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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短视是好事

    齐司妙到体育场的时候孟晓洋在打球,看到他的漫画身影齐司妙刚刚平复的心又乱撞一气,他还是一身白色球衣,在并不热的春夜,在晚间的操场灯光下,他外露的长胳膊长腿上浮着一层细密柔亮的水雾,令齐司妙心旌荡漾。

    真是个听话的好小子,齐司妙觉着有话直说是快乐的先决条件,她直言不讳馋孟晓洋的身子,孟晓洋能直接了解她的喜好,一句篮球场见就知道她的用意,好好配合。

    放过自己,先享受。齐司妙秉承一贯的习惯,就像一盘菜里她会先吃完肉片,绝对不把好吃的留在最后,肚子里有空间肯定先往里面装最好的,要是什么都留在最后,好东西强撑都塞不下去,反而成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好坏不分清。齐司妙对万事万物都如此对待,她不允许自己亏待自己。

    她从坐到看台上的一刻就把不开心的工作抛到了脑后,赞叹自己看男人的眼光,人世间居然能有刚好和《灌篮高手》中自己最喜欢的三个男人形象综合在一起的人,孟晓洋有三井的颜值,木暮的温和和宫城的运动细胞。非要说缺点嘛,没有,齐司妙笃定地想,没缺点就是他最大的缺点,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娇俏的女粉丝呢?

    站在球场边的女生们目不转睛地盯着孟晓洋,齐司妙挑眉,女孩子们都很年轻可爱,不过她扫视了一圈,不觉着谁能对她构成威胁。

    孟晓洋果然没让齐司妙失望,他下了场径直跑到看台上,无视给他递水和毛巾的女同学,他跨着两条长腿跑来的时候如入无人之境,那举着毛巾的女孩子浑身卸了力一般,周身遍布失望。

    齐司妙简直要笑出声来了,校园的粉色故事里少了很多灰色地带的现实,再复杂对她来说都是小儿科,她从来不担心,但孟晓洋实在直的可爱,万花丛中过,却能独属于自己,她被工作打击的自信又蓬勃泛滥,自觉此时的她无人能敌。

    要是工作像感情一样好对付就好了,齐司妙想,想要了就玩玩儿,不想要就丢掉,她就是这样的人,只要不用心的事都能玩儿好,反而简简单单快快乐乐。

    孟晓洋只是看见齐司妙就开心起来,他轻喘着气的胸脯一起一伏,运动过后还没放松的身体,肌肉紧实线条清晰,齐司妙看愣了,她当即用双唇扣住孟晓洋的嘴,将他整齐的小牙齿紧紧封锁在柔软契合的口腔里。

    孟晓洋身体一滞,仅仅只有一下,便迎合了上去。

    “你故意的,这时候约我。”齐司妙含含混混地说着话,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孟晓洋捧住齐司妙的脸将她分开,奇怪地问:“你不会到现在都没发现我已经呼叫你一下午了吧?要不是你刚才接了电话,我就要报警了。”

    这么夸张?齐司妙噘嘴,但她不满意的是孟晓洋居然能在亲吻途中说停就停,自己魅力流失了?她丧气地轻声骂:“烂工作,消精散功!”

    孟晓洋不解,他指着齐司妙的电话说:“看见没,我打了这么多,我还打给钱湘了,她也没接,白老师不知道你们俩在哪儿,我真的差点儿报警。”

    果然满屏都是孟晓洋的来电,那段时间齐司妙不是在应付会议就是一心找钱湘,她根本没在意平时也会进来很多的电话都是谁打来的,但是这会儿她随手点了钱湘的名字,那边还是只响不接。

    “发生什么了?”孟晓洋凑上来问,“你们今天这是闹的哪出?”

    “逼宫。”

    齐司妙原本不想和孟晓洋说她工作的事,他又听不懂,况且自己只想享用了他,就算比李凡一或是之前每个人都时间长些,其实也不会多久,她深知自己是个什么人,喜新厌旧,用完就扔,让这些萍水相逢的男人过多参与自己的生活并不是好事,万一遇上吃相难看的,免不了麻烦。

    可是她今天少有的感受到孤独,只要想起空无人烟的集团园区,黑暗小楼外隐隐绰绰的人影,凄惨又不讲理的要账人和被一圈人围攻般的逼迫,身后空虚的无力感侵袭而来。齐司妙今晚第二次说起她的惨况,她没对孟晓洋有指望,她只想在人前发泄,有人陪伴的感觉很踏实,和对欧阳易天在电话里吐苦水的虚无感不同。

    齐司妙讲了她得过且过的过去,讲了她依赖钱湘获得的成功,讲了她想不通为什么上午两派还争抢不休下午却像丢垃圾一样扔到她面前的材料部,讲了被红砖和木板封堵的小楼门窗……

    “烦死了,我处理不了!”

    孟晓洋对企业内斗中间的门道似懂非懂,但他却很快总结出了问题的内核:“承担你该负责的那部分责任就好,贸易部是这样,材料部也一样,你现在最棘手的状况是擦除图画,那就只做眼前的就够了,谁也没让你画出个图来呀。”

    齐司妙烦躁:“怎么会够?如果擦得不好未来势必一团糟,但是材料部的画纸都磨烂了,我还怎么画?还有,谁想要画画啊,我连擦都不想擦!”

    “可是我认为,短视是必要的。”孟晓洋说,“就像医院的分工,急重症送来的病人无论最后去向哪个科室,第一个进的肯定是急诊,急诊医生经常被吐槽用药猛,可是急诊的首要任务就是无论用什么方法先把患者的命留下,在必须选择活着和用药安全二者中肯定先选活着,但往往就会和用药的安全剂量产生冲突,越危重越如此,就像之前我跟你说的,在心肺复苏恢复心跳和保护肋骨不被按骨折中你选哪个?”

    “当然恢复心跳。”

    “对,肋骨骨折肯定要延长身体的恢复期,但和活命比起来,你在意眼下还是长远?”

    齐司妙没有任何回应,她凝视孟晓洋,难以置信她竟然被一个小她六岁的在校生教导了。这么多年,无论大货小货,每次出入库前她都要把整个链路提前想清楚,她习惯把不可控的可能性变成能掌控的稳固性,这样才不怕突发状况时调配不到位。从过去的领导到钱湘,每个人都要她大事小情为提前量做准备,每一轮洽谈大家都会说同样的话:不能只顾眼前利益。

    孟晓洋拍着球,手腕轻轻一勾,篮球投中远处的篮筐,球体和篮网摩擦,发出好听的空心命中声。他又说道:“老师说,这个世界膨胀的信息和教育让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格局很大,都妄图通过踮脚、伸长脖子看到遥远的未来,可是需要踮脚才能看到的远方往往超越了自己的能力,反而还会忽略眼皮下的现在。在医院实习的时候我发现,很多病人的病因都和太关注给未来铺路有关,但未来之所以有魅力往往只在于它其实根本无从拿捏,既然胜败概率相当,那就和赌博无异,缺乏‘只看眼前’的能力,所以就有了‘过劳死’:为了以后,耗尽现在。”

    齐司妙说的是生意,孟晓洋说的是生命,两样的基础都是“生存”,内核的确完全相同。

    “去他的长远未来!当下的责任当下承担,至少心不慌。”孟晓洋对齐司妙展露一个大大的笑容,“只看眼前,只负担能负担的东西。”

    新鲜感再次铺天盖地而来,齐司妙惊觉孟晓洋浅显的一番话顷刻扭转了她一贯刻板的逻辑,她认为,自己和孟晓洋之间的计划应该继续延长。

    “那就只看眼前,烂摊子去他的吧!”

    齐司妙当即顿悟,但她顿悟的不止是工作,现下首先要解决孟晓洋,这个让她从外到内越挖宝越多的小男人。她不由分说拉着孟晓洋就往停车场跑,汽车门关上一瞬,孟晓洋对上齐司妙亮闪闪的双眸,警惕地向后退了退,吞吞吐吐地问:“你,要干嘛?”

    “你说呢?”齐司妙指指自己,“这么一朵大欲花看不到?”

    孟晓洋单眼皮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他伸手在车里一番触摸,不敢想象,齐司妙怎么能在一辆空间狭小的f-type里产生她所谓的欲望,这辆进口小跑车让他坐在里面时两条腿都得蜷起来,孟晓洋不确定地问:“在这儿?”

    齐司妙无语,这个傻蛋,只要说正经事就很聪明,一到男欢女爱就不开窍,可是激荡荷尔蒙才是人间最正经的大事啊,分不清主次!但齐司妙并没有不开心,相反,她觉着现在才是恰到火候,她在孟晓洋依旧睁得溜圆的眼睛上轻浅的亲了亲,这才按下启动键,车开前,齐司妙从包里掏出张黑色的卡片塞进他手里,媚眼如丝的瞟了他一眼。

    卡上的金色logo印着:日盛至臻酒店。

    “我,我们……我明天还有课……”

    “蒙谁呢,这时间不在医院在学校,论文压力大不大?”齐司妙的话从中间刹住,一种奇怪的感觉冲上颅顶,她不可思议地捂住嘴,“不会吧,你难道真是只羊崽子?”

    孟晓洋嘴张了张,想说些硬话,可是支吾半天都没说出口,脸却更红了,理智上他没什么可为自己是黄花大小伙羞耻的,但齐司妙似笑非笑的眼神却让他莫名其妙地害羞,汽车已经发动多时,两人却在车厢里相视沉默,窄小的空间弥漫着似有似无的迷离气息。

    开花,齐司妙的大脑已经被这两个字塞满了。

    依旧是没换的电话铃,念咒的呼麦声压过了发动机的鸣音,把齐司妙的欲望脑袋从臆想拽回现实。

    钱串子!

    齐司妙举起手机,晃了晃神,失望,不是钱湘。

    “表姐!”白灯着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鲁中鸣是不偷了,改明抢了,他在外面砸门,我要不要报警?”

    “报!当然报!”齐司妙气急败坏地踩下油门,敢坏老娘好事儿,鲁中鸣必死!

    汽车开出学校驶进高速,她没管车里是不是还带着孟晓洋,更没在意他轻呼出了一口气,脸色释然,已然不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