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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蔡京之策

    何为天书?见过它的人,最后都会忘记它的模样。

    在方歌吟嘴里,这东西就像是剧透了这个世界走向的剧本,早就安排了好了每个人的命运。

    不过亦是一个陷阱,神灵的愚戏。看过天书知道命运的人,和提前知道自己会以何种方式崛起,得到想要的。一旦开始追求,无止境的贪婪会引导你继续想要知道接下来的命。

    一旦当你达到了巅峰,触及了命运的顶端,在想更进一步的时候,天书残卷就会露出獠牙,图穷匕见。最后的结果,一定会以悲剧结尾。

    你去查看天书残卷的那一刻,就已经踩中了这世间最大的陷阱。

    岳飞的结局,似乎早已注定,不过一群对命运不服输的人一次勇敢无畏的抗争而已。

    那书上记载的时间正是这个冬天,岳飞将死于斩首。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方歌吟都在为岳飞的事情而奔走。朝廷中有识之士不在少数,平时可能会有争端,但在这种会危害自己利益的情况下,还是拎得清谁轻谁重。

    岳飞的存在,就是大武最坚固的城墙。城墙内再怎么糜烂,这座大厦都不会倾塌,他们依旧可以醉生梦死,贪污腐败。

    毕竟自己人还是得在规则内玩,大不了最后辞官不做,当一个富家翁而已。

    但金人可不管你什么狗屁规则,他们是真的杀人啊。对于有些人来说,他们也知道自己什么用都没有,一旦金人夺得政权,他们这种废物第一个被杀。

    所以接下来的一段朝廷中,是最魔幻的一段时间,其中除了秦桧一党在坚持杀岳,其余人要么缄口不语,要么极力反对。瘦弱的御使们,竟然在朝廷上上演了全武行,把方歌吟,诸葛正我这种真正的武人看的目瞪口呆,何时见过朝廷诸公如此暴力。

    方歌吟的脸上也多了些笑意,不再像以前那样愁眉苦脸,显然对如今朝廷的局势很看好。最重要的当然不是这些大臣的意见,而是皇帝的意见。

    武高皇帝,当朝的陛下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如今看来,这位皇帝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谁能不能杀。

    .......

    “陛下,岳飞此人嚣张跋扈至此,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也不能维护您的尊严啊陛下。”

    “您一时心慈手软,可能会让其他在外将领有学有样,军队,会出大问题的。请您三思啊!”秦桧阴沉的脸上满是焦急,跪在地上不停叩首,这段日子秦桧可不好过,幸进的他虽然很快在朝廷立足,收拢了一大堆下属。可能投靠他的,基本都是一些没有能耐的,谄媚的,只会空谈却自负不凡的人。

    真正能帮他办事的寥寥无几。

    现如今朝堂之上已有半数之人倒戈,开始反对他的主张,甚至有些官员已经开始上书,弹劾他贪污,滥用权利了。

    而高宗这个人,看着已经时日无多,老眼昏花,可在这件事上却异常的坚持,说什么也不肯松口判岳飞的罪责。

    这次议事乃是在后殿,只有蔡京,秦桧在场。皇帝的身边还站着米有桥等一干仆人。

    “好了,不用再说了。岳飞的事情,朕心里有数,不需要征求你的意见。”再次说话,高宗已经满是威严,吓得秦桧赶紧低下头,跪的更加向下,不敢出声。

    蔡京瞥了一眼,嘴角不屑的撇了一下。

    “臣该死,罪臣不该多言。”秦桧站起身,看了一眼身边的蔡京,狠狠的甩了下袖袍,对着蔡京冷哼了一声,大步的离开了。

    皇帝重重的咳嗽了起来,那胸腔仿佛一个四处漏风的箱体,每一次咳嗽都能听见杂音,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会加剧身体的腐朽。高宗从下人手里接过一颗丹药,连忙服了下去,咳嗽声才慢慢消失。

    蔡京知道,这头病龙,时日无多了。每过一天,这架高台,都会以极快的速度腐烂,发愁,直到变成一具身体,和那些人躺在坟墓下的人没什么两样。

    皇帝,一样会死。坐拥天下,最后依旧逃不了生老病死。

    “蔡爱卿,秦桧所说的岳飞和金国皇帝私信往来,意在叛国的事情,可是真的?”

    蔡京缓缓收回注视蔡京的目光,回复道:“禀陛下,依臣的意见,此事绝无可能。岳将军有无数次的机会叛国,可却一直在边疆死守防线,更是杀了金国的不少贵族皇室,此言定是流言蜚语,不足道也。”

    蔡京心里明白的很,即使岳飞死了,主张杀他的人也一定不得善终。岳飞一死,天下定然群情激奋,到时候收不了场,自然会有人出来当那个替罪羊。

    秦桧如今跳的这么欢,到时候死的就会有多惨。

    你能堵得住天下悠悠众口,可堵不住那些武林人士,你护卫的再好,也不能天天这样吧。不出门不去勾栏瓦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等到秦桧被拿去当替罪羊,这朝堂之上,不就剩他一家之言了吗。

    可岳飞,必须要死。而决定岳飞生死,他有三策,可让岳飞必死无疑。

    一,就是皇帝的态度,也是最重要的,得需要一个引子,让皇帝下定决心杀岳飞。可能让皇帝摒弃掉那英明的条件是什么呢,自然是活下去。

    长生,一个历代皇帝都会追求,并为之疯狂的东西。更别说,还是一个快死的皇帝。

    于是蔡京心里早有了对策。

    “可臣却在金人的探子手里截获了一张完颜阿骨打写给岳将军的信。可这信来的过于简单,一看就是金国挑拨离间的手段,不然也不会被我这么轻易的截获。”蔡京说的正气凛然,好像是在为岳飞开罪,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想要皇帝看见的,不是这封信的本身,而是这封信代表的意义。

    果然,高宗睁开满是褶皱肿胀的眼皮,浑浊晦暗仿佛一滩死水的眼中有了一丝光亮。

    “完颜阿骨打?他还活着呢。他的年龄,怕是比我父亲都大了吧。”皇帝的语气中有了一丝怀疑。

    蔡京却突然闭口不言了,再说下去,就多了,剩下的事情交给秦桧去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