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泉洛寨下江底水

    床上秦悦儿裸坐着，她的身子骨还算水嫩，如今她脸上妆容都以褪去，一张近三十岁女人的脸还算漂亮。

    我看着她的眼眸，认真的问道：

    “阴阳二蛇为何对你们钱庄五煞赶尽杀绝，是因情债而杀、钱债而杀还是因仇恨而杀？”

    秦悦儿摇了摇头，说道：

    “都不是，阴阳二蛇本就是杀手，是刀如邪组织里养的杀手，几乎只为刀如邪的组织杀人办事……偶尔也会收其他雇主的钱去为其他雇主杀人。”

    我点点头，再问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们钱庄收了阴阳二蛇他们家人的印子钱高利贷，伤害了他们家人，他们才来报复你们的？”

    秦悦儿又摇了摇头，道：

    “阴阳二蛇他们还有家人？他们就是一群孤儿亡命徒！刀如邪的组织里养的几乎都是孤儿亡命徒，他们都是纯粹谋财害命的恶种！”

    我点点头，说道：

    “这么说来，就是刀如邪的组织单纯要对你们钱庄赶尽杀绝，你们钱庄在什么地方得罪了刀如邪吗？”

    秦悦儿的美眸凝望向我，声音忽然变得柔弱，柔弱的说道：

    “得罪刀如邪的不是我们钱庄的老瓢把子，是老瓢把子上面的老大……”

    我伸手搂上秦悦儿的肩膀，手指轻抚着她光滑脖颈上戴的红丝带，温柔的看着她，说道：

    “别害怕，说出来，老瓢把子的老大是谁？”

    秦悦儿凝望着我，她煞白的脸色似乎更煞白了，她轻动不见血色的嘴唇，嘤咛着说：

    “是……是踏浪翻云云啸天……”

    秦悦儿说完这句话，头一昏，倒进了我怀里。

    果然，钱庄正是云啸天的产业！

    我挥手，让刀疤脸郑国和老汉祁留霜出去了。

    房间里，烛火照映着房间，亮过外面乌云密布的正午。

    我抱着怀中的秦悦儿，这个女人太虚弱了，她身上的伤口虽然半愈，但还是有几处血洞、几处刀痕。

    我厌恶男人对女人刀剑相向，但行走江湖总会挨刀，即使她是女人，是美丽的女人。

    烛火摇曳，我忽然对我怀中的秦悦儿产生了一种怜悯。

    但想到她用钩锁卸下方墨头颅的那个画面，我又觉得这个女人好狠心……江湖上的人，在杀人时，定要想好被人杀的觉悟。

    我轻抚着秦悦儿水柔的香肩，她在我怀中睡的很死，她太虚弱了，我对这个女人并无多少好感，纯粹是种对生灵的怜悯，我不愿看到刀如邪组织里的人，来杀死她。

    我侧头，在秦悦儿的额头上吻了吻，将她放回床榻上，为她盖好了被子，弹指熄灭两丈外的蜡烛，无声走出房间。

    房院里，刀疤脸郑国和老汉祁留霜一人端了个大老碗，一人坐着高蚂蚱凳，一人坐着石墩子，拿筷子翘着大碗里很宽的燃面，往嘴里送去。

    我问道：“你俩……都是陕西人？”

    老汉祁留霜坐在半人高的石墩子上吃着宽面，看向我，噗呲一声笑了，笑道：“可不是么，大人，您看出来了？您咋看出来我俩是陕西人的？”

    我指着祁留霜手里的老碗，说道：“中原只有陕西人爱吃这个。”

    祁留霜吸溜吸溜的吃着宽面，足有三指宽的面条吸进他嘴里，他居然嚼都不嚼一下就咽进去了。

    祁留霜吸了几口面，说道：“陆修大人，您能不能透露下，您是哪里人啊？”

    我轻笑道：“仗剑天涯，行走江湖罢了，祁留霜，你当年跟过的钱庄老瓢把子他也是陕西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