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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一颗棋子

    阎婆恐惧至极,她发现,自己浑身都是紫斑,满是皱纹,猜出是喝下尸毒水的副作用,不由心生绝望:

    “我已经老了,如今这副丑样子,相公再见到我,会不会觉得恶心?”

    她想到此处,眼前突然一个黑影出现,一惊,整个人腾起来,抓起胸前的绿串珠:“什么人?”

    面前,是一个妖媚的女子,身材婀娜,乌发红衣,雪白的肌肤,像月光一样,带着清冷的绝美。

    阎婆看得心生嫉妒,下意识的,将绿串珠飞击过去:“我毁了你!”

    红衣女子斜嘴一笑,手中细针一挑,“簌簌”飞去,一根细针,带起五颜六色的彩线,飞窜进绿珠里,将一串绿珠四散挑破。

    腾腾腾——

    一颗颗绿珠掉到地面,弹了又弹,一跳一跳,滚了几滚,停住了。

    阎婆惊恐后退:“你到底什么人?”

    “我是绣男啊,婆婆,你不认得我了?”女子的声音轻柔,嘴角微微一笑。

    阎婆一愣,一脸惊诧道:“绣男?你的身材和容貌?不对,你······你不是死了么?”

    “谁死了,呵呵呵,怎么样,我美吗?哦——赵四海,他让我叫你回去。”绣男妩媚发笑,眼睛眯眯的,像狐狸,抬起修长的玉手,红袖子宽大,遮住了嘴。

    阎婆想起身上的紫斑,脑海里的画面,尽是赵四海让她下喝尸毒水。

    她盯着绣男的美貌,越看越气,越看越卑,负气道:

    “你回去告诉他,我只想在这陪相公。”

    “哦?可是他说,他已找到办法,能让魔临冲破封印,早日出来。难道,你不想吗?”绣男一瞟阎婆道。

    阎婆瞪大眼,一把抓住绣男:“什么?爹有办法——让相公出来?”

    “哎哟!”绣男一皱眉,猛地推开阎婆的手,揉着肩膀道:“痛死老娘了,人家可是很娇嫩,很娇嫩的。”

    说话间,她瞟着阎婆,觉得阎婆可笑之极,心道:

    “都说色衰爱弛,爱弛情绝,从古至今,男人皆此。这老女人,浅浅的道理都不懂,还傻乎乎的,在这当望夫石,魔临出来了,看到你都会吐。”

    阎婆从绣男眼里看出鄙夷,又看着她洁白无暇的脸,再想到自己年老色衰,不由心里一阵难受。

    她不想再多看绣男一眼,只管穿过,向赵四海的藏身处奔去。

    赵四海藏于一个偏僻小屋,这本是间废弃的屠宰房,从前杀猪用的。

    几年前,这里闹了场瘟疫,死了大半村子的人,其余人也逃光了,现在这里杂草丛生,荒无人烟。

    阎婆奔到房子前,房子外,黑色的雾气缭绕,一股酸臭的腐烂气息,随着黑烟驱散不开。

    她皱了皱眉,向屋里望了一眼,踏步进去。

    赵四海背对着她,泡在大缸里,灰白的头发后,黏糊糊一片。

    屋顶上,一只大蜘蛛牵着丝线,一坠一坠地往下吊。

    “你来了?”赵四海有些虚弱,声音沙哑,在空旷的黑屋子里,却像一阵阴风吹来。

    阎婆站在门口,挡住了一些光线,屋子里更暗了,她有点不敢进去:“父亲。”

    她刚说完话,只觉得一股腐烂充斥鼻腔,死老鼠的味道,在肚子里翻江倒海。

    “进来吧。”赵四海抬起两只手,把手臂搭到大缸边缘,大缸外,一道道乌黑的浓汁流下。

    阎婆挪步上前:“爹······你有什么办法······救出相公?”

    说话间,天花板上,大蜘蛛掉了下来,跌进大缸里,“嗤嗤”融化。

    阎婆心里咯噔一声。

    赵四海转过头,看了一眼走近的阎婆,五官虽有过去的影子,却已衰老不堪,像一件随时可丢弃的旧衣服。

    “临儿继续封印下去,我怕他就算出来了,身体也会大不如前。所以,我要你去虚无空间,带出封月,逼她说出——破解封印的方法。”

    阎婆一听,心生着急,忙问:“虚无空间是什么地方?”

    “是一个虚幻的世界。”

    “那我该怎么做?”

    赵四海看向阎婆,扶在大缸边的手指,不由颤了颤:

    “你是人妖结合的体质,我先将你封印到虚无空间,然后由你说服封月,走出虚无空间,能做到吗?”

    “说服?可是,那个封月不肯出来,我要怎么办?”阎婆当初,与封月有一面之缘,对于要说服封月,她没把握。

    赵四海心口一跳,可脸上仍旧平静:

    “那你就再回来——不过,你一定要带出封月,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阎婆一愣,脸上火辣辣的,是啊,她怎么可以失败呢?

    为了相公,她只许成功,泪目道:“爹说的没错,我一定要救出相公,不能再让他受苦了。”

    赵四海心里一松,身体向后靠去,大缸里,腐肉粘汁一下浮起,满是泡泡,生生灭灭。

    他阴阴一笑,盯着阎婆,心道:“如果你带不出封月,就永远——留在虚无空间里吧。”嘴上却道:“今晚子时,我们就开始。”

    阎婆浑身一热,一种喜悦兜上心头,脸上的开心毫不掩饰,用力点点头:

    “谢谢爹,我一定会带出封月,早日救出相公,让我们一家团圆!”

    ······

    ······

    无心堂,顶楼房间里,长安锁了门,摊开画卷。

    古朴的美人图再现,画中,女子粉面朱唇,飘然移出。

    “姑姑,白行川要进虚无空间了,这不是送死吗。”长安快要哭了,眉头紧锁。

    知书心疼地看着长安,道:“这是我们唯一的选择了,白行川这么做,是对的。”

    “怎么个对法,简直是胡来!”长安大声吼起来。

    知书叹了口气道:“你们收集时间之光的速度再快,也赶不过封印被腐蚀的速度快。”

    “可是······”长安欲言又止。

    知书脸上的神情严肃起来:

    “如果,无法让封月传授方法,你们现在,就算收集再多时间之光,也是白费力气。”

    “可是你也说了,进入虚无空间,风险极大,要是他进去后,没法再出来,不也是完蛋?”长安急忙道。

    知书厉声:“但至少,还存有一丝希望啊!”

    “那姑姑,如果让你进入虚无空间,你又有多少把握,能够顺利通过,然后再说服封月呢?”长安质问。

    知书被这么一问,哑口无言,脑袋一紧,再也说不下去。

    ······

    ······

    “以夜之名,以月为祭,通及虚无,虽死犹生!”

    赵四海抬手大喝,月光飞射,照到了阎婆身上。

    阎婆周身月光围绕,风呼呼吹刮着,吹起她的黑袍,“扑扑”作响。

    月光形成一个通道,飘满了咒文,纷纷跳跃着。

    阎婆被飓风向下拉扯,头上的抹额掉落,白发飞扬:“啊!”

    “盼盼,切记,一切都以救出魔临为信念,如果你无法说服封月,就永远都别想回来了。”赵四海声音沙哑道。

    阎婆一惊,瞪眼大叫:“爹,你这话什么意思?”

    “如果封月不出来,你也别想出来了,进去吧!”赵四海大喝一声,施力压制阎婆,却一下愣住,只见月光流转,咒文异样。

    他不由一愣,望向天空的圆月,心惊肉跳:“怎么回事?此时此刻,难道还有一个人,在进入虚无空间?”

    无心堂一楼房间。

    “啊······啊!”黄色的光道中,白行川整个人沦陷。

    光道里的咒文突然异样,一片纷飞晃荡。

    飓风呼呼,他的头发飞扬,清瘦的脸颊扭皱起来,浑身一片麻木,被大地吞没。

    “怎么回事?”姚传重感到不对劲,他抬头望月,不由一惊,“难道,还有另一个人,也在进入虚无空间?”

    屋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逼近,震得木质走廊“咚咚”作响。

    砰!房门推开,长安气喘吁吁:“小川——”

    “啊!”黄色光道中,咒文飞速旋转,“呼呼”形成一股飓风,陀螺之势,向里收缩,最终隐没了。

    刚才的一切,转瞬间消失,月光撒到地上,清清冷冷,一片宁静。

    长安奔进房内,到白行川消失之处慌慌一站,转回身道:“姚师傅,小川他······”

    “他已进虚无空间了,只是,竟然还有一个人,在同一时间也进入了······”姚传重神色紧张。

    长安心中一凛,觉得危险,道:“到底会是谁?是敌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