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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依旧谨慎,终于出城

    七天后,东龙城。

    龙雨田穿行在大街小巷之中,向着城中的垃圾场进发,心中却不禁暗啐:“这人怎会出现在那种地方?”不过为了师父的命令,只好压下心中的不适,去找师父要找的人。

    不多时,她已经到了垃圾场,虽然只是三天的垃圾,但其总量仍是难以计数,整片空间像是有无数座山峰一般。她感受着“易川石”为自己指明的方向,很快便看见了一个与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

    东方翼一见有人来到了这里,便眯起了眼,看着眼前的女孩。女孩身着青色的剑士装,腰间挂着青色的剑鞘以及藏在鞘中的剑,青色的长发披散在背后,漂亮的脸蛋上写满了同情。

    东方翼绷紧了身体,扔掉手中的木棍,伸向了后腰,握住了一柄玄色匕首,谨慎着丈量着女孩与自己间的距离。这个人修为一定在自己之上!

    龙雨田看着蓄势待发的东方翼,连忙摆摆手,并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是有人让我送东西给你。”

    东方翼的眼睛盯紧了女孩的手,却看见她的手中如变戏法一般出现了一枚不起眼的石头。

    东方翼惊愕地看着那枚石头,并不是惊讶于女孩凭空变出它的行为,而是因为这枚石头,他认识。

    “你是谁?谁让你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东方翼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却不像以往那般平静,反而相当急切的问道。

    龙雨田也是一愣,眉头微蹙,没想到这人居然像是认识“易川石”的样子,但也不是很意外,毕竟能让师父出手帮助的人,有机会知道“易川石”这件至宝也可以理解。她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冷静的回答道:“我从剑圣山下来的,师父让我把这个借给你。”

    东方翼目光呆滞,那双漂亮的眼睛中甚至渐渐弥漫起了水汽。

    那位剑圣,那位温柔的龙奶奶,究竟对自己有多么关注?对方分明是知道自己位置和当今形势的,即使自己并不知道她是以各种方式得知。可对方却还是选择帮助自己,这甚至可以说是与皇家为敌!

    龙雨田想要靠近他,却发现他紧绷了全身。他不想相信任何人,即使龙灵殇释放出了无比的善意,但并不意味着自己会放下自己的一切戒备。

    谨慎是一个好习惯。而生活,早已教会了他这个道理。

    龙雨田纳闷地停下,她实在无法理解,自己已经表明了身份,并且确确实实是来帮助对方的,可对方仍然无法完全信任自己。

    龙雨田想了想,将手中的“易川石”掷给了东方翼,毕竟很明显,对方是不可能信任自己的,她甚至觉得自己只要敢继续靠近对方,对方会毫不犹豫地抽出自己的武器。

    东方翼用匕首刀背拍中了飞来的“易川石”,这才不紧不慢的拾起了它。

    龙雨田看了他的动作,微怒,这简直是在侮辱自己。强压下心中的火气,她问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你是谁?为什么师父会帮你?”

    东方翼心情不错,握着手中的“易川石”,像是握紧了命运一般,从容、闲舒。

    他瞥了龙雨田一眼,倒是没有想到龙灵殇连半分他的信息都从未透露。

    想了想,他开口道:“一个浪人?不对,浪人可没我这般落魄。”自嘲一笑,自己居然连自己是什么人都形容不了了。

    龙雨田愣了一下,这是什么回答?

    东方翼以手握拳,轻捶两次自己的心口,笑道:“山水有相逢,再会。”

    不过他明显很久没笑过了,那笑容有些难看。

    龙雨田看到了他的眼睛,紧接着,男孩手中的“易川石”青光一闪,他逐渐淡化在不断扭曲的空间中。

    突然空间平静了下来,男孩也消失不见了。

    龙雨田眉头紧皱,那双眸子,似乎在哪里见过!可那人,绝不是一个乞丐!不过那动作,又的确是东龙皇室的礼节。

    不过,她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脸色大变——

    “该死!‘易川石’怎么办?!”龙雨田怒道,“你在旁边吧?快回答我!”

    可惜,那人终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

    东方翼轻快地穿行在东龙城的街区中,不断向西城门行去。

    不过还是要说,在城中使用“易川石”,他还是有些害怕的。

    “三圣榜”作为宇阶越宝,可以轻松感知东龙城全城,开启“易川石”是有风险的,可东风翼现在绝不能被皇室的人发现自己的行踪。“易川石”好歹也是一件为剑圣所用的易境法宝,帝境都不易感知,那“三圣榜”强度总不会超过帝境阶段吧,那是规则所能允许的极限了。

    诚然,宇阶越宝已有帝境战力,而且“三圣榜”的主要能力之一便是感应天地斌值的流动,甚至可以追溯到其为哪些人所用,所以东方翼九年来从不敢修炼。

    按理来说,“三圣榜”专于感知,它的感知能力应当比帝境强上许多,到达感知能力在规则允许内的巅峰,以如此的感知能力,也应该早就发现东方翼了。但是,运行一件宇阶越宝所需斌值之量何等庞大?“三圣榜”探察天地斌值流动固然是很基础的能力,但找人可不是那么基础了,要有那般的能力,需要全开宇阶越宝。

    东龙城为天下第一大城,九阶巅峰平圣有能力感知全城,但是较容易被感知的,只是与自身境界相当的人罢了。就像是人类,会在意自己脚下的蝼蚁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更何况即使你竭尽全力,都难以发现某一只特定的蝼蚁。对于平圣们来说,不到宗境,皆为蝼蚁,因为他们的能量强度太低。

    不过,哪怕是那般困难的事情,也是有人可以做到的:某些九阶文圣,毕竟他们主修意志。可那些有能力的文圣都是在前线的,并且对于那些文圣来说,探查全城可是很危险的,自己会虚弱上很长一段时间,并且可能会伤其根基。九阶文圣可不会用自己的前途乃至生命来找某一个人!

    九阶平圣升帝境,寿元会增加八十年,但根基受损,那便终生无望封帝,那八十年自然无从谈起了。而且那些有能力探查全城的文圣,基本上都是九阶巅峰,距封帝也只有一步之遥!没有人能拜托谁做这样的事情。

    越宝可以吸收天地斌值为己所用,不过全力使用一次宇阶越宝,最少会将东龙皇城中的那座十级修炼大阵所产生的天地斌值耗去大半,而东龙城中的所有法阵以及某些帝境所固化的“言出法随”,都是靠它产生的斌值来维持的。而法阵和“言出法随”,哪怕有一瞬没有足够的斌值维持,就会失效,并对其造成不可逆的损害。“言出法随”不会再次生效,法阵威能将被大大削弱,这会对东龙城的安全造成极大的影响。更重要的是,都城削弱,会对国运造成不可逆的损伤,那可是国家的立国之本!连垃圾进出对东龙城造成“势”的影响,都会被尽可能削弱,更别说是更重要的事情,东龙绝不可能坐视这种事情的发生!

    所以,“三圣榜”不会为东方翼而开,它也不可能为任何人而开。

    而现在东方翼在赌,赌这件为剑圣所用的易境法宝可以瞒天过海。

    使用易境法宝是需要文武值注入或天地斌值的,东方翼在赌,赌它可以掩盖住自身的斌值流动。

    ……

    东龙城为天下第一大城,其占地之巨,为世罕见。只是它的内城“东龙皇城”占地便与号称第二城的辉煌天使城所差无几,更不必说东龙城全城了。方圆六百里,只是此一城,说的便是这东龙城。

    人族各城由常人所建,大的城市如辉煌天使城,各代帝境也有参与,但也不过方圆百里大小罢了,更广阔的是城外的田野。而这东龙城,则是由文帝丘仲冕下亲自建造。

    丘仲是谁?天下第一位封帝者,冲破了第二次与第三次天地大限的人,后来超脱,是为“文帝”,世间也只有他与“武帝”关扬冕下直接用文武修之名作为帝号。像之后的“青帝”禾万春冕下,“光帝”阳九冕下,“剑帝”剑无痕冕下,继承“神圣教皇”、“黑暗教皇”、“秩序掌控者”、“审判长”、“兽帝”、“龙帝”等传承帝号的帝境,无一人有资格使用那种帝号。“文帝”便是对丘仲最好的解释,因为自第二次天地大限冲破后,千年来也不乏惊才艳艳之辈,但在文修之途,竟无一人能与他比肩!而他的“言出法随”也是已知的至强,像是达到了另外一个境界一般。

    而千年来共出现过六十四位帝境,人族二十七位,兽族三十七位,但除了丘仲,没有一人的“言出法随”可以用来创造,只能“定生死”,而不是“化天地,创万物”。整座东龙城,前人所造被他一念移除,勘风水,定龙脉,布下十级修炼大阵,以阵建东龙皇城,又向外扩张百余里,定为外城。

    而那般面积,在东龙立国前,已经算是一个较大的势力所能拥有的领土了!

    龙雨田老老实实的坐着马车向皇城去,毕竟皇宫在皇城中。她既然来了东龙城,没有理由不去看看那位战爷爷。虽然可以使用文武值,但她修为较低,无法支持长时间使用,有马车坐,那当然是不会苦着自己。

    不过即便是坐着马车,也是需要相当长时间的,虽然的确是有着传送法阵的存在,不过她好不容易才从山上下来一次,才不想提前回去,刚好把东龙城好好观赏一次。

    ……

    龙喉城。

    东方翼找到了一家旅馆,赶忙进去洗漱了一番。之前是没有条件,可现在既然已经逃离苦海,身上的污秽就让人难以忍受了。他这样进来,老板也只是略显惊讶,但并未过问,只是放他进去罢了,只是对这个小孩子十分同情。

    也是因为东方翼在城外找河水清洗过,并不是那么过分,并且用易境法宝掩盖了味道,加之这老板的确颇为良善,才混进来的。

    东方翼认真地清洗着,直到两个多小时后才终于出来,身上的皮肤已被水泡的泛白,他才终于感到舒服了一些。打开衣柜,果然是一套黑色的休闲装,很果断的换到了身上,并将之前的衣物略加清洗扔进了垃圾桶中。

    东方翼想了想,还是选择盘膝坐在了床上,开始突破境界。

    九年前他逃离皇宫时有士境五阶修为,虽然因为“三圣榜”的缘故再未修炼,可他自身的天赋仍旧把他推到了士境九阶巅峰,随时可以突破。这种提升是自然的,并没有直接调动天地斌值,“三圣榜”也无从查起。

    是夜,东方翼躺在旅店的床上,进入了梦乡。

    一觉醒来,竟已是第三日的清晨,东方翼揉着发昏的头,扶着床沿,勉强坐了起来,却已是饥肠辘辘。文武修确有辟谷之能,但他修为过低,无法做到,只能通过外界食物的摄入来补充能量。

    东方翼出门,到了楼下,取出三枚铜币交了房费,这家店也黑白日为界交租金,白日半铜,夜晚半铜,加上这一套休闲装一铜,共是三铜,老板抬头看他一眼,收了铜币,入眼的却是男孩的一头银白齐耳短发,剑眉星目,英俊的脸庞,挺拔的身体,大约有一米七高。只不过他的眼睛是眯着的,但他还是从中捕捉到了那通透的眸子。老板一愣,没说什么,东方翼却是转头出了门。

    老板眉头紧皱,这男孩,他似是有些印象。

    东方翼出了门便找到一处小巷步入其中,之后便没有了人影。

    服装店,男子打了个哈欠,回味了一下昨晚的赌局,再睁眼时,看到的却是一个穿着斗篷的人,沙哑的声音从中传出:“这件斗篷,我要了。”一枚铜币随着一只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递了过来,男子愣了一下,回道:“好嘞!五百钱。”

    粮店。这中年男子看着眼前穿着黑色斗篷的人手中那金灿灿的金币,眼睛都直了。如果不是怕会尴尬,他简直想流下口水。

    一枚金币有多值钱?

    在文武大陆上,通用的货币价值由高到低分别是文武币、金币、银币、铜币、钱。而汇率则是一文武币等于一百金币,一金币等于十银币,一银币等于十铜币,一铜币等于一千钱。一个普通人家,以一家三口来算,每个月的开销也不过七八枚铜币而已。这一枚金币,便顶得上他们一年的开销。而这粮店老板,不算成本,每个月的收入也不过只有六枚银币罢了。

    不过有些货币,可不是你有钱就可以使用的。

    文武币上正面印着一本翻开的书,那本书并不厚,但它其中却容纳了万事万物,那是文帝丘仲冕下留下的《窥界·文界录》,也是文修的象征;背面则是一柄关刀、一柄长剑与一支长矛交叉,那分别是武帝关扬冕下的法宝“青龙偃月”、剑帝剑无痕冕下的法宝“无痕”和审判长一系的法宝“裁决之矛”,是武修的象征。而文武币,只有平圣境以上的职业者以及皇室中人才可以使用。男子根本无法接触到那种货币。

    金币的正反两面,印的分别是第一位文帝丘仲与第一位武帝关扬。只有职业者才能使用金币。一旦普通人拿到这两种货币,都必须及时去市中心的银行兑换相应的银币,私自持有者,杀无赦!这是身份与地位的象征!

    银币的正反两面,印的分别是开“审判长”一系的帝境亚清弦和开“秩序掌控者”一系的帝境古庆之。铜币的正反两面,印的分别是开“神圣教皇”一系的帝境圣咏行和开“黑暗教皇”一系的帝境暗隳。钱正反两面印的是两个字:“斌”和“仁”。

    而男子眼前的这枚金币,便值他两个月的利润了。

    男子将这位大客户所需的食物全部备好后,直见那人伸出右手来,他小指上的那枚戒指上,青金光芒微微一闪,那堆成小山一样的食物却是消失了。

    男子惊呆了,当他反应过来时,那穿着斗篷的人早就走了。

    空间戒指!

    像易境法宝一样,这也是一种特殊法宝。但易境法宝想要炼制,至少要豪境修为;而空间戒指则是没有限制的。不过因为其主材“空源晶”稀缺,一般来说,得有豪境以上修为才有资格向各国皇室提出申请,因为“空源晶”矿脉是被各国皇室把持着的。

    男子一惊,这人莫非是一位豪境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