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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死孩子”

    此时已经进入酉时,天色再次暗了下来。

    天堑关国公府内,此时灯火映照着院子内人影斑驳。

    宋国公郑斌在大堂内惊恐的望着门外再次暗下来的天空,心里忐忑不安。

    自己承袭国公之位不久,这两年刚刚把国公府两代人培养出来的心腹程烈,给强行提拔到了侯爵之位,想着让他帮自己收拢兵权,重新恢复宋国公府当年的荣光。

    可是没有想到自己只是把原本应该属于秦家的功劳,让给了程烈,想要敲打一下秦家人。

    结果那个可恶的东昌侯竟然和自己离心离德,对外直接宣称隐退,宁肯让他的大儿子秦丰功以伯爵身份降级袭爵,也不愿意来给自己低个头。

    如果不是看秦家在军中威望太盛,怕引起军中哗变,真想直接把他的军权给下了。

    最近自己不过是让程烈接手了天堑关的巡街使,结果各方面人都来劝他,不要逼秦家过甚。

    自己可是堂堂的宋国公,难道连自己国公府所在地的治安权,都要让一个不与自己一心的人握在手里?

    正是心烦之时,今天竟然又出现了如此从未听闻过的诡异天象。

    “国公爷,定武侯程烈求见!”

    “快请!”说罢,郑斌急忙举起手中的茶杯,做出一副淡定喝茶的模样。

    “程烈见过国公爷。”一名身高过八尺的中年将军疾步走进大堂,单膝跪地向着上首郑斌抱拳行礼。

    “嗯,起来吧,外面的情况探听的怎么样了?”郑斌轻轻抿了一口早就凉掉的茶水。

    看着上首的郑斌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程烈心中对这位国公爷不免又高看了几分,要知道即便是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自己,在刚才那样的天象异变下也是惊惶无措。

    “启禀国公爷,关隘一切正常,关内也未有什么特殊的,只是...”

    “只是什么?”郑斌看着他吞吞吐吐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话语也阴沉了几分。

    看到宋国公的脸色不对,程烈急忙答道:“只是我手下一个军曹在街上听到人说,东昌伯府那个老二媳妇今天生孩子...”

    “啊?”郑斌怎么也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个回答,可是心念电转间,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在脑中响起。

    “生孩子...天生异象...”

    程烈想了想又说了一句:“还有,刚才我安排去查探的人回来禀报,秦府似乎在向城外派人。”

    “你怎么不早说?过来!”挥手把程烈叫到身边,低声吩咐几句。

    “是,末将这就去安排!”程烈急匆匆向着外面走去。

    ......

    夜色深沉,一名九尺中年大汉快马赶到东昌伯府,门房仔细检查后,便让人向秦天立禀告道:“大公子,是大将军身边的人。”

    “让他进来!”秦天成的声音从中厅内传了出来。

    来人快步走进中厅,抱拳说道:“少将军,大将军让你尽管放心,秦家老一辈没死完,谁也不敢动秦家的子嗣。如果有谁想要作妖,俺们阎王营的人也不会放过他!”

    得到消息匆匆从后院赶来的秦天成,还没进屋就听到声音,立时认出来人,正是现今承袭了伯爵爵位的自己的大伯秦丰功身边的亲兵,也是自己当初的剑术师傅史大为,于是一边进屋一边抢先对着来人说道:“史师傅,怎么只有你来了,我大伯如今人在何处?”

    史大为听到秦天成的称呼,憨笑一声才瓮声瓮气的回答道:“大将军在营内接到宋国公的诏令,有要事商讨,大将军猜测八成是探讨天变之事,说他先去探探各方态度,让两位公子且按你们的想法做事。”

    “另外,今天开始我就跟在两位公子身边,直到老侯爷他们回来。”

    听到史大为提到自己爷爷,秦天成心中不免腹诽起来:“这几个老家伙,平常烦的要死,真到了需要他们的时候又都不见了影子。”

    “好的,我们知道了。”秦天立又吩咐了史大为一些事情,就安排他退了下去。

    “天成,弟妹和康儿的情况有变化吗?”

    “清娢醒了一次,见了康儿的情况后哭了一会儿,好在见孩子前已经喂她喝了安神汤药,现在已经睡了过去。”

    “康儿的情况也还算稳定,只是现在的情况有点棘手,刚出生的婴儿经脉过于脆弱,我不敢用内力去探。田先生说他们准备用药熏,开了十几个药方,已经安排人在煎药了。”

    看着秦天成那焦急的样子,秦天立出声安慰道:“你也别着急,这种情况也只能听田先生他们的了,好在康儿情况稳定。”

    “关隘内势力繁杂,国公不提,单单那些个眼红咱家军权的侯爷,还指不定会趁机闹出什么事来。”

    “我想等弟妹醒了你们就走,人马车架都已经安排好了。只要你们到了上溪村,就算是那几个国公的触角都别想伸到那边。”

    “而且那儿距离清远城也更近些,那边有你老泰山在,弟妹和康儿需要什么药材也更方便一些。”

    这些话实际上在之前的谈话中兄弟俩已经讨论过了,只是那时还想等着秦丰功回来下决定。

    现在既然得到了秦丰功的首肯,想来二人的安排在秦丰功看来也是对的。

    “嗯,我已经安排人去收拾路上需要的东西了,现在就先看下药熏对康儿的效果了。真不行就只有去信我老泰山,看能不能弄个巫医过来试试了。”

    兄弟俩想法一致,于是就一起向着后院走去。

    到了后院,两人直接进了专门为秦康药熏而腾出的偏房。

    进门不远就能看到数个小桶内装满了药液,还在炉子上不断地沸腾着。而旁边几个妇人正在为一个婴儿擦拭着身子。

    “这孩子一直封闭窍穴不与外界连通,全靠着一股子先天之气在胸腹循环。没法子,我们只好将各种温和的药液在火上沸腾,让他一直处于各种药物的熏染之中,并拿药桶中浸泡的棉布给他擦拭身子,希望他的肌体能够吸收这些药物。”旁边一直在查看秦康状态的田先生向两人解释道。

    .......

    正在昏迷中的秦康,感觉脑海中的炸裂感始终那么剧烈。

    只是突然之间后背开始被一股灼热的水汽熏烤的也疼痛了起来,就在他有些受不了的时候,那股灼热感突然又变成了胸前。

    这种灼热感误打误撞的分走了秦康正全部铺在脑海中疼痛感上的心神。

    虽然眼睛睁不开,可是情况再清楚不过,他这是被人在锅上蒸呢,甚至还时不时给他翻个面,这是怕蒸不熟?

    还有人拿着湿漉漉的东西在他身上擦来擦去,这是顺带着给他两面都刷上蘸料啊!

    “啊!我做了什么孽啊?这是生在了一个什么样的家庭啊?”秦康这一会儿应该会很慌,可他一点都不慌,因为心神的震荡让秦康再次陷入了昏迷之中。

    等到秦康身体再次稍微清醒了一点,就感觉到身体在有节奏的摇着,可以很清晰的听到车轮转动的声音,人和马匹走动的声音。

    “我这是在一个马车上??谁家刚生下来的孩子就给送走啊?难道我这是又被卖了???”

    “身边有人的呼吸声,一个似乎是睡着了,一定是被迷晕了!”

    “另一个呼吸的节奏怎么这么奇怪?”

    如果秦康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他身边正有两个人一躺一坐,躺着的是他的母亲古清娢。而旁边盘腿坐着的正是他的父亲秦天成。

    他们此时已经出了天堑关,正在一辆行驶在官道的马车上。

    车箱内铺上了好几层厚厚的棉被,车帘也用厚实的皮料加以包裹,加上驾驶马车的人水平很高,所以车厢内十分温暖,也基本感觉不到什么颠簸。

    前后同样的马车还有好几架,马车周围也围拢着几十名身着各异的壮汉,而同样的壮汉还在从四面八方不断地围拢过来。

    这些都是早就提前安排好的秦府护卫,只是明显扮作了贩夫走卒。

    此时的秦天成在忙碌了一天后,为了保证自己的状态,刚刚安抚下古清娢,正在一旁盘膝打坐。

    婴儿秦康在一股完全无法抵抗的天性下,根本无法自我的开始模仿旁边秦天成的呼吸节奏,苦于鼻窍未开,始终没有正常呼吸起来,只是那股一直在胸腹徘徊的先天气团似乎有偏离轨道的意思。

    那股先天气团刚刚偏离轨道,浓烈的窒息感瞬间弥漫秦康全身,秦康这一会儿应该会很慌,可他一点都不慌,因为他又又一次昏迷了过去。

    ......

    夜色深沉,官道两侧的树木早在多年前,就因需要完善天堑关的城防和关内建筑房屋的需要而被砍伐一空,那些新长出来的树木低矮的根本没法替行人遮挡夜里的寒风。

    寒风呼啸的吹过树梢,吹开马车那厚重的车帘,顺着被褥的缝隙贯入古清娢的脖领子。

    正在熟睡的古清娢猛地一个哆嗦,从悲伤的梦中醒了过来。

    “我的孩......”

    出于一个母亲的天性,在醒来的第一时间古清娢就扭头开始寻找自己那个可怜的孩子。

    那宝石般的眼眸刚刚蓄满泪水,就看到秦天成那帅气的脸庞,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看着自己身旁。

    那表情是古清娢从来没有在秦天成脸上看到过的,甚至都没有想象过自己那永远帅气、淡定的郎君的脸上会出现这种表情。

    顺着秦天成那呆滞的目光看去,只见两人之间的一个襁褓正在努力的吸气,只是气流的强度“稍微有点强”。

    看着襁褓那小小的身体,完全不能理解那么多气体他是怎么吸进肚子里的。

    没有人看到刚才秦康吸气的时候,一些散落在天地间从来没有被人发现过的物质也被秦康吸进了身体。

    似乎是这口气真的吸的很痛快,秦康一直紧皱的眉头微微一展,猛然吐出一股暖风,猛烈的强风甚至将古清娢右眼中刚刚蓄满的泪水给吹了出来,吹的古清娢不得不眯起了眼睛。

    即使那短暂的瞬间,古清娢还是看清了那张皮肤还泛着一股青灰色的脸庞,那明明就是只见过一面的自己的孩子。

    一只大手遮挡在了古清娢的脸前,随即总算回过神来的秦天成弯腰挡在了古清娢和秦康之间。

    两双大眼睛静静地对视在了一起,看着满脸惊喜夹杂着无数疑惑的古清娢,秦天成只是低头在她额头一吻,顺势低声说道:“小家伙突然就开始呼吸了,只是这动静稍微有点大。”

    “你看,我早就说过我们老秦家的血脉,命硬的狠。你就放心吧。我估计就是咱俩都没了,他也不会有事。”

    “呸,你们秦家就没有一张嘴能信。这真的是我们的孩子?”

    “嘿嘿,你看那脸型,那鼻子,那眼睛,就是说不是咱们儿子,也要有人信啊!”

    看着自己媳妇那可爱的思考的模样,秦天成伸手揉了揉古清娢的眉头,低声吩咐道:“停车!”

    马车外听到动静的史大为,早早就减缓了马车的速度,听到秦天成的声音,轻轻一拉马缰,让马车停了下来。

    “你不能再在这辆马车上了,咱们这儿子后面还不知会闹出什么动静,加上你今天刚刚生产,还伤了本源,还是抱你去后面的马车上好好休息。”看着古清娢投来的目光,秦天成低声为她解释了起来。

    “我不去,我要和我的孩子呆在一起。”

    “听话!孩子现在好得很,而你现在的身体必须静养。”

    “我不,求你了...”

    “嘿嘿...”

    最终,身体虚弱的古清娢还是被秦天成用被褥整个包裹住,抱到了队伍中间随队而来的田家夫妇所坐的马车上,只是可怜的田先生被秦天成给请到了最后面装着物资的那些马车上。

    第二辆马车上,秦天成看着古清娢不情不愿的喝下了田夫人刚刚一直在车厢内的小火炉上温着的汤药。

    又低声与田家夫妇各自交谈了几句,这才在田家夫妇惊奇的注视和古清娢懊恼的目光下,走回了秦康所在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