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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邪祟初现

    人死后,首先是肌肉和内脏腐烂,然后牙齿和指甲会掉落,接着是脂肪的转化。死后一年,尸体就会分解得差不多了。十几年后,顶多能剩下一些白骨。

    然而张秀看上去并不是白骨。

    她已经死了30年,尸体灰扑扑的塌陷着,连头发都还有,肮脏得蓬成一团。白鹿手脚冰凉,双腿抖如筛糠。她努力想把目光移开,可是惊吓之余一动也动不了,就这么呆站着跟尸体对峙。

    还是张婶救了她。老太太好容易祷告完,一抬头见白鹿拽着个席子,那席子一半在她手里,一半还在尸体上掩着。张婶又惊又气,上前一把抓过芦席:“造孽呀,干什么呢!”

    席子重新盖好,那张木乃伊化的脸消失了。白鹿如同被解除了禁锢一般,猛的大退几步,一头栽倒在地上。

    这一天,白鹿他们没能回郑州。

    李鹤跟文子回到村里,白鹿已经发起了高烧,嘴里唔哩唔噜的嘟囔个没完。此时夕阳已经退到了西山后头,山路没有路灯,想带她去镇上卫生所已经完全不可能了。

    没有办法,三人只得在张婶家借宿一夜。张婶把白鹿安置在东边厢房里,又打发张莉带着文子去叫村里的大夫。

    “我们这村里没有卫生所,只有一个姓宛的大夫。这老东西腿脚不太好,小莉手上没劲,文子你去扶着他点。”

    这一声吩咐把文子给救了。这个宠妻狂魔已经快崩溃了,从一回来就抓着白鹿的手不放开,一张俊脸青了又白,白了又灰。再不给他找点事做,李鹤都怕他也撅过去。

    看着文子急匆匆的背影,张婶微笑着摇摇头,叹道:“感情真好啊,他俩也结婚不少年了吧?”

    “2、3年吧。”李鹤低头打量着白鹿,心不在焉地敷衍着。

    人死后,能成祟的怨气略有不同。青、绿色为怨,玄、黑色为冤。作祟之物沾染上活人,就会在人身上、脸上留下痕迹。普通人看不见,李鹤的阴阳眼看得却是一清二楚。白天遇见的那位皮帽子寡妇,她的身上就缠绕着一层薄薄的黑气。

    但是白鹿身上没有。

    这就怪了。如果是张秀作祟,白鹿身上一定会留有痕迹,可她身上脸上干干净净,一点儿东西都没有。

    莫非真是被吓的?李鹤捋了捋头发,不应该啊,白鹿的胆子不会这么小。按她的性格,应该是看完尸体以后狂喝半斤二锅头,然后奋笔疾书写一篇灵异小说拿去卖。

    那是怎么回事?

    李鹤盯着白鹿的时间太长了,终于引起了张婶的注意。老太太给昏迷中的白鹿掖了掖被子,不着痕迹地挡住了李鹤的视线。

    “李鹤呀,文子一会儿就回来了。走,你陪婶子去厨房烧点水。”

    直到俩人在厨房里开始拢火烧水,李鹤才听懂了张婶的弦外之意:“白鹿再好,也是有丈夫的人呐。你这么年轻,长得也不比文子差,肯定能找个更好的。”

    李鹤哭笑不得,搞半天张婶是在担心他对白鹿的感觉不对。

    “婶子你放心,天下就算只剩白鹿一个女人,我也只能跟她结拜为兄弟。我俩一起长大互相太熟悉了,没办法在一起。”

    “你可别骗我,我们村里也有一起长大的小孩,他们感情都特别好。”

    “人跟人不一样啊。白鹿和我太熟了,看见的都是对方的毛病。比如今天这事儿吧,肯定是她想看尸体,趁你不注意手贱掀了席子,对不对?”

    “年轻人嘛,好奇心重。”

    “婶子您人好,说是风掀翻了席子那是给她留着面子的,其实哪有那么巧的事。她的命硬着呢,我给她看过,八字纯阳,这种命格一百个女人里面才有一个。”

    “倒忘了你是个风水先生了。那这八字纯阳的女人,命运咋样?”

    “按风水上说,命是命,运是运。女人本属阴,纯阳八字的非常少,这样的女人一生命硬,什么艰难险阻都打不倒她。但是运就不好说了,命若太硬,运就多舛。”

    张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聲,文子架着陈老大夫回来了。

    趁大夫看病的当儿,李鹤打算出门转转。文子这会儿终于回魂了,跟上来问他要去哪儿。李鹤往远处一指:“来了一天了,我还没去过祠堂呢。趁天黑,我去那儿看一眼张秀的尸体,有啥事微我。”

    “微什么微啊,你那破手机今天一天连个信号都没有。”文子很是不屑:“等这事结束,回去我送你一个新的。”

    “谢谢公子爷,小的一定好好干。”

    院子里传来说话的声音,大概是陈大夫看完病了。文子赶紧往回跑,李鹤裹紧了外套,把手插在兜里走了出去。

    山里的夜晚比城市要黑上许多度。天上几点寥落星辰有气无力,完全穿不透这浓郁的夜色。青屏村里没有路灯,李鹤只能打开手机电筒照亮,即使这样也还被坑坑洼洼的地面绊了好几下。

    太安静了,除了李鹤自己的脚步声,其余什么也听不见。他看看手机,才9点半,村里就已经没有人声了。

    这个村子好像正在死去。李鹤脑子里忽然浮现出这么句话。

    一阵狗叫打断了他的雅兴,汪汪嗷嗷的聒噪不停。李鹤举起手机照过去,狗叫声陡然一停,一只黄色土狗蹿进了草丛里。手机灯光太暗,李鹤隐约看见那草丛旁边站着个弯着腰的人影。

    李鹤晃了晃手机,高声叫道:“您好?您别怕啊。我是个游客,没打扰到您吧?哎哎,你跑什么呀。”

    人和狗都不见了,李鹤耸耸肩,凭着白天的记忆往祠堂的方向走。越走,他就越觉得别扭。这路线,这方向,怎么这么熟悉?

    等那座祠堂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李鹤恍然大悟:怪不得觉得熟悉,如果把青屏村当作一个星空图来看的话,祠堂正好建在东方角宿的位置上。

    祠堂关乎苗裔血脉,东方是繁茂之相。这个风水局本该使青屏村人丁兴旺才对,可如今却衰败到了这般田地,奇怪。

    李鹤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祠堂外面没有照明,里面只有一盏昏黄灯泡,照片拍出来几乎是漆黑一片,只能勉强看见个轮廓。

    “凑合用吧。”他点开微信发送照片。再一抬头,李鹤愣住了。

    眼前的祠堂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了一层黑色煞气。那煞气遇风就长,一转眼的功夫就已经蹿得两层楼那么高。

    接着,那煞气忽然大盛,山洪崩泄一般直冲着李鹤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