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贫民窟
“昨天晚上城门要关的时候，一个女子骑马闯门，有人认出她是丁家四公子的贴身婢女。当时她一边纵马，一边喊道：‘洛水渡口，四海商队火并了，杀死了丁四公子。’”
“只是死了一个丁四公子，用得着这么大的阵仗吗？”陈秀心中不解。
“你没听我说‘火并’吗？当时就有人骑快马去洛水渡口查看情况，结果今天早上回来，你猜他在那儿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什么？”陈秀配合地问道。
“那里尸横遍野，据说洛水都被染红了。整个商队一百五十六人，就活了一个快刀白，你知道快刀白是谁吗？就是那个刀快得，让人看不清是什么时候出鞘的，只能看到刀一闪而过的白光。”
原来发生了这事。
陈秀恍然，一个商队一百五十六人，死了一百五十五人，确实是一件大事。
满足了好奇心，陈秀又问高牙侩的住处。
小七一本正经地说道：“白马公子，小七年纪虽小，但也知道祸不及家人的道理。高牙侩要是欠你钱，你应该去找他本人，而不是去他家。”
“高牙侩并不欠我钱，我也不是要债的，我只是有一件事要告诉他家人……替高牙侩带去口信。”陈秀想着说道。
“是这样啊！”小七相信了，又说道，“现在城里都在传高牙侩欠钱不还，他一家都躲起来了，不过我知道有一个人一定知道他们在哪。”
“是谁？”
“以前牙行的管事之一，高牙侩的心腹——高四。”
说完，小七在前面带路，兜兜转转之后，带着陈秀来到了一片密集的茅草屋前。
这里地势低洼，地面上布满了青苔，茅屋外墙上是随处可见的污垢。
而且，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闻令人作呕的气味，陈秀可以确定，没有一个人愿意长期待在这种地方。
然而这里却住了很多人，仅陈秀所见，就有三四个饿成皮包骨的男女倚靠在茅屋外墙，而其中竟还有一个五六岁大的孩童。
心中有所触动，陈秀突然想为他们做些什么。
小七在一旁解说道：“这里是洛阳城的贫民窟，里面有的是大户人家不要的奴婢，有的则是从南面逃难过来的，不过更多的是本城中的乞丐懒汉，他们既没钱，也找不到一份差事，所以只能在这里挨饿受冻。”
陈秀不忍再看到他们的惨状，转头询问道：“那高四怎么会在这里？”
“所以才说高四是高牙侩的心腹，城中都在传高四高义，他卖了自己的宅子，替主家还了一部分的债，而自己则搬到贫民窟中来住。”
“确实高义！”陈秀心中油然地生出一股敬佩之情，“那你知道他住在贫民窟的何处吗？”
“不知道，不过嘴长在人身上，肯定能找到。”
陈秀将白马留在原地，跟着小七走进贫民窟。
收了陈秀的铜钱，就会尽心尽力地替陈秀办事，小七一一询问高四的住处，当问到第七个人时，有了回应。
那是一个鬓发花白的青年：“给我吃的，我就带你们去。”
陈秀身上没有吃的，他拿出了十文铜钱。
“我不要铜钱，我只要吃的。”青年的眼神很坚决。
陈秀没办法，只能把钱给小七，让他去带回来一些食物和清水。
半晌，小七带回了一些馒头和一竹筒的清水。
陈秀将馒头和水交给青年，那青年干咽着口水，却一口没吃，又将它们传给了他身旁的老人，老人又递给了孩童。
孩童狼吞虎咽起来。
见状，陈秀好心地提醒起来：“慢点吃，吃少点，别撑到了。”
那青年瞥了陈秀一眼，又等孩童咬了几口，就将馒头抢下，又给了老人。
看老人也吃了几口，青年才悠悠爬起身，说道：“跟我来吧。”
或许是起得太急，青年晃悠了几下，好似又要跌倒。
陈秀伸手扶住了他。
青年又看了陈秀一眼，等他缓过来后，就开始带路。
穿过一个个狭窄的过道，绕过一个个积水的洼坑，陈秀跟着青年来到了一个死巷道里，面对着一堵墙。
青年转身蹲了下去，对陈秀和小七说道：“我并不知道你们要找的人住哪，你们要打就打吧，只求你们不要追究到我的家人。”
“你！”小七气愤地指着青年，他胸膛大幅度起伏，最后甩甩手，咬牙道，“白马公子，这是我的过错，让你被人骗了，我会继续带你找高牙侩的住处，但你给我的钱我如数奉还。”
“不用了。”
陈秀没有怨恨青年，只是疑惑地问道：“我看你身上没有病，为什么不出去找份工作，养活一家老小？”
青年摇摇头，说道：“我以前是大家族的隐户，没有公验，不会有人……”
“那你可以先去找官府中人，朝廷早有下令，要求他们为任何百姓办理公验。而且你知不知道官府一直在开荒授田，如果你没有田地，不能维系生存，官府还会给你们一些田地。”
青年张开嘴巴，但最终只是摇摇头没有说话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
陈秀转身，说道：“走吧，我们继续找高四。”
小七看着陈秀，又看了看那青年，最后扔下一声冷哼就要带着陈秀走出巷道。
然而，此刻巷道外却聚集了一群人，一群五大三粗、油光满面的人。
太奇怪了，真是太奇怪了！
贫民窟里竟然也有能吃饱饭的人。
陈秀本能地感觉不对，他走到小七前，静静地看着那群人行动。
他们两两并排走进巷道，人数有八个，因为长得宽，所以像是塞满了巷道一样。
“你们快走，墙后面有路，你们快翻墙走。他们是这里的帮派，经常在这周边打劫。”青年又挡在了陈秀的身前。
八人中为首的那人凶神恶煞，肥脸上露出骇人的冷笑：“行啊你们，走得挺快啊！把钱交出来。再把你们的衣服脱下，应该能卖不少铜钱。”
“你们走啊！”青年在前面又一次喊道。
“公子，我们快逃吧。”在陈秀身后，小七正焦急地拉着陈秀的衣袖，他不时地望着身后的那堵墙，似乎在预演该怎么用最短的时间翻上墙。
为首的肥汉冷笑道：“我劝你们老实点，这里我比你们熟，你们敢逃，到时候就要受一顿皮肉之苦。”
接着他又对那鬓角花白的青年叫道：“还有你，我见过你，你是这里的人，没什么油水，你现在走，我不拦你。”
青年不为所动，他展开双臂，向后挤退，像是要把陈秀挤上墙。
这时陈秀动了，他伸手按住青年的肩膀，将他抓到了身后，然后走上前道：
“你们能告诉我：你们怎么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抢劫，难道就不怕官府的通缉吗？”
“官府？哼！让你明白点也无所谓。”肥汉狂笑，“这里是官衙捕快也不会来的地方，因为他们知道，只要我们往角落一猫，他们废上几天功夫也抓不住我们。”
“任何地方都不是法外之地，只要想抓，天下没有抓不到的人。”
“哈哈，只要没惹到贵人，就算抓住了也不过是关上几天。而贵人又怎么会来这附近，你是贵人吗？他是贵人吗？”
肥汉笑得越猖狂，陈秀就愈发冷静，他握住腰间的剑柄，声音犹如从深渊之下的冷窟中传来：
“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你们要是让开道路，我可以当作没看到你们；但你们要是执迷不悟，就休怪我手中的剑了！”
“哈哈，你在说笑吗？你以为就你有兵器吗？”
肥汉脸上浮现出蔑视的神情，他从衣服背后抽出一把菜刀，而跟着他的七个人也相继展现利器。
丝毫不为所动，陈秀像是没看见利器一样，依旧静静地站在那里。
然而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四周的气氛压抑了下来，仿佛陈秀散发出了一股气场，以他为中心向四方冲击。
“凶肥脸，好像有些不对劲，你看他身上。”肥汉身后有同伙指向陈秀的衣服。
肥汉将目光聚集到陈秀衣服上——青衿白衫，就连鞋履都是白的，看样子一定值不少钱。
但是太奇怪了。在这贫民窟就没有白这个颜色。
而且这里道路又窄，平常走动就免不了蹭上一身脏。
可是他面前这人，却能保持外衣洁白如雪，甚至连鞋履上都没有沾到一丝污渍。
有问题！大有问题！
肥汉害怕得一抖，他今天恐怕是遇上鬼了。
“只是死了一个丁四公子，用得着这么大的阵仗吗？”陈秀心中不解。
“你没听我说‘火并’吗？当时就有人骑快马去洛水渡口查看情况，结果今天早上回来，你猜他在那儿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什么？”陈秀配合地问道。
“那里尸横遍野，据说洛水都被染红了。整个商队一百五十六人，就活了一个快刀白，你知道快刀白是谁吗？就是那个刀快得，让人看不清是什么时候出鞘的，只能看到刀一闪而过的白光。”
原来发生了这事。
陈秀恍然，一个商队一百五十六人，死了一百五十五人，确实是一件大事。
满足了好奇心，陈秀又问高牙侩的住处。
小七一本正经地说道：“白马公子，小七年纪虽小，但也知道祸不及家人的道理。高牙侩要是欠你钱，你应该去找他本人，而不是去他家。”
“高牙侩并不欠我钱，我也不是要债的，我只是有一件事要告诉他家人……替高牙侩带去口信。”陈秀想着说道。
“是这样啊！”小七相信了，又说道，“现在城里都在传高牙侩欠钱不还，他一家都躲起来了，不过我知道有一个人一定知道他们在哪。”
“是谁？”
“以前牙行的管事之一，高牙侩的心腹——高四。”
说完，小七在前面带路，兜兜转转之后，带着陈秀来到了一片密集的茅草屋前。
这里地势低洼，地面上布满了青苔，茅屋外墙上是随处可见的污垢。
而且，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闻令人作呕的气味，陈秀可以确定，没有一个人愿意长期待在这种地方。
然而这里却住了很多人，仅陈秀所见，就有三四个饿成皮包骨的男女倚靠在茅屋外墙，而其中竟还有一个五六岁大的孩童。
心中有所触动，陈秀突然想为他们做些什么。
小七在一旁解说道：“这里是洛阳城的贫民窟，里面有的是大户人家不要的奴婢，有的则是从南面逃难过来的，不过更多的是本城中的乞丐懒汉，他们既没钱，也找不到一份差事，所以只能在这里挨饿受冻。”
陈秀不忍再看到他们的惨状，转头询问道：“那高四怎么会在这里？”
“所以才说高四是高牙侩的心腹，城中都在传高四高义，他卖了自己的宅子，替主家还了一部分的债，而自己则搬到贫民窟中来住。”
“确实高义！”陈秀心中油然地生出一股敬佩之情，“那你知道他住在贫民窟的何处吗？”
“不知道，不过嘴长在人身上，肯定能找到。”
陈秀将白马留在原地，跟着小七走进贫民窟。
收了陈秀的铜钱，就会尽心尽力地替陈秀办事，小七一一询问高四的住处，当问到第七个人时，有了回应。
那是一个鬓发花白的青年：“给我吃的，我就带你们去。”
陈秀身上没有吃的，他拿出了十文铜钱。
“我不要铜钱，我只要吃的。”青年的眼神很坚决。
陈秀没办法，只能把钱给小七，让他去带回来一些食物和清水。
半晌，小七带回了一些馒头和一竹筒的清水。
陈秀将馒头和水交给青年，那青年干咽着口水，却一口没吃，又将它们传给了他身旁的老人，老人又递给了孩童。
孩童狼吞虎咽起来。
见状，陈秀好心地提醒起来：“慢点吃，吃少点，别撑到了。”
那青年瞥了陈秀一眼，又等孩童咬了几口，就将馒头抢下，又给了老人。
看老人也吃了几口，青年才悠悠爬起身，说道：“跟我来吧。”
或许是起得太急，青年晃悠了几下，好似又要跌倒。
陈秀伸手扶住了他。
青年又看了陈秀一眼，等他缓过来后，就开始带路。
穿过一个个狭窄的过道，绕过一个个积水的洼坑，陈秀跟着青年来到了一个死巷道里，面对着一堵墙。
青年转身蹲了下去，对陈秀和小七说道：“我并不知道你们要找的人住哪，你们要打就打吧，只求你们不要追究到我的家人。”
“你！”小七气愤地指着青年，他胸膛大幅度起伏，最后甩甩手，咬牙道，“白马公子，这是我的过错，让你被人骗了，我会继续带你找高牙侩的住处，但你给我的钱我如数奉还。”
“不用了。”
陈秀没有怨恨青年，只是疑惑地问道：“我看你身上没有病，为什么不出去找份工作，养活一家老小？”
青年摇摇头，说道：“我以前是大家族的隐户，没有公验，不会有人……”
“那你可以先去找官府中人，朝廷早有下令，要求他们为任何百姓办理公验。而且你知不知道官府一直在开荒授田，如果你没有田地，不能维系生存，官府还会给你们一些田地。”
青年张开嘴巴，但最终只是摇摇头没有说话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
陈秀转身，说道：“走吧，我们继续找高四。”
小七看着陈秀，又看了看那青年，最后扔下一声冷哼就要带着陈秀走出巷道。
然而，此刻巷道外却聚集了一群人，一群五大三粗、油光满面的人。
太奇怪了，真是太奇怪了！
贫民窟里竟然也有能吃饱饭的人。
陈秀本能地感觉不对，他走到小七前，静静地看着那群人行动。
他们两两并排走进巷道，人数有八个，因为长得宽，所以像是塞满了巷道一样。
“你们快走，墙后面有路，你们快翻墙走。他们是这里的帮派，经常在这周边打劫。”青年又挡在了陈秀的身前。
八人中为首的那人凶神恶煞，肥脸上露出骇人的冷笑：“行啊你们，走得挺快啊！把钱交出来。再把你们的衣服脱下，应该能卖不少铜钱。”
“你们走啊！”青年在前面又一次喊道。
“公子，我们快逃吧。”在陈秀身后，小七正焦急地拉着陈秀的衣袖，他不时地望着身后的那堵墙，似乎在预演该怎么用最短的时间翻上墙。
为首的肥汉冷笑道：“我劝你们老实点，这里我比你们熟，你们敢逃，到时候就要受一顿皮肉之苦。”
接着他又对那鬓角花白的青年叫道：“还有你，我见过你，你是这里的人，没什么油水，你现在走，我不拦你。”
青年不为所动，他展开双臂，向后挤退，像是要把陈秀挤上墙。
这时陈秀动了，他伸手按住青年的肩膀，将他抓到了身后，然后走上前道：
“你们能告诉我：你们怎么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抢劫，难道就不怕官府的通缉吗？”
“官府？哼！让你明白点也无所谓。”肥汉狂笑，“这里是官衙捕快也不会来的地方，因为他们知道，只要我们往角落一猫，他们废上几天功夫也抓不住我们。”
“任何地方都不是法外之地，只要想抓，天下没有抓不到的人。”
“哈哈，只要没惹到贵人，就算抓住了也不过是关上几天。而贵人又怎么会来这附近，你是贵人吗？他是贵人吗？”
肥汉笑得越猖狂，陈秀就愈发冷静，他握住腰间的剑柄，声音犹如从深渊之下的冷窟中传来：
“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你们要是让开道路，我可以当作没看到你们；但你们要是执迷不悟，就休怪我手中的剑了！”
“哈哈，你在说笑吗？你以为就你有兵器吗？”
肥汉脸上浮现出蔑视的神情，他从衣服背后抽出一把菜刀，而跟着他的七个人也相继展现利器。
丝毫不为所动，陈秀像是没看见利器一样，依旧静静地站在那里。
然而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四周的气氛压抑了下来，仿佛陈秀散发出了一股气场，以他为中心向四方冲击。
“凶肥脸，好像有些不对劲，你看他身上。”肥汉身后有同伙指向陈秀的衣服。
肥汉将目光聚集到陈秀衣服上——青衿白衫，就连鞋履都是白的，看样子一定值不少钱。
但是太奇怪了。在这贫民窟就没有白这个颜色。
而且这里道路又窄，平常走动就免不了蹭上一身脏。
可是他面前这人，却能保持外衣洁白如雪，甚至连鞋履上都没有沾到一丝污渍。
有问题！大有问题！
肥汉害怕得一抖，他今天恐怕是遇上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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