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挑战

    黎明即起，洒扫庭除。

    待耿良辰扫完院子里的落叶，阿飞正好起床。

    师徒院内打坐，迎取东方朝阳正气，调停呼吸，做内功吐旧纳新的导引功夫。

    阿飞的第子，自然是内外兼修。

    与教郑山傲不同，耿良辰初学不易。

    开教的时候，每站一个架式，必定详为解释，属于上盘，属于下盘，属于中盘，在拳术中有何功用，于健身上有何效应，反覆讲解，不厌求详，必使耿良辰真个领悟了才罢。

    阿飞算计着教耿良辰固下盘，稳根基，至少须有一月的功夫。

    那知只两周，他已将固下盘的窍要得到。

    一套拳法练了三遍，今天的早课就算结束了。

    耿良辰无父无母，可毕竟还要养活自己。

    他告了声退，便又回家，推起独轮车去北海楼下做起租车的买卖了。

    平日里，《蜀山剑侠传》出了最新的小册子，他也第一时间送来。

    这样的日常持续了一月。

    这一天，午后阴云四合，天气骤变，时候已是深秋了。

    秋风瑟瑟，冷风潇潇，雨势并不大，可是竟日没晴，未到申刻，屋中已然黑沉沉的了。

    阿飞不能愿出门，点了灯，从书架上翻出一本英雄谱，随意浏览，也不感兴趣。

    人的精神彷佛受了天时的感应，他感觉无聊。

    他本意是开武馆打这帮老家伙的了剑，可他们惜名的紧，从不亲自下场。

    是以只收了一个徒弟，又尚未出师。

    还好月牙红已经接了过来，每天对着二位佳人，日子也不算无趣。

    可终归有些烦了。

    侠以武犯禁。

    当一个人有了能力，总是想方设法要整出点事来。

    待收到郑山傲的请帖，他属实有些高兴。

    二宅离得不远，他随着仆人，进了武馆。

    阿飞找下首座，靠茶几坐下了。

    仆人把新泡的茶给他倒了一盏，放在茶几上，教露蝉稍后片刻，然后踅身出去。

    片刻功夫，郑山傲便过来了

    他脸上微微含着笑意道：“临时有事，阿飞兄弟不要介意。”

    “找我来有事吗？”阿飞问道。

    郑山傲先端起茶杯，品了口茶，这才道，

    “近来天津英国俱乐部剧场，有位俄国大力士尼科诺夫，很是有名。

    他有两个绝活。

    第一，单手举起一位华人成年男子，行走一圈；

    第二，躯干悬空地躺在两把椅子中间，站上五名穿泳装的华人姑娘，能挺住二分钟。”

    说到这，郑山傲叹了口气，道，

    “这本来不算事。杂技是讨赏钱的玩意儿。”阿飞明白他的意思，一个是武人，一个是艺仁，武人跟吴桥练杂技的比武，怎么想都丢人。

    “出了变故？”阿飞不解。

    “他上了报纸。”

    “京城官员看到了，认为大不妥。洋人身上能站五个国人。这不是贬低我们没有份量？”

    竟还有如此逻辑！阿飞为他的想象力点赞。

    郑山傲接着说，

    “他给我们发了请帖，邀请我们和大力士比比一场。”

    “这些人，怎么只会振奋民心”，阿飞忍不住吐槽。

    阿飞：“请问这位上面人有多高？”

    郑山傲向上一指，之后举手过头，又一指。

    这帮老家伙，怕名声毁了，如今又想起他来。

    阿飞低头沉思，好一阵才说话，“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郑山傲询问。

    “北拳南下”，阿飞缓缓吐出四个字，坚硬如铁。

    打不了你们，还打不了别人？

    郑山傲明白阿飞心思。未揭露，反而拍手叫好，

    “早该如此”

    “到时候少不了阿飞兄弟做主力”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

    天津老一辈辈投票，不参与竞选，荣誉留给青年一代。

    青年一代又迟迟出不了人才，所幸有个阿飞，总不至于使武行蒙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