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危机
“小付，下周开始调你去商务部做商务助理吧，协助刘艳玲做标投标。”文妮能听出来秦海波似乎不是在征求她的意见，而是在通知或者说是下命令，她便没有说话只是老老实实地听着。
“项目中标你也可以拿提成，不仅能够提高收入也是学习提高的好机会。”
文妮本也不清楚做标书投标是一份怎样的工作，既然老板觉得她适合，还能多拿钱，文妮自然是欣然接受的。
“跟着刘艳玲好好学。”
“好。”文妮知道秦海波已经交代完了，谈话即将结束，便爽快地答应了一声。
秦海波微笑着看了看文妮，似乎觉得甚是满意。
自此文妮的称谓前缀便从行政助理变成了商务助理，工位也换到了商务部，开始跟着刘艳玲学习做起了标书。
“从这里分页”
“这些设置成标题，标题一、标题二，这样方便查找和做目录”
“不会的你再问我，也可以自己百度学习”
……
“百度推广现在是小付在做，我业务上的事情已经很多了，没有关注。”老板的办公室里，刘艳玲对着秦海波不屑地说道，带着一丝不满。
“你把小付叫来。”秦海波朝着站在刘艳玲旁边的张海东示意着。
文妮听到张海东在老板的办公室门口叫自己，小跑过来，小声地问着张海东：“什么事？”
张海东没有回答，只是噘着嘴向着屋里摆了摆头示意她进去，从他的表情里，文妮预感到事情不妙。
文妮跟着张海东走进了秦海波的办公室，只见商务部、市场部的人几乎都在。一屋子高高壮壮的青年，面无表情、夹带着浓郁的不愉快站在那里，瞬间压得文妮喘不过气、提心吊胆起来。
“小付，后台的询盘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处理？”秦海波严厉地问道，这是文妮来公司后第一次被老板这样质问。
“询盘？额……我不知道什么询盘。”文妮不明所以、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刘姐没有跟我说过询盘的事情，后台我就是调整关键词，然后关注首页的排名……”文妮继续解释着。她自知工作时间短，业务本来做得也不精，自然是信心不足，此时又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不应该拿刘艳玲来做挡箭牌，她看着脸色难看的刘艳玲，越发没有了底气，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小到连自己都听不见了。
刘艳玲30岁出头，是除了大姐一家三口外在公司待得时间最长、业绩最好的业务人员，没有之一。虽然她没有被明确地职务任命和职责约定，但在秦海波不在公司的时候，商务部、市场部甚至是技术部但凡有棘手的事情，大家都习惯找她商量，而她也从来不会拒绝，所以她在公司里威望很高，即便是像大姐这样的老板的实在亲戚也比不过她。
于文妮而言，自从调岗到商务部，刘艳玲不仅是她的主管领导，亦如她的入门师傅，尽心尽力、知无不言、毫无保留地传授她经验、教她做事。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取得这么快的进步刘艳玲自然是功不可没的，文妮一直心怀感激。
另外，据说刘艳玲来公司这么多年，除了文妮，从来没有带过徒弟，也没有助手，一直都是单打独斗的。如此说来，谁都可以说林艳玲的不是，唯独文妮不能。
“没跟你说过，你自己不会学吗？你当自己是个小学生只会等着老师来教你啊？”秦海波咄咄逼人地说道，一改往日慈眉善目的样子，着实让文妮惊吓不已。
“每个月的广告费花多少钱，都知道吧？”秦海波语气缓和了一些，似乎已经意识到目前这个气氛不太好。
“知道，发票都是我去取的。”文妮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声音显得异常突兀而又多余，因为其他人出奇一致地继续保持着沉默。
秦海波看了一眼文妮，文妮反应过来老板刚才想问的并不是她，瞬间感觉懊恼不已。
“现在看来这些钱是已经打了水漂了。”秦海波看其他人没有回应，继续说道，带着一丝无奈。
“现在业绩这么差，都回去想想是什么原因，这么下去，就都不用干了。”
文妮从来没有担心过公司的业绩，在她看来这似乎不是她该考虑的或者根本就是不需要考虑的事情。她只会在拿到招标文件的时候就开始心生向往地盘算着，如果这次能中标自己可以拿到多少提成，即便幻想一次次破灭。
文妮不知道秦海波的最后这句话是不是对她也适用，当她还在纳闷工作如何可以不用干的时候，公司的生死存亡看似遥不可及却已经近在咫尺。
“小付，你来一下。”大姐在商务部的门口招呼了一声。
“大姐，什么事？”文妮跟着大姐来到了财务室。
“坐。”大姐推了推面前的凳子，说道。
“公司决定提前给你上社保，这个月的社保费要从工资里扣出来，所以下个月发的工资数会有变化。”大姐等文妮坐下，便开口说道。
“意思是少了吗？”文妮问道。
“那肯定的。”
“少多少呢？”
“600多吧。”
“这么多？！”文妮不禁惊讶地喊了一声，“不是说一年后才给交吗？”
“社保是一项重要的福利保障，秦总说提前交比较好。以后新员工都改成入职半年就给交了。”大姐解释道。
“可是交太多了，扣掉600多，我拿到手的工资都不到1200了，这……”文妮盘算着，“李明江他们也是这样的吗？”
“对，你们新来的这一批都是。”
“大姐，我能不能先不交，反正现在也用不到。”文妮恳求道。
“都是统一的，实发工资可以按照整1200元给你。”大姐说完微微撇了撇嘴，文妮明白大姐的意思，是事情就这么定了。
文妮非常沮丧，不再说话，正准备起身要走，只见大姐从桌子上的文件里抽出一张纸，放在了文妮的面前：“这个说明你签个字。”她边说着边递给文妮一直签字笔。
文妮接过笔，正准备看一下是什么内容再决定签不签字。
大姐已经把手摁在了纸上，食指指着需要签字的位置说道：“在这里签。”
她的拳头挡住了文件的大部分内容，文妮只瞄了一眼看到了标题“说明”二字，不再多说便抬笔把名字直接签了上去。
大姐是老板秦海波的亲大姐，在公司里秦海波喊她大姐，所有人也跟着喊她大姐。军哥是大姐的丈夫，即秦海波的大姐夫，靠着这层关系从公司创立他就在这里做着收货、发货、库管的工作。周正，即大姐跟军哥的儿子、秦海波的外甥，则是在技术部做技术设计。
文妮调到商务部后，主做商务标，周正有时候会负责技术标的一些内容，两人配合多了便逐渐地熟络起来。
周正比文妮大三岁，皮肤白净，说话有气无力的，瘦瘦的脸上挂着一副宽宽的眼镜。他身材高挑，走起路来晃晃悠悠，像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一副文文弱弱的样子。
周正行动慢慢吞吞，说话呜噜呜噜，经常让人听不清楚。面对急脾气的文妮，他的目光总是躲躲闪闪，浑身充满了无处安放的紧张和羞涩，像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
“国家也太狠了，扣这么多，不合理！”
“我查过了，社保应该是公司和个人共同承担的，咱们这个绝对是公司该交的也让我们承担了。”
“原来如此。
本来应该是每个月最令人高兴的日子，午餐桌上却充满了不约而同地质疑和牢骚，文妮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发泄着不满。
“1500也太少了，就我这饭量，都不够我饭钱的。”李明江随口说了一句。
“1500？”刚还无精打采、默默往嘴里塞饭的文妮，瞬间来了精神，抬起眼睛瞪着李明江嘟囔了一声。李明江顿时反应过来，他看了看文妮，又看了看其他人，不知道该如何接茬。文妮一口咽下嘴里的饭，再次严肃地问了一句“你是1500？”
李明江轻轻地点了点头，带着一丝疑惑和谨慎，他已经意识到这群志趣相投的人里面已经有了异类，但是不确定这个异类是自己还是面前的文妮，或者是在座的其他人。
文妮更加沮丧和失望，秦海波在早会上反复提及的“佛告诉我们不能有分别心”的话语还在她的脑子环绕回响，而一同进入公司一起学习工作的他们，仅仅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就已经各自走上了不同的道路，有了差距，最重要的是她不如他们，尽管文妮的学历比他们都高，她也认为自己比他们更努力。是因为岗位的不同，还是仅仅因为她这个人不同？文妮不得而知。但是，就这区区的300元，顿时让文妮产生了危机感，感觉自己已经输在了起跑线上。
“项目中标你也可以拿提成，不仅能够提高收入也是学习提高的好机会。”
文妮本也不清楚做标书投标是一份怎样的工作，既然老板觉得她适合，还能多拿钱，文妮自然是欣然接受的。
“跟着刘艳玲好好学。”
“好。”文妮知道秦海波已经交代完了，谈话即将结束，便爽快地答应了一声。
秦海波微笑着看了看文妮，似乎觉得甚是满意。
自此文妮的称谓前缀便从行政助理变成了商务助理，工位也换到了商务部，开始跟着刘艳玲学习做起了标书。
“从这里分页”
“这些设置成标题，标题一、标题二，这样方便查找和做目录”
“不会的你再问我，也可以自己百度学习”
……
“百度推广现在是小付在做，我业务上的事情已经很多了，没有关注。”老板的办公室里，刘艳玲对着秦海波不屑地说道，带着一丝不满。
“你把小付叫来。”秦海波朝着站在刘艳玲旁边的张海东示意着。
文妮听到张海东在老板的办公室门口叫自己，小跑过来，小声地问着张海东：“什么事？”
张海东没有回答，只是噘着嘴向着屋里摆了摆头示意她进去，从他的表情里，文妮预感到事情不妙。
文妮跟着张海东走进了秦海波的办公室，只见商务部、市场部的人几乎都在。一屋子高高壮壮的青年，面无表情、夹带着浓郁的不愉快站在那里，瞬间压得文妮喘不过气、提心吊胆起来。
“小付，后台的询盘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处理？”秦海波严厉地问道，这是文妮来公司后第一次被老板这样质问。
“询盘？额……我不知道什么询盘。”文妮不明所以、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刘姐没有跟我说过询盘的事情，后台我就是调整关键词，然后关注首页的排名……”文妮继续解释着。她自知工作时间短，业务本来做得也不精，自然是信心不足，此时又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不应该拿刘艳玲来做挡箭牌，她看着脸色难看的刘艳玲，越发没有了底气，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小到连自己都听不见了。
刘艳玲30岁出头，是除了大姐一家三口外在公司待得时间最长、业绩最好的业务人员，没有之一。虽然她没有被明确地职务任命和职责约定，但在秦海波不在公司的时候，商务部、市场部甚至是技术部但凡有棘手的事情，大家都习惯找她商量，而她也从来不会拒绝，所以她在公司里威望很高，即便是像大姐这样的老板的实在亲戚也比不过她。
于文妮而言，自从调岗到商务部，刘艳玲不仅是她的主管领导，亦如她的入门师傅，尽心尽力、知无不言、毫无保留地传授她经验、教她做事。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取得这么快的进步刘艳玲自然是功不可没的，文妮一直心怀感激。
另外，据说刘艳玲来公司这么多年，除了文妮，从来没有带过徒弟，也没有助手，一直都是单打独斗的。如此说来，谁都可以说林艳玲的不是，唯独文妮不能。
“没跟你说过，你自己不会学吗？你当自己是个小学生只会等着老师来教你啊？”秦海波咄咄逼人地说道，一改往日慈眉善目的样子，着实让文妮惊吓不已。
“每个月的广告费花多少钱，都知道吧？”秦海波语气缓和了一些，似乎已经意识到目前这个气氛不太好。
“知道，发票都是我去取的。”文妮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声音显得异常突兀而又多余，因为其他人出奇一致地继续保持着沉默。
秦海波看了一眼文妮，文妮反应过来老板刚才想问的并不是她，瞬间感觉懊恼不已。
“现在看来这些钱是已经打了水漂了。”秦海波看其他人没有回应，继续说道，带着一丝无奈。
“现在业绩这么差，都回去想想是什么原因，这么下去，就都不用干了。”
文妮从来没有担心过公司的业绩，在她看来这似乎不是她该考虑的或者根本就是不需要考虑的事情。她只会在拿到招标文件的时候就开始心生向往地盘算着，如果这次能中标自己可以拿到多少提成，即便幻想一次次破灭。
文妮不知道秦海波的最后这句话是不是对她也适用，当她还在纳闷工作如何可以不用干的时候，公司的生死存亡看似遥不可及却已经近在咫尺。
“小付，你来一下。”大姐在商务部的门口招呼了一声。
“大姐，什么事？”文妮跟着大姐来到了财务室。
“坐。”大姐推了推面前的凳子，说道。
“公司决定提前给你上社保，这个月的社保费要从工资里扣出来，所以下个月发的工资数会有变化。”大姐等文妮坐下，便开口说道。
“意思是少了吗？”文妮问道。
“那肯定的。”
“少多少呢？”
“600多吧。”
“这么多？！”文妮不禁惊讶地喊了一声，“不是说一年后才给交吗？”
“社保是一项重要的福利保障，秦总说提前交比较好。以后新员工都改成入职半年就给交了。”大姐解释道。
“可是交太多了，扣掉600多，我拿到手的工资都不到1200了，这……”文妮盘算着，“李明江他们也是这样的吗？”
“对，你们新来的这一批都是。”
“大姐，我能不能先不交，反正现在也用不到。”文妮恳求道。
“都是统一的，实发工资可以按照整1200元给你。”大姐说完微微撇了撇嘴，文妮明白大姐的意思，是事情就这么定了。
文妮非常沮丧，不再说话，正准备起身要走，只见大姐从桌子上的文件里抽出一张纸，放在了文妮的面前：“这个说明你签个字。”她边说着边递给文妮一直签字笔。
文妮接过笔，正准备看一下是什么内容再决定签不签字。
大姐已经把手摁在了纸上，食指指着需要签字的位置说道：“在这里签。”
她的拳头挡住了文件的大部分内容，文妮只瞄了一眼看到了标题“说明”二字，不再多说便抬笔把名字直接签了上去。
大姐是老板秦海波的亲大姐，在公司里秦海波喊她大姐，所有人也跟着喊她大姐。军哥是大姐的丈夫，即秦海波的大姐夫，靠着这层关系从公司创立他就在这里做着收货、发货、库管的工作。周正，即大姐跟军哥的儿子、秦海波的外甥，则是在技术部做技术设计。
文妮调到商务部后，主做商务标，周正有时候会负责技术标的一些内容，两人配合多了便逐渐地熟络起来。
周正比文妮大三岁，皮肤白净，说话有气无力的，瘦瘦的脸上挂着一副宽宽的眼镜。他身材高挑，走起路来晃晃悠悠，像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一副文文弱弱的样子。
周正行动慢慢吞吞，说话呜噜呜噜，经常让人听不清楚。面对急脾气的文妮，他的目光总是躲躲闪闪，浑身充满了无处安放的紧张和羞涩，像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
“国家也太狠了，扣这么多，不合理！”
“我查过了，社保应该是公司和个人共同承担的，咱们这个绝对是公司该交的也让我们承担了。”
“原来如此。
本来应该是每个月最令人高兴的日子，午餐桌上却充满了不约而同地质疑和牢骚，文妮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发泄着不满。
“1500也太少了，就我这饭量，都不够我饭钱的。”李明江随口说了一句。
“1500？”刚还无精打采、默默往嘴里塞饭的文妮，瞬间来了精神，抬起眼睛瞪着李明江嘟囔了一声。李明江顿时反应过来，他看了看文妮，又看了看其他人，不知道该如何接茬。文妮一口咽下嘴里的饭，再次严肃地问了一句“你是1500？”
李明江轻轻地点了点头，带着一丝疑惑和谨慎，他已经意识到这群志趣相投的人里面已经有了异类，但是不确定这个异类是自己还是面前的文妮，或者是在座的其他人。
文妮更加沮丧和失望，秦海波在早会上反复提及的“佛告诉我们不能有分别心”的话语还在她的脑子环绕回响，而一同进入公司一起学习工作的他们，仅仅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就已经各自走上了不同的道路，有了差距，最重要的是她不如他们，尽管文妮的学历比他们都高，她也认为自己比他们更努力。是因为岗位的不同，还是仅仅因为她这个人不同？文妮不得而知。但是，就这区区的300元，顿时让文妮产生了危机感，感觉自己已经输在了起跑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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