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为何拿剑？
“小友，可有收获？”
小猴子笑眯眯的，看着正坐在地上发呆，没有任何反应的夜临君，开口询问。
“小猴子，你说，他们最后赢了吗？”
“没有。”
“可是，我真的就可以做到吗？”
“不知道。”
面对夜临君的问题，小猴子的回答简明扼要，没有多说一个字。
看出小猴子似乎不想回答这些问题，夜临君想了想。
“那我可以知道你到底是谁吗？是那些人中的其中一员？”
“是，也不是。”
又是一句没头没尾的回答。
见自己的问题全部都落了空，夜临君也不在询问，现在他在意的，更多是刚刚在记忆之中看到的画面。
虽然不知道小猴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但他知道，那就是百万年之前，真实的在这片大陆上发生过的事情。
小猴子让他看到这些东西，说明他们选中了自己，再次去面对记忆中的那道虚影。
“怎么，怕了？刚刚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哼”
轻笑一声，夜临君没有搭理小猴子的调侃，沉吟了一会，略带些犹豫地问道：“小猴子，可以让我忘掉刚刚看到那些东西吗？”
“为什么？不愿承担，也不需要选择忘记。”
“不，恰恰是我选择承担，我才要选择忘记。”
“为什么，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小猴子来了兴趣，面前这个小娃娃的理论，可是他活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听说，毕竟遗忘就选择放弃，可在他的口中遗忘却是承担的表现。
“因为我想做我自己，而不是另一个剑尘子。”
“刚刚你的手段很厉害，很真实，但也恰恰是因为太真实了，尽管时间不长，但已经开始影响我的思维了，毕竟我只是一个孩子，刚刚那场景如何你应该是清楚的，远远不是我一个刚刚达到聚灵境的能面对的。”
“过早的接触这些，带来的不只是动力，还有恐惧和绝望！”
“……”
小猴子沉默了，毕竟夜临君说的没错，他展示的记忆中那大战的场景，即便是他看了也是有种无力和挫败感，他们的敌人太强了，强到即便是那群人全战死了，都没能真正杀死敌人。
“哎，你决定了吗？”
夜临君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小猴子。
小猴子看到夜临君的表情，也知道了他的选择，不再多言。
只见他眼睛一合一张，便是闪烁起了淡绿色的幽茫，随后一股无形的力量直接涌进了夜临君的脑海，化作成一道道锁链，将夜临君的记忆尘封起来。
“好了，除非是我亲自出手，或者是你的实力到达和我一个地步，不然这段记忆你是不会再想起来了。”
“谢了。”
此刻的夜临君感到自己忘却了什么，但也没有深究的意思，尽管内心有些好奇，自己为什么要选择尘封这段记忆。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认主风云！”
“决定了吗？虽然我很希望你这么做，但这么做是会耽误你的。”
“为什么？”
“因为风云是风云，这断剑是断剑，风云之所以强大，不仅仅在于它本身，更在于它的执剑者，而此刻这断剑只是风云的一部分，终究不完整。”
顿了顿，小猴子又继续到
“更重要的是它没有任何修复的可能！”
“为什么？”
“两个原因，第一个就是因为它的材质，风云已经不仅仅是仙器这么简单了，你想要重塑它，要用的材料自然也不简单，别说是这了，即便是在上面，那也是极为珍贵的宝物。”
说着，小猴子还往天上指了指。
“至于第二个原因则是它里面的剑灵已经没了，当初的敌人太过强大，那一战断的不止是风云剑，还有他体内寄居的剑灵，没了剑灵，这剑终究只是死物，且再无可能诞生第二个剑灵。”
“所以这柄剑在开始，或许还能陪你走一段，但是等你真正强大起来的时候，他对你的作用就可有可无了，所以在他的身上，你花费过多的时间并不值得。”
“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
夜临君有点不死心，毕竟他现在也是知道风云的来历了，也知道这柄剑的不凡，要是让他放弃，他真的有些舍不得。
“至少在我的认知里，没有。”
“哪怕是他，也不知道？”
“是。”
“呼……我知道了！”
说着，夜临君便将手搭在了风云剑上，轻轻抚摸着锈迹斑斑的剑身，即便是已经断裂，但依旧难掩其锋芒，屈指一弹，便是嗡嗡作响。
“若是我不知道这一切，我会选择另一把，因为它能将我带到我认知中更远的地方。”
“但现在虽然记忆已经不在，但冥冥之中，我却告诫过我自己，一定不能放弃风云，比那虚无缥缈的命运，还有一个无法确定的结果，我更相信我自己！”
说完，夜临君手掌向下滑去，一道裂缝横跨了他整个手掌，鲜血开始汩汩的流出，浸满了整个剑身。
本来沉寂的风云剑，在接触到鲜血的一瞬间，便开始躁动起来，争鸣不断。
“既然已经做出选择了，那我也不拦你，记住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你要尽可能的成长起来，我也还有我自己的事要做，就先走了。”
“知道了，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我会尽快变得强大，无论是为了什么，又是为了谁。”
小猴子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夜临君，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神中充斥着复杂，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看着夜临君那坚毅决绝的面庞，还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祝你好运吧。”
最后说一句，小猴子也彻底没了身影。
夜临君也不在意，看着手中已经要脱离的风云剑，也是松开了手，随即盘腿坐了下来。
风云剑挣开了束缚，开始在山洞中乱窜，不一会儿，便将整个山洞搞得支离破碎，不断碎石滚落，将夜临君的身躯遮挡。
夜临君在没有过多的动作，只是紧闭着双眼，用心沟通着正在空中盘旋的风云剑。
但结果却是让他有些意外，因为他根本无法感受到风云剑，就好像这柄剑根本不存在一样，虽然看得见，摸得着，可是每当夜临君想要与它构建联系的时候，就会感觉到一片虚无与飘渺。
这种感觉十分奇妙，就如同他们两者身处在不一样的空间。
“可，这我还怎么认主？”
夜临君挠了挠脑袋，感觉眼下的情况有些棘手，本想去询问一下那只小猴子，可是环顾四周，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啧，草率了，我以前也没有过认主法器的经历呀，这种情况到底正不正常？”
就在夜临君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原本就已摇摇欲坠的山洞，最后支撑的石柱已被风云剑斩断。
随着一阵“轰隆隆”的巨响，整片洞穴随着周围的矮山砰然崩塌，刹那间尘土四溅，惊起一片雀鸣兽散。
而正处于山洞中心的夜临君自然也没能幸免于难，直接被掩埋在了地底。
经历了足足长达一盏茶的时间，坍塌的废墟之中才传来一些动静。
艰难的推开压在头顶的巨石，夜临君从土坑中爬了出来。
看着自己满身的灰尘，还有刚刚巨石落下，将自己砸出的伤口，夜临君也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刚刚太专注于认主风云剑了，居然没有注意到山洞倒塌，倒是我疏忽了，下次还是要多注意一下周围的环境，这一次只是狼狈了一点，下一次要是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可能就不是沾点灰这么简单了。”
摇了摇头，离开了废墟，又在不远处的树上拔下了，正直挺挺插入了树干的风云剑，转身便向着密林中走去。
寻着记忆中的路线，夜临君找到了之前特地留意过的小湖泊，这片湖泊位于悬崖峭壁之下，也正因此没有阳光的照射，使得这片湖泊显得阴暗幽寂。
当初刚来到这没多久，夜临君就发现了这片湖泊，但奈何看起来太过瘆人，再三犹豫也还是没能鼓起勇气进去泡个澡。
不过虽然当时离开了，却依旧没有放弃，之前他特地在这里蹲守了整整两天，除了有一只金色的蛤蟆，会时不时的出入以外，再也没有见到过其他的生物。
夜临君料想就算是有，应该大多都在沉睡，不然不可能那么长期的蛰伏在一个地方，没有任何动静。
并且那只金色的蛤蟆每天午时便离开，待到日暮西山才会归来，作息十分规律。
现在才刚过正午不久，那只金色蛤蟆应该也已经离去，只要把握好这段时间，不要搞出太大动静，惊起水中的其他妖兽，站在边缘冲一冲，应该没什么太大问题。
这样想这，夜临君腿去了身上的衣物，再次确认四下无人，小心翼翼的进入了湖泊当中。
先是将自己的身子与发丝间的灰尘洗去，再是认认真真将自己的衣服打理干净，毕竟他带来的衣物不多，坏一件少一件，如此长的时间，他可不想未来的日子光着身子在这里历练。
可他没注意到的是，正在他认认真真清洗自己衣物的时候，身后不到百丈距离，一股水泡正咕噜咕噜的冒起，在离开水面的一瞬间又炸开。
或许是因为太过疲倦，又或许是因为洗衣服时水流的声音过大，而遮挡住了背后的动静，夜临君并没有任何发现。
随着平静的水面泛起阵阵波纹，涟漪荡开，以夜临君和另一边为两个中心，两边漾起的波纹，不断的相撞，抵消。
随着距离越来越接近，夜临君终于是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可正当他脚下一用力准备跃出水面之时，却感到脚下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
随后便是一阵强劲的拉力，将他刚刚腾起的身体再度拉下水中，溅起数米的水花。
平静的湖面彻底热闹开来，像是一只沉睡的猛兽睁开了双眼，那幽绿色的水面似他张开的血盆大口，吞噬着水中的一切。
夜临君被骤然拖进水中，都来不及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就被死死的束缚，像是藤条一样的物体，缠着他的双腿，随后是身体，双手，最后慢慢覆盖上了他的脖颈。
夜临君奋力的挣扎着，可奈何水中本来就难以施展气力，再加上刚刚入水太过匆忙，直接呛了一口气，此刻浑身都软绵绵的。
聚灵境修士虽然已经真正踏上仙途，但还远远没有达到完美无瑕的地步，仍然需要进食与呼吸，只是频率相对于普通人来说更低一些，但想要做到完全与世隔绝，最起码要达到归宗境界。
就在夜临君意识开始模糊的同时，被他放置在河岸旁的风云间有了反应，似是受到了什么召唤，微微颤抖几下之后，便直接扎入水中。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此刻的夜临君明明已经生死一线，心中却并没有那么慌乱，反而明台清明，甚至隐隐约约听到了一段声音。
只是那声音太过模糊，并且断断续续，让人听得不真切。
“你……为何……剑……”
“……为何拿剑……”
“……为何……”
“什么？”
断断续续的伺服，不断的重复着，在夜临君的脑海中不断的盘旋，逐渐拼凑成了一句话。
“我……为何拿剑……”
是啊，为什么呢？我为什么要拿剑？选择当一个普通人不好吗？选择放弃追寻一切的真相不好吗？
尽管那样的人生会显得很平凡，但那样至少不会有生命的危险，可以平平安安的过完一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面对着死亡的威胁，却束手无策。
“我……为了什么拿剑？”
为了信仰？狗屁，在他的心中根本没有什么是值得信仰的东西。
为了权势和财富？在他眼中这些甚至还没有一串糖葫芦来的珍贵。
为了长生？在他眼中，对于虚无缥缈的长生，根本不感兴趣。
对于夜临君来说，只要他活着时做着自己喜欢做的事，即便是死亡，他也可以坦然的面对，因为他并没有什么遗憾，与不舍的执着。
“我为什么拿剑？”
这一刻，夜临君好像脱离了水面，他不再被藤蔓所束缚，却又仿佛堕落另一个无边的空间，整个人失重般悬浮在虚无缥缈的黑暗里。
无边的孤寂与凄冷充斥着他的周身，死亡的恐惧在这里仿佛都不值一提，在这片空间中没有任何声音，没有任何光线，没有任何生灵存在过的痕迹，甚至捕捉不到自己的身影。
沉沦在其中，一种名为绝望的情绪在心中弥漫，夜临君呆呆的望着眼前不知名的世界，仿佛是被时间遗弃的孤儿，只有呆呆的重复一句话：“我为何拿剑？”
小猴子笑眯眯的，看着正坐在地上发呆，没有任何反应的夜临君，开口询问。
“小猴子，你说，他们最后赢了吗？”
“没有。”
“可是，我真的就可以做到吗？”
“不知道。”
面对夜临君的问题，小猴子的回答简明扼要，没有多说一个字。
看出小猴子似乎不想回答这些问题，夜临君想了想。
“那我可以知道你到底是谁吗？是那些人中的其中一员？”
“是，也不是。”
又是一句没头没尾的回答。
见自己的问题全部都落了空，夜临君也不在询问，现在他在意的，更多是刚刚在记忆之中看到的画面。
虽然不知道小猴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但他知道，那就是百万年之前，真实的在这片大陆上发生过的事情。
小猴子让他看到这些东西，说明他们选中了自己，再次去面对记忆中的那道虚影。
“怎么，怕了？刚刚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哼”
轻笑一声，夜临君没有搭理小猴子的调侃，沉吟了一会，略带些犹豫地问道：“小猴子，可以让我忘掉刚刚看到那些东西吗？”
“为什么？不愿承担，也不需要选择忘记。”
“不，恰恰是我选择承担，我才要选择忘记。”
“为什么，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小猴子来了兴趣，面前这个小娃娃的理论，可是他活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听说，毕竟遗忘就选择放弃，可在他的口中遗忘却是承担的表现。
“因为我想做我自己，而不是另一个剑尘子。”
“刚刚你的手段很厉害，很真实，但也恰恰是因为太真实了，尽管时间不长，但已经开始影响我的思维了，毕竟我只是一个孩子，刚刚那场景如何你应该是清楚的，远远不是我一个刚刚达到聚灵境的能面对的。”
“过早的接触这些，带来的不只是动力，还有恐惧和绝望！”
“……”
小猴子沉默了，毕竟夜临君说的没错，他展示的记忆中那大战的场景，即便是他看了也是有种无力和挫败感，他们的敌人太强了，强到即便是那群人全战死了，都没能真正杀死敌人。
“哎，你决定了吗？”
夜临君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小猴子。
小猴子看到夜临君的表情，也知道了他的选择，不再多言。
只见他眼睛一合一张，便是闪烁起了淡绿色的幽茫，随后一股无形的力量直接涌进了夜临君的脑海，化作成一道道锁链，将夜临君的记忆尘封起来。
“好了，除非是我亲自出手，或者是你的实力到达和我一个地步，不然这段记忆你是不会再想起来了。”
“谢了。”
此刻的夜临君感到自己忘却了什么，但也没有深究的意思，尽管内心有些好奇，自己为什么要选择尘封这段记忆。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认主风云！”
“决定了吗？虽然我很希望你这么做，但这么做是会耽误你的。”
“为什么？”
“因为风云是风云，这断剑是断剑，风云之所以强大，不仅仅在于它本身，更在于它的执剑者，而此刻这断剑只是风云的一部分，终究不完整。”
顿了顿，小猴子又继续到
“更重要的是它没有任何修复的可能！”
“为什么？”
“两个原因，第一个就是因为它的材质，风云已经不仅仅是仙器这么简单了，你想要重塑它，要用的材料自然也不简单，别说是这了，即便是在上面，那也是极为珍贵的宝物。”
说着，小猴子还往天上指了指。
“至于第二个原因则是它里面的剑灵已经没了，当初的敌人太过强大，那一战断的不止是风云剑，还有他体内寄居的剑灵，没了剑灵，这剑终究只是死物，且再无可能诞生第二个剑灵。”
“所以这柄剑在开始，或许还能陪你走一段，但是等你真正强大起来的时候，他对你的作用就可有可无了，所以在他的身上，你花费过多的时间并不值得。”
“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
夜临君有点不死心，毕竟他现在也是知道风云的来历了，也知道这柄剑的不凡，要是让他放弃，他真的有些舍不得。
“至少在我的认知里，没有。”
“哪怕是他，也不知道？”
“是。”
“呼……我知道了！”
说着，夜临君便将手搭在了风云剑上，轻轻抚摸着锈迹斑斑的剑身，即便是已经断裂，但依旧难掩其锋芒，屈指一弹，便是嗡嗡作响。
“若是我不知道这一切，我会选择另一把，因为它能将我带到我认知中更远的地方。”
“但现在虽然记忆已经不在，但冥冥之中，我却告诫过我自己，一定不能放弃风云，比那虚无缥缈的命运，还有一个无法确定的结果，我更相信我自己！”
说完，夜临君手掌向下滑去，一道裂缝横跨了他整个手掌，鲜血开始汩汩的流出，浸满了整个剑身。
本来沉寂的风云剑，在接触到鲜血的一瞬间，便开始躁动起来，争鸣不断。
“既然已经做出选择了，那我也不拦你，记住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你要尽可能的成长起来，我也还有我自己的事要做，就先走了。”
“知道了，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我会尽快变得强大，无论是为了什么，又是为了谁。”
小猴子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夜临君，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神中充斥着复杂，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看着夜临君那坚毅决绝的面庞，还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祝你好运吧。”
最后说一句，小猴子也彻底没了身影。
夜临君也不在意，看着手中已经要脱离的风云剑，也是松开了手，随即盘腿坐了下来。
风云剑挣开了束缚，开始在山洞中乱窜，不一会儿，便将整个山洞搞得支离破碎，不断碎石滚落，将夜临君的身躯遮挡。
夜临君在没有过多的动作，只是紧闭着双眼，用心沟通着正在空中盘旋的风云剑。
但结果却是让他有些意外，因为他根本无法感受到风云剑，就好像这柄剑根本不存在一样，虽然看得见，摸得着，可是每当夜临君想要与它构建联系的时候，就会感觉到一片虚无与飘渺。
这种感觉十分奇妙，就如同他们两者身处在不一样的空间。
“可，这我还怎么认主？”
夜临君挠了挠脑袋，感觉眼下的情况有些棘手，本想去询问一下那只小猴子，可是环顾四周，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啧，草率了，我以前也没有过认主法器的经历呀，这种情况到底正不正常？”
就在夜临君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原本就已摇摇欲坠的山洞，最后支撑的石柱已被风云剑斩断。
随着一阵“轰隆隆”的巨响，整片洞穴随着周围的矮山砰然崩塌，刹那间尘土四溅，惊起一片雀鸣兽散。
而正处于山洞中心的夜临君自然也没能幸免于难，直接被掩埋在了地底。
经历了足足长达一盏茶的时间，坍塌的废墟之中才传来一些动静。
艰难的推开压在头顶的巨石，夜临君从土坑中爬了出来。
看着自己满身的灰尘，还有刚刚巨石落下，将自己砸出的伤口，夜临君也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刚刚太专注于认主风云剑了，居然没有注意到山洞倒塌，倒是我疏忽了，下次还是要多注意一下周围的环境，这一次只是狼狈了一点，下一次要是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可能就不是沾点灰这么简单了。”
摇了摇头，离开了废墟，又在不远处的树上拔下了，正直挺挺插入了树干的风云剑，转身便向着密林中走去。
寻着记忆中的路线，夜临君找到了之前特地留意过的小湖泊，这片湖泊位于悬崖峭壁之下，也正因此没有阳光的照射，使得这片湖泊显得阴暗幽寂。
当初刚来到这没多久，夜临君就发现了这片湖泊，但奈何看起来太过瘆人，再三犹豫也还是没能鼓起勇气进去泡个澡。
不过虽然当时离开了，却依旧没有放弃，之前他特地在这里蹲守了整整两天，除了有一只金色的蛤蟆，会时不时的出入以外，再也没有见到过其他的生物。
夜临君料想就算是有，应该大多都在沉睡，不然不可能那么长期的蛰伏在一个地方，没有任何动静。
并且那只金色的蛤蟆每天午时便离开，待到日暮西山才会归来，作息十分规律。
现在才刚过正午不久，那只金色蛤蟆应该也已经离去，只要把握好这段时间，不要搞出太大动静，惊起水中的其他妖兽，站在边缘冲一冲，应该没什么太大问题。
这样想这，夜临君腿去了身上的衣物，再次确认四下无人，小心翼翼的进入了湖泊当中。
先是将自己的身子与发丝间的灰尘洗去，再是认认真真将自己的衣服打理干净，毕竟他带来的衣物不多，坏一件少一件，如此长的时间，他可不想未来的日子光着身子在这里历练。
可他没注意到的是，正在他认认真真清洗自己衣物的时候，身后不到百丈距离，一股水泡正咕噜咕噜的冒起，在离开水面的一瞬间又炸开。
或许是因为太过疲倦，又或许是因为洗衣服时水流的声音过大，而遮挡住了背后的动静，夜临君并没有任何发现。
随着平静的水面泛起阵阵波纹，涟漪荡开，以夜临君和另一边为两个中心，两边漾起的波纹，不断的相撞，抵消。
随着距离越来越接近，夜临君终于是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可正当他脚下一用力准备跃出水面之时，却感到脚下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
随后便是一阵强劲的拉力，将他刚刚腾起的身体再度拉下水中，溅起数米的水花。
平静的湖面彻底热闹开来，像是一只沉睡的猛兽睁开了双眼，那幽绿色的水面似他张开的血盆大口，吞噬着水中的一切。
夜临君被骤然拖进水中，都来不及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就被死死的束缚，像是藤条一样的物体，缠着他的双腿，随后是身体，双手，最后慢慢覆盖上了他的脖颈。
夜临君奋力的挣扎着，可奈何水中本来就难以施展气力，再加上刚刚入水太过匆忙，直接呛了一口气，此刻浑身都软绵绵的。
聚灵境修士虽然已经真正踏上仙途，但还远远没有达到完美无瑕的地步，仍然需要进食与呼吸，只是频率相对于普通人来说更低一些，但想要做到完全与世隔绝，最起码要达到归宗境界。
就在夜临君意识开始模糊的同时，被他放置在河岸旁的风云间有了反应，似是受到了什么召唤，微微颤抖几下之后，便直接扎入水中。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此刻的夜临君明明已经生死一线，心中却并没有那么慌乱，反而明台清明，甚至隐隐约约听到了一段声音。
只是那声音太过模糊，并且断断续续，让人听得不真切。
“你……为何……剑……”
“……为何拿剑……”
“……为何……”
“什么？”
断断续续的伺服，不断的重复着，在夜临君的脑海中不断的盘旋，逐渐拼凑成了一句话。
“我……为何拿剑……”
是啊，为什么呢？我为什么要拿剑？选择当一个普通人不好吗？选择放弃追寻一切的真相不好吗？
尽管那样的人生会显得很平凡，但那样至少不会有生命的危险，可以平平安安的过完一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面对着死亡的威胁，却束手无策。
“我……为了什么拿剑？”
为了信仰？狗屁，在他的心中根本没有什么是值得信仰的东西。
为了权势和财富？在他眼中这些甚至还没有一串糖葫芦来的珍贵。
为了长生？在他眼中，对于虚无缥缈的长生，根本不感兴趣。
对于夜临君来说，只要他活着时做着自己喜欢做的事，即便是死亡，他也可以坦然的面对，因为他并没有什么遗憾，与不舍的执着。
“我为什么拿剑？”
这一刻，夜临君好像脱离了水面，他不再被藤蔓所束缚，却又仿佛堕落另一个无边的空间，整个人失重般悬浮在虚无缥缈的黑暗里。
无边的孤寂与凄冷充斥着他的周身，死亡的恐惧在这里仿佛都不值一提，在这片空间中没有任何声音，没有任何光线，没有任何生灵存在过的痕迹，甚至捕捉不到自己的身影。
沉沦在其中，一种名为绝望的情绪在心中弥漫，夜临君呆呆的望着眼前不知名的世界，仿佛是被时间遗弃的孤儿，只有呆呆的重复一句话：“我为何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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