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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再入隐雾山 - 上

    凌晨一点半多,夜空中有几朵乌云飘过,遮住了头顶熠熠生辉的那轮弯月,群星闪烁,大地之上的夜色依旧澄澈明净。

    层层叠叠的满山密林,影影绰绰,山风呜咽着略过,激起林中惊鸟扑腾着翅膀直直地往天上飞去,像是要飞到月亮上一般。

    温良再次站在了隐雾山的山脚下。

    他背着一个沉甸甸的双肩包,里面装满了从家里超市顺出来的水、面包,手中紧握着一个手电筒,做足了充分的准备。好在家里是开超市的,不缺这点东西,要不然大晚上很难凑巧这些东西还真不好买齐,就是不知道温妈明天醒来后,会不会发现货架上少了几样。

    把时间调回半个小时前。

    温良鬼鬼祟祟的身影闪动在二楼窗台旁,他先打开窗户,用绳子吊着书包慢慢放了下去,再双手紧紧扒着窗台边缘,将屁股朝着窗外,下半身晃晃悠悠地悬空挂着,心中直打颤。

    “砰!”

    不知道应该感谢二楼没有三楼高,还是归功于脚下踩着的是泥土地,而不是水泥地,温良稳稳地摔在地上,预想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在跳下来的一刻,心中害怕得紧,但在屁股落地的瞬间又感觉这点高度对修真小爷来说,真是起重机吊蚂蚁——不值一提。

    温良在晚饭后就把电动车提前停在门外,此时见自己没有受伤,他心中一喜,马上爬起来拍拍屁股,骑上车飞奔而去。

    晚间的温度略低,清爽的晚风拂过,胳膊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但微凉的体感温度并没有给温良带来一丝冷静,躁动的心脏怦怦跳动。

    他把电动车停在山脚的一棵树下,深深地吸了一口夜间山林的清新空气,没有分毫犹豫,背着包踏进了山路。

    不同于下午时像无头苍蝇般乱转,温良现在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目的地,打开手电筒射出一束强光,照亮了山路,路边树木在面前投出了巨大的黑影,引导着他向半山腰走去。

    夜间的隐雾山格外寂静,路边的几只蛐蛐用偏高的嗓门在吱吱叫着,叫声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格外尖锐,衬托着深山变得更加空旷了。

    为了抵抗和打破这瘆人的寂静,温良只能制造出一些声音来,边走边和自己说着话,说话的内容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发声壮胆。

    “今晚的天气真好啊?”

    “嗯,确实不错。”

    “搞完这单,去吃个烧烤不?”

    “吃也行,但感觉不太饿,晚上吃的多。”

    “别说了,你有没有觉得这样像极了脑瘫?”

    “你才脑瘫!”

    只见深山中闪着一束银光,蛐蛐鸣叫、人的话语和脚步声在林间混杂着,光影闪烁之间,温良一路胆战心惊地穿过了密林,寻到了在半山腰处画了正方形标记的地方。

    隐雾山的山势并不算高,几百米而已,在密林掩映之下,他站在半山腰向下望去,并不能看到很远的地方,只有离山脚不远处的村子像头灰熊一般趴在地上,所有建筑簇拥成了一个圈,村委会处亮着几盏灯,是黑夜中睁开的眼睛。

    对比一下深夜登山寻宝的荒谬行径,远处亮起的灯火让温良找回了一丝人类社会的归属感。

    “会不会是自己猜错了?”

    “可事已临头,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温良站在树下,做了几个深呼吸,深深地吸气又缓缓吐出,如此重复几次,终于把躁动的心安抚下来,重新调整到了平静的状态。

    温良进紧紧抿着嘴,控制住双手不颤抖,像慢放一般缓缓解开了系得并不很紧的裤腰带,事到临头,不得不尿了!

    如果此时有一个量杯,那温良有信心能测出一位成年男子的膀胱容量,因为他已经憋了一整晚,绝对的量大管饱!

    静谧的夜,一条水线哗啦啦地流下,浇灌着温良脚下的一小片土地。为了尽量雨露均沾,避免尿错地方,温良还十分贴心地转着圈,以自己所在位置为圆心,尿力范围为半径,画了一个十分不规整的圆。

    原本古井无波的灵气如大海涨潮一般突然翻涌起来,三尺高的浪花猛烈地拍打嶙峋的礁石,又似从枪膛发射的子弹擦过耳朵,剧烈震荡的声波几欲撕裂鼓膜,山中灵气向温良标记的区域猛烈地涌来。

    “动了!!!”

    “撒尿果然有效!”

    温良紧紧绷着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睁大眼睛仔细地感受四周的反馈,像一只潜伏在灌木中狩猎的猎豹,呼吸的节奏都刻意放慢了很多。

    忽然。

    咚的一声,在背后响起。

    温良的第一反应是他过于紧张后的幻听,几秒钟后他又觉得没有听错,缓缓地转过身子,发现一把古剑正躺在地面上。

    ???

    这么简单直接的吗?给爷整不自信了!

    在看到地上长剑的一瞬间,温良心中打好的腹稿和准备的应对手段通通失效了,这把剑就是这么简单直白地出现了。预想中要打败的山灵精怪没有现身,大款晕倒昏迷的事情也没有降临到自己头上,打怪升级爆装备的套路越过最难的环节,直接到了最后一步——爆出大宝剑!

    温良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敢置信,抬起手电对准那把剑照了过去,金属剑身立刻反射出刺眼的白光,通体所绘的花纹犹如潜龙出渊,从剑柄一直延伸到剑尖,这才让他最终确信这把剑不是幻觉。

    夜深了,从树林深处刮起一阵冷风,穿林打叶间发出了呜呜的低沉声音。遮蔽月亮的乌云识趣地挪开了地方,皎洁的月光透过层层叶片洒下。

    温良环顾四周,再三确认周围只有自己一人,慢慢挪动脚步走近躺在地上的长剑。

    他很谨慎,并没有直接用手触碰,而是拿着手电反复照射,来回观察。

    剑首是扁椭圆形的青白色质地,边缘处弧度极小,朝上的一侧用阴线勾勒出繁复的云纹,下衔的剑柄如鱼骨一般嶙峋,微微凸起,一道蟠龙纹自上而下如游龙入水般肆意舒展,剑格处镶嵌着两颗蓝色琉璃,在灯光照射下晶莹剔透、熠熠生辉。再往下看,剑身长而锋利,两侧刃口反射着寒气森森的冷光。

    嘶,温良长吸了一口冷气!

    这是一件嘎嘎开门的老物件!

    隔着距离观察了一会后,温良才慢慢地伸出右手放在剑柄上,皮肤传来的真实触感让他心迷陶醉,他突然收紧五指,把剑柄牢牢地握在手中,一用力就把剑提了起来。

    真正提起剑后才发现这把剑竟是出乎意料的轻,温良对着空气简单挥舞几下,模仿着电影里的样式打了几个不成样子的剑花。

    剑身在风中呼呼作响。

    他停下了笨拙的动作,把剑柄竖着提到眼前,低头挑眉,紧紧盯住剑身,心中不停地犯嘀咕:

    “今晚就这样圆满结束了吗,会不会太顺利了一些?”

    顺利收获了一把嘎嘎开门的宝剑,但这个过程未免太顺利了一些,水到渠成,不费丝毫脑筋和力气。早知道如此,昨天下午就应该撒泡尿把剑带走,何必再整这么多幺蛾子!

    但如果现在结束,就这样现在回家的话,大款昏迷应该如何解决?

    他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地昏迷,可温良却稀里糊涂地占了便宜。

    如果继续待在这里,又能再做些什么呢?

    几个呼吸间,温良完成了自我攻略,他继续在这里继续待着并不能解决问题,还是见好就收,先回去研究一下这把神兵利器,再从长计议吧。

    一个字:溜溜球!

    他把书包里的东西都清理出来,倒空一瓶矿泉水瓶,再用空的矿泉水瓶包裹住剑尖。这把剑很长,整把剑斜插进书包后,还有一大截剑柄露在书包拉链外面。

    “这可不行,被别人看到还以为我去盗墓了!得趁着天黑早点赶回家。”

    “溜溜溜,溜之大吉!”

    沉寂的夜色之中,电动车亮起红色的尾灯,车座之上的显眼包一边用左手向后护住书包,一边用右手把车把电门拧到最大,谁能都看出来他很急,不管不顾地骑车穿过村庄,一路向前驶去。

    凌晨四点,温良终于把电动车停在了楼下,仪表盘中的电量从满格四格变成了两格。他从口袋里掏出大门钥匙,一点点地插进锁孔,手上慢慢用力转动,锁芯内咬合和转动的声音虽然很小,传入耳朵后感到格外的心惊胆颤。

    “老妈可千万不要醒!”

    温良踮起脚尖踩着楼梯,有惊无险地回了房间。进屋之后没敢开灯,第一时间把背包里的零食、面包倒了出来,稀里哗啦地摊满了书桌。

    接着,他从背包中抽出了宝贝长剑,把剑放在腿上,借着手机屏幕亮起的白光,用大拇指沿着剑身纹理轻轻摩挲,自上到下细细感受表面的起伏转折,一脸陶醉。剑身无言,却隐隐让他感到格外亲近,如指臂使说的就是这般吧!

    不出意外的话,这把剑就是温良的第一把武器,看样子就不像凡品,卖相上比老道的那把桃木剑强百倍!

    该起它给什么名字呢?

    温良一时犯了难。

    “等我突破启元境,调用体内灵气灌入剑身,与剑身产生共鸣后,不知会激发出哪些吊炸天的效果?”

    “想必定是不凡的,哈哈!”

    夏季清晨的天空开始亮起。

    东边天际处蒙蒙地发出一点晨光,像在高空之中点亮一根蜡烛,在烛光之外罩着层层雾霭,透出了淡淡的暖黄色微光。

    温良靠在床头,把长剑平放在身边,用薄被一整个盖住,因过度兴奋而被压制的困意从大脑释放出发,在全身翻涌。

    眼皮渐渐沉重,外界的微光被阻挡在外。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阖上眼睛的一瞬,也可能是过去了几十年,眼前再次一片开阔清远。

    高山之上,乌云之下。

    那袭青衣再现天际,跌跌撞撞地从天外坠落,再入大气层,与空气剧烈摩擦出无数炙热火星,成为一颗青蓝天幕中的火流星。

    又见到他了!

    温良甚至觉得这人像是位老朋友,许久未见,倍感亲切。

    如往常的梦,温良的目光牢牢锁住这颗火流星的轨迹,视角不断拉近、拉近、再拉近!努力看得更加清晰。

    那人长发飘飘,青衣未改,手中剑芒吞吐不定。

    不知自己手中这把剑比起他的如何?

    蓦地,青衣那人转过头直视向温良的方向,深邃的目光似一支利箭穿越厚沉云层,直刺刺地投射而来。

    温良仍旧没有看清楚他的脸庞,却终于看清了他的眼睛——似天空般高远辽阔,又像大海一样深不可测。

    虽然刚才如丧家之犬般被追赶,青衣人的神色却不减淡然。

    可在此刻,他的脸上却尽显惊愕,朝着温良的方向,流露出非常不合时宜的疑惑神情。

    而在下一刻,他似乎又突然明白了什么,眨了一下眼睛,一束释然又意味深长的目光被释放出来,将温良从上到下看了个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