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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

    出神入化武功,关乎个人,以一敌百尚且勉力,遇到千军万马,还不是双拳难敌四手。

    能将伤亡减少到最小,甚至是兵不血刃,他有什么理由不去做,疑心不容人,皇室中人那个不是。

    “志在必得,蛇战敌军,好过万千将士以命相搏”

    得到想要的答案,时琴自知狭隘了,体会到为皇者的不容易,尤其是面前这位,冠礼尚且未行。

    嗯?皇兄未行冠礼,秋珩岂不年岁更小便战功彪炳,兄弟二人真是天之骄子,龙子凤孙。

    “哎,皇兄,小妹直言问你个问题,恕我无罪,可好?”

    “有什么就问,兜兜转转半天”

    祁家兵器铺。

    货架上成列着各式各样的兵刃,刀、枪、剑、戟,乃至新型弩箭应有尽有。

    另一边,捕猎器具,鱼叉、短匕...也都摆上,适用于各类人群,不止是专供军营,一些闺阁女儿也会来挑选防身武器。

    譬如精美的银簪,既能点缀发髻,遇到贼人,锋利程度不亚于刀剑,才端上来,就被抢购一空。

    店铺后院,炼炉日日烧得旺,工匠们敲敲打打,忙的热火朝天,树藤下,石桌前祈轩正在尝试着修复风刃扇。

    “当日忙着躲大哥,风刃扇便宜大哥了”

    祈轩手一顿,忆起多日前夜里的景象,一度以为是那个顶尖高手所为,这会儿听话知音,着实惊到他了。

    “折扇公子,你俩杀的?”

    “大哥看得起我,不是我俩,时琴一人独战”

    别说大哥,莫不是亲眼所见他也不信,事实就是事实,时琴小姑娘一个,那武功高到没边,英雄出少年。

    祈轩摸摸怀里的回信,至今没有拿出来,当日传讯给父王,回信就三个字:不会死,还以为父王冷血事不关己。

    现在想来,父王早就预料,懒得走这一趟,简简单单给个回信,安他的心。

    “大哥想好如何修复了吗?”

    风刃扇用的是特殊材质,现世的不多,听闻蒙烜国锑王手里还有一把,至于哪位铸器大师所铸,不得而知。

    扇骨之间用的是天蚕丝,无坚不摧,水火不侵,天蚕丝本就难以寻找,替换的话,修复后发挥不出应有威力。

    “跟我说说,小琴用什么将之一分为二?”

    “她的剑啊!”

    “剑?什么剑这么了得...哦...明白了”

    出自父王手的那把骨剑吧?乖乖...天蚕丝都能斩断,难怪父王耿耿于怀那么久,换他也要抱撼终身。

    暂时没有修复完美的材料,祈轩用布包裹收起来,心里有了个想法,准备带祁陌去试试。

    深夜,无月无星,风吹树木摇曳,乌鸦在枝头嘎嘎叫,时而飞落觅食,时而群飞而起,吓走贸然闯入领地者。

    一团光在暗夜里移动,明明灭灭犹如鬼火,突然,卡嘎,像似什么东西被踩断,凑近一看,惊叫声吓飞觅食乌鸦。

    “啊!哥哥哥...你裁断尸骨啦?”

    “闭嘴,习武之人就这点胆量”

    祁陌撇撇嘴,不认同他哥的话,习武之人,杀人见血时常见得到不错,能和乱葬岗遇鬼相提并论吗?

    咚咚咚...祈轩蹲下身,拿着小锤敲着尸骨,选取坚韧敲不断的放进竹篮里,祁陌一手举着灯孔,一手以袖掩住口鼻。

    “注意着点哥,小心沾染尸毒”

    “知道,没见我带着手套吗?倒是你,站在一边能观摩出门道?”

    噗...幽蓝色火苗骤然飘过,吓得祁陌灯笼掉到地上,风一吹熄了,祈轩敲骨的手微微颤抖,停在那儿呆滞住。

    噗噗噗...

    四面八方,都有蓝色火焰飘过,有的朝他们飘来,吓得二人工具一丢,忙不迭的往回跑。

    “娘呀...有鬼...”

    “呵呵呵...嘤嘤嘤...公子...等等我...等等奴家...”

    两兄弟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同样的信息,加快脚步,跑的那叫一个快。

    待他们走后,坟堆前站着个黑衣女子,噙着轻蔑的笑,缓缓走上前,翻开竹篮见是几根白骨,没兴趣站起身抱拳。

    “王上,跑了,深更半夜来捡白骨,意欲何为?”

    “祁家老本行铸剑,白骨铸剑剑有灵,深谙此道者已经不多了”

    原来是这样,黑衣女子垂眸受教,等着主上接下来的指令,心里盘算着下次见面,换一个接头点。

    再说,回到珩王府的祈轩兄弟二人,冷汗布满脸颊,发髻松散,眼神空洞,有个什么风吹草动,都能惊惧的瑟瑟发抖。

    “世子,你兄弟二人干什么去了?”

    秋珩手拍祈轩肩膀,吓得他直哆嗦,往旁边躲开,嘴里念念有词,挪到墙边抱着头蜷缩着。

    一旁的祁陌也好不到哪去,呆呆的坐在那儿,好似失神一般,谁跟他讲话都不理。

    “钟沅,从哪里带回来的?”

    “乱葬岗不远处”

    当时他正和兄弟们,运送因山石滚落罹难的尸首,去往乱葬岗,刚好遇到仓惶跑来的祈世子兄弟俩,发现不对劲带了回来。

    白日里祈轩、祁陌巡查祁家兵器铺的事儿秋珩知道,不明白大晚上,为何又会到乱葬岗附近,这等污秽之地逗留。

    “莫不是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吓成这样”

    百里黎分析着,且越看越像,到了这种程度,需要轻言安抚,否则,一旦失心,药石都无用,一生就毁了。

    “碧水院请王叔过来”

    “是”

    这段时日,事情一件接一件,还都那么棘手,时琴逢凶化吉不到几个时辰,祈轩两兄弟又把自己整疯,都是些什么事儿。

    秋珩环看整座王府,摩挲着下巴,考虑要不要顺道劳烦王叔,做一场法事。

    鉴于祈轩兄弟现下情况,亭中谁都没有说话,生怕声音稍微控制不住,祈轩兄弟便受不住。

    脚步声由远及近,秋树在前,秋绥、时琴在后,接收到秋珩静声的手势,会意的放轻脚步,步入亭中。

    秋绥凑近祁陌,在他眼前挥挥手,见其眼珠都不动一下,木头人般直挺挺的坐着。

    来的路上,已经听说在哪儿遇到祈轩兄弟,秋绥准备了两道黄符,让人拿两个碗来,黄符一甩无火自燃成灰,落入碗中。

    “抬去给祈轩服下”

    吩咐侍从做事,秋绥拿着另一碗,捏住祁陌下颚,使其张嘴灌进去,一抬下颚顺喉入腹。

    百里黎至始至终看的蹙眉,身为医者,他不相信世间有怪力乱神,对秋绥做法不抱希望。

    “王叔,真是鬼迷了心窍?”

    为皇者,带领千军万马沙场征战,双手沾满敌人血,真有鬼的话,迟早亡魂索命,无疾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