚至不惜跑遍整个京城。

    如此作为,当称得上是仁义君子。为了妻子以身抗旨,有古之贤者之风啊!

    还请陛下网开一面,宽恕江侍读这一次。”

    苗逵说罢,再次跪俯拜倒。

    “简直荒谬!”

    张升吹胡子瞪眼道:

    “若是江宁都称得上是仁义君子,我大明朝便自此无有奸佞,朝堂一派清明,天下海清河晏了。”

    “张尚书此言,莫不是在说,如今陛下在位,朝堂乌烟瘴气,百姓民不聊生了?”

    苗逵唇齿相讥道。

    张升自知说错了话,连忙向弘治拜道:“老臣失言,陛下恕罪。”

    弘治看了眼苗逵,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赞许,道:

    “苗卿说得不无道理,若是江宁抛弃妻子,进宫赴召,朕怕是又要思量他,是个贪图荣华富贵的佞臣了。”

    他重新坐到龙椅上,接着道:“罢了罢了,此事暂且搁下不提,明日再议。”

    众臣见此,只得齐声拜道:“陛下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