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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消失的牌位

    与此同时,御景司三人经过询问才来到了凤郡刘仵作的住处。

    颜堇年站在刘仵作宅屋墙外的符咒愣神,他走上前去,趴在大门外,透过门缝偷偷看着里面。御景司和竹酒站在后面,两人就这样盯着颜堇年的屁股在他们眼前扭来扭去,两人同时转过脸去,一脸的无奈。

    “奇怪,怎么看不到呢?”颜堇年小声的嘀咕道。

    竹酒忍无可忍的问:“喂颜堇年!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突然这时,一双血红的眼睛出现在门缝后,正与颜堇年对视!

    “啊!”颜堇年迅速弹开,并坐在地上指着门缝“有人,有人!”

    话音未落,一个如干嚼骨头般令人不舒服的声音从门后传来:“你~们~是~谁~啊?”

    颜堇年面露惊恐的瘫坐在地,御景司示意竹酒,竹酒轻点头,大步走到门前。门后的那人透过门缝看到竹酒缓缓拔出了刀,二话不说挥刀直下,一扇大门就这样被一劈两半!

    哐当一声巨响后,竹酒强行将门破开。门后的那人瘫坐在地,目光无神。

    “你,你们是谁啊?”那人再次质问道。

    竹酒为御景司让开路,并转身回去一把扶起地上的颜堇年。

    那人生的瘦骨嶙峋,双眼通红布满了血丝,年龄约在四十上下。

    颜堇年躲在竹酒的身后,根本不敢看那人的长相。御景司波澜不惊的走到那人的面前,俯身伸手将他扶起。

    “你可是刘仵作?”

    那人瞥了一眼竹酒,又盯着着御景司打量,这两人身上有一股煞气,想必不是他们!

    于是,刘仵作放下心中的大石头,缓缓答道:“正是!看二位的装扮,想必不是凤郡人士吧?”

    “你不知道我们是谁?”竹酒忽然冷言冷语道。

    刘仵作坐在院子里的小四方桌前,对三人说“早就听说凤郡来了四位大人,想必就是你们吧!”

    刘仵作说完话,颜堇年害怕的恨不得将自己的头埋进竹酒的身体里。竹酒感受来自他身体的颤抖,脸上渐渐显出了不耐烦。

    御景司坐下坐在刘仵作的对面,他扫视了一眼四周房屋,令人奇怪的是,刘仵作只有门外有符咒,而屋内却没有。

    对此,御景司感到十分疑惑:“凤郡阴兵借道一事闹的沸沸扬扬,各家各户都贴满了符咒,本王甚至听说,百姓们都为自己置办好了牌位和棺材。可是刘仵作家中,却与他人不同。难不成是刘仵作不惧怕蛇鬼邪神,还是...........另有隐情?”

    御景司故意抛砖引玉,引出刘仵作的话。

    刘仵作却唉声叹气了一番,接着缓缓起身,在他起身的那一刻,御景司听见了他骨头关节发出碰撞的声音。

    想必他瘦骨嶙峋,是因为几日没有进食进水。可虽人心惶惶,也不至如此。

    刘仵作用尽全身力气推开堂屋的门,咯吱的房门打开,门下一阵灰尘飞起。刘仵作摆摆手,散去面前的灰尘。当门完全打开的那一刻,一股腐臭味瞬间扑鼻而来,在晃晃的阳光照射之下,一具穿着白衣的尸体悬挂在梁上!

    颜堇年探出头去张望,却正好看见那具尸体,再次发出惊恐的叫声:“啊!有鬼,有,有鬼!”

    竹酒转身紧紧捂住他的嘴,毫无波澜的告诉他:“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那分明是假人!”

    “假,假人?”

    颜堇年不相信,抱着竹酒的手臂慢慢朝堂屋去,伸着头仔细盯着那具被悬挂起的尸体,虽然穿着白衣,看着像人,但其实只是用木头和被褥做出来的假人而已!

    “真,真的是假人?”

    刘仵作转过身,回到桌前坐下,解释道:“是假人!这是我做来吓唬旁人的!”

    见是假的,颜堇年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他紧紧拖着竹酒的胳膊,将他拽进堂屋。堂屋的房梁上挂着许许多多符咒,堂屋里的窗户都被封死,在堂屋的一角还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有贡品和香炉,可刘仵作供奉的并非神鬼,而是一个死人的牌位!

    颜堇年小声的结结巴巴的询问:“他,他他他为什么要供一个死人的牌位?”

    竹酒皱起眉头,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绝对还有隐情,绝对不简单!

    院内,御景司接着询问:“本王听说刘仵作是凤郡和里郡唯一的仵作?”

    刘仵作有气无力的答道:“是........,小人未进食进水,如有冒犯,还请王爷见谅!”

    “无妨!本王听张捕头说,乱坟岗所有的尸骨都是刘仵作一人接触的。不知刘仵作可在尸骨上发现了什么?”

    提到尸骨,刘仵作的脸色逐渐惊恐起来:“黄沙.........每一具尸骨身上,都有黄沙!”

    “除黄沙以外呢?”

    “血水,尸骨上都沾有血水。据小人所知,世间有一绿矾,若将绿矾滴在人身上,人的皮肤就会被绿矾慢慢的腐蚀。若是将许多的绿矾全都倒在人的身上,活生生的人即刻便会变成一具尸骨,血肉化为血水!”

    汐芸猜得没错,果真就是绿矾。

    御景司接着追问:“你可在尸骨上发现了水渍?”

    此话一出,话音未落,刘仵作突然脸色大变,情绪一转说道:“我不知道,我从没见过什么水渍!你们赶快离开!我这儿不欢迎你们!”

    刘仵作突然如此,三人面面相觑,都不知如何是好。

    可刘仵作似乎心意已定,执意要驱赶他们离开。见状,御景司也不好再留在这里,于是便与竹酒对视一眼,三人一起离开了这里。

    这时,竹酒忽然想起了什么,回身客气的对刘仵作说:“不曾有意毁坏您的家门,请您原谅!”

    他们前脚刚走,刘仵作就立马将被竹酒劈开的大门重新罩在门上,然后找来几根柱子抵住大门。

    离开了刘仵作的家后,三人开始朝回走去。

    与此同时,颜汐芸发现墨清来此,她环顾四周,没有能遮挡自己的东西。无奈,她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出去,直面迎对墨清。

    “墨清,墨大人?”

    墨清闻声转头,见是颜汐芸,便从马上跃下,牵着马绳对她俯身行礼:“见过钦官大人!”

    颜汐芸受宠若惊:“别别别,我只是暂代钦官一职!墨大人不必如此客气!不知墨大人突然造访,可是有何事?”

    墨清扭头望了一眼凤郡大街,忽然说:“可否进去说话?”

    颜汐芸这才回过神来,方才自己太过紧张,连这个都忘了。她赶紧应声答道“墨大人请!”

    墨清牵着马绳,与颜汐芸并肩同行。两人一边走,一边说道:“不知颜大人可有解开凤郡疑案?”

    颜汐芸答曰:“墨大人千里迢迢来此,就是为了这个?看不出,原来墨大人竟是这般重情重义之人!”

    “北院忙碌,是太后派我来此。”

    果然..........颜汐芸眼眸微微一抬。

    “太后给颜大人限期一月,如今期限将至,太后想知道颜大人究竟对此案查的如何,所以特委命我来告知大人!还望大人能够不负太后的期望,成功在期限之内解开此案!”

    颜汐芸想起眼下手中所有的线索,告诉墨清:“这些日子为了查案,忘了写信告知太后,是我的失职!不瞒墨大人,就在昨日,我亲眼见到了此案的凶手!”

    闻言,墨清停下了脚步,他的内心有些吃惊,可他表面却依旧十分平静。

    “你是说........,你已经知道此案的凶手是谁了?”

    看着颜汐芸一脸趾高气扬的表情,墨清忽然觉得自己有些不如她。他在这里待了整整两月,除了新的尸骨和尸骨上的黄沙以外,没有其他的线索。更别提什么凶手,他连一点关于凶手的线索都没有!

    而颜汐芸呢?她刚来半月,就查到了这么多,倒还真是“谁说女子不如男了!”

    颜汐芸摇摇头,认真的分析道:“凶手戴着面罩,又是黑夜,除了他的身影以外,什么都没看见。我现在还不知凶手到底是谁,不过我已经确定,阴兵借道只不过是用来迷惑百姓的幌子,用阴兵借道一事去掩盖凶手的杀人动机和事实。”

    “既然颜大人说那些死者都是被人故意杀害,不知颜大人可有找到凶手是如何将人变化成尸骨的‘法术’?”

    大活人在面前,除非是凶手会法术,否则不可能能将活人变成尸骨!

    看着墨清质疑的眼神,颜汐芸冷冷且得意的一笑:“是绿矾!”

    “绿矾?”墨清听后大吃一惊。

    “绿矾能腐蚀一切东西,除了绿矾,找不到能有什么东西能够将人变成尸骨!”

    墨清一听,合着这就是她大胆的猜测罢了,根本就没有线索证实。

    他转过身,继续走着:“王上十三岁时,带人捣毁了一座道观。监司看守的绿矾就是从道观里拿来的,王上深知它的厉害之处,因此将它作为己用。王上将绿矾装入能够爆炸的火药内,这种火药不需明火,只要有足够的速度,能够让绿矾在火药内碰撞,绿矾便会自燃,自燃后火药被爆炸。王上用这样的办法赢下了许多的战场。让周边所有国都不得不佩服他的智慧和勇气!”

    “没想到王上竟然有如此魄力!”

    君如轩登基王位时,颜汐芸才不过十岁。

    墨清接着阐述:“后来王上稳坐王位后,便将御王及其家眷全部派遣边界。而剩下的绿矾也被王上尽数收在监司,由赵国公看管。若是绿矾出现在这里,那岂不是说明赵国公看管不严?”

    “不知。国家大事轮不到我一个小女子插言,我的目的就是替这里的百姓解开此案,还他们一个平静的生活!”

    说着,颜汐芸停下脚步,一脸严肃的看着墨清。

    这时候,御景司三人赶回,正巧撞见两人。

    御景司走上前去,对墨清说:“墨大人怎会在此?汐芸,你不是身体不舒服吗,怎会和他在一起?”

    颜汐芸心虚的瞥了一眼墨清,总不能把自己见过姒霓的事情说出来吧?

    于是她干脆想了个辙:“方才下山时,正巧撞见墨大人,于是就和他一起来了!”

    御景司醋意大发,一脸冷漠的瞪着墨清:“墨大人千里迢迢来此,想必是受太后之命吧?”

    墨清正想应声,御景司就接着说“有劳太后和墨大人费心了!烦墨大人回去告诉太后,此案绝对能在期限之内解开!”

    此话一出,四人的眼睛齐刷刷的望向御景司。颜汐芸一脸费解:不是去找仵作问事吗?怎么突然就变得自信起来了?难不成..........

    “御景司,你是不是找到了什么线索?”

    闻言,御景司冷漠的眼神瞬间变得温柔起来,他低头看着颜汐芸:“方才问过仵作了,水渍的事情与他一提,他就突然变了脸色。大白天的,他也将房门紧锁,我猜他定是有事瞒着。所以我折返回来找你,与你再一同前去!”

    “你们........见到了仵作?”墨清略显吃惊的问“我们来时,并未见到过仵作。仵作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我们的审问!我能否与你们一同前去?”

    颜汐芸想起墨清同伴的尸体还放在大清寺中,心头一软,便同意下来:“好!”

    御景司见状,愣了一些。

    随后几人便一同再去到刘仵作家中。

    这一次,竹酒走上前去轻轻叩门,见刘仵作迟迟不来开门,便大声喊道:“刘仵作,我们大人想见见你!”

    依旧无人回应。

    没办法,竹酒只好再次将门劈开。大门落下,众人走进看着散落在地上用来抵挡大门的柱子。

    “奇怪.......”颜堇年盯着院内的四方桌自顾自的说“我记得我们走时,桌子上并没有茶水!”

    茶水?

    御景司不解的看过去,在桌上果然有一杯茶水。竹酒走上前,修长的手指轻贴杯壁,是温热的!

    “王爷,是温热的!”

    这时候,墨清紧盯堂屋,他缓缓开口道:“一定出事了!”

    话音未落,他一脚踹开堂屋的门,众人闯进,却看见地上躺着一个假人的尸体,在堂屋内一角,刘仵作呈跪姿在牌位桌前。

    颜汐芸想要上前,却被颜堇年紧紧抓住:“长姐危险,别去!”

    墨清小心翼翼的走上前,伸手拨弄刘仵作的身体,突然,刘仵作向右倒在了地上。墨清赶紧伸手去探他鼻息,可...........

    “他死了!”

    这时,颜堇年指着桌子说“长姐你看,我们来的时候,那桌子上面明明有一个牌位,现在没有了!”

    众人闻声看去,墨清跨过刘仵作的尸体,手指轻轻拂过桌面。在摆有贡品的盘子周围满是灰尘,唯独有一块四方规整的地方不是。看来这里真的放过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