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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云麟宗主

    那张血盆大口长着两对锋利如刃的獠牙,吞吐着足有林从白手臂那么长的红信子,双眼泛着森寒绿光,眸子竖成一道线,正缓缓向着林从白靠近。

    赫然便是一条约四、五丈长的青蛇。

    青蛇的血盆大口离林从白只有半丈远,见他回头,那青蛇蓦地加速,猛地一口咬了下来。

    “妈妈呀!”

    林从白一声惨呼,跌坐在地,下意识地法诀乱指,凝聚元炁,胡泄一通。

    随后,他便被一座奇形怪状的冰块房子笼罩了起来。

    林从白此时才意识到,冷小姐今天教他冰墙术是何等明智。

    不远处的冷小姐瞠目结舌地望着那道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道术,哭笑不得。

    一座冰块凝结的透明古钟,与佛门金钟罩类似。

    百年之后,天桥底下的说书先生或许会如此介绍这道法门:“冰钟罩”乃镇海城林氏所创。林氏初出江湖,便显露头角,临阵悟道,自创法门,实乃天纵奇才,有道门宗师风范!

    青蛇一口下去美味没吃到反而磕掉一颗牙,立马就变得狂暴起来。它大张血口,眼神凶戾,表情无比狰狞,同时低声怒吼,信子也吐得“嗤嗤”做响,巨大的尾巴带起狂风猛烈甩击过来,砸向那座“冰钟罩”。

    冷小姐见势不妙,手中凝结寒气,纵身落地,忙掐道诀,双掌重重击地,口中娇喝:“缚龙。”

    随后,一道寒气从她手掌流出,向着青蛇迅速蔓延。

    青蛇身躯庞大,尾部沉重,但缺点也明显:速度不够快。青蛇尚未击中林从白的冰钟罩,身下却传来一阵阵寒意。那阵寒意蔓延极快,瞬间便游走全身。青蛇正要起身,却突然感到一阵剧痛,低头一看,竟是被一只只自地面生出的冰爪缚住身躯,就连甩出的蛇尾,也被一道白森森的冰爪死死抓住,无法动弹。

    青蛇不远处一道黑影手中长剑出鞘,雪白长剑绽放森寒剑芒,刺破夜空,向着青蛇疾掠过去,目标正是青蛇那颗丑陋狰狞的头颅。

    青蛇大惊失色,怒吼一声,张口向着黑影喷出一道浓绿色液体。

    冷小姐反应迅捷,立即侧身翻滚,悬停驻身,祭起七道冰墙,挡住迎面喷射的不明液体。

    只是被阻挡的这一瞬,青蛇已经猛然晃动身体,摆脱了十几只冰爪的束缚。

    此时云麟府中的修士门也被嘈杂的打斗声惊醒,离得近的房舍开始亮起各类法宝的光芒,修士们的怒喝声也此起彼伏,青蛇见势不妙,趁着冷小姐被阻那一瞬,立即腾身而起,游向天际,不一会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小爷又不是和尚,也不去取什么经,怎么三天两头不是被龙妖吃就是被蛇妖吃?真邪门。”林从白正自顾在冰钟罩内抱怨,却看见外面逐渐明亮,知道事情不妙,立即撤掉冰钟罩,奋力向围墙奔去。

    冷小姐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纵然林从白身手敏捷,一纵一撑间已经攀上墙头,但又怎么跑得过能御空的修士。

    他孤独伫立墙头,被几位手持发光宝剑的光膀子短裤修士临空围住,场面尴尬到他自己都觉得滑稽。

    正面的一位光膀子大鼻头修士正待发难,却见林从白手无寸铁,又不能御空,登时明白对面只不过是个寻常百姓。

    “哪来的小蟊贼,就这也敢夜闯我们云麟宗?瞧不起谁呢?”大鼻头修士望向林从白,半怒半讽笑道。

    此时天空中,地面上,已经布满了云麟宗的修士,看上去绝不低于五百人。

    要说的话,这绝对是林从白至今为止的最辉煌时刻。

    原本众人或叽叽喳喳小声议论,或口中暴粗大声喝骂,但随着一道白光从中央高楼中跃出,停在了林从白身前,所有声音都停止了下来。

    来人五十岁上下,身材瘦小,略微偏矮,但眼神锐利,仰首伸眉,精神矍铄,气势不凡。

    云麟宗宗主,楚青山。

    他身着浅蓝玄袍,背负一把长剑,负手临空悬停于林从白身前三丈处。

    “摘下面罩。”蓝袍长者沉声道。

    他虽身材瘦小,但眼神坚定,语调威严,使人不敢小觑。

    林从白很识趣地摘下面罩,露出真容。林从白经历过不少类似场景,早已不做无畏的挣扎。

    “你是何人,夜探我云麟宗有何贵干?”蓝袍长者盯着陌生的面孔,疑惑问道。

    不等林从白回答,一道黑影忽然极速从天空坠落,砸在了林从白站立的围墙上,将围墙震出了一道裂缝,碎石乱飞。

    云麟宗众修士暗自运炁,提神戒备,那道黑影却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默默摘下头巾和面罩,露出银白长发,和天仙般的面容。

    “小女玄冰门冷凝儿,见过楚青山前辈。”冷小姐微微行礼,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

    “好身法。”原本面无表情的蓝袍长者突然眼神一变,露出几分敬佩神色,道:“请问小姐与冷氏三雄是何等关系?”

    “家父冷少卿。”

    “哦?原来是冷小姐到访,老朽有失远迎,还请海涵。”楚青山虽客客气气,但语气中的讥讽之意,人人心中了然。

    “不敢,小女深夜造访,未及通禀,此乃小女之过,还请前辈恕罪。”毕竟理亏,冷小姐恭恭敬敬地深行一礼,算是给足了楚青山面子。

    楚青山毕竟余怒未消,并未顺坡就驴表示无碍,而是冷声质问道:“老朽愚鲁,不知敝派有何玄奇之处,能得冷小姐深夜垂顾?”

    冷小姐冷声问道:“楚前辈,我想请问贵派是以行侠仗义为宗旨,还是以欺压愚弄百姓为教义?”

    楚青山皱眉,道:“冷小姐不远千里而来,莫非只是为训斥老朽?不知老朽有何得罪之处,还请小姐明示。”

    “好,前辈快人快语,不愧为一派之主。徒儿,你向楚老前辈说说事情原委吧。”冷小姐不愿多言,眼神瞥向林从白。

    林从白会意,接过话来,说道:“贵派弟子南宫翎,闹市欺压愚弄可怜患病母女,行为恶劣,品德败坏。其身可伐,其心可诛。”于是,林从白便把洪江城之事当着云麟宗众弟子的面说了一遍,又告知了他和冷小姐夜探云麟宗的目的,然后如何遇到青蛇,如何暴露行踪。

    言毕,楚青山微微侧脸,沉吟片刻,道:“如若属实,老朽必将此人逐出门派,任君处置。但如若冷小姐屈枉我门下弟子,来日本座定当向冷堂主要个说法。”

    冷小姐拱手道:“前辈深明大义,秉公无私,小女万分佩服。还请前辈查明真相之后,将那无耻之徒交于小女,小女定要让他给那对可怜母女赔罪。”

    楚青山朗声向人群中喊道:“南宫翎何在?”

    一名黑袍修士自人群中踏步上前,行礼道:“禀宗主,南宫翎接了陈员外的降妖悬赏,出城降伏蛇妖去了,尚未回归。”

    楚青山摆摆手,道:“如此,还请冷小姐暂缓几日,待那南宫翎回来,老朽自有交待。今日夜闯之事,念你侠骨柔肠,再看你父面,此次不予计较,但不可再犯。”

    “多谢前辈,既如此,小女就此告辞,静待佳音。”冷小姐略微欠身后,托起林从白便向着客栈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