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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红豆》

    大汉倒地后还想爬起,刚挣扎着直起半个身子又颓然倒地,捂着胸口呻吟个不停,貌似伤得不轻。

    围观群众齐声惊叹,李挽澜这一脚凌厉无匹,瞬间就让一个彪形大汉丧失战斗力,能效惊人,这不是武学交流的点到即止,倒像一击必杀的军事风格。

    他身后四条汉子见状,齐齐发一声喊,众目睽睽之下,一起向李挽澜扑来,竟是气焰滔天。李挽澜不慌不忙,错步避开锋芒,只一拳就打得最边上一人当场扑街,再一脚横扫,命中另一人腹部,将他踢得如一条麻袋般软绵绵趴在地上,动弹不得。不等最后两人退后,李挽澜抢上前,左右各出一拳,那两人被李挽澜夺了胆气,毫无反应,中拳倒地,一边嚎叫一边翻滚,嚎叫中气十足,翻滚快速有力,却不见他们爬起反击。

    历时不足二十秒,李挽澜一招一个,干净利落,战果辉煌,地上躺了共五条大汉。只有三名女郎战战兢兢地立在人群里,惊叫了几声,寒风中抖得像几只被拔了毛的鹌鹑。

    围观群众被李挽澜非凡的武力震慑,一个个被吓得噤若寒蝉,大圈内外一时间鸦雀无声,只有地上几条大汉的呻吟回响。

    卫陌沉声喝道:“跑!”

    他随即一把抓住孙瑶珂手腕,快速钻出人群,随意找了个方向拔腿就跑。孙瑶珂从目睹哔哔被大汉扇耳光,到李挽澜奋起反击,再到对方五人倒地,一颗心好似坐了电梯,在胸腔与嗓子眼之间起起落落,没有一刻停歇。如今卫陌牵她手腕跑路,是她与卫陌第一次有肌肤接触,既害怕又震惊,还夹杂着几分欣喜,心情复杂得难用言语形容。

    当街斗殴伤人,要是落在警察手上,即便占着理,只怕也难逃留校察看的处分,说不定还得遭拘押十五天。卫陌说得对,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李挽澜朝哔哔使个眼色,让他独自脱离,又连忙捡起装着球鞋的购物袋,这才一把逮住呆若木鸡的玉帘青手腕,奋力挤出人群,找到卫陌,匆匆忙忙跑路。

    卫陌拉着孙瑶珂、李挽澜拉着玉帘青,再加个哔哔,五人穿街过巷,奔离步行街。足足跑了有七八分钟,远离千米之外,直到孙瑶珂玉帘青二人气喘嘘嘘、步履蹒跚,再也支撑不住,他们几个才放慢速度,缓步而行。

    卫陌与李挽澜好似心有灵犀,一起放开两个女生的手腕。

    “篮子,”玉帘青捂着胸一边大口喘气,一边断断续续跟李挽澜说话:“你实在也太能打了,一个人打了他们好几个。”

    “就是就是,你从小练武的啊?”孙瑶珂也表示震惊。

    李挽澜打了架,又跑了这一大段路,气息有些不匀,调整几口呼吸,他告诉玉孙两位女生,从小就跟着当兵的爸爸锻炼身体,学的主要是军队中的军体拳,大学入学的军训,教官也曾教过的。

    卫陌没多说,他看李挽澜这几下身手,尤其是独自面对对方四人时,通臂拳的影子也能找得到,用得更多的确是追求一招制敌的军体拳的路数。要是当时是自己换到李挽澜的位置,用擅长的咏春拳,只怕就没他打得如此干净利落。

    身为李挽澜高中好友的哔哔是初次见他出手伤人,他印象里背箩的脾气好得很,高中三年从不与人闹矛盾,也未仗着自己牛高马大的体格寻衅滋事,想不到打起架来竟如此生猛。

    哔哔兴奋得厉害,抓着李挽澜问东问西,一会儿问他之前有没有上过擂台,将来有没有投身散打的打算,据说散打成绩好的人特别能挣钱;一会儿又问他一个最多能打几个,能不能像《杀死比尔》一样单挑整个社团组织。大家心里当街搞事情的那份心虚,随着哔哔滔滔不绝的话语,慢慢就消散了许多。

    玉帘青听着哔哔与李挽澜对话,心里暗自滋生出几分骄傲,自己喜欢的男人这么能打,以一当十,对她一个女生来说,安全感几乎没了边。

    孙瑶珂则有点儿害怕,虽然李挽澜是自己人,她仍旧本能畏惧这般攻击力超强的人间兵器。还是卫陌好,知书达礼,文质彬彬,这才是大学男生应有的风采。

    她却不知道卫陌不仅能打,还特别能阴人,球场上随便刨个坑,就能搞得别人筋断骨折,论这种本事,李挽澜望尘莫及。

    五人尽量找人多的地方走,孙瑶珂那一头黄毛分外抢眼,必须靠密集的人群遮掩。玉帘青刚才被李挽澜拉过手腕,勉强算是完成第一次的亲密接触,她看周围人潮拥挤,主动伸手去握李挽澜的大手。李挽澜默默看她一眼,心一横,拿出几分卫陌的冷血无情,缩手避开。

    玉帘青低着头一言不发,心里滴血似的难受,一边恨李挽澜铁石心肠,一边又埋怨自己过于冲动,做这毫无把握的事,丢脸丢得个干干净净。

    走在他们身后的孙瑶珂把两人这几个小动作尽收眼底,心里埋怨商旅学院这双子星一个比一个的难搞。

    玉帘青已算是千里挑一,换她自己身处背箩的位置,怕都难以抵挡玉帘青诱惑。玉帘青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主动去牵背箩的手,却被死背箩干净利落避开,论起对女生的冷血,这两个家伙一时瑜亮,谁都没稳压谁一头——只怕姓玉的现在心里头不是个滋味。

    她自己远不如玉帘青胆大,想是很想,却压根不敢对卫陌重复玉帘青的动作,实在是那天卫陌施展的板斧绝技,留给她的心理阴影面积太大。

    孙瑶珂禁不住上前握住玉帘青的手,表达安慰。她感受到玉帘青小手冰凉,微微颤抖,脑海中一定是思绪纷乱,百感交集。

    随波逐流,五人前后又走出数百米,忽听前方有音乐声传来,不是播放出来的录音,更像是音箱放大的现场演奏。李挽澜招呼大家一起过去看个究竟,最近他花不少时间唱歌扒歌,对音乐这个东西敏感得很。

    循着声音找过去,果然是几个人组的乐队占了街边一隅之地在表演,有吉他有鼓,还有个主唱拿着麦克风唱歌,唱的是曾红遍大江南北的《后来》。李挽澜定睛一看,这位主唱娇小玲珑,美艳无双,正是兰珊。

    她说她今晚有私事必须处理,课程推后,想不到她说的私事,就是来城里边唱歌。

    兰珊扎起头发,围一块色彩艳丽的头巾,穿的仍是那条民族风长裙,蹬一双橙黄色的马丁靴,肩上还斜挎一把木吉他。她嗓音清亮,声音的表现力极其出色,又肯往歌里注入真情实感,把一首缠绵悱恻的《后来》演绎得入耳入心。

    “你这个美女老师唱得真好。”玉帘青调整了半天,暂时放下情绪,松开孙瑶珂的手,再次靠到李挽澜身边对他说。

    她知道兰珊虽美,却是李挽澜的老师,与他之间该没什么感情纠葛,毕竟杨过与小龙女的故事,只是小概率事件,她对兰珊的戒心由此放下了一大半,可以中立地评价兰珊的歌声。

    “她学的就是音乐,虽然不是声乐,唱歌唱得好也不奇怪。”李挽澜答复她。

    “你看,”玉帘青又指了指兰珊前方的地面,“钱不少,说明还是挺多人喜欢的。”

    李挽澜看去,地上摆着一顶英式礼帽,帽子里有五六张百元的钞票,五十、十元的更多,林林总总有近千的样子。

    卫陌、哔哔、孙瑶珂也靠过来,一个个听得津津有味。李挽澜知道卫陌对兰珊有意,特意观察他的反应,还是那张熟悉的扑克脸,没有表情,眼里却精光四射,像是激动得厉害。

    唱到副歌部分,兰珊卖力地鼓动围观群众合唱。《后来》家喻户晓,会唱的人不在少数,兰珊这一鼓动,顿时就有许多人跟着拍子高声唱起来。

    “后来——”

    “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

    “可惜你——早已远去——”

    “消失在人海——”

    歌声渐渐雄壮,没有兰珊独唱时的韵味,却胜在参与者众,气势不凡。

    “后来——”

    “终于在眼泪中明白——”

    “有些人——”

    “一旦错过就不再——”

    副歌结束,四周响起一阵如潮的掌声,这是合唱的观众们自己给自己捧场。

    兰珊拿起麦克风再唱接下来的部分,同时频频与围观群众互动。李挽澜个子高大,身边是个青春靓丽的美少女,美少女身边又贴着个顶一头亮眼黄毛的高个女孩,兰珊目光闪动,明显已经发现了他。

    一曲《后来》唱罢,人群再次爆出一阵赞赏的欢呼,兰珊也趁机喘了几口气,褪下肩上的木吉他,低头在窄窄的场地上小小地兜了几圈。等周围渐渐安静下来,她说道:“《IHATEMYSELFFORLOVINGYOU》,送给你们”。

    这是一首来自米国八十年代的摇滚老歌,当时在米国是掀起极大风潮的,我国听过的人却不算太多,它的中文翻唱版本传唱甚广,是华仔九十年代的作品,《我恨我痴心》。

    鼓声率先响起,电吉他适时跟进,兰珊抓住节奏,凑着麦克风学原唱嗷了一声,她形象美艳,虽然尽量摆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这一声却嗷得像只可爱的小奶猫。

    电吉他的介入,让人群一下子激动起来,几个少男少女已经高举双手,在人群中摇摆起来,孙瑶珂也颇有些按捺不住,扭腰摆胯,蠢蠢欲动。

    “MidnightgettinuptightWhereareyou——”

    兰珊摇摆着身躯唱起来,她模仿原唱,嗓音低沉嘶哑,透出几分狠厉,与唱《后来》时的清澈嘹亮迥然不同,另有一番滋味。

    “唱得好唱得好!”玉帘青很兴奋,嘈杂的乐曲声中,她踮起脚尖在李挽澜耳边叫嚷,显然她是听过原唱的。

    兰珊一路唱下去,到了副歌部分,吉他手、贝斯手和鼓手一起开口和声,兰珊居然单手高举,边跳边唱,围观群众被她刺激得愈发活跃,四周手臂林立,摆动不休,还有几个也跟着她蹦蹦跳跳,一时间气氛热烈,驱走许多寒风中的冷冽萧瑟。

    兰珊在场上活力四射,卫陌在场下岿然不动,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那个娇小的身形,嘴角微微扯动,浮现一丝笑意。他身边的孙瑶珂早跟着节拍摇摆起舞,玩得不亦乐乎。

    全曲中有一段几十秒的电吉他SOLO,那个主音吉他手一只左手在吉他上快速滑动不停,右手指尖捏着个弹片,拨弄琴弦,几乎要带出一片残影,把场下的李挽澜看得目瞪口呆,这才对自己吉他技术之烂深有体会。

    热热闹闹地唱罢《IHATEMYSELFFORLOVINGYOU》,兰珊弯腰给围观群众略鞠了一躬,这回爆出的欢呼声更大更响,几乎要刺破街灯照耀下的夜空。

    “再来一首”、“再来一首”的呼声不绝于耳。

    兰珊再次喘气作调整,少顷,她拿起话筒,慢悠悠地对所有人说:“我有一个朋友,唱歌老跑调。”

    大家一阵嬉笑。

    顿了顿,她继续说:“有一次,他跟我说,要我唱支《红豆》给他听。”

    然后她转身跟身后的乐手们迅速打个招呼,再转身回来,嘴里只蹦出两个字:“《红豆》!”

    主音吉他手卸下电吉他,换了把木吉他挎上,稍作调整,他指尖跳跃不休,《红豆》的前奏就如泉水般流淌出来。

    李挽澜明白,兰珊所说这个唱歌很烂的朋友,指的就是他,兰珊能在这种场合满足他听《红豆》的要求,他心里难免涌起几分感动。

    提到“朋友”,提到“跑调”,玉帘青孙瑶珂他们一伙儿自然也都明白兰珊说的究竟是谁。

    兰珊静静地立在场中,双手紧紧握住麦克风,闭上眼睛,聆听前奏,没一会儿,她开口唱:

    “还没好好地感受——”

    “雪花绽放的气候——”

    “我们一起颤抖——会更明白——”

    “什么是温柔——”

    全场一片寂静无声,听她一个人低吟浅唱。李挽澜头皮发麻,只觉得兰珊声如天籁,娓娓动听。

    “唱得跟原唱一模一样唉……”玉帘青低声赞叹。

    确实,与原唱FAYE的声音如出一辙,空灵飘逸,纯净透明,有如黄莺出谷,又如百鸟归巢。

    “还真是学谁像谁。”玉帘青再次表示深受震撼。

    周围的听众一定与玉帘青抱有同样的观感,他们脸上都带着惊讶与艳羡的表情,却无人言语,谁都不愿打断兰珊的婉转歌声。

    “还没跟你牵着手——”

    “走过荒芜的沙丘——”

    “可能从此以后——”

    “学会珍惜——天长和地久——”

    已经有几个姑娘的脸上满布哀伤,她们嘴皮扇动,想跟着兰珊唱,又担心打断自己或他人耳间的享受,只能默然无声,在自己心中唱响。

    兰珊仍然保持着静立的姿势,仍然闭着双眼,绚丽的长裙随夜风微微飘拂,她自己也沉浸在《红豆》当中,用灵魂歌唱。

    卫陌的眼也缓缓闭上,他用心聆听。

    众人沐浴在兰珊的歌声中,不一会儿,第一段唱罢,人群中爆起掌声,排山倒海,还夹杂许多的欢呼声与口哨声,都是大家送给兰珊的赞美。

    兰珊睁开眼,笑面如花,对着话筒说:“大家一起来,让我那个唱歌跑调的朋友听听,歌该怎么唱。”

    大家又笑出声,仿佛唱歌跑调是个极搞笑的梗。

    《红豆》的群众基础远超《后来》,几乎人人会唱,差别只是能否牢记歌词。兰珊把麦克风转而向外,众人跟着她齐声合唱,婉转悠扬是说不上了,胜在异口同声,荡气回肠。

    “等到风景都看透——”

    “也许你会——”

    “陪我看——细水长流——”

    合唱声中,《红豆》缓缓收官。

    兰珊把头扭向李挽澜这边,笑问:“篮子,好不好听?”

    众目睽睽的,要是回答了她一句,无疑就是当众承认自己唱歌跑调;但不回答她,她又下不来台,无奈之下,李挽澜硬着头皮瓮声瓮气地叫一声:“好听!”

    众人哄笑,原来这个大高个就是兰珊反复提及的朋友。

    笑得最大声的就是玉帘青和孙瑶珂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