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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洛阳城,你们的皇帝回来了

    夏天到来,皇帝来了,进入六月,皇帝也进入了洛阳城,再次入住皇宫,迎回了羊皇后,掌管这座宫城的卫士变成了司马越的山东兵。

    不过大家都知道,此时此刻,洛阳城里说了算得并不是他这个九五至尊,他自己倒是无所谓,无知,有时候也是一种福气,每天只要吃饱喝足就行了。当初阮籍儿子为了救他而死都记不住,如今已经没有多少人为他想为他效忠了。不过这就想多了,这个时代,不缺孝子,从难找几个忠臣,并不会因为皇帝英明,或者昏聩而改变。

    司马越麾下攻入长安,鲜卑将士劫掠长安,杀了几万人,河间王司马颙骑马逃入深山,司马越主力离开长安后,河间王司马颙部下又夺回长安,只不过失去皇帝大义的河间王司马颙,已经立不住脚了,弘农郡,扶风郡,安定郡以及司马越的联合进攻司马颙,诸王能和司马越掰手腕的人已经没有了,天下人都想着,战乱结束了,可是冥冥中有些事怎么可能让人如意。

    自封成都王的李雄在成都登基称帝,大赦,改年号晏平,国号大成,追赠他父亲为景皇帝,母亲罗氏为皇太后,任命范长生为天地太师,五斗米道为国教,益州恐怕是一时拿不下回来了。

    洛阳这边一时也尘埃落定,到了排排坐分果果的时候。八月改年号永兴为光熙,司马越升太傅,录尚书事。司马越很喜欢名士,征召的都是谈玄的名士,礼部侍郎庾敳升任军咨祭酒,太弟中庶子胡母辅之当上了从事中郎,黄门侍郎郭象当上了主簿,鸿胪丞阮修当上了行参军,谢鲲为椽。

    听起来也不怎么样,不过现在的大权在司马越手里,他的属官都是实权人物,选一些这样的人来治国,有没有那个能力,且不说,是没有那个心思的,都是喜欢谈玄的名士。

    谈玄的目的其实主要是为了当官,只要出名了,就能当大官,像软修这个人,就因为王青堂伯王戎问他:“老,庄和圣教是一样的吗?”

    阮修回答说:“将无同。”

    老,庄讲自然,不尊礼教。孔子是最讲礼的,人应该忠孝信悌之类的,怎么可能同呢?如果不是心里认同二者同一,那就是在揣摩别人的想法,在拍马屁,如果真这么认为二者同一,那更完蛋了,一个是故意不做实务,来表明自己的清高,一个就是觉得,做和不做区别不大,不如高乐。

    结果阮修三个字就当上了朝廷官员,这比天上的飞机还快,后来编的《世说新语》还把这个写上去了,就知道这个时代的风气了,要说就是士族在这里装深刻,装淡泊名利,就像信神一样,信不信只有个人自己心里清楚了。

    但是信老庄的同时,名士们并没有不求享受,反而是穷奢极欲,石崇和王恺斗富,晋武帝司马炎还赐予王恺珊瑚去和石崇比斗,结果还没斗赢。富可敌国的石崇是怎么发家的,人家甚至做荆州刺史的时候还兼职劫匪劫掠商人,一个人打两份工,勤劳致富了。王青堂伯父王戎,女婿借钱不还就给女儿脸色看。王青堂哥王时结婚,堂伯父送他一件衣服,婚后就赶紧要回去了,王戎根本不缺钱啊,很多园田。还有王青去世的母亲,还要家里的侍女去干粗活。这就是这个时代的风气,名士们说一套干一套,但是不以为是耻辱,贪图享受,不想承担责任,王戎照样是名士。

    他们鄙视实务,却又渴望权力,拿到权力只不过是为自己享受,为自己家图利。晋武帝在皇权需要爪牙来维持天下稳定的时候自废武功,荫客制,占田制这种法令,让皇室和官员能合法地占据土地奴仆,做大的“大地主”能够完全自给自足,达到所谓的“闭门成市”,这种风气下长大的司马越,任用名士,就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

    现在天下实在还没有到马放南山的程度,司马越能在皇室争夺皇位的斗争中获得最后的胜利,显然不是个笨人,这样能收买士族人心。

    现在北方连年战乱,元气大伤,李雄在成都称帝,几年前刘渊自立为汉王,北方内附的草原民族,长久以来,有的已经汉化了,像刘渊这个人,早年就以孝顺母亲知名,拜崔游为师,学习《毛诗》,《马氏尚书》,《京氏易》,光学这些做个读书人,没什么危害,这人还学了兵法,膂力惊人,武功高强,这就是汉化的胡人,学不来清谈那一套,但是更具威胁性,而这个时代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理和这些胡人的关系,对他们很是苛刻,什么华夷之辩,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之类的。

    之后几百年的发展,胡人不是硬融进来了吗?李世民都是华夷混血,唐初的世家不也因此很看不起李家吗?如果你把人天生划分界限,又不敢做到把和你不同的人完全杀光,两方的争斗早晚会发生。

    现在胡人成了大问题,司马越手里就几万鲜卑兵呢,他要扫清自己当皇帝的路,当今皇帝司马衷到现在已经四十多岁了,那个当初被晋武帝看重的太孙司马遹,早就被司马衷当时的皇后贾南风给杀掉了,太子没有错误而被杀,犯众怒的贾南风引起了多年的诸王战争,后来立的皇太孙司马藏也早就被杀。现在的皇太弟的司马炽现在已经二十多岁了,司马越也没有摄政的借口,直接点坐上皇位有什么问题,这些年想当皇帝的司马家人不少,其他姓的也不少,自己还在那里扭扭捏捏,这就是士族出生的司马家。

    这次迎回皇帝司马衷,司马越自己居头功升太傅录尚书事,以下邳,济阳两个郡赠封,说白了也就是宰相,把朝政抓在手里了。范阳王司马虓因功升司空,镇守邺城。青州刺史王浚转骠骑大将军,都督东夷河北诸军事,领幽州刺史。东平王司马茂徒封竟陵王,司马腾封新蔡王。

    司马越此刻很心烦,虽然诸王战争,看来已经到了尾声,可是按照礼乐制度,皇位离他太远了。他父亲是高密文献王司马泰,爷爷司马馗是司马懿的四弟,皇帝这个位置根本轮不到他,人家武帝直系又不是没有儿子,孙子也不少。长史潘滔知道,司马越觉得自己威望不够,朝廷里很多人不听他的,这是事实。

    潘滔对司马越道:“殿下又何必着急,那些不长眼的慢慢收拾就是了,眼下要紧的是稳住各方,休养生息,只要殿下实力够强,天下有的是替你杀人的人。”

    司马越想想也是,如今我身居高位,手握重兵,重用名士为我鼓吹,慢慢收拢人心。可对成都王还是有点放不下:“我家内斗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潘滔心想,你这是打算把他们往死里弄啊,能成大事,你是殿下,我只能听你的,要弄死简单,只需要暗示一下你那几个兄弟,根本用不着你自己动手,但是要尽可能不搞出大乱子来,这就不好办了,不好办咱们也得办啊。

    于是对司马越说:“殿下,河间王迟早束手就擒,也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不足为患,如今人人思安,想必也不会有人想徒然惹起波澜。”

    司马越也觉得自己太敏感了,但是这种事必须较真,如今琅琊王家和河东裴家都向他靠拢,让他心安不少。当今皇帝司马衷这样无法执掌朝政,正好可以让他放心把持朝政。成都王是上一任皇帝武帝儿子,对他威胁太大,对潘韬问道:“如何稳住各地的局势呢?”

    潘滔道:“把殿下的兄弟分封到各个要害的地方,殿下居中,可保平安。然而这种方法也不是长久之计,即使能得一段短暂的平安,还是有可能再引发混乱,但是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除非能在短时间内练出数万能战的军队,再由亲信的人统领。”

    说到这个司马越就无奈,自己家的兄弟叔伯还打得不可开交,哪里还有信得过的人,只有亲兄弟还能勉强信一下。这些年的刀兵相见,已经让他感到心冷,司马家真死了不少人,这就是成就大业的代价吧。

    然而司马越虽然把持朝堂,如今的洛阳城却已经暗流涌动了。中午时分,一个人从后门走进低调走到宫城外的一个华丽的大宅子后门,看了看周围,没有人路过,在门上轻轻敲了不多不少正好三下,厚重的大门缓缓地打开,这人往里一进,门关上了,片刻之后,又出来了,悄然离开。

    宅子里面的主人此时的手还在发抖,这事要是被发现,他可能就活不成了。旁边的老人安慰他道:“这是非常的时候,必须做非常的事,如果迟迟不肯下手,最后必然反会害了你。”

    主人道:“长者不必多说,我自然知道孰轻孰重,为了先祖大业,我懂得的。”

    “也不必过于忧心了,这件事已经做了充分的谋划,知道的人极少,你还是做好准备吧。有些时候看着别人做事简单,真要到自己做,那就难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