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归藏

    《归藏》者，“三易”之一。

    大抵怎么都没想到，我们这一脉的师承居然是这本春秋战国时期就已经失传的古书。大致翻了翻，除了封面二字依旧临摹的最古老时代的文字，之后的内容便以简体字抄录。想想也是，不然一本供人修行的早已失传的古籍，每传几代便要求后来人学习古文字，也是为难。

    开篇大抵是一段关于世界观的文言，逃不开阴阳五行、六道八卦之语，快速略过，之后才是那些凡人求而不得的部分。

    卜卦、巫医、法门、符箓、物志，甚至出现了一些可以说是邪修妖法的东西，逐渐超出了此书关于“卦”的定位。当我翻到最后几十余页时，记载的乃是此书各代主人，也就是我的那些祖师爷们的临终遗言及寄语，当我读到第三位祖师爷的文字时，总算是解开了疑惑。这位祖师爷修的是道家法，行的却是墨家事。

    “巨子亡，墨分三派。”

    “余苦民弱，亡于诸家相争。遍行中国，察怪荡邪。后遵关隘东及高句丽，恶其相攻耶，卒行之南，放于云梦，再至昆仑...”

    “及天命，归终南。乃记怪力乱神，补之于《归藏》，尝以警后人，谨识妖邪也。亦要诸后人，习于术，施于民，勿骄其氓，言命胜于黔首。”

    虽然看着很头痛。但终归是看出来，那些志异及外道法门，乃是这位祖师晚年起意记录，从此各代传人，约定俗成记录下来的。我又继续往后翻，历朝历代，皆是一脉单传。祖师之中有默默无名者，却也有在正史和怪谈中留名的所谓“真君”。越往后看，约莫到宋时的记录，便逐渐能畅读。

    之间也不乏有祖师认为记录下某些法术过于有伤天和，留下自己的意见，但也有人驳道。

    “法虽邪法，人为善人，以善御邪，制外道，何错？”

    瞥了眼最后落款时间，神龙元年二月初八。

    收起书，我告别大舅和宁哥，嘱咐前来吊唁的父母不用担心我，我要再去一趟羊城替梅姐和陆哥办完他们的身后事。到县城，买了一张前往省城的车票，再由省城坐上老式火车。十余个小时的车程，火车上充斥着走南闯北之人的体味，有一副好奇模样，看着像刚高考完出门看世界的年轻人，也有面色冷淡，抱着行囊靠在座椅上的中年人。

    摸了摸手腕处的手链，拽下来细细打量。看不出是什么生物的牙齿，串绳也极为坚韧，然而我也没能认出来，这是小时候外公亲自为我打造的镇命之物，据他说，为了这东西，亲自登门的那几家出了不少力。功效大抵是类似于长命锁吧，可以帮我挡住寻常脏东西的注意，不过这之中用材较之于此时方兴未艾的义乌小商品，可能更加高端些。

    那时的安检不如现在严格，而且外公留给我的东西里面除了我提到的那几样，还有一些零零散散走南闯北需要用到的东西。譬如一个古朴的四十厘米见长的木盒子，可以屏蔽住金属探测仪的检测，刚好能让我收下符刀；几张符箓，应该都能在《归藏》中找到出处和作用，只是目前我还没能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