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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女史元春

    内廷除了设有十二监、四司、八局这二十四个衙门外,还另有后宫六局,似十二监以掌管文书用印的司礼监为首,六局也以掌管文书收发和各宫门钥的尚宫局为首。

    主官称尚宫,其下领四司,司言、司簿、司正、司闱。每司又有女史数人负责具体事宜。

    不同于普通内侍、宫女一入宫闱基本终身不得出,女官是可以在宫中行事几年后选择出宫归家的,婚姻嫁娶也无限制。

    能进宫为女官的要么是从宫女中挑选出来的精明能干者,要么就是外面没落的官宦人家有意入宫但又没被选上为妃的女子,指望自己女儿走运被皇帝看上从而借此挽回颓势。

    世人皆寂寞,何况一群身居正值春心萌动时期的靓丽女子。

    可能进到后宫见到她们的除了宫女和内侍外,就只有皇帝和年幼的皇子了。

    可想见到皇帝岂是容易的事,大内宫女数千,不知多少人一辈子都头都没见过皇帝一面,更别提一朝有幸上龙床,从而飞上枝头成凤凰了。

    绝大部分入宫的女子都只是在深宫红墙中白白耗费青春,待到出宫也年纪大了,想要找个好人家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只能随便找个人家草草出嫁。

    “你们可听说了,今日六部九卿联名上奏弹劾御马监掌印太监许化田。”

    “这事都闹得满城风雨,岂能不知。”

    “可惜他生得一张俊俏的脸蛋,这回怕是要遭殃了。”

    “这春日才过你个小妮子怎么还在春心荡漾。”

    几个女史闲聊着听来的消息,说着说着,其中一人朝旁边瞥了几眼后将话锋引到了一旁在角落一直没开口的女子身上。

    “再俊俏也没用,还不是无根的内侍,还不如角先生来得爽快。”那女史说话越来越露骨,角落的女子终是忍不住了:“你说便说,瞧我是何意?”

    “我可没瞧你,我看你是忍不住了,也是,自个儿的对食遭了殃,你的好日子也就到头咯。”

    女子忽的站起身来,胸前剧烈地起伏显然是被这番话语气得不轻:“我与他本无瓜葛,你们何必将我与他牵强附会在一起。”

    “那你爹的怎么升的官?谁不知道你那几次出行是与他待在一处。”

    “你——你血口喷人,我只是……”

    “只是怎么?说不出来了吧。你贾元春好歹也是名门之后,竟如此自甘堕落,要是荣国公在天之灵见你与一下贱的阉人搅合在一起,怕是得从棺材里气活过来。”

    元春声音娇柔,言辞也比不得旁人激烈,说不过别人反倒被气得直喘粗气。

    就在此时,门外进来一个身影。几个女史回首一看,一个身穿麒麟服腰缠玉带面容丰神俊朗的男子进了门。

    后宫是男人的禁地,能轻易进到此地的人而且身着御赐麒麟服的人是谁,可以说是呼之欲出。

    想到自己等人刚才的言论可能全被听去了,几人没了方才的嚣张气焰,忙跪下行礼,“拜见厂督。”

    许化田没有开口让她们起身,指着刚才最嚣张的女史问道:“你可是许城都指挥使李启的女儿?”

    跪在地上的女史身子一颤,声音颤抖:“回厂督,是、是。”

    “嗯。”许化田轻轻嗯了一声,接着像是拍死一个蚊子般不在意地说道:“李启这个都指挥使就不要做了,到云南去戍边吧。”

    女史闻言头一昏栽倒在地,其他几名女史不敢起身上前搀扶。

    许化田没有理会,转头看向元春。

    元春气息稳定了下来,走上前扶起了对她冷嘲热讽的女史,探了探其气息掐了一下人中后,女史悠悠转醒。

    一醒来,女史没有感谢救她的元春而是立马挣脱开来,一路跪爬到许化田身前求饶。

    “求她吧。”

    女史一愣,转身跪在元春身前磕头:“方才是我不好,是我嘴里生蛆,求你放过我爹,他年纪大了去云南那等瘴气之地必是死路一条……”

    元春抬头看了一眼许化田:“放过她吧,人总有说错话的时候。”说完转身出了房门。

    许化田跟着出了房门。

    二人走到一处无人角落。

    元春一言不发,俏脸含怒,银牙一咬一把撸起袖子露出白嫩的手臂。只见白玉无瑕的手臂上面,赫然分布着几个已结疤的伤口。

    许化田拿出一根粗针,元春吓得赶紧闭上眼睛。

    可等了一会儿,却什么也没发生,再一睁眼发现眼前之人已经走远,不由愣了一下。

    一道声音适时传来:“我刚好路过。”

    元春轻咬嘴唇,狠狠地撸下衣袖,狠恨地在对方的背影上剜了一眼,又用力朝地上影子踩了两下。

    “哼!”

    许化田一路来到万贵妃居住的安喜宫,路过的宫女内侍纷纷朝他行礼,相比于外廷的“热闹”,后宫倒是显得一片安定。

    “哟,咱们厂督大人总算想起自个的家了?”敢于这般调笑许化田的在这安喜宫中只有一人,即安喜宫的主人宠惯六宫的万贵妃万贞儿。

    作为一个已四十有八的女人,在万贞儿身上却完全看不到岁月所遗留的痕迹。

    华衣锦裙之下是白玉般的肌肤,头上的金钗玉簪盖不住她绝美的容颜,四十八岁的万贞儿容雍华贵看起来像是一个年不过三十的靓丽少妇。

    此刻她脸上带着一点疲态正姿态慵懒地半倚在榻上,完美的身体线条展露无疑,站在许化田的角度足以轻易将美景尽收眼底。

    “不管在外头闯荡多久,谁又能忘了自个家。”许化田走上前顺势为万贵妃捏肩。

    “嗯~”万贵妃舒服的呻吟出声,天生的媚眼一抬直叫人难以把持,“还是你按着舒畅,青溪那丫头按着总差点劲。”

    “多练习就好,我若不是从小服侍娘娘,怕手法还不如青溪。”

    万贵妃轻笑一声,“怎么,惹了祸才知道回家躲躲”说着伸出一只手指极为亲昵地在许化田脸上慢慢滑过,“好在老天没让你生成女儿身,不然又是个祸国殃民的妲己。”

    “偌大的天下岂能因一女子而亡,想必是士大夫们常用的春秋笔法罢了。”

    “你倒是胆子大,敢和大司寇叫起板来了,他们可不似我大方,心眼可小着嘞。”万贵妃出言取笑文官。

    作为一个不受士大夫待见的宠妃,在对待文官这一点上,她和许化田是一个阵营。

    “你这一按我这身子舒畅多了,昨夜皇爷可把我折腾的不轻,都怪你献给皇爷仙丹。”万贵妃嗔怪一声。许化田立马掏出一个锦盒,里头是一颗翠绿的丹药,“可不敢忘了娘娘。”

    “这还差不多。”万贵妃笑着接过锦盒,急不可耐地吞服。

    不过一息的功夫,万贵妃脸上现出一片潮红,鼻间发出勾人的哼哼声,持续了好一会儿停下来。

    而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万贵妇脸上的疲态一扫而尽,白玉般的肌肤更白皙了几分,“还真是缺不了你啊。”

    “化田算得了什么,这天下缺了谁都不要紧,唯独不能缺了娘娘和皇爷。”

    “你这小嘴真甜啊,也不知道是不是用蜜做的。”万贵妃说着轻轻挑起许化田的下巴,左右瞧了瞧,“乍一下倒是瞧不出个名堂来。”

    “日久见人心,化田不会让皇爷为难。”

    万贵妃柳眉微挑:“还真是长大了,想你刚来我宫中时,还不过是一孺子……”

    武英殿,皇帝正在大发脾气。

    地上胡乱散着一堆奏折,都是六部九卿新上的奏本,无一例外的是里头的内容皆是许化田以及西厂的罪责。

    司礼监掌印太监怀恩弯着腰埋头在地上捡散落的奏折。

    “捡什么捡!一群逆臣!”皇帝很生气。御极十三载,这还是怀恩见到皇帝自废后那一次以来所发最大的脾气。

    “皇爷,忠言逆耳啊。”怀恩试图劝慰皇帝,却只得来一双瞪来的大眼,“什么忠言,他们就是想逼朕,这就是想逼宫!”皇帝越说越激动,大手在案上一推一把将怀恩好不容易捡上桌的奏折再次一扫而尽。

    “到底谁是天子,难道朕还非得顺着他们才可?”从皇帝嘴里冒出的话越来越过激,怀恩不敢接话。

    只好跪在地上哀求:“皇爷切勿动怒,以免有伤龙体啊。”

    皇帝没有搭理他,冷哼一声坐到龙椅上。

    就在此时,一个内侍紧张地进殿通报:“皇爷,御马监掌印太监兼任西缉事厂提督许化田觐见。”

    “朕说了,谁都不见。”皇帝怒吼一声。

    他已经拒绝了所有阁臣和九卿的觐见。

    内侍愣了一下回身往外走,皇帝却醒过神来:“等等,你说谁觐见?”

    内侍连忙转身跪拜回话:“回皇爷,是御马监掌印太监兼任西缉事厂提督许化田觐见。”

    “他弄什么鬼,让他进来。”皇帝眉头一皱。

    按理作为内臣,许化田是不需要和外臣一样在御门等待召见。

    内侍不敢多待,都说天威难测,他一个小小的内侍可经不住天子的怒火,连忙逃出殿。

    “看来许厂督圣眷不减啊。”

    察言观色是内侍的基本素质,作为一个能伺候皇帝的内侍,此项能力更是不用多说。

    御门外一众求见的大臣之外,许化田无视一群包含着鄙视、愤怒等等恶意的眼神,面若平常的与文官们侧对而立。

    见内侍去而复返,一群大臣连忙挤上前询问皇帝是否同意接见他们。

    内侍得罪不起这群高官,虽脸上挂上了不耐烦却也只得一个个的回复,如此用了好半天才挤到许化田身前。

    一见许化田,内侍脸上立马挂上笑俯首恭敬地说道:“厂督,皇爷让您进去。”

    “嗯,我这就进去。”许化田整理一下衣着,闲庭漫步地走进宫门。

    一众大臣脸色十分不好看,但再难看也没用,召不召见臣子的权利在皇帝手上,皇帝爱见谁就见谁。

    皇帝要是不见,他们跪在皇宫前哭也没用。

    许化田一入大殿,跪在一旁的怀恩立马紧盯着他,似是要防着他搬弄是非作妖。而皇帝脸色不太好,但看他的眼神还算平和。

    他也不多说,取出怀中早已准备好的奏折在殿中跪下大喊:“臣有罪,请陛下降罪。”

    许化田一本正经地请罪,将怀恩打了个措手不及不说,把皇帝也弄懵了,“你何罪之有?”

    明明昨日还进献仙丹,今日怎就俯身请罪来了。

    “臣身为内臣,不能为皇爷分忧不说,还给皇爷添堵,实乃罪不可恕。再者臣身为西厂提督,未能尽责除祸,引得百官堵在御门之外,此乃臣第二宗罪……”许化田模仿昨日首辅商辂一连说出自己十一项罪状,“臣请辞西缉事厂提督一职,亦可全心回宫内伺候皇爷。”

    皇帝脸上怒色尽去,郑重地问他:“可知天子无戏言。”

    “臣心意已决,只要能为皇爷分忧区区一个西缉事厂提督不足为道。”许化田回应得十分坚决。

    皇帝叹息一声,良久才感慨道:“若是天下百官皆如化田这般忠心,天下何愁不大治。”

    随即下令:“许化田卸任西缉事厂提督,仍任御马监掌印太监。”

    可西缉事厂提督不是许化田了,那么大的衙门,那总得有个管事的吧。

    怀恩在一旁等着皇帝开口。

    皇帝不经意地瞧了怀恩一眼,思索片刻后下令:“至于西缉事厂……就散了吧,所辖缇骑回各自卫所。”

    “皇爷?”怀恩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皇帝没有搭理他而是直接让许化田起身他才反应过来,他确实没听错。

    成立才四个月但辉煌一时的西厂,如昙花一现般就此落幕了。

    当御门外的百官得到西缉事厂解散的消息,兴奋的同时又觉得有些憋屈,明明是六部九卿联名上奏,结果得到批示解散西缉事厂的奏折却是西厂提督许化田的所奏。

    让他们颇有一种熬了一锅好粥却混进了老鼠屎,他们还不得不喝的感受,更恶心的是给他们打粥的还偏偏就是那个老鼠。

    恶心,十分恶心!简直恶心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