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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郭村长

    许是那段回忆太过惨烈,屋子里的两个女人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战。

    张婶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去从炉膛里扒拉出来个烤得喷香的红薯:“小莉,别想了。来把这个吃了暖暖胃,你放心,咱们张家虽然败落了,可也还轮不到他王瞎来踩两脚!你就在我这儿歇着,等会儿我去找郭二货,让他管管他那条狗!”

    刚烤熟的红薯裂开一条缝,香味袅袅蒸腾。半晌,张莉终于平静了下来。

    “婶子,那个叫白鹿的女孩儿找到没?”

    “没有,我这一宿没敢锁大门,到现在这仨人也没回来。小莉,你怎么知道白鹿丢了?”

    “哦,我在祠堂里遇见那俩人了。那个叫李鹤的非要问清楚我姐姐是怎么死的,我没说。婶子,那李鹤是个阴阳先生,他说了解死因对姐姐有好处,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告诉他呀?”

    “阴阳先生嘴里哪有实话。秀儿已经死了,咱们就别再提那些伤心事了。”

    张莉点头:“好,我听您的。唉,还是老屋舒服。我还记得以前咱们一大家子一起在这院子里住的时候,多好啊。”

    “是啊,那时候你们一家在这个院,我们一家在后头,爷爷奶奶住中间。天天人来人往的,真热闹。”

    “那时候咱们张家多风光。虽然我长得不好看,可是起码起码没人敢明着欺负我。我最怕的就是我爹,他没死之前,我都不敢进这个屋。”张莉微微打了个哆嗦。

    张婶也有点唏嘘:“可不是,你见了你爹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

    “嘿嘿,现在我敢进来了,因为现在您在这屋里住。哎婶子,这张照片是我弟卓群吧?从小就这么皮实。这个小姑娘是谁家的?这么脸熟呢。”

    张莉指着床头柜,那上面摆着一张旧照片。一个小男孩牵着个小女孩正在河里蹚水玩儿,两个娃娃笑得人心里暖暖的。

    张婶笑了起来:“这小丫头你忘了?这是宛大夫家的独生女。宛老头还挺会起名字的,给姑娘起名儿叫月白。”

    “哦想起来了,她和卓群俩人特别要好。我爹还说,等卓群长大了要和宛大夫家做亲呢。”

    “好在没耽误人家孩子。老宛头说,月白现在是大学老师了。”

    “能出去就是好。唉……以前我也想出去,现在,晚了。”

    俩人又拉了会儿家常,张莉终于平静下来,回自己家去了。张婶独自在屋里站着,打量着这几十年不变的陈设,默默叹了口气。

    谁不想出去呢?她早就想离开这儿了,可是几十年过去,根脉已经牢牢扎在了青屏村,她走不了了。

    想到走,张婶记起了李家那个新寡妇。过几天她就要走了,得赶紧去跟她说说那帽子的事儿。

    张婶儿拿着皮帽出了门。

    昨夜的乌云没有影响今儿的天气,太阳逐渐升高,气温也开始回暖。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年轻姑娘出现在村口。

    她经过祠堂,拐过老槐树,向着记忆中的地方走去。村里的路还是青石铺就,只是日久天长逐渐残破,野草沿着夹缝伸展。姑娘找了许久,终于走到了张婶家门口。踌蹰了一会儿,她犹豫着来到大门前。

    如果张婶在家,一定立刻就能认出这个年轻姑娘就是长大了的宛家丫头——宛月白。

    即使已经见过了不少风浪,宛月白站在张家大门口时依然止不住的心慌。她重新审视了一遍自己:棕色大衣长过膝盖,栗色卷发配豆沙色口红。不出挑,也不出错,是长辈们会喜欢的那种装扮。

    她深吸一口气,上前敲了敲门。

    片刻后,里面传来了男人的声音:“谁呀?”

    “我是……请问卓群在家吗?”

    听见里面的声音,宛月白俩手攥紧了挎包,手心里全是冷汗:难道他在家?

    门打开了,一个陌生男人走出来,俩人一照面都愣住了。

    看家的文子笑了笑:“张婶不在家,你要不要进来等她?”

    宛月白摇摇头:“呃,我不找张婶。我找……”

    话没说完,文子一拍大腿:“我知道了!你是兔子!快进来快进来,你来得可真快。刚才鹤爷还在说你呢。鹤爷,鹤爷!你小师妹来了!快出来迎接!”

    文子非常热情,不由分说就把月白请进了院里。月白连解释的话都没说出口呢,就看见另一个陌生男人冲了出来。

    “兔子,你怎么来这么快?凑热闹不嫌事大是吧?我这手机还没开机呢你就到了……诶?你是谁啊?”

    那男人没说完就愣住了,月白赶紧自我介绍她是来找张卓群的。

    李鹤跟文子面面相觑,一旁的白鹿拍了下脑袋,开始使劲朝屋子里比划。半天,李鹤才反应过来,她说的卓群是张婶的儿子。

    明白过来的李鹤赶紧道歉:“误会误会,不好意思啊。我们是游客,在张婶家借宿的。今天回来得晚了,我们也没见着张婶。您说您是张婶家的老邻居是吗?那您要不在屋里等一会儿?”

    刚把宛月白让进屋,又有人进来了,这回是郭村长。人还没进门,声音先闯了进来:“张家婶子,那三个游客回来了吗?”

    一见仨人都在,郭村长乐得一拍巴掌,拉住他们就要走:“太好了,找到了就好。走走走,去我家吃饭去。张家婶子不在?那正好,走,连早饭带午饭一起吃。”

    文子赶紧推辞:“啊不不不,我们不饿。”

    “哪能不饿呢?直勾勾找一夜,怎么也得喝口热的呀。我们这正准备搞旅游,你们是第一批客人,村里得招待好。走走走。”

    “别……真不用。”

    他求助地看着李鹤,不料这位阴阳话事人倒是点了点头:“文子,听大伯的吧。那就打扰了。”

    “客气啥,走啦。”走出两步,他又回头对白鹿一歪头:“那闺女,你也跟着来吧”

    郭村长家的房子远不如张婶家气派。虽然也是灰檐白墙,可规模小了不少,房子也只有几间,其中一间朝南的还做了厨房。

    正房已经摆好了桌子,稀饭、油饼、鸡、鱼、扣碗什么都有,郭村长殷勤地让着李鹤跟文子入座。

    文子看不见白鹿,起身想去找。郭村长一把拉住他:“哎别去了,她在厨房吃呢。我家里那口子照应着,没事。”

    “为什么在厨房?叫她俩一起过来吃嘛。”

    郭村长像拂去灰尘一样摆了下手:“桌子是给男人准备的,女人怎么能上桌子呢,有什么吃两口就行了。”

    文子有点不高兴了:“那怎么行,没有这个道理的。”

    说着他就要起身,李鹤一把拽住他:“文子,坐,入乡随俗嘛。大伯啊,我们觉得青屏村特别好,真的,景色美,建筑也漂亮。宣传好了肯定能吸引不少游客。”

    郭村长喜出望外:“那可太好了,快快,来吃个鸡蛋。”

    “谢谢大伯,不过这个宣传就有点费劲。再好的酒也得靠吆喝,古村也得有厚重历史才能吸引人,对吧。网上只说咱这里是古村,可是怎么古?谁也不知道。不如,您给我们介绍介绍,回去我们也好给您宣传。”

    “这个嘛,行,那我就给你们讲讲!你们想听啥?”

    “城里人旅游,图的就是新鲜。咱们村口那个祠堂挺别致的,就从那儿讲起吧。”

    李鹤狡黠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