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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陈瑾

    “回头我让人给你送身衣服,你这身很丑。”陈浩飞说道。

    隔着那嫌弃的语气,陈瑾模糊感受到些许温情,他转身看向陈浩飞,有些不习惯地笑道:“谢过父亲。”

    他转身离开,这次没有再叫住他,刚走出正光殿,铜门应声而关。

    陈瑾这才低头,有些不自信地打量自己的衣服,标准统一的内门弟子练武衫,哪里丑了,大家都这么穿。

    他叹气不再细想,抬头看向门外的雨幕,大雨滂沱,雨并没有减小,而在殿前的雨中,站着一身着白袍的人,撑着桐油伞。

    是姜大哥。

    姜舜与他隔雨相望,对视一眼后,姜舜走过石阶,站在外檐之下,将伞一半伸到檐内,神色复杂轻声说道:“走吧,阿瑾。”

    ……

    两人撑伞沉默走了一路,在一处凉亭前停下,亭内一张石桌,两张石凳。

    陈瑾走进去坐下,姜舜站着亭檐处收伞,随后走入亭内,将伞倚靠在亭柱边。

    两人一时谁都没有说话,凉亭内并不压抑,雨声淅淅沥沥,亭檐的雨滴啪嗒滴落在青石砖上。

    姜舜看向亭外的雨幕,良久后轻声说道:“好大的一场雨。”

    “是啊。”陈瑾点头附和着,开口声音却有些哑。

    姜舜扭头看向陈瑾,他的眼睛泛红,却还是温柔地笑道:“阿瑾,晚上要去为兴言送行吗?”

    姜舜说的委婉,陈瑾却又宛若回到了昨晚的树林中,王兴言的声音渐轻,直到失去气息,身体在他臂弯中冷下来。

    “这么快?”陈瑾仰头低声说道。

    “王长老说特殊时期,一切从简,不要让外人知道。”姜舜轻声说道。

    “王长老还好吗?”陈瑾想到了昨晚王长老失控的场面。

    “道雾侵蚀太深,以后恐怕不再能用道术了。”姜舜说完顿了一下,看着陈瑾说道,“阿瑾,你种下道种了,对吧。”

    “嗯。”陈瑾吐气说道,他看向姜舜,并不意外这样的问题,他早在之前就想到苏邵和姜大哥都应该修道了,两人谈话时常避着他与王兴言。

    “真没想到,就连你也种下道种了,当初你那样抗拒。”姜舜苦笑一声,“甚至不惜偷吃丹药,堵塞经脉。”

    陈瑾怔了下,想到他爹刚才也说过类似的话,应当是之前陈瑾干的,吃丹药堵塞经脉,他瞬间想到自己穿越过来后,每日练功经脉都剧痛无比。

    他一直以为是自己资质太差。

    “什么时候,我都忘记了。”陈瑾喃喃一句。

    “四年前,阿振种下道种失败后。”姜舜喟叹一声,“那时阿振半失控,送到陈叔房内压制,却被你无意撞破了。”

    “从那以后,你就抗拒练功,甚至偷跑下山去药店买丹,故意吃下堵塞经脉,你知道要打通任督二脉才能种下道种。”

    “一年多后才被陈叔发现,可那时药性已经堆积过深,很难根除,陈叔要用阵法给你洗经伐髓,你却拔剑自戕,若非陈叔在场,用道术将你伤口复原……好在此事以后,你就失去了大半记忆。”

    那就应该是他穿越过来的时间点,陈瑾一愣,想到之前的陈瑾可能真就死在那场自戕中了,而被他借尸转生。

    “姜大哥怎么了解这么清楚?”陈瑾一时想不出话,轻声问道。

    “因为当时你撞见半失控的阿振后,第一个来找的人是我。”姜舜苦笑说道,“吃丹药堵塞经脉也是你求我给你出的主意。”

    “那时我早已入道,觉得道途危险诡谲,也有意不想让你参与,觉得凭我能……保护好你们。”姜舜垂眸,“却未曾想反倒害了你。”

    陈瑾语塞,半晌后叹气说道:“这并不是姜大哥的错。”

    之前的陈瑾已经死了,他一个鸠占鹊巢之人的得利者,只能无言,可他好像也真把自己当陈瑾了。

    他上辈子无父无母,全凭国家才上得了大学,读两年还一事无成时,就因救人而被车撞死。

    不知道那个小女孩怎么样了。

    陈瑾垂首沉默,他又想到了王兴言,他刚穿越过来时,王兴言是第一个找他的人,翻墙爬到他窗边,隔着窗棂扔给他一个杏子,叫他一起去戏楼玩。

    他嘴角扯动笑了下,后又仰头不笑了。

    “我先走了,姜大哥,晚上我会去的。”陈瑾起身说道,他没有撑伞,而是直接走入这雨幕之中。

    雨水打在他的身上,头顶,顺着他的脸部轮廓流到下颔落下,反正衣物早就湿了。

    无所谓了,他想。

    姜舜在他身后驻足凝望,良久后捂面颓然坐下。

    ……

    屋内。

    陈瑾脱去上衣,露出轮廓线条分明的的上半身来,他肌肉并不算健壮,只是结实,纹理清晰,舒展筋骨时,肌肉线条流畅宛如起伏山峦。

    他摘去发髻,头发披散垂下,他又依次脱去裈裤和其他衣物,随后他看向床上那身折叠成块的玄色长袍。

    衣服是他回到家内,就已经躺在那里了,说是让人送,他想可能是他爹自己送过来的。

    他走上前拿起长袍,展开才发现这是一套,包括完整的内衣和系带,倒是省得他再找了。

    陈瑾穿上内衣,披上长袍,系紧系带,对着铜镜调整长袍位置和衣襟,衣服很合身,像是量过的。

    最后他看向镜中的自己。

    那是一张略显清秀的脸,眉毛浓却细长入鬓,杏眼清澈有神,鼻梁挺拔,嘴唇不薄不厚,看出去倒是有几分书卷气。

    他的手指顺着眉骨和脸部轮廓滑到下颔,喉结,最后停在一道细线般的红痕上,这条红痕在锁骨上一指的位置,微微凸起,环绕过整个脖颈。

    他之前一直都未注意到,偶尔摸到还以为是蚊虫咬的,现在才借着铜镜看个清楚。

    他凝视着镜中的人,心想。

    他就是陈瑾,耳东陈,瑾瑜的瑾。

    他住在青山镇青云派,是正光殿下大长老的儿子,有一群玩的很好的兄弟,而现在,他的一个兄弟死了。

    他想要报仇。

    陈瑾穿上步靴,背上长剑,调整好环绕过前胸剑带的位置,拿起门边的桐油黑伞,他推门而出。

    天要下雨,他要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