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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那一晚的开诚布公的交流之后,李二爷也就顺利的成为了管府的娇客,老夫人虽然前面的诸多不快,这个不满意那个不满意,但是在新女婿进门之后,脑子里的各种挑剔也开始变得攻守异形了,之前的不满意也给自己找了借口,反倒是啥都向着女婿着想了,甚至有的时候,连管小姐这位亲生女儿也开始变得有点吃醋了。不过看着自己的丈夫每天在院子里忙前忙后的,她在后面看着也是合不拢嘴,毕竟自己这次是赌对了,没有挑错了人,管小姐遇事细心,冷静,果断。李二爷做事胆大,热情。夫妻俩正好是珠联璧合,有了管府的财力,女婿顶门,日子自然也是越过越是兴旺,有了钱,有了地位,李老二自然在夫人的劝说下变成了李西坡这样的斯文人名字。大伙私底下还是喜欢叫他李老二,客气点叫声二爷,李二爷也没什么架子,大家伙也图个热闹。就这个样子高高兴兴,和和睦睦的快三年过去了,又到了这一年的寒冬腊月,天气寒冷,打鱼捕猎的,种地打柴的都歇了下来,每家每户的库里多多少少存的余粮差不多也够到明年开春了,也就忙着准备等着过年了。只有管府,老太太有点愁云密布,看上去心情不是很舒畅。李二夫妻二人在边上小心的陪着,却不敢言语。原来是快三年了,管小姐现在的李夫人的肚子一直不见动静。老夫人每次想到这个事情就是无比的着急,但是又不好说什么,毕竟要顾着女婿的面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自己的女儿肚子不争气,索性的是女婿并不在意,但是人家老李家就剩这一根独苗了,孤身一人,就等着自己的女儿开枝散叶呢。本来二家结亲的时候,就是颇多的闲言碎语,暗地里的讥讽,现在自己的女儿这么些年过去了,不能生养,又是许多的事端会凭空的多了出来,女婿倒是个宽厚的性子,这么多年也从无半点怨言,对自己是一如既往的孝敬,对女儿的细致关怀也是从未半点的懈怠,找了许多的先生,也未说身体有什么太大的不适,就是女儿体弱,不太容易生养,多多的进补也就会好的,女婿是光是给女儿进补,舍不得女儿的身子,不舍过多的索求,老太太也不好逼着自己的女婿旦旦而伐。毕竟是书香世家,不好比的寻常百姓家的老太太那样,说的直白,做的直白。很多时候,只能自己的一个人默默的生闷气。有时候夫妻俩看到老夫人这个样子,也是自责的不得了。第二日一早,管小姐现在的李夫人就由家人服侍着上了马车,去郊外的观音庙,去拜拜菩萨,希望来年能够中的,得偿所愿,怀上胎儿,了了母亲的心愿,解了紧锁的愁眉,也让丈夫不再暗地里叹息,明面上还给自己陪着笑脸,不让自己觉得不安。李二爷也早早的起了床,去了后山的猪圈,让小厮们帮忙,逮了几头猪,杀猪放血,忙乎了一整天,准备明天在庄口支起几口大锅,要过年了,外地的很多流民会往一些富庶的地方跑,一是逃荒出来讨口吃的,二来躲避家乡的灾荒。青龙江二畔的光景要比多灾多难的中原大地要好的许多了,至少老百姓还有口吃的,平时还能有个营生度光景。李家庄更是附近十里八乡的好地方,一是这里出过不少当官经商的,老百姓的底子本就厚实,二来这里依山傍水,鱼米之乡,即使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老百姓也能够自给自足。所以每到年底,来讨生活的流民也是不少。就为了年根岁底的能有口饱饭吃,来年至于还能怎样就不敢去多想了。

    一大清早,天刚刚启亮,寒冬腊月的清晨都是雾蒙蒙的,就看着迷迷糊糊的大雾中起了火光,有了烟火气。慢慢的传出了阵阵的肉香味。原来是李二爷一大早的,带着府里的家丁伙计们,冒着寒意,天不亮就开始了准备,给这些外来的流民们施舍些饭食,油水,吃饱些,好能够熬过这个冬天,毕竟青龙江二畔的冬季没有中原地区和北地那么的寒冷,只要不是太倒霉,总是应该能够熬过去的,这样也给自己积点德,也给家里的夫人,老太太和家院们也积积福,盼着年底了,即将新年新气象,菩萨老爷们给自己恩赐个一儿半女的,没有儿子,送个女儿也很好啊。老太太享受天伦之乐,夫人也不需要愁眉苦脸的,自己也有个小家伙可以天天围着转,想想也是多幸福,多开心的事情,就是让自己一辈子不喝酒,不吹牛,不狩猎了,自己也是乐意的。虽然冬日的清晨无比的寒冷,但是一旦忙起来,又是围着一块块热气腾腾的大锅,一下子寒意就都被驱散了,大家的神圣都开始冒出了汗水,李二爷干脆的扯掉了自己的棉衣,跑前跑后的忙碌着,那些躲在破庙草垛里的流民们有的闻到了食物的香味,循着味道找了过来,看到了老爷在施舍饭食,不是清粥而是干饭,而且还有肉汤和大肉,来到了锅前就再也不肯挪动身子了,有的即使是几天没有一顿饱饭了,也硬撑着身子,一动不动的笔直挺拔的站在那里,静等乐乐饭熟肉好了,开锅。再冷再饿也是抛到了脑子后面,打死也是不挪动身子了,但是还是有讲些义气情谊的,赶紧跑回去传话的。没过多久,四口大锅前已经排满了人,三锅饭是一锅肉,前面的流民们虽然看上去已经是急不可耐,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妄动,一来是来了许久,知道这位李二爷的名望,二来惹闹了施舍饭食的老爷,不给了,那不是白瞎了这次机会。难得的好饭食。所以再急也是只能忍着。终于,看似不算长久的时间,对于这些流民们来说好似等了多年一般,一个个的锅盖终于都掀开了,扑鼻的米香肉香是直透心肺。真是抓挠着内心,无比的渴望。

    有碗的把碗递了过去,家丁们直接一大勺子的米饭盛了进去,不够就再加一勺,然后跑几步到最西边的一口锅,一勺子肉汤,一大块肉,赶紧端走,找个角落,享用起来,吃完再去排队,只要你吃的下,还给。没有碗的,主家还自己拿碗给你盛,但是吃完要还回来。虽然是粗陶碗,有总比没有强,大部分出来逃荒的,自己的碗还是备有的,李二爷说了,三锅饭,一锅肉,吃完继续煮,连管三天,大过年的给老太太,夫人祈福。管够,天黑方歇。于是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需要帮忙维持的家院们也越来越忙碌了,管小姐舍不得夫君,看看靠近中午了,自己的丈夫还没回来用饭,就赶紧的出了院门,到门口看看如何了。虽然不一定排到自己,但是附近十里八乡的都赶了过来,那些庄上相熟的邻里们也主动过来帮忙,这样的大善事怎么能在一边看热闹,更何况乡里乡亲的平时谁家有个事情都主动的相帮。老夫人站在阁楼上看到了这样的景象,虽然心疼女婿,但是,老夫人也是信佛吃斋的,心底还是暗自的高兴。管小姐看到自己的丈夫跑来跑去的,打饭递碗的,身上就传了一件单衣,都已经湿透了。也走上来跟着帮忙。李二爷虽然心疼媳妇,但是也没办法,不过一家人这样的做事,却也是热闹的紧。有一个孩子,拿了三个碗一起来打饭,拿过来好拿,端回去却是不能够了,小孩子一下子急得哭了起来,管小姐见了赶紧走了过来,小哥别急,婶子帮你拿,你一个人吃的了这么许多吗?后面的小丫鬟萍儿笑了起来,开玩笑道,饿死鬼投胎呗。小孩急了起来,不是的姐姐。我爷爷病了,躺在前面的草垛边上不能起来,还有我娘也起不来,我才一个人拿这么多的,我可不是贪心的,说完又开始哭了起来,萍儿赶紧接过他的碗,小哥儿,姐姐和你闹着玩的,你别当真啊!说完拉着他就要走,管小姐叫住了她,别急。把碗再拿过来,张恒(家丁),再拿个碗,多盛点肉,多点汤汁,我和你们一起送,这个孩子真是孝顺。

    片刻,管小姐和萍儿被孩子带到了一座草堆前,几个草垛简单的堆积在一起搭建成了一个简易的草棚。正常百姓只要走了之前还收拾妥当,一般这些流民这样,也不会说什么,都不容易。只见草棚里的杂草上面,二边躺了二个人,一个老人,面色清奇,却也憔悴不堪,另一边的一位妇人,骨瘦如柴,面色都已脱相了,想来已是饿了很久,二个人看见自家的孩子引了人过来,还端着食物,挣扎着要起身,准备说些什么,管小姐和萍儿赶紧走了过去,你们先不要说话,孩子都和我说了,你们先吃点东西吧,饭先少吃点,看你们的样子应该是饿了许久,肉汤肉食过些时候再吃,不然会伤了身子。孩子倒是看上去没什么大碍,想来你们省下来的都是舍不得这个孩子,放心,这几日我们家都在派送饭食的。说完拉了拉萍儿,准备起身回去了,毕竟不相熟,尽到了心意就好了,其他的就不需要说太多了,毕竟需要帮忙的穷人太多了。刚刚走到草棚口,里面的老者强撑着身体喊了一声,夫人留步!听闻里面的声音,管小姐回过头来。还没来得及张口,只见老者喘了喘气强打精神说道:我有一言想对夫人说,不知道能不能稍待片刻。看见老人气喘吁吁的样子,管小姐吩咐道,萍儿,你去找点水来,给老人家来点热水顺顺气。好嘞,夫人。萍儿转身就往外走。这位夫人,小姐,别麻烦了,老人家叫住了萍儿,我就一句二句话的功夫,别麻烦您们了,没事的,老人家,您说您的,萍儿,去。听了夫人这么说,萍儿转身就去寻些热水了。老人家抚摸着自己的胸口,顺了顺自己的气。说道:夫人您婚配有几年了吧。管小姐点了点头,快三年了。那么老朽妄自猜测一下,您到现在还没有所出?管小姐接着点了点头,却没有言语。老朽失礼了,那么今天的这个施舍饭食,也和这个有所关联吧?管小姐继续的点头,眼睛却不由自主的亮了起来。老先生继续的说道,老朽看着夫人的眉宇天庭,混沌之气浓郁,雾隐之中却有金光溢出。怕是来年夫人您会有小金牛孕育,老朽这里提前恭贺了。管小姐面带喜色。奴家就借老先生吉言了。不知?管小姐的话还没问出口,就听耳边一股微弱的轻声传来。夫人,我家公公精通阴阳易数,在我们冀州颇有些名声,一来冀州动乱,二来不想服侍那些军阀强梁,所以就隐身于这些流民之中逃荒到安逸富庶的青龙江境域,没成想却落魄至此,累了孩子。我公公也是有感于夫人的一片善心,增了几句妄测之言,还请夫人信之。管小姐想了想,虽然是陌不相识,但是那孩子的教养和孝心,这公媳二人的谈吐,也不像是平民百姓,能说刚才出这样的话语,不如就借机接纳接入到府中,说不定将来还能有个用处,如果刚才所说的,来年不虚真的怀上了,这个时候接个善缘,可是莫大的好处。不及细想和回去商议。管小姐立即做出了决定。这个时候萍儿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摆放着二个杯子,和一个茶壶。管小姐赶忙让萍儿去照应着,公媳二人连呼不敢。二位不必如此客气,就凭老先生刚才的一席话,真是解开了我的心结,我家夫君和家母听见了也是舒眉开怀,这件事情也是压在我们全家心里许久了,老先生和我陌不相识,能够如此的解说,想是不是虚言哄骗,二位身子这样的虚弱,而且幼儿也需要照顾,如果不嫌弃,就到我府上暂住些日子,将养调理好身子,一来表达我们全家的感激之情,二来说不定诸位与我那未出生的孩儿有缘,能有些照应。老先生与儿媳对视了一眼,想来如此的窘境,马上年关将至,不顾着自己,也要顾着孩子,这样的富庶人家暂时依靠,不必居无定所或是投靠官宦和军匪们来的安心。于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如此就劳夫人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