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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一截枯木 一截朽木

    “七杀枪诀,第二杀——白虎杀!”

    “七杀枪诀,第三杀——天河杀!”

    “七杀枪诀,第四杀——星陨杀!”

    “七杀枪诀,第五杀——月影杀!”

    一瞬间,江寒羽挥出了上万道枪影,每刺出一枪,地面便仿佛被炮弹击中一般!

    剧烈的气浪席卷着破碎的碎石升上天空!在枪尖之下种种异象纷纷浮现!

    一尊仰天长啸的白虎虚影出现在他身后,怒吼着冲向阳藜。

    漆黑的天幕宛如撕开了一道口子,滔滔的天河之水向着前方席卷而去。

    满天的星辰闪烁,月白色的星光之力呈漏斗状灌向江寒羽,江寒羽上半身的衣裳无风自裂,露出雄壮的身躯。

    那星辰之力遍布全身,如身披一件星辰战甲!

    再接着一道灰色的光芒突兀的出现,然后又突兀的消失,连着一同消失的还有江寒羽的身影。

    阳藜看着白虎虚影撞碎了两只巨掌后消散。

    身形轻点极速的躲过那漫卷而至的天河虚影。

    而就在这时,他心中的警钟长鸣,下意识的往腰间一抹,链子刀出现在手中,挥手出刀。

    “铛铛铛!”

    数百上千次金铁交击的声音响彻云霄。

    链子刀与银白色枪尖碰撞了无数次。两人身形飘忽犹如鬼魅,相互撞击造成的气罡将地面的碎石碾成齑粉,草木与大树通通被连根拔起,最后一样被搅碎!

    两人战斗的身影从地上打到天上,然后又从天上战至地下,而原本平整的地面就如同被十二级龙卷刮过一般,狼藉遍地!

    “砰!”

    “撕拉!”

    “唔!”

    两人的身形再次分开站定,阳藜看起来有些狼狈。宽袍大袖的衣裳此刻被枪芒刺出数十个洞,点滴鲜血犹如盛开的寒梅,面具之下的眸子更显冰寒。

    而江寒羽则脸色苍白的吓人,喘着粗气,不动声色的将已经有些变形的银色长枪拄在地上,撑着自己疲惫不堪的身躯。

    那雄壮的上半身此刻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刀痕,鲜血淋漓,流淌的鲜血从身体滑落滴落在地上,很快地面便形成了一个小血洼。

    “看样子,你的夫君,坚持不了多久了!”

    彩翼和李淑玥的战斗早已在两人战斗白热化之后便停下了!

    因为战斗的余波她们承受不住,干脆停手观战!

    “夫君!”

    李淑玥轻声的呼唤了一句。

    江寒羽转头看了看李淑玥,扯着嘴角回了一个微笑。

    “我没事,夫人!”

    接着他的目光又移向江子云,发现他仍在不住的朝着彩蝶群扑去,身形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青色宛若虚幻的光幕之中才放下了心。

    他的目光直视对面的阳藜。

    “大司命!今日我可自刎于此,抵你儿子一命!只求你能高抬贵手,放过我的夫人和孩子!”

    阳藜面具下的嘴角扯动了一下,眼神莫名闪烁,但是想起他离开离都时那个宛若神祇之人的眼神,他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今日,你等必死!”

    阳藜的声音虽然很轻,但却很坚定。

    江寒羽眼底深处的光芒熄灭了,灵魂深处却升起无尽的怒焰。

    他明白了,但是却更绝望了,或许有些事情真的是身不由己吧!

    “大司命,你知道我最后悔的一件事是什么吗?那就是没有把七杀枪诀传给我的阳儿和璟儿吗?”

    江寒羽似乎说了一句于此事毫无关联的话语,阳儿和璟儿正是江寒羽的大儿子和小儿子的名字。

    他的话却是却让阳藜一怔,不知如何回答。

    “因为第七杀,是燃命杀!”

    江寒羽自说自答,语气轻松,如同友人交谈。但是远处的李淑玥却神色大变,脱口而出:“夫君,不要!”

    江寒羽抬起头,眸子早已经一片血红,眼眶有燃烧的烈焰。

    鲜血涂抹在银色的长枪上,长枪枪身也诡异的燃起火焰。然后火焰从他的发丝燃起,乌黑的长发瞬间火焰跳动,从眉心,席卷蔓延全身,这一刻的江寒羽宛若火神临世。

    “七杀枪诀,第六杀——燃命杀!”

    “七杀枪决,第七杀——燃魂杀!”

    一尊巨大的仿若遮天蔽日的身影缓缓在他身后浮现,那身影兽身人面,脚下踏着两条长龙,荒古苍凉的威严扑面而至。那是上古神祇,祝融虚影!

    此时的李淑玥早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脑海深处的记忆如同一幅幅画面,不断划过。

    那年他十九,她十六!

    他风流倜傥,卓尔不群!是离都有名的少年天才。

    她古灵精怪,狡黠聪慧!同样是离都声名在外的少女,不过是恶名。

    姻缘是上天的安排,遇到江寒羽后,她对此深信。

    然后,他们就相识,相知,相爱,相结合。最后他们一起走过了三十年!

    这三十年,他爱她,包容她,倾尽所有给她最好的。她不能想象以后的日子没有他,会是怎么一个可怕的煎熬。

    于是李淑玥动了,她身形闪烁,趁着彩翼心神被夺之时越过她,一步来到江寒羽身后。

    “夫君,黄泉路冷,让妾身陪你一起走!”

    声音温柔却坚定。

    李淑玥将手中青色的书籍托起,漂浮在半空中。

    “吾之所言皆为法,言出法随!”

    “以魂灵为墨,以信念为笔,写枷锁二字!言出法随!”

    青色书籍震荡,然后承受不住这等庞大的力量,轰然炸裂,但是在炸裂的瞬间,从青色书籍却有‘枷锁’二字如同蛟龙出海般,越飞越高,迎风见长,到天穹之上变成了两根儿臂粗细的青铜锁链,那青铜锁链如有灵性般直奔阳藜而去!

    阳藜神色剧变,就欲施展身法避开,但是这两根青铜锁链出现之后,他却发现自己一动不能动,一股莫名的天地威压将他牢牢禁锢在原地。

    两根青铜锁链从左右肩头穿过腹胸,随后缠住了他的身躯,将他牢牢的缚在原地!

    李淑玥的满头青丝瞬间变成了白发,雍容华贵的脸蛋爬满了皱纹,她最后眷恋的目光看了看远处仍在捕捉蝴蝶的江子云,然后整个人便如同一截朽木彻底没了生息。

    短短三息的时间,她用她全部的寿命,强行发动了法家的禁术。

    而这法家禁术,以李淑玥目前的境界修为根本无法动用,而强行施展无法施展的法家禁术,代价便是性命!

    阳藜心中大恨,但在此刻却只能无能狂怒,却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火神执着燃烧的火焰长枪如同追星赶月般电射而至,那灼热的枪尖带给他一种莫名的气息!

    那是几十年都未曾感受过的死亡气息!

    会死!

    会死!

    会死!

    阳藜内心在狂吼,睚眦欲裂。

    但是他的身体却一动不能动,最后直到那枪尖刺进胸膛,他才奋力的往左偏了一丝!

    痛!

    剧痛!

    枪尖入体,灼热的痛感刺激着阳藜的神经。然后他发现了自己终于挣脱了莫名的束缚,他狂吼一声,双掌狠狠地印在江寒羽的胸膛,瞬间将他打飞出去。

    江寒羽已经是油尽灯枯,理智无存了。

    鲜血刚刚从嘴角喷涌而出,便被灼热的火焰直接焚化!

    巧合的是,被阳藜打飞出去刚刚好就落在李淑玥的身旁不远处。

    此时的李淑玥已经永远的闭上了眼睛,脸上还残留一丝牵挂之色。

    江寒羽强撑着自己想要爬起来,他想要爬到李淑玥的身边,但是却距离李淑玥还有一步距离的时候,那手臂无力的垂下,永远的趴在了地上,成为了一截枯木!

    远处的江子云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停下了追逐彩蝶的动作,抬眼看向了江寒羽所在的地方!

    双膝一软跪了下来。

    眼泪无声的滑落!

    阳藜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然后将胸膛的长枪拔出扔在一旁。从怀中掏出两粒绿色的龙眼大小的药丸吞进嘴里!

    “还在等什么?还不快杀了那个傻子!”

    彩翼少司命一怔,这才反应过来,然后她身形极速的射向江子云,手中的彩鞭犹如怪蟒撕咬扑去。

    眼看江子云就要命丧于此,但是江子云周身忽然浮现一层淡淡的青色光膜,一枚青色巴掌大小的玉剑浮现在江子云的头顶,青色玉剑滴溜溜的旋转,一层薄薄的青色光膜将江子云笼罩在内,道道剑气宛若一朵盛开的青色莲花!

    “青莲剑种!”

    “这是【青莲剑帝】李太白的青莲剑种?”

    “这人和李太白是什么关系?”

    彩翼少司命显然已经认出了那枚青色玉剑。她抬眼望向阳藜,眼底有问询之意。

    “青莲剑种?看样子已经被激发了?这便是江寒羽留下的后手吗?看来他是真的爱护他这个傻儿子啊。恐怕要不了多少时间,那李太白便可至此,如今吾深受重创,不是那李太白的对手!也罢,来日方长,为了一傻子搭上自己可不值当,再说江寒羽夫妇皆死于此,也算对离都那人有个交代了,这小子我日后再取他项上人头!”阳藜思虑片刻,便已经有了决断。

    “走,我们回去!”

    他强行压下体内翻腾的气血,然后施展身法,头也不回的往离都方向掠去!

    彩翼少司命见状当然不敢有任何疑异,跟在阳藜身后而去。

    就在阳藜二人走后不久,一道青色的剑光如同青色神龙般电射而至。

    青色剑光收敛,一个身着青色长袍,腰间挂着一个青色酒葫芦的青年男子出现。

    来人年约三十,剑眉星目,气质卓尔不凡,周身一股凝而不散的剑意似乎刺破苍穹!

    陇西李氏最为杰出的人杰之一【青莲剑帝】李太白!

    李太白扫了一眼周围,就清楚了大概的事情经过。他长叹一声,神色颇有些哀伤之意。

    他招了招手,那枚青色的玉剑便如同乳燕归巢般射向李太白袖中。

    “你还好吧?”

    李太白开口,对着跪倒在地的江子云说道。然而江子云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李太白这才有些恍然,听小姨说起过,她的第三个儿子从小受过伤,伤到了脑子,所以有点憨傻。

    “你的母亲,名义上是我的小姨,所以你可以称呼我为表兄!”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知道!”

    李太白的话语被一道轻声却坚定的三个字打断了,他有些愕然的看着渐渐从地上爬起来的少年,少年虽然泪眼婆娑,但是目光却很清澈,神色也极为坚毅。

    “你想说他们为什么不早点向你求助对吧?为什么他们会一心求死对吧?”

    “因为我!”

    “父亲知道我们江家已经被当今安皇猜忌了,而且到了那种寝食难安的地步,就算这次我们依靠你躲过了阳藜,那接下来呢?是不是还有更多的人前来截杀?安皇拥有整个天下,一次不行就两次,甚至三次无数次,他们逃得掉吗?所以他们以自家生命来给安皇一个交代,顺便也乞求那位陛下能够高抬贵手,放过他们唯一的儿子,因为他们唯一的那个孩子是个没有任何威胁的傻子!”

    “你!”

    李太白有种白日见鬼的感觉,他惊愕的看着江子云,似乎在惊叹,这么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竟然能把前后因果分析的这么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