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有酒无诗，憾事也
学子们通过县试，府试两关，就获得童生身份。
童生，未来只需参加院试一关，院试过了，就是一名秀才了。
有了秀才身份，算是真正踏入了士子行列，以读书人身份自居了！
作为主考官的府尹，会在府试录取之后宴请一众新晋童生，双方认识一番，各需所得。
长期下来，这就形成了惯例，礼节。
顺天府府试筵席，就在第二天中午。
由苏尘在前，率领一众童生们登上台阶，入中门，进入顺天府正堂。
这时候，乐声起。
施府尹入堂，高堂端坐。
乐停，有赞礼官出列高呼，“今科案首秦钟，率新晋士子拜府台大人。”
苏尘当下带领一众童生们参拜。
高堂之上的施府尹温和声音传来，“免礼！诸君起身！”
参拜之礼过后，众人站起来聆听施府尹训话。
之后就是筵席，这是流程，不可缺少。
如果有府尹看好某个童生潜力，会在后面筵席暗示。
在开始训话的时候，就会第一时间考察。
施府尹缓缓而谈，勉励大家一番。
这话都是老生常谈，治天下，报皇恩等，施府尹朗朗上口，讲了很长时间。
苏尘侧耳聆听很久，双脚都有些发麻，但是，不敢动弹半分。
一人站在最前边，就在施府尹眼皮下，看似风光无两，暗中受的罪，他人感觉不到。
施府尹口才很厉害，脱稿也能口如悬河，典故，圣人言等信手拈来，毫无违和感。
施府尹洋洋大篇之后，见苏尘聆听姿势依然如初，他内心愈加欢喜。
他停了下来，目光落在少年身上，考校道：“秦钟，你来告诉本府，你为何读书？”
这问话看似简单，平常。
不过，对于回答者来说，最怕这种问题了。
回答的太过大众，就会显得庸俗。
回答的别出心裁，就会显得华而不实。
回答的中庸，这就显得落入窠臼，拾人牙慧。
这就像是后世有大领导问你，“你为何要考公？”
怎么回答？
难道直言不讳？……。
苏尘顿了顿，沉默片刻之后，他拱手道：“回禀大人，圣人言，读书人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非知之艰，行之惟艰，博学而不穷，笃行而不倦，学生不才，知行合一，笃行致远，愿往之。”
四周猛然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童生们神色震撼，久久不语。
施府尹听了，微微颔首，他沉吟品味一番之后，笑道：“知行合一，笃行致远，大善！”……。
筵席开始了。
施府尹走下高堂，与众人入席。
敬酒礼过后，众人回到自己席案，彻底轻松下来。
有教坊司献舞，乐声起，鼓声阵阵。
酒过三巡之后，有一名童生端酒站了起来，朝苏尘瑶瑶一举，“新科案首秦钟，在下卢成儒，敬你一杯，请！”
卢成儒说完，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了。
苏尘缓缓站起来，回礼。
卢成儒放下酒樽，一拱手，笑道：“有酒无诗，憾事也！秦兄，你我以诗词助兴如何？”
苏尘闻听此言，心中明了。
卢成儒终于找借口跳出来了。
卢成儒原本应该是大兴案首，被他苏尘截胡，这心里一定不甘心吧！
而且，看四周童生们一副镇定样子，说明大家都已经知晓了卢成儒将要在筵席发难。
对方这是有备而来！
可惜，苏尘早已知晓有这一劫。
斗诗？
呵呵！对不住，我苏尘是经过突击补课，是专业的！
苏尘故作惊讶，含笑道：“卢兄，诗词乃小道尔！制艺，经论才是读书人根本。卢兄，你走错路了。”
卢成儒闻听，心中冷笑不已。
呵呵！
难道他不知道？用得上别人提醒？
诗词小道，专门是来对付你秦钟的！
卢成儒微微一笑，“秦兄所对的！……在下受教！只是……君子有六艺，我等不可荒废也！秦兄，你难道只学了制艺和经论？对其他没有钻研？”
最后一句反问，是卢成儒的一种变相相激。
他相信，苏尘一定入他布置的陷阱之中。
“哦！……卢兄既然如此自信，就先开始吧！”
卢成儒见苏尘应了下来，他心中一喜，朝正上方的施府尹深深一礼，“请施公指点。”
施府尹放下酒樽，微微颔首，含笑道：“可！”
施府尹正要继续考察苏尘，卢成儒的建议正合他意。
“多谢施公！”卢成儒一拜，他缓缓转身看向苏尘，“秦兄，今日筵席，咱们就以酒为题，吟诗三首，定输赢。秦兄，可敢应承？”
苏尘心中一乐，这家伙果然蹬鼻子上脸了。
“这……不太好吧？”苏尘故作此意，转身看向上方的施府尹。
这时候，施府尹皱眉起来，脸上的笑容在缓缓消失。
下面这些童生们，从取中那一刻，名义上就是他的门生。
没有哪一个座师希望下面门生们矛盾重重的。
施府尹也不例外，只是……他眼下不好说卢成儒什么，毕竟，就在刚才，他答应了对方要求。
只是，施府尹没想到的是，卢成儒后面忽然要分个输赢！
也难怪，作为府试的第二名，或许卢成儒心中不服吧！
只是，……。这样一来，让这科同年新科童生们有了影响，不利团结，对众人将来为官之路产生不好的开端。
施府尹面色如初，一瞬间想了很多。……。
“吾等吟诗助乐有何不可？……秦兄，你想让筵席冷场吗？”卢成儒见苏尘看向施府尹，他心中大急喝道。
“自然不！……卢兄请！”苏尘放下酒樽，正色一礼。
“请秦兄指点！请诸位指点！请施公指点！”卢成儒三拜，其他童生们急忙拱手回礼，面露期待之色。
施府尹只得微微颔首，捋着胡须俯瞰下方众人，面带平静微笑之色。
卢成儒出口，“文殿巍峨耸云霄，四方彩云映日辉。玉阶雕栏文曲宫，琼楼玉宇绕文采。才气东浮遮明月，文章妙成绕紫微。天子赐酒宣德令，八方来贺颂太平。”
一首毕，卢成儒傲然停了下来。
四周童生们人群有些人立即高呼妙，好诗！
筵席喧嚣起来，祝贺声，笑声等阵阵，场面热闹起来。
“秦兄，请！”卢成儒朝苏尘做了个请的姿态，面有得意之色。
刚才那一首行酒令诗，镇住了新科同年们，卢成儒对很满意。
苏尘点点头，斟酒缓缓尝了一口，之后，提酒樽而行，“沉沉更鼓急，渐渐人声歇。吹灯窗更明，月照一竹叶。”
苏尘已经走到了卢成儒近前，此时此刻，卢成儒目瞪口呆，神色僵硬下来。
酒樽的半口酒一饮而尽，苏尘朝卢成儒微微一抱拳，“卢兄，请指教！”
童生，未来只需参加院试一关，院试过了，就是一名秀才了。
有了秀才身份，算是真正踏入了士子行列，以读书人身份自居了！
作为主考官的府尹，会在府试录取之后宴请一众新晋童生，双方认识一番，各需所得。
长期下来，这就形成了惯例，礼节。
顺天府府试筵席，就在第二天中午。
由苏尘在前，率领一众童生们登上台阶，入中门，进入顺天府正堂。
这时候，乐声起。
施府尹入堂，高堂端坐。
乐停，有赞礼官出列高呼，“今科案首秦钟，率新晋士子拜府台大人。”
苏尘当下带领一众童生们参拜。
高堂之上的施府尹温和声音传来，“免礼！诸君起身！”
参拜之礼过后，众人站起来聆听施府尹训话。
之后就是筵席，这是流程，不可缺少。
如果有府尹看好某个童生潜力，会在后面筵席暗示。
在开始训话的时候，就会第一时间考察。
施府尹缓缓而谈，勉励大家一番。
这话都是老生常谈，治天下，报皇恩等，施府尹朗朗上口，讲了很长时间。
苏尘侧耳聆听很久，双脚都有些发麻，但是，不敢动弹半分。
一人站在最前边，就在施府尹眼皮下，看似风光无两，暗中受的罪，他人感觉不到。
施府尹口才很厉害，脱稿也能口如悬河，典故，圣人言等信手拈来，毫无违和感。
施府尹洋洋大篇之后，见苏尘聆听姿势依然如初，他内心愈加欢喜。
他停了下来，目光落在少年身上，考校道：“秦钟，你来告诉本府，你为何读书？”
这问话看似简单，平常。
不过，对于回答者来说，最怕这种问题了。
回答的太过大众，就会显得庸俗。
回答的别出心裁，就会显得华而不实。
回答的中庸，这就显得落入窠臼，拾人牙慧。
这就像是后世有大领导问你，“你为何要考公？”
怎么回答？
难道直言不讳？……。
苏尘顿了顿，沉默片刻之后，他拱手道：“回禀大人，圣人言，读书人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非知之艰，行之惟艰，博学而不穷，笃行而不倦，学生不才，知行合一，笃行致远，愿往之。”
四周猛然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童生们神色震撼，久久不语。
施府尹听了，微微颔首，他沉吟品味一番之后，笑道：“知行合一，笃行致远，大善！”……。
筵席开始了。
施府尹走下高堂，与众人入席。
敬酒礼过后，众人回到自己席案，彻底轻松下来。
有教坊司献舞，乐声起，鼓声阵阵。
酒过三巡之后，有一名童生端酒站了起来，朝苏尘瑶瑶一举，“新科案首秦钟，在下卢成儒，敬你一杯，请！”
卢成儒说完，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了。
苏尘缓缓站起来，回礼。
卢成儒放下酒樽，一拱手，笑道：“有酒无诗，憾事也！秦兄，你我以诗词助兴如何？”
苏尘闻听此言，心中明了。
卢成儒终于找借口跳出来了。
卢成儒原本应该是大兴案首，被他苏尘截胡，这心里一定不甘心吧！
而且，看四周童生们一副镇定样子，说明大家都已经知晓了卢成儒将要在筵席发难。
对方这是有备而来！
可惜，苏尘早已知晓有这一劫。
斗诗？
呵呵！对不住，我苏尘是经过突击补课，是专业的！
苏尘故作惊讶，含笑道：“卢兄，诗词乃小道尔！制艺，经论才是读书人根本。卢兄，你走错路了。”
卢成儒闻听，心中冷笑不已。
呵呵！
难道他不知道？用得上别人提醒？
诗词小道，专门是来对付你秦钟的！
卢成儒微微一笑，“秦兄所对的！……在下受教！只是……君子有六艺，我等不可荒废也！秦兄，你难道只学了制艺和经论？对其他没有钻研？”
最后一句反问，是卢成儒的一种变相相激。
他相信，苏尘一定入他布置的陷阱之中。
“哦！……卢兄既然如此自信，就先开始吧！”
卢成儒见苏尘应了下来，他心中一喜，朝正上方的施府尹深深一礼，“请施公指点。”
施府尹放下酒樽，微微颔首，含笑道：“可！”
施府尹正要继续考察苏尘，卢成儒的建议正合他意。
“多谢施公！”卢成儒一拜，他缓缓转身看向苏尘，“秦兄，今日筵席，咱们就以酒为题，吟诗三首，定输赢。秦兄，可敢应承？”
苏尘心中一乐，这家伙果然蹬鼻子上脸了。
“这……不太好吧？”苏尘故作此意，转身看向上方的施府尹。
这时候，施府尹皱眉起来，脸上的笑容在缓缓消失。
下面这些童生们，从取中那一刻，名义上就是他的门生。
没有哪一个座师希望下面门生们矛盾重重的。
施府尹也不例外，只是……他眼下不好说卢成儒什么，毕竟，就在刚才，他答应了对方要求。
只是，施府尹没想到的是，卢成儒后面忽然要分个输赢！
也难怪，作为府试的第二名，或许卢成儒心中不服吧！
只是，……。这样一来，让这科同年新科童生们有了影响，不利团结，对众人将来为官之路产生不好的开端。
施府尹面色如初，一瞬间想了很多。……。
“吾等吟诗助乐有何不可？……秦兄，你想让筵席冷场吗？”卢成儒见苏尘看向施府尹，他心中大急喝道。
“自然不！……卢兄请！”苏尘放下酒樽，正色一礼。
“请秦兄指点！请诸位指点！请施公指点！”卢成儒三拜，其他童生们急忙拱手回礼，面露期待之色。
施府尹只得微微颔首，捋着胡须俯瞰下方众人，面带平静微笑之色。
卢成儒出口，“文殿巍峨耸云霄，四方彩云映日辉。玉阶雕栏文曲宫，琼楼玉宇绕文采。才气东浮遮明月，文章妙成绕紫微。天子赐酒宣德令，八方来贺颂太平。”
一首毕，卢成儒傲然停了下来。
四周童生们人群有些人立即高呼妙，好诗！
筵席喧嚣起来，祝贺声，笑声等阵阵，场面热闹起来。
“秦兄，请！”卢成儒朝苏尘做了个请的姿态，面有得意之色。
刚才那一首行酒令诗，镇住了新科同年们，卢成儒对很满意。
苏尘点点头，斟酒缓缓尝了一口，之后，提酒樽而行，“沉沉更鼓急，渐渐人声歇。吹灯窗更明，月照一竹叶。”
苏尘已经走到了卢成儒近前，此时此刻，卢成儒目瞪口呆，神色僵硬下来。
酒樽的半口酒一饮而尽，苏尘朝卢成儒微微一抱拳，“卢兄，请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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