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压制（上）
官大一级压死人，这句话很多人都听过。但实际而言在外企这种环境中，这句话并不准确。最起码对于Nelson来说，他想对周章动手不是一次两次了，只是每次都发现自己并不能如愿。
B司的很多高层并不会在国内呆很久，一般来说3年到5年就会回到自己的国家担任别的职务，如果做出了说得过去的成绩，就是升职，如果搞出了乱子，就是调岗，只是目前来看B司的国内分公司是很好的跳板。国内业务部前任的老大是一个叫Bradley的典型欧洲老贵族，温吞悠闲，不喜欢连轴转，脸边总挂着一副慈祥的笑容，对于下属的要求就是把公司定的数字完成，别出问题就行。他在国内呆了4年左右就回了欧洲总部，享受退休前的荣归故里。而Nelson则比Bradley激进的多，其实也能理解，和Bradley比起来，他是少壮派。
鉴于在医疗口，国内的市场环境和欧美并不相同，Bradley本身在这个领域的经验是毫无用武之地。加上他来国内时，周章已经在现在的位置上干满一年多，基本上把医疗组的上上下下都理的明明白白，铁板一块。Nelson刚上任时，发现自己如果贸然把周章挤走，医疗这一块的业务自己接不起来，毕竟医疗板块占据了B司在国内的收入将近一半，这一块儿元气大伤的话，他自己也不会有好果子吃。等Nelson也干满一年后，想逐步的插手这一块的事务，只是到目前为止，他参与的项目已经连着出了几个问题，并且在这个过程中他还是挑不出来周章的毛病。
在医美项目告吹之后，Anderson终于出手，限制了Nelson对医疗组的过度干预。公司没人知道他们具体怎么谈的，只是在此之后，医疗业务组的节奏又变成了以往一样——老板们只对结果感兴趣，而对过程给予相当大的自由。当然Anderson有压制Nelson的能力，他除了是B司国内分公司的一把手之外，还是合伙人，他是占股份的。
对此，周章也给颜晖吐槽过，“这帮老外就当好吉祥物就好了，需要撑场面的拿来用用，上场打球的事儿还是交给球员自己解决。”或许之前Nelson的行为根源除了有使用自己熟悉的下属这一符合管理学客观逻辑的层面外，还有一层不甘于当吉祥物，渴望实现自我价值的主观影响。
少了那边的掣肘，后面B司和N司的合作也开始趋向于理性，类似驼市的那种经销商越俎代庖，B司还要含泪吃翔的事情也再也没有发生过，最起码对于那些存在明显问题的项目的一票否决权又回到了颜晖这一职级员工手中。
只是在颜晖的地头上，驼市项目带来的影响还有一些。B司已经准备和那家医院打官司了，按照流程来说对于这种出问题的项目，之前的负责人需要接受公司的问责和调查。当然，因为之前颜晖、周章和风控团队都对这个项目表示了强烈的反对，本该由颜晖亲自去海都述职的流程就简化为内审给颜晖打个电话，颜晖再发个报告，提供些佐证就可以。电话是Lisa打给颜晖的。
“你的邮件没问题，证据很充分，到时候法务去医院谈判的时候你帮忙联系下医院就行了。”简单的问好之后，还没等颜晖说什么，Lisa就已经给出了结论。
“就这？那还要专门打个电话。”
“公司流程呗，再说了，你金身被破有人来安慰一下还不好么？”
“那可不是两句话就能安抚好的。”
“那要不你来海都一趟呗，让当时批项目的人请你吃饭给你赔罪？”Lisa是懂归谬法的。
“那我可受不起。”
如果只是这些，倒也简单。麻烦的是许多N司的经销商看到那种烂医院都可以得到投资，也就纷纷的报了一堆奇葩项目过来讨口子。颜晖被问的不胜其烦，打算玩儿一次杀鸡儆猴，在和周章沟通之后，周章也觉得需要在这边把红线给那些只管一锤子买卖的小经销商好好地画一画了。于是，周章就和N司沟通，一方面是重新做了次项目引入培训，另一方面，要求N司在近期的各经销商会上留给B司半天时间，也把项目的准则重新强调一次。
古城这边的经销商会就在7月中旬，西北大多数经销商都会集中在古城，N司为这些经销商进行产品培训，顺便收集市场信息，给一些级别较高的经销商安排囤货事宜。Cici代表B司，也提前一天来到了古城，按照周章的要求，她要接受一次医疗设备的系统培训，这事也就顺便交给颜晖这个熟手了。
Cici自己也知道自己给周章、颜晖捅了篓子，加上Nelson也要求Cici要配合周章的工作，这次也就老老实实的重游古城。周章提前给颜晖说了，在总部时已经他已经给了Cici打过棒子了，这次在古城就不要太苛待Cici。因此，在给Cici培训完之后，颜晖也就陪Cici在古城好好吃了一顿。
“颜哥，你以前在设备公司，转到这边有没有不适应啊。”吃饭的时候，Cici问颜晖。
“最开始看不懂那些报表，自然有个学习的过程。但是我觉得还好，掌握里面的内在逻辑，加上看看医院的真实情况也就够平时用的了。”颜晖认真的回复到。
“我下午看你给我讲的那些东西，觉得真的很麻烦，每种设备都有自己的设计基础，还有各种型号，还要针对不同的检查项目，很难记下来啊。”Cici有些头大。
“这就是问题所在，要看事情之间的逻辑，理解了这些掌握起来也就快了。”颜晖解释道，毕竟现代的医疗设备每一个背后都凝结了无数科学家辛劳之后的成果。
“我是个文科生，了解这些确实太难了。让我看看数字报表还行，再了解这些就太难为我了。”Cici叹了口气。
“哈哈，又不是让你修设备或者给医院做产品推荐，只是让你知道该怎么和那些厂家的人沟通。你想的太复杂了。”
颜晖倒是觉得Cici的干劲没问题，只是她忽视了报表上的那些数字背后的问题，从她平时只看报表不管实际情况就能看出来，她只是把给医院投资和给商店投资画了等号。颜晖理解每个行业都有其运行的逻辑，在不同的行业之间硬要找到一条所谓的万能公式并不现实。更可悲的是，Cici在某些程度上是被Nelson当枪使的那个人，确实Nelson给了她很高的权限，但是一旦Nelson决定和周章步调一致，那么她存在的意义也就不那么大了。
N司的经销商会要开两天，第一天是一个大会，有五十多家经销商参与，N司也就在酒店包了个宴会厅；第二天是小会，主要是N司的销售团队和几个核心经销商对下半年的数字，说是销售团队，其实N司这边的销售就一个人，毕竟N司的用户群体决定了他们更专注于下沉市场中的下沉市场，在这边放太多人实在不值当。
B司的内容，就在第一天的下午，给了2个小时。这两个小时的宣讲，Cici和颜晖各负责一半。面对下面乌泱泱的一百多个人，Cici有些紧张，她之前都是和设备公司高层的会议都是舒舒服服的在写字楼办公室里，商量些高大上的商务合作。颜晖看Cici在冒汗，在台下悄悄的告诉她。
“告诉你个诀窍，在台上的时候不要和下面的观众有眼神接触，看他们脑袋上方，目空一切，告诉自己下面没有人，气场拉满就行。讲错了也无所谓，感觉搞不定了就照着电脑上的内容读就行。”
“谢谢，我尽量。”
Cici的内容主要是B司的介绍，项目准入政策，和N司的合作方案，以及使用B司这一类的金融助力对这些经销商实质上的好处。加上PPT内容详实，虽然Cici稍微有些磕巴，但是也牢记颜晖给她的小Tips，遇到卡顿时就照本宣科，一个小时之内也把B司是个财神爷的这个核心信息传达到位。
而颜晖则是负责在传递利好信息后立规矩，在Cici给众人糖果后扇耳光的不讨喜角色。他的PPT内容很简单，就是之前在驼市项目可公开的处理进展，以及几个他挑选的N司报给他的典型奇葩项目分享，当然，涉及到具体的医院名称他都隐了医院名称。颜晖也是个喜欢吐槽甩梗的人，他在自己的PPT扉页，直接放了文财神范蠡和武财神关公的相对而立的图片。
在主持人介绍完颜晖的身份，颜晖跟着上台，拿过笔记本的翻页器。先给台下的经销商鞠了一躬。接着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感谢N司，感谢台下的各位同仁莅临会场，颜晖代表B司预祝各位在今年下半年生意兴隆，商运亨通。”
台下一阵掌声，毕竟刚听完Cici的宣讲，大家都知道有外部资金的介入对于自己的生意是利好消息。
“各位老板肯定知道，财神也分文武，文武双全乃治世之道。而B司的资金助力，也意味更多的机会和机遇。B司和N司的深度合作，也是建立在促进设备销售的基础之上，我们希望的是为大家提供资金支持。通俗的讲，B司在这种合作关系中是扮演着借钱为大家做生意的角色。那么既然是借钱，各位老板也肯定理解有些人能借，有些人借了就是有去无回了是吧。就和文武财神财神一样，有人负责讲道理，有人负责武力收账。”
颜晖的曲解概念又是引得台下一阵笑声。颜晖也就势按了下翻页器，让PPT进入到下一段内容。
“那么接下来，我会给诸位分享一些存在问题的项目，一方面是为了将我们的准入政策以实例的方式为各位呈现；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诸位在生意中能够更加高效的和我司合作，以达到共赢的目的。”
颜晖选择的几个分享项目，涵盖一些收入过低、医院主体不明、采购设备目的不明的常见问题项目，还有些医院资质不足和不配合提供评估资料的特殊情况。对于驼峰的项目处理，颜晖也归结于项目合作初期的磨合，但是一旦出现资金风险则会有雷霆手段进行回击。这些内容实际上是警示，但是颜晖的言语幽默，并且总是转换为生意人的立场进行表述，对于这些夹枪带棒的言语，台下的生意人也自然能设身处地的理解，听起来也就不会觉得过于刺耳。到PPT的最后，颜晖还不忘甩个梗。
“做生意就好像结婚，B司就是主持婚宴的司仪。众所周知咱们现在已经不流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一套了，各位还是先好好和客户相识相知相恋，婚礼时B司一定做好服务。但如果直接给一个不认识的姑娘求婚，咱就别带上司仪了，怪唐突的。”
台下自然又是一阵哄笑。颜晖看了眼时间，控制的还可以，本来计划50分钟讲完，留10分钟答疑，讲的快了一点，45分钟把东西讲完了，那就留15分钟答疑。
“接下来15分钟，留给诸位老板，如果有问题可以在会上直接提问，我在这里为各位解答。”
在几个简单的问题之后，有一个问题引起了颜晖的注意，台下一个面容沧桑的经销商老哥提问道：“颜总您好，我们这边主要是做一些乡镇卫生院的生意的，按照刚才您分享的内容，乡镇卫生院一般不是独立法人单位，也没有独立的银行开户账目，没办法作为一个完整的机构作为评估。但在我们的日常走访中，这些医院的对于提升硬件的需求很大，但苦于缺乏资金，B司在这边有没有什么方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是这样，从法律的层面讲，卫生院确实如您所说不具备独立的承资资格，这也是我们希望改善基础医疗条件的限制；B司也在考虑以何种方式解决这种问题，但我们的信息获取毕竟有限，这也希望N司与各位沉入市场的经销商给予配合。等我答疑结束后我们交换下联系方式，我会和您详谈。”
这个问题结束后，答疑时间也结束了。颜晖下台后，那个经销商就找到了在前排的颜晖，两人聊了快半个小时，颜晖把一些以前并未全部知道的细节信息记录在册，也感谢了这个党姓的经销商。
“党大哥，非常感谢您提供的这些信息，这些问题非常有意义。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些卫生院都是挂靠在县一级的卫生部门的统一管理下，您也知道如果要撬动这种合作一定是需要厂家，我们以及当地卫生部门的深度协调，这需要时间。”
“颜总，别客气，我也知道如果真到了那一层面我的能力也不太够，只是如果这种合作可以搭建起来我们这些跑基层的也会有更多的机会，跟着那些大佬们喝口汤就行了。”他知道自己目前的体量，做一个县的卫生院已经很勉强，真到了更高级的层面，他也没办法完全掌控，但是有了机会，自己在里面再去争取也有意义。
不过对于这种踏实的生意人，颜晖也确实会高看一眼，这总比动不动就自吹自擂的那些大忽悠要好的多。
B司的很多高层并不会在国内呆很久，一般来说3年到5年就会回到自己的国家担任别的职务，如果做出了说得过去的成绩，就是升职，如果搞出了乱子，就是调岗，只是目前来看B司的国内分公司是很好的跳板。国内业务部前任的老大是一个叫Bradley的典型欧洲老贵族，温吞悠闲，不喜欢连轴转，脸边总挂着一副慈祥的笑容，对于下属的要求就是把公司定的数字完成，别出问题就行。他在国内呆了4年左右就回了欧洲总部，享受退休前的荣归故里。而Nelson则比Bradley激进的多，其实也能理解，和Bradley比起来，他是少壮派。
鉴于在医疗口，国内的市场环境和欧美并不相同，Bradley本身在这个领域的经验是毫无用武之地。加上他来国内时，周章已经在现在的位置上干满一年多，基本上把医疗组的上上下下都理的明明白白，铁板一块。Nelson刚上任时，发现自己如果贸然把周章挤走，医疗这一块的业务自己接不起来，毕竟医疗板块占据了B司在国内的收入将近一半，这一块儿元气大伤的话，他自己也不会有好果子吃。等Nelson也干满一年后，想逐步的插手这一块的事务，只是到目前为止，他参与的项目已经连着出了几个问题，并且在这个过程中他还是挑不出来周章的毛病。
在医美项目告吹之后，Anderson终于出手，限制了Nelson对医疗组的过度干预。公司没人知道他们具体怎么谈的，只是在此之后，医疗业务组的节奏又变成了以往一样——老板们只对结果感兴趣，而对过程给予相当大的自由。当然Anderson有压制Nelson的能力，他除了是B司国内分公司的一把手之外，还是合伙人，他是占股份的。
对此，周章也给颜晖吐槽过，“这帮老外就当好吉祥物就好了，需要撑场面的拿来用用，上场打球的事儿还是交给球员自己解决。”或许之前Nelson的行为根源除了有使用自己熟悉的下属这一符合管理学客观逻辑的层面外，还有一层不甘于当吉祥物，渴望实现自我价值的主观影响。
少了那边的掣肘，后面B司和N司的合作也开始趋向于理性，类似驼市的那种经销商越俎代庖，B司还要含泪吃翔的事情也再也没有发生过，最起码对于那些存在明显问题的项目的一票否决权又回到了颜晖这一职级员工手中。
只是在颜晖的地头上，驼市项目带来的影响还有一些。B司已经准备和那家医院打官司了，按照流程来说对于这种出问题的项目，之前的负责人需要接受公司的问责和调查。当然，因为之前颜晖、周章和风控团队都对这个项目表示了强烈的反对，本该由颜晖亲自去海都述职的流程就简化为内审给颜晖打个电话，颜晖再发个报告，提供些佐证就可以。电话是Lisa打给颜晖的。
“你的邮件没问题，证据很充分，到时候法务去医院谈判的时候你帮忙联系下医院就行了。”简单的问好之后，还没等颜晖说什么，Lisa就已经给出了结论。
“就这？那还要专门打个电话。”
“公司流程呗，再说了，你金身被破有人来安慰一下还不好么？”
“那可不是两句话就能安抚好的。”
“那要不你来海都一趟呗，让当时批项目的人请你吃饭给你赔罪？”Lisa是懂归谬法的。
“那我可受不起。”
如果只是这些，倒也简单。麻烦的是许多N司的经销商看到那种烂医院都可以得到投资，也就纷纷的报了一堆奇葩项目过来讨口子。颜晖被问的不胜其烦，打算玩儿一次杀鸡儆猴，在和周章沟通之后，周章也觉得需要在这边把红线给那些只管一锤子买卖的小经销商好好地画一画了。于是，周章就和N司沟通，一方面是重新做了次项目引入培训，另一方面，要求N司在近期的各经销商会上留给B司半天时间，也把项目的准则重新强调一次。
古城这边的经销商会就在7月中旬，西北大多数经销商都会集中在古城，N司为这些经销商进行产品培训，顺便收集市场信息，给一些级别较高的经销商安排囤货事宜。Cici代表B司，也提前一天来到了古城，按照周章的要求，她要接受一次医疗设备的系统培训，这事也就顺便交给颜晖这个熟手了。
Cici自己也知道自己给周章、颜晖捅了篓子，加上Nelson也要求Cici要配合周章的工作，这次也就老老实实的重游古城。周章提前给颜晖说了，在总部时已经他已经给了Cici打过棒子了，这次在古城就不要太苛待Cici。因此，在给Cici培训完之后，颜晖也就陪Cici在古城好好吃了一顿。
“颜哥，你以前在设备公司，转到这边有没有不适应啊。”吃饭的时候，Cici问颜晖。
“最开始看不懂那些报表，自然有个学习的过程。但是我觉得还好，掌握里面的内在逻辑，加上看看医院的真实情况也就够平时用的了。”颜晖认真的回复到。
“我下午看你给我讲的那些东西，觉得真的很麻烦，每种设备都有自己的设计基础，还有各种型号，还要针对不同的检查项目，很难记下来啊。”Cici有些头大。
“这就是问题所在，要看事情之间的逻辑，理解了这些掌握起来也就快了。”颜晖解释道，毕竟现代的医疗设备每一个背后都凝结了无数科学家辛劳之后的成果。
“我是个文科生，了解这些确实太难了。让我看看数字报表还行，再了解这些就太难为我了。”Cici叹了口气。
“哈哈，又不是让你修设备或者给医院做产品推荐，只是让你知道该怎么和那些厂家的人沟通。你想的太复杂了。”
颜晖倒是觉得Cici的干劲没问题，只是她忽视了报表上的那些数字背后的问题，从她平时只看报表不管实际情况就能看出来，她只是把给医院投资和给商店投资画了等号。颜晖理解每个行业都有其运行的逻辑，在不同的行业之间硬要找到一条所谓的万能公式并不现实。更可悲的是，Cici在某些程度上是被Nelson当枪使的那个人，确实Nelson给了她很高的权限，但是一旦Nelson决定和周章步调一致，那么她存在的意义也就不那么大了。
N司的经销商会要开两天，第一天是一个大会，有五十多家经销商参与，N司也就在酒店包了个宴会厅；第二天是小会，主要是N司的销售团队和几个核心经销商对下半年的数字，说是销售团队，其实N司这边的销售就一个人，毕竟N司的用户群体决定了他们更专注于下沉市场中的下沉市场，在这边放太多人实在不值当。
B司的内容，就在第一天的下午，给了2个小时。这两个小时的宣讲，Cici和颜晖各负责一半。面对下面乌泱泱的一百多个人，Cici有些紧张，她之前都是和设备公司高层的会议都是舒舒服服的在写字楼办公室里，商量些高大上的商务合作。颜晖看Cici在冒汗，在台下悄悄的告诉她。
“告诉你个诀窍，在台上的时候不要和下面的观众有眼神接触，看他们脑袋上方，目空一切，告诉自己下面没有人，气场拉满就行。讲错了也无所谓，感觉搞不定了就照着电脑上的内容读就行。”
“谢谢，我尽量。”
Cici的内容主要是B司的介绍，项目准入政策，和N司的合作方案，以及使用B司这一类的金融助力对这些经销商实质上的好处。加上PPT内容详实，虽然Cici稍微有些磕巴，但是也牢记颜晖给她的小Tips，遇到卡顿时就照本宣科，一个小时之内也把B司是个财神爷的这个核心信息传达到位。
而颜晖则是负责在传递利好信息后立规矩，在Cici给众人糖果后扇耳光的不讨喜角色。他的PPT内容很简单，就是之前在驼市项目可公开的处理进展，以及几个他挑选的N司报给他的典型奇葩项目分享，当然，涉及到具体的医院名称他都隐了医院名称。颜晖也是个喜欢吐槽甩梗的人，他在自己的PPT扉页，直接放了文财神范蠡和武财神关公的相对而立的图片。
在主持人介绍完颜晖的身份，颜晖跟着上台，拿过笔记本的翻页器。先给台下的经销商鞠了一躬。接着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感谢N司，感谢台下的各位同仁莅临会场，颜晖代表B司预祝各位在今年下半年生意兴隆，商运亨通。”
台下一阵掌声，毕竟刚听完Cici的宣讲，大家都知道有外部资金的介入对于自己的生意是利好消息。
“各位老板肯定知道，财神也分文武，文武双全乃治世之道。而B司的资金助力，也意味更多的机会和机遇。B司和N司的深度合作，也是建立在促进设备销售的基础之上，我们希望的是为大家提供资金支持。通俗的讲，B司在这种合作关系中是扮演着借钱为大家做生意的角色。那么既然是借钱，各位老板也肯定理解有些人能借，有些人借了就是有去无回了是吧。就和文武财神财神一样，有人负责讲道理，有人负责武力收账。”
颜晖的曲解概念又是引得台下一阵笑声。颜晖也就势按了下翻页器，让PPT进入到下一段内容。
“那么接下来，我会给诸位分享一些存在问题的项目，一方面是为了将我们的准入政策以实例的方式为各位呈现；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诸位在生意中能够更加高效的和我司合作，以达到共赢的目的。”
颜晖选择的几个分享项目，涵盖一些收入过低、医院主体不明、采购设备目的不明的常见问题项目，还有些医院资质不足和不配合提供评估资料的特殊情况。对于驼峰的项目处理，颜晖也归结于项目合作初期的磨合，但是一旦出现资金风险则会有雷霆手段进行回击。这些内容实际上是警示，但是颜晖的言语幽默，并且总是转换为生意人的立场进行表述，对于这些夹枪带棒的言语，台下的生意人也自然能设身处地的理解，听起来也就不会觉得过于刺耳。到PPT的最后，颜晖还不忘甩个梗。
“做生意就好像结婚，B司就是主持婚宴的司仪。众所周知咱们现在已经不流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一套了，各位还是先好好和客户相识相知相恋，婚礼时B司一定做好服务。但如果直接给一个不认识的姑娘求婚，咱就别带上司仪了，怪唐突的。”
台下自然又是一阵哄笑。颜晖看了眼时间，控制的还可以，本来计划50分钟讲完，留10分钟答疑，讲的快了一点，45分钟把东西讲完了，那就留15分钟答疑。
“接下来15分钟，留给诸位老板，如果有问题可以在会上直接提问，我在这里为各位解答。”
在几个简单的问题之后，有一个问题引起了颜晖的注意，台下一个面容沧桑的经销商老哥提问道：“颜总您好，我们这边主要是做一些乡镇卫生院的生意的，按照刚才您分享的内容，乡镇卫生院一般不是独立法人单位，也没有独立的银行开户账目，没办法作为一个完整的机构作为评估。但在我们的日常走访中，这些医院的对于提升硬件的需求很大，但苦于缺乏资金，B司在这边有没有什么方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是这样，从法律的层面讲，卫生院确实如您所说不具备独立的承资资格，这也是我们希望改善基础医疗条件的限制；B司也在考虑以何种方式解决这种问题，但我们的信息获取毕竟有限，这也希望N司与各位沉入市场的经销商给予配合。等我答疑结束后我们交换下联系方式，我会和您详谈。”
这个问题结束后，答疑时间也结束了。颜晖下台后，那个经销商就找到了在前排的颜晖，两人聊了快半个小时，颜晖把一些以前并未全部知道的细节信息记录在册，也感谢了这个党姓的经销商。
“党大哥，非常感谢您提供的这些信息，这些问题非常有意义。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些卫生院都是挂靠在县一级的卫生部门的统一管理下，您也知道如果要撬动这种合作一定是需要厂家，我们以及当地卫生部门的深度协调，这需要时间。”
“颜总，别客气，我也知道如果真到了那一层面我的能力也不太够，只是如果这种合作可以搭建起来我们这些跑基层的也会有更多的机会，跟着那些大佬们喝口汤就行了。”他知道自己目前的体量，做一个县的卫生院已经很勉强，真到了更高级的层面，他也没办法完全掌控，但是有了机会，自己在里面再去争取也有意义。
不过对于这种踏实的生意人，颜晖也确实会高看一眼，这总比动不动就自吹自擂的那些大忽悠要好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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