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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崇景帝

    一道光悄然打破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飞艇在距离帝城十里外停了下来,缓缓降落,飞艇内走出了四人。

    故憬见现在身处于广袤无垠的野外,便悄悄把陆长风拉到身边询问:“不是说去帝城面圣吗?咋在野外就把我们扔下来了,不会是你犯了什么错,陛下要杀你的头吧!”

    侯公公此时在不远处微微一笑,虽然故憬已经说的很小声了,可是很明显,侯公公不是普通人,他听得到。

    陆长风瞪了故憬一眼:“瞎说什么,虽然是去面圣,但飞艇总不能停在皇宫上面,然后降落吧?那是陛下召见我还是我召见陛下?”

    故憬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身后的飞艇又慢慢起飞,逐渐远去。

    “那它怎么又飞走了?”故憬指着飞艇问道。

    这次声音没有掩饰,侯公公也就扭头回答道:“飞艇都是国之重器,必然不可随意停在荒郊野岭,至于具体停在何处,陛下自有安排!”

    “不好意思,侯公公,乡下孩子不懂事!”陆长风说道。

    “无妨,杂家倒是很喜欢这种有疑问就直说的性格!”侯公公笑道。

    此时钟见雪站了出来,他并不打算进帝城,他只想早点到达凤枝山。

    先向侯公公拱手说道:“感谢圣上,让草民搭乘飞艇,现如今已到目的地,草民便不好意思继续打扰,来日若有所成,必将报效我乾元王朝!”

    侯公公微笑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故憬眼睛有些湿润,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只是上前抱了抱钟见雪。

    “此一别山高水远,再聚首愿非经年,保重!”钟见雪轻轻的拍着故憬的后背,随后背着行李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等到钟见雪消失在了视线之中,陆长风拉了拉故憬:“走了,山水自有相逢日,何愁离别不舍时。”

    “侯公公,久等了,见谅!”陆长风再次表示歉意。

    “杂家也是感慨万千啊,记得杂家离家时,胞弟同样也依依不舍,现在想来,那是我逝去的青春啊!”侯公公叹息道。

    “那公公的胞弟现如今如何呢?”故憬问道。

    “他呀,现在不过是小小的国子监司业罢了!”侯公公言语间有些随意,仿佛只是在说一个不值一提的小官而已。

    故憬却肃然起敬,他博览群书,怎么会不知道王朝的官职划分,国子监司业已经是正六品的官身了,可以算是祭酒之下第一人,而且自身的修为也绝对不会弱,不会低于五品。

    没错,在王朝做官对自身修为是有要求的,做越大的官,就对修为要求越高,普通人是守不住秘密的,一个人的秘密最多伤害周围一片人,而一个国家的秘密,能造成的损失就无法估算了。

    陆长风带着故憬快速飞向帝城,而侯公公在身后不紧不慢的跟着,身上却没有任何灵力波动,陆长风顿时明白,侯公公是体修,而且品阶绝对也不低。

    三人不过一刻钟就达到了帝城,看着大气磅礴,一眼望去竟看不到顶端的城墙,故憬尽管早有心理准备,还是被震撼住了,这就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书中的某些描述还是太苍白无力了。

    陆长风是青州镇魔卫的长老之一,所以是定居在青州的,在帝城并没有居所,所以他领着故憬在客栈开了两间房,让故憬在房间里等他面圣结束,故憬听话的答应了下来。

    “等等!”在陆长风即将踏出房门的那一刻,故憬还是叫住了他。

    “怎么了?”陆长风问道。

    “陛下会拿你去杀鸡儆猴吗?”故憬说道。

    “这怎么可能,我和陛下也算是熟识!”陆长风摇摇头,看样子又要走。

    故憬急了,立刻说道:“可是他连他哥哥都杀了,然后把太上皇软禁在宫中才得到这个皇位的!”

    “那是上一个皇帝无能!表面公正不阿,实则听信谗言,表面为国为民,实则以国家利益满足自己的私欲!”陆长风认真的说道。

    没错,崇景帝是弑兄得到的皇位,而他自己也从来不避讳这一点,任凭史书如实记载,因为他有这个自信,如果有人当皇帝比他更好,那他愿意引颈受戮。

    崇景帝把太上皇软禁在宫中,他也从来不禁止太上皇与大臣们接触,在他看来,如果一个人手握极大的优势,还是被人翻盘了,那这个人适合干什么不知道,但绝对不适合当皇帝。

    这些都在史书上一五一十的记载着,故憬也是从书上所了解,作为一个被爱呵护长大的孩子,他是完全不明白弑兄篡位这一举动的,他无法想象钟见雪死后他是什么心情,更别说他杀钟见雪,所以在他看来,崇景帝简直就是一头冷血无情的野兽。

    陆长风见故憬虽然没有反驳,但眼神里的坚定没有改变,摇了摇头,还是离开了客栈。

    到达皇宫大门前,陆长风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他虽然与皇帝陛下认识的时间并不算短,但他面对皇帝陛下永远有一种很大的压力,整理了下仪表,陆长风走了进去。

    到达乾明宫,这是崇景帝日常办公的地方。侯公公让陆长风在门口等候,自己则进门通报,不多时,侯公公又出来了,接引陆长风进殿。

    陆长风到达殿前,便看到四摞几丈高的奏折摆放在桌前,而一人正一心多用,在桌面摆了六份奏折同时批阅,此人天庭饱满,面颊光洁,四平八稳,目光如炬,眉宇之间霸气十足,不容否定,这就是崇景帝。

    陆长风低下头,弯下身子,拱手作揖:“臣青州镇魔卫长老陆长风拜见吾皇,愿人族昌盛,万世不朽!”

    所有官员,乃至平民百姓,在乾元王朝,见到皇帝都是不用跪拜的,自从那个黑暗的纪元第一代人皇让人族站起来以后,他就不允许任何人再跪下。

    崇景帝没有反应,依旧在全心全意的批阅奏折,陆长风不再言语,只是在等待时间静静流逝……

    一个时辰过去后,桌上的奏折已经少了一半,崇景帝伸了个懒腰,喝了口茶水,总算开口了:“爱卿魂魄如何了?”

    “回陛下,经归一宗宗主秦老所救治,已无大碍!”陆长风回答道。

    “归一宗?算了,朕这次叫你来,就是想听听你亲口讲述青州青草县的事件经过。”崇景帝说道。

    “遵旨,陛下,事情是这样的……”陆长风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包括后来在故府遇到秦拓等事件。

    崇景帝听完以后没有做什么评价,只是微微一笑,像是想起来什么高兴的事:“你这些天在嫩草村种树,消息可能不太灵通,朕有个很有意思的消息告诉你!”

    “微臣洗耳恭听!”陆长风回答道。

    “前不久人皇把啸月狂狮的祖地炸了,没人知道用什么炸的,也不知道为什么,除了啸月狂狮一族,现在朕从你这得到的消息,事情的经过已经很明显了,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人皇,有实力,有魄力,朕自愧不如啊。”崇景帝很开心。

    “人……人皇!!??”陆长风傻了,他猜到顾清图身份不一般,但没想到这么大。

    “人皇已经低调很久了,这个狮仞宇的运道真是不错,好不容易重修数十年,一出山就撞上了人皇,还是在乾元王朝的地盘上,真该死啊!!!”说着说着崇景帝由喜转怒。

    陆长风额头冷汗下来了,他知道皇帝是因为什么生气,这么一条大鱼,在青州晃了十几年,没人钓到,要不是人皇及时救场,身为一品魄修的狮仞宇,只要成功夺魄陆长风,那就是乾元王朝的灭顶之灾。

    “陛下息怒,是微臣失职了,恳请陛下责罚!”陆长风快速说道。

    “算了吧长风,朕不糊涂,这并不全是你的责任,来人!宣方泉瑾!”崇景帝说道。

    不到半刻钟,监天司司长方泉瑾出现在了殿前,堂堂正二品大臣此时浑身止不住颤抖,冷汗直流。

    “方爱卿对于国运不太清楚,但对于自身的安慰倒是十分敏锐啊!”崇景帝淡淡的说道。

    方泉瑾此时脑筋疯狂转动,按理说狮仞宇出现在乾元王朝境内,还逐渐修炼至三品,在天象和命道上一定会有所异常的,但他确实没观测出任何异常。

    这种情况出现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狮仞宇强大到可以影响天象了,所以观测不出结果。第二,方泉瑾的观测方法已经过时了,不适用于如今的天象,所以观测不出。

    很明显,第二种可能性更大,方泉瑾已经在监天司担任司长近百年了,他早已忘记创新观测法,只是年复一年的用上一任留下的观测法。

    当然,这在现如今的皇帝看来,那就是严重的渎职,方泉瑾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臣有罪,有愧于百姓,有愧于王朝,臣愿以死谢罪!”

    崇景帝只是看着,最后还是长叹一声:“回家吧,明日午时行刑!”

    方泉瑾脸色瞬间苍白,都是死,但死与死之间是有区别的,被皇帝赐毒酒而死,在百姓和史书看来都是有功有过,只不过可能过略大于功而已。

    但如果是在百姓面前被斩首处死,那就真的无功全过了,代表他不仅要为嫩草村事件负主要责任,还要为在位期间所有监天司的错误负责,这样在史书和百姓口中,那可真就遗臭万年了。

    方泉瑾不敢说什么,他怕他一开口,他的三族就保不住了,陛下越平静,代表杀意越重,他只能低头:“谢主隆恩!”

    这就是崇景帝,决定一位正二品大臣的生死全凭自己心意,不需要与群臣商量,也不需要通知群臣,朕决定了,你就得去执行,结果的对错朕负责,过程的对错你负责。

    陆长风在旁边看着,一句话不敢说,甚至小心翼翼的控制着呼吸声,所有人都知道崇景帝的修为不超过三品,但更多人清楚王朝需要崇景帝,而不是之前那个废物皇帝。

    崇景帝看着方泉瑾离去落寞的背影,还是稍显感慨:“说起来,他还是父皇提拔上来的。如果是父皇的话,估计会让他告老还乡吧!”

    陆长风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他要是人情世故练达,也不至于被派去青州了。

    好在崇景帝也并没有打算让他非说不可,话锋一转,突然问道:“听闻啸月狂狮一族最近正准备攻打我人族,以报祖坟被炸之仇,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我还能怎么看,打就打呗,陆长风开口道:“臣愿身先士卒,为国为民,战死方休!”

    “好!好!朕从来都没有忍气吞声的本事,传令,遣破军营,贪狼营,七杀营,整理行装,明日便出发,前往啸月狂狮祖地,朕要用鲜血祭奠青州死去的百姓和镇魔卫!”崇景帝的声音响彻整个帝城。

    “臣等接旨,愿人族昌盛,万世不朽!”不知从哪响起三道声音回答道。

    帝城的百姓听闻后没有太大的神色波动,他们早已做好准备,他们也庆幸有这样一位强大霸道还有能力的皇帝,让他们无论何时,无论何地,都能昂首挺胸的说自己是乾元王朝的百姓。

    崇景帝上位后严治贪官污吏,随后重点发展民生和军事,在其几十年的治理下,生产力和军队战斗力有了极大的提升,这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政绩,现如今国泰民安,所以没有百姓惧怕战争,更何况这是复仇之战,对方还是兽族,大家恨不得拍手叫好。

    陆长风走出了宫门,看着百姓没有丝毫慌乱,心中振奋,这就是乾元王朝。

    似乎想到了什么,陆长风猛的一惊,他突然意识到:如果顾清图是当代人皇的话,那钟见雪……?!?

    天色渐晚,回到客栈,他看到故憬在房间内来回踱步的影子,不由得感叹,嫩草村的祖坟真是冒青烟了,两个孩子,一个人皇的弟子,一个人族第一魄修的弟子。

    推开门,故憬看到了回来的陆长风,总算放心了,坐在椅子上:“打啸月狂狮一族你去吗?”

    陆长风撇撇嘴:“我不去,我要陪你在这读书!”

    “读书?读什么书?”故憬疑惑道。

    陆长风回忆起崇景帝对他说的最后一段话:“长风啊,让秦拓那个新收的弟子来国子监读书吧,你不说他天纵奇才吗,朕倒想看看他究竟多么聪慧!”

    随即陆长风解释了一番,故憬点点头,免费啊,那不读白不读,反正怎么体会七情六欲还没思路呢,先跑去读书再说!

    既然陆长风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自己未来也有所规划,便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钟见雪。

    “见雪哥,你现在还好吗?”故憬喃喃自语道。

    钟见雪现在不太好,他第三次看到了那个熟悉的标记,他自己做的,刻在树木上的一个圆圈,为了防止他迷路,嗯,没有效果,他还是迷路了。

    钟见雪现在的情绪只有两个字——懊悔,早知道不装13了,往什么反方向走啊,现在是彻底找不到路了,顾清图那老头光给个地图有毛用,也没附送个指南针……

    今夜森林里的动物都没怎么睡好觉,因为总有一道人影在他们身边来回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