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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多事之秋”

    日子过得一绺一绺,风不急,雨不大,太阳不烈。城市的人们总是爱没事找事干,如果少了折腾,便觉得心里不舒坦了。而乡村里的人们却相反,喜欢安宁。可是夹在这中间的人们呢?又怕不安宁,但是又怕少了折腾。

    三琴子和秦重的这些亲人好友便是中间的这种人。

    这已经是2003年春天,秦重和三琴子商议,再要一个孩子,于是三琴子便找来镇子另一边的五姐,叫陪她去取环。

    五姐来的时候心事重重的,就像她以前一样心事重重。三琴子知道,五姐没有过过好日子,她一个人种地,一个人收入,倒是存了不少钱。可是,她有丈夫跟没有一样,有公婆妯娌也跟没有一样,她反倒是和邻居们走得亲热些。

    到了人民医院,五姐说她还想顺便检查一下,看是不是自己真的无法生孩子。

    下午的时候,医生告诉她,她很健康,没什么问题。

    晚上,三琴子留五姐在家吃饭。饭桌上,五姐吞吞吐吐地说:“她想离婚。”

    三琴子还没怎么反应,秦重便急忙问道:“你真不准备和他过下去啦?”

    五姐说:“过什么?他们一家都觉得我不能生孩子,都把我当罪人呢。反正他外面有小的,离了吧,我房子也不要了,反正金书宝书他们现在在那边也混出些路子了,不准备回来了,我到他们那儿去。再不济,我就到你大哥那儿打扫卫生也行,反正那个家我不想要了。”

    秦重没有说话。三琴子说:“也许是好事,你看你和他那么多年,他不关心你,你也不依赖他,不如离了好,重新找一个照样过。”

    秦重盯着三琴子,一脸深刻地笑着。五姐也打哈哈笑着。

    到了十二月,三琴子生下了一个女孩儿,恰好五姐成功离完了婚。秦重说,这事怎么那么巧,于是,把女儿的名字改叫“舒舒”,意思是她的出生,两家都舒坦。

    过年的时候,秦重的哥哥嫂子携子回老家过年。翻年后,五姐便随他们去了广州。

    娄宝书不打算回云台寺,可娄金书和白玉娇却意见一致,都要回来,所以,2004年刚开始不久,娄金书便回了云台寺一趟,找建筑师在原来老房子的地基上修起一座两层楼的平房。但却说近一两年不打算回去住,先在外面打拼几年。

    这时候五姐打来电话,没了心事,笑语连连。她遇到了一个四十来岁的做生意单身汉,对她百依百顺,体贴入微,于是在秦重大嫂的撮合下,两人定在“三·八妇女节”结婚,说是通知三琴子们一声。

    三琴子高兴,秦重也高兴,但是孩子太小,不能放在家里,又不能全带上。于是三月的时候,秦重说让三琴子一个人去参加婚礼,跟着娄金书一道去。

    对三琴子来说,一切都是新鲜的,她没见过那种忙碌,也没见过那种繁华,想起以前自己的憧憬,再看看眼前这些在婚礼上都忙忙碌碌的各式各样的人,她觉得太乱了,在这样的地方生活太乱了。她又想起秦重,想起两个孩子,脸上带着笑,即使是在结婚的两个人,三琴子都觉得他们没有她幸福,她觉得自己这一生注定这样没苦恼地活着了。

    三琴子想再看看这些大城市的面貌,她认为她的孩子长大一点要读书,她得有些新的东西告诉他们,让他们长大了知道世界有多大,知道自己又有多大,他们才会懂得如何活下去,像他们的爸爸那样。

    大嫂满足了三琴子,带她四处逛,当然逛的都是城市女人们喜爱的地方。三琴子感觉这样的生活像早上倒醒不醒的时候一样,不知道看到的是真还是假。可是每听到哥哥们说钱的时候,又觉得那样的紧张和不了解。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已经过得很好了,还要赚那么多钱。

    三琴子还没弄清楚很多问题,回家的日子便到了。

    秦重在三琴子不在的一段时间,累得不成样子,见到三琴子回来,像见到了救命的稻草,把她紧紧抱在怀里说:“琴,感觉你去了好几年一样。”

    三琴子笑道:“都老夫老妻的了,还会想啊?丢脸!”

    秦重抓住她的肩膀道:“那当然,你难道不想我们,不担心我们?从你离开,我就开始担心你坐车会不会受不了,过马路会不会不小心……”

    三琴子心里一阵儿温暖,觉得好像回到刚结婚的那时候,哈哈笑起来说:“那我也没想你,我想孩子们了。”

    秦重赶忙做一个“嘘”的动作说:“舒舒在睡觉。”

    刚说完,小舒舒就哭起来,三琴子赶忙跑进屋抱起孩子说:“宝宝,你爸爸没给你饭吃吧?我们打他。”说着伸出右手轻轻拍打秦重。

    这时候零零在另一间屋子又哭起来,秦重赶忙跑过去,问怎么了。零零哭着鼻子把妹妹的婴儿车往屋外推,被门卡了,便在那儿哭。逗得三琴子哈哈大笑。

    秦重说:“看见了吧,我在家里就这样两边忙。工作的时候妈帮着看一会儿,或者我背一个抱一个,过路的人看见我的样子,都会忍不住问我孩子的妈妈是不是跟人跑了?我就奇怪,怎么这样的人孩子的妈妈就一定是跟人跑了呢?”

    三琴子大笑。秦重又说:“后来我晓得了,镇里以前出过两三个丢下孩子跟人跑了的女人,就是刘苏苏,不也跑了吗?我突然更担心,更着急了,我想万一你真跟谁跑了怎么办?”

    三琴子又笑道:“你憨了吧?怪不得一天给大哥打好几个电话,害我被她们天天开玩笑。”

    秦重嘿嘿一笑说:“我不是急吗?随时打电话提醒着。”

    三琴子说:“你就那么怕没有我啊?我又不是金子银子,老都老了,除了跟你跑还能跟谁跑啊?”

    秦重道:“那倒是,不过,找一个人人都夸的老婆不容易嘛,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那肯定不能让她跑了。”

    三琴子又打他一下说:“讨打,都生儿活女的了,还不正经。”

    两人正嘻嘻哈哈说笑,外面有人喊:“秦医生在吗?秦医生在吗?”

    秦重推窗一看,一个中年人带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儿站在窗外。秦重赶忙跑下楼,问怎么回事。中年人说:“你认识一个叫明子的人吗?听说你和他是好朋友。”

    秦重笑着回答说:“是是,请问什么事?”

    那人突然变了脸说:“那个畜生,禽兽不如的,糟蹋了人家姑娘就消失了。”他指了指身边的女孩说:“你看,这孩子都有了,他必须负责,但是找不到他人。”

    秦重一听,不得了,明子这该死的,还风流不改,他那老婆也不是好惹的,看他这次怎么收场。

    便说:“你要不先到家里坐,我去帮你问问。”

    男人说道:“不坐了,你要是晓得他在哪里,告诉我一声就行了。”

    秦重说:“你先等等”。跑到屋里和三琴子说了这事。三琴子也没主意,于是赶忙打明子的电话,把这事告诉了他。

    不想明子说他就是不晓得怎么办才躲起来的,他说他老婆已经知道了,正在家里拿刀等着和他拼命呢。

    秦重说:“那事情摆在道上,你不解决能躲一辈子?现在那父女还在楼下等着呢,气势汹汹,我都不知道怎么应付了。你自己来解决。”

    明子想了想说:“那叫他们去我家,我跟他们全说清楚。”

    挂了电话,秦重把明子的话转给了楼下的父女,便也觉得无可奈何。

    隔日,来秦重家买饲料的人互相闲聊,说明子用三千块钱打发走了父女,在家和老婆大吵,到现在还哭着呢。

    秦重听了,想想自己也没办法,便懒得去管。

    谁知下午时,有人大吵着往明子家赶去,说是死人了。秦重一听,也急了,跟着跑了去。

    昨天的女孩倒在明子家门外,浑身是血,明子的老婆倒在门内,也满身是血,两人手里都拿着长长的尖刀,但显然都已咽了气。明子坐在血泊里哭得嘶声力竭。

    秦重赶快上前检查他身上有没有伤,有几个胆大的人跑到两个女人旁边试着鼻息,然后说真的死了。

    人们都觉得一片恐怖,这个地方要是不稀奇古怪地出点人命,好像就不会平静。

    丧事过后,两家闹不起来,因为明子神经出了问题,整天惶惶恐恐地乱叫,看见什么都怕得躲着,看见女人更是怕得大哭大叫说:“杀人了!杀人啦!”

    从此,秦重多了一份责任,明子家里已经没老人,只有一个两岁大的女孩儿,出事那天正在屋里熟睡呢。这下明子出了问题,除了秦重来帮忙,便没有其他人了。

    秦重和三琴子商量,三琴子说:“我这儿没问题,你不说我也是这样想的。”于是把明子的女儿倩倩领了来,当成自己的孩子对待。

    之后世界才稍稍平静下来,三琴子和秦重越来越忙,三琴子的田地也无法种了。

    日子又开始平淡,风不急,雨不重,太阳也不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