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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4 肝胆俱裂

    一剑一拳相交,猛然炸裂开来。

    两人这样的大动静,把青木宗最近的人都引了出来。有高手潜至,躲在一边等待时机。

    两人势均力敌,攻击一次比一次快。然而,程时佑渐渐力竭,而范逾却似乎没有穷尽。他的外在元气海,随心取用,像是永不枯竭一样。

    范逾早就测出了程时佑的下限,自己的流星铁拳术虽然能五连合一,却也奈何不了他。他那护佑是其次,剑术太强了。也猜出了他的上限,不可能对拥有霜衣的自己造成伤害。

    青木宗的人也聚越多了,连一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辈也来了,被长辈带在一边,观摩这一场大战。刘观基也不例外,他可能是最早到的那一个,藏在人群之中。

    这么多人围观,程时保的脖子更粗了。他呼哧呼哧穿着粗气,这一战烦躁异常,又这么多人围观,而自己渐渐力竭。对方像是有无穷无尽的精力,丝毫不见任何疲态。

    “见鬼了!”一道道的霞光劈出,撞击在金橘的火流星之上,他的手都有些生疼了。

    范逾重获新生,生出超拔之力。他不再躲躲闪闪,都是正大光明的打法。如今见到青木宗来了这么多人,想着这些人可能还会布下法阵,范逾意识到了危机,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神形幽微。

    范逾陡然消失,终于不见了,仿佛连风都可以穿过,真正的无迹可寻。

    “咦~人呢。”有一些小辈惊呼,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神形幽微。

    须知,神形幽微堪称邪术,整个丰州会的都没有几人。

    程时佑登时痴呆了,因为对手不见了,四周全是空气。他急得团团转,样子滑稽而狼狈。今天的人,可算是丢到家了,程时佑突然大吼起来。

    “长老这是在干嘛?”

    “或许是独家术法,我们赶紧把耳朵捂起来。”

    “可是不像啊,像是在生气。”

    “生什么气?敌人都被打跑了,应该是高兴。”

    “高兴?高兴是这种表情么?”

    “你懂什么!程长老是大高手,大高手的表情不能做普通的解释,玄奥着呢,你多学着点。少说多看!”

    “嗯嗯嗯!”

    没有任何征兆,范逾此时的神形幽微,变得和曼云端一样的高妙。神形幽微原本就是元气运转的法门,如今范逾的元气运转法门已经是藏海境最高了,所以才能化蟒成功。

    打铁要趁热,杀程时佑当然要趁着他危机的时候。而此时的程时佑,真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最是魂不守舍的时候。当然,这也是范逾最佳的进攻时机。

    “杀!”范逾的火流星一出,就击打在程时佑的护佑之上。

    护佑一阵闪烁,一阵摇晃,像是被扯出破洞的面团一样,差一点就崩溃了。

    “我命休矣!”程时佑心惊,以为护佑要崩溃了。

    不过,护佑闪了几下之后,又恢复了完好,终究是没有崩溃。程时佑暗自庆幸,稍微定身。他脖子更粗了,也更红了,他张嘴瞪眼,在仔细寻找范逾,真的如同一只河马。

    “咦,他没跑。”

    “当然没跑,这是神形幽微。”

    “竟然这样年轻,没看见灵光罩,难道是凝元士?”

    “不可能,肯定是没有护佑的诀别士,否则如何抵挡得住本门的长老。”

    “你们不要罗嗦,我说与你们知晓。这就是……范逾!”

    “是范逾?!”许多人都惊呼起来。

    匪逆带着失常兽横行的时候,范逾连番战斗,败川雨、平煌无忧,擒犀渠,杀赤蛟之主……可是为名门正宗立下了大功劳。连对付失常兽的双闭法,都是范逾首先发现的。但凡有一点见识的人,几乎都知道范逾。

    知道是范逾,许多人都沉默了。据说,范逾只有23岁!这样的成就,是自己想也不敢想的。

    范逾露出了本来面目,刘观基等人当然认得他。大家围观,沉默以对,可是心脏却不能沉默,跳动得更加厉害了。特别是刘观基,心中对这个野小子震惊得无以复加。自己也是诀别士,但是扛不住程时佑一剑两剑。如今这没吃灵的藏海境修士,竟然打的程时佑左支右绌。

    程时佑一时失了神,因为范逾的外在元气海在神形幽微时无法消失。因此,程时佑可以知道他的方位,“该死!”程时佑左手拍击自己的脑袋,右手剑已经劈出!

    “这是什么招数?为什么拍打自己的脑袋?”众弟子们愕然。

    “这是程长老的拍脑门大法,拍一次神识之力就强上一分,悉知战场动态,提前预防,可以做到不败。”

    “是了,这就是拍脑门大法,我曾经听师兄说过。程长老是咱们青木宗绝技最多的长老,今天过来看热闹算是来对了。”

    众人七嘴八舌,好奇不已。因为他们极少看见程长老出手。如今生死之战,使用的术法竟然这么诡异,暗含玄机,这一下真的佩服上程长老了,仿佛他那一张大嘴都不再丑陋,而是非凡人物的象征。

    有一部分人甚至模仿起来,伸出左手中指和食指,又伸出右手中指与食指,伸进嘴巴,把嘴角往两边拉开,对程时佑致以崇高的敬意……

    范逾现身而出,他自己也遗憾这个矛盾,击出一个火流星,“走也!”

    范逾的化形,如鬼魅一般,瞬间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程时佑持剑茫然,身形依旧不敢停止,继续转动。

    范逾已经走远了,他还在转动着……

    良久,程时佑才听了下来,看着围观的人群,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他尴尬一笑道:“这野小子有两下子,逃跑的功夫是一流的,老夫竟然也不知道。”

    “好!”猛然间,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恭贺程长老取得胜利。

    程时佑尴尬不已,转过身去。看着夜色,陷入了沉思,仿佛自己的性命俨然不完全属于自己了。

    众人作鸟兽散,有些人退走得特别急,因为要赶着回去做笔记。这样精彩的大战,也应该要做笔记。而且要快,慢一点的话就忘记了。

    那位高手也退散了,那位高手不是别人。早些年是青木宗的副宗主,自宗主闭关仙逝世以后,薛少孤就正是成为了青木宗掌舵者。

    他没有出手,也不适合出手,否则沦为天下笑柄。不过他心中也异常吃惊,范逾的战力竟然这样强悍。

    刘观基挽程时佑的手,道:“老哥哥,别担心,一个没吃灵的臭小子,并没有什么前途。快快随我去,咱们好久没喝过了。”

    程时佑难以自处,失魂落魄。

    刘观基抓住他的胳膊不放,絮叨道:“这一次的酒是杜康,前人说过,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程时佑眼睛一亮,这才有了‘依靠’,道:“传说中的杜康酒,刘长老可别骗我。”

    “弟弟我什么时候骗过老哥哥?”

    “那走,赶快,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

    范逾滑行远遁,生怕那位躲藏的高手追来。范逾之所以这么快就逃走,就是因为那位高手的缘故。范逾当然不知道这一位躲在暗处的高手竟然是薛少孤,但他却感觉道了致命的危险,飘荡在每一处空气之中。经历了元神出窍的诀别士,就是这样可怕。

    直到很远了,范逾这才慢下来。也一点都感觉不到疲倦,范逾觉得自己的每个毛孔都溢出来精力。

    “终于成了!”元气化蟒比预想的远远要快。

    范逾欣喜不已,此时不再想林动风,林动风终死了,也终于解脱了。也不再想刘紫苏,昔日,自己被程时佑折磨,若非她出手,自己必死无疑。今日,她叫人来伏击自己……那么,一切两清了!

    “呼!”范逾又飘飞起来,越过苍茫的大地,追逐者自己的影子。欣喜扫掉了悲伤和阴霾,阳光露出了他应有的热力。他自己也没有想到,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竟然元气化蟒成功了,原以为需要以年为单位的时间。

    “想不到啊!”范逾的愉悦发自内心,连津液都变得甘甜。

    “元气化蟒,霜衣再现,可以无视程时佑这般强大诀别士的攻击。然而终究还是不能发出元气剑,否则程时佑必死无疑……”范逾有所遗憾。

    不过这种遗憾转瞬即逝,因为程时佑已是掌中之物了。范逾的野心很大,要知道他才是藏海士,能战胜纯粹的诀别士程时佑。恐怕不久之后,他的大名要再一次传遍各大宗门。

    连战三场,都是命悬一线。范逾也有自毁的倾向,因为他并没有吞灵就进入了藏海境,此生无望进入诀别境了。况且,他提前体悟都了诀别意境。

    如果说,范逾之前还有一丝侥幸。认为修真的路途之中,一切皆有可能,所以还没有彻底绝望。如今诀别意境都出来了,范逾自己都觉得,此生恐怕是真的不能进入诀别境了。

    不过,这一切又何妨?

    唯快意恩仇,不负此生!

    没有回外地,范逾回到青石镇,他想要趁热打铁。

    太阳起落三次,三天过去了。

    范逾吃惊,暗叹自己的速度之快。青石镇离青木宗可是有两千多里,自己竟然三天三夜不到的时间就走了一趟了。

    自段家成为世家第一,青石镇也有了变化,进出不如以前那么宽松了。青石镇几个大字刻在门头上也不知多久了,范逾望着这三个字若有所思,感觉这三个字忽然有了生命。突然忽然心中一动,百川齐动,就要归海了,同时气海径和识海径也变宽了。

    “落花已满,将入浮萍。”范逾轻吟。

    界壁如同一层薄薄的纸,随时可以破掉了。不过,范逾却想到了一个方法。范逾忍住要突破的冲动,他此时并没有掩饰自己,而是大摇大摆地进镇。

    甫进,立即就有段家的人跟着他。

    范逾不做理会,心中已经做了安排。他此行过来的第一件事,本来是要去找巧姑娘的。现在他不要去,他要搞出一些动静,让巧姑娘来找自己。

    青石板是青石镇年纪最大的古物,每天来来往往的行人,把青石摩擦的光亮如镜。特别是主干道光华街,真正的光滑如镜,因为这里每天来往的人也是最多的。

    范逾踏着青石板,他竟然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人们都不在意这时间最长的古物,范逾却似乎感觉到了异样。这些青石板原本是没有生命的,但是此时此刻仿佛连成了一片,有了生命。范逾很诧异,这种感觉的由来在哪里?

    是现实,还是自己的内心变化所知?

    范逾窃喜,和程时佑这一战的收获太大了。

    有一些,甚至是自己所不知道的的。

    三大战役之后,范逾的感官敏锐度更上一层楼,可以说已经达到了一个登峰造极的地步。可是再怎么登峰造极,也不可能把一个没有生命的东西,感知为一个有生命的东西。

    “真奇怪!”范逾摇头,想要驱散这种念头。

    三大战役之后,范逾感觉自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那样的心弦紧绷,范逾都害怕自己走火入魔。此时自己的状态,很难说那三大战役的余响已经消除了。

    青石镇很大,在整个丰州是最大、最繁华的镇,因为这里盘踞着四大家族。四大家族的居住地,依山而建,犹如宏伟的皇宫。

    整个丰州,四大家族是仅次于五宗十门的存在。镇上四大家族的产业也很多,尤其是段家的最多。而在青石镇上,段家最挣钱的产业就是赌坊,是赚钱机器,也是蝤蛴们最喜欢的场所。

    范逾的存储已经花完了,他需要一些上品元石。储物戒中,储存元石是最不划算的。哪里有许多元石呢?段家自己不可能杀得进去,因为他们家是青龙地形,地光斩还不是自己能抵挡的。或者说,没必要为了杀人而冒险。

    段家的赌场叫永乐坊,赌场内热闹非凡,也乌烟瘴气,赌具发出的声音、赌徒发出的声音、护庄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一如永乐坊的门,正中央一个三足金蟾,比一个十八人的圆桌还大。金蟾的背是镂空的,里面呈着满满的元石,堆出了尖尖,宛如一个小山丘……

    范逾一进门就看到了这东西,心中正欢喜的时候,突然肝胆俱裂起来。

    “为什么?”范逾喃喃自己,刚跨过门槛的右脚,迟迟不敢踏进去。

    他看见了许多高手,全是比那一位隐藏在暗中的高手还要恐怖的高手,全都是远胜于自己的高手。

    范逾肝胆俱裂,不不明白为什么。而这却是确定无疑的,因为高手的气息已经充斥其间,几乎化成了实质。这绝对是惊天动地的高手,没有任何疑问。

    范逾畏缩不前,不过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高手们吸引。这些惊人的气息全部是从里面的赌徒身上散发出来的。范逾愣了一会,纳闷道:“如此高手,全聚在这里赌博,他们在赌什么?”

    如梦似幻,范逾都有一些怀疑自己了。那些强大且致命的气息,却全都是从这些赌徒身上发出来的。然而除了气息,这些赌徒脸上的神情也绝对是高手的神情。赌徒们的眼睛都是滚烫通红的,一如自己三大战役时的眼睛。范逾从来没有进过赌场,可是他发现,这些赌徒的眼睛发出红光,面部的肌肉既紧张又渴望,和自己战斗时的一模一样。

    “全是高手!”范逾害怕,肝胆俱裂。

    再一次肯定,想要退走。

    范逾把脚抽了回来,想要逃离这里,倘若晚一点,恐怕会被这些人碾成齑粉。不提防后面急匆匆奔来一个人,怀中抱着许多元石,已经把他撞了进来,还骂骂咧咧,“你进还是不进?别挡爷爷发财!”

    范逾被撞了进去,此时眼前的景象又发生了变化。此时的耳朵,可以听得见声音了。各种赌具的声音,男女老少的叫骂声,庄家的护盘声不绝于耳……

    范逾再观察每个人的神情、状态,俨然是赌红了眼。虽然还是高手的神情,但那强大致命的气息却全部消失了。赌徒,他们回归真正的赌徒身份,或许,本来就是赌徒,哪有什么高手。

    有人卷缩角落里,似乎在睡觉,身上有棱有角。有人躲在一边吃东西,狼吞虎咽。还有人喃喃自语,以头撞墙。更有许多人在喃喃自语,围着赌桌转圈圈。

    “这可怎么办?幺儿的学费都被我输光了。”

    又有人哭了起来,“呜呜,母亲日夜纺纱,想要买房子的钱,都被我输没了,我有什么面目去见母亲,又该怎么和母亲解释呢?不如死了算了……”说罢以头撞击石竹,只把额头撞破,把鲜血溅得到处都是。

    段家看管赌坊的家仆,也是此处的打手,露出厌恶的表情,把他拖了出去,边说道:“老三,明天再来玩,回去把先血洗一下。”

    说罢,扔了出去。

    这里的散修、拾荒者特别多。看得出来,都是西边的山里刨食的,带着土腥气,都杀红了眼睛。

    蟾蜍的周围,东南西北各立着一个人。守护这些元石,防止输红了眼的赌徒来夺抢。他们携带利器,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维持赌场的秩序。

    不过,他们并没有紧张的表情。段家的赌坊,即便是最为疯狂的赌徒,也不敢出手抢夺。

    范逾不管这些‘高手’,径自走向中间的蟾蜍。

    范逾很有礼貌,并没有用暴力,而是询问道:“请问,我可以使用这些元石吗?”

    北边这一位家仆,身形瘦弱且有一些年纪,并不是满是肌肉的彪形大汉,似乎还带着病态。他腰间挎着一把弯刀,左手捏着一叠冰封符箓。

    病鬼是凝元境末位,眼都不抬一下,道“要借可以,去那边签好协议,按好手印……”

    范逾还没有走过去,边上一人就抱着一堆协议来了,最上面的一张纸只写了‘××花’三个斗大的字,并无其他的字。

    范逾吃了一惊,道:“一叠?怎么这么多!”

    “协议一千多条呢,当然要写这么多纸了。”

    “干嘛定这么多条?”

    “为了保障您的权利嘛。”

    范逾却摇了摇头,“我不签卖身契!”

    说罢,这厚厚一沓协议一张一战的飞起来。又突然碎裂开来,像是薄冰一样,跌落地面。

    “找死!”还从来没有人敢于撕破长乐坊的协议,病鬼忽然一刀砍向范逾,另外三人纹丝不动,眼睛都不向这边看。再一边,已经有人那种扫帚、簸箕和拖把了……

    范逾恍如未见,纹丝不动,像是完全没有反抗之力一样。那病鬼见这样,也立即刀锋一转,并不想要取范逾的性命。那刀贴着范逾的耳朵斜斜而下,一刀砍在范逾的肩膀上。

    明明已经砍中了,可是病鬼却发现刀锋已经被范逾捏住了。只是轻轻抖动,如同人吹了一口气一样,病鬼的刀就从头断到尾。病鬼脸色大变,左手已经抽出一张符来,符光流转,一条蓝色的气卷向范逾。

    近在尺尺,范逾躲不过。不过范逾也不需要躲,那条蓝色的气悉数被元气包了起来,接着反卷而出,环绕在病鬼周身。但是,范逾没有下杀手,念他没有正砍自己的面门,始终不抽离那包裹的元气。否则,病鬼已经冻成了冰雕。

    病鬼吓得精神了,再也不是那病态的模样。他如标枪一样挺立,不敢露出任何侵犯性的姿态,知道自己的生死只在眼前人的一念之间。与此同时,东西两边的人想要出手,却被南边的人拦住了。这人很是见过一些世面,或是有所耳闻,竟认出了范逾。

    “你们都别动,这是范少侠,这里的元石他想要拿多少,就拿多少!”说完,他又转向范逾,“少侠尽管拿,不够我们库房还有,我这就叫人去抬!”

    这人恭敬异常,汗流浃背。

    范逾点点头,元气席卷而出,如劲风,吹向蛤蟆背,把除火元石之外的所有元石都卷得飞了起来,这些东西又如天女散花一样,落在众赌徒的头上、手上、怀里,口袋里……

    众人一开始大叫骂娘,脑壳被砸得生疼。等看清楚了后,全部都疯抢了起来,连那被扔出的人也跑回来了。

    这四人也不阻止,连赌桌上的赌资都被拿光了。因为已经大乱了,失控了,就不好管了。他们也不想管,甚至自己也拿了一些。这是难得的机会,赌坊的一切损失都要算在范逾的头上,自然都由范逾买单。

    哄抢一空,赌徒们连滚带爬挤出门去。

    这四人并不阻止,而是和颜悦色道:“你们都慢点,明日接着来玩。”

    赌徒们不敢相信,也不敢说话,只是惴惴不安地一路狂奔。“记住了,是范逾范少侠请客!”

    这些人跑得更快了,简直是连滚带爬,两只手两只脚完全不够用,生怕这些上品元石被拿回去。要知道,这些极品元石,是这些人辛辛苦苦好几年甚至几十年都挣不到的……

    特别是那些输光了的人,真是喜从天降。

    家里的孤儿寡母、疾弟病父都有了希望,财米油盐,房租费、子女的教育费、各种各样的提前消费,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全部,都有着落了,可以从此上岸了。

    不过,上岸是永远不会上岸的。他们首先想到的不是这些,而是明天继续过来赌,因为赌本够多了。

    蛤蟆背上的火元石纷纷破裂,丰沛的元气聚成了空中溪流,范逾张嘴一吸,这些元气纷纷被仙穴吸收……

    赌场里面,所有的人都退走了,连病鬼等四人也已经离开了。

    外面,段家的两大藏海士已经携带残器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