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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绝顶聪明?不绝!

    万万没想到,杰森第二天一大早就来了。

    当杰森敲开力学实验室的大铁门时,坐在里面嬉笑打闹的博士生硕士生们立马呆住了,一个个呆若木鸡,齐刷刷地炫过脑袋看向这个帅气笔挺的男人,着实鹤立鸡群。

    杰森先是环视了一圈,挑了挑眉,在这个挤满理工科汉子的实验室里,没有想象中的杂乱,反而干净整洁,桌台上的电脑、书籍摆放的井然有序,空气清澈到能闻到窗外淡淡的桂香。

    接着,他旁若无人的径直走向坐在窗边——正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屏幕的南希,用指节轻轻地敲了敲她的办公桌面。

    南希转过头,一脸茫然,紧接着是错愕。

    “南希同学,打扰了。”他还是一如初见的礼貌,“昨天给你的资料里,我落了点文件在里面。”

    “哦哦,我还没来得及翻阅。喏,就在那。”

    她伸出左手指向桌面一侧,看着真诚又热情,不像是在说谎。

    那沓资料像是没有被翻过一样,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桌角。

    杰森快速地翻动纸页,看见那张白色稿纸完好如初的夹杂在其中。他迅速地抽走那张纸放进衬衣口袋,用钢笔夹住。

    又看向南希,她依旧是专注地盯着电脑,对周遭发生的一切毫不关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杰森面带诚恳道,“我也不着急回去,你吃早饭了吗?一起去吃个饭吧。”

    东湖大学的研究生公寓楼去往实验室的学科楼的路上并不顺路食堂,宿舍、食堂、实验室这三个地点成功的组成了一个顶角为锐角的等腰三角形,还是一个顶角极力接近30度的尖尖角,而食堂就坐落在这顶点上。因此,绝大多数学生不会特地绕一圈路跑去食堂就为买份早饭,这点他猜得很准。

    “谢谢,我还不饿。”她挪了挪鼠标。

    “正好和你说一下一些研究要点。”

    “真的不用了。”又在键盘上敲了几个字。

    “哎,师妹。你这有点不近人情啦。”一旁的唐大师看不下去了,急不可耐地撺掇起来。

    “我是真的不饿。”

    “那一起去吃冰激凌吧。”

    夏日炎炎,临近正午,周日的冰激凌店里生意火爆,南希坐在吧台慢悠悠地用精致的小勺子戳着面前摆放在白色瓷碟里草莓味冰激凌,满腹困惑,眼前这个男人倒是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他开着车载她,七拐八拐的,就来到了这么个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不出名的小店。

    南希往嘴里塞了一口冰激凌,冰凉柔软绵密,快速融化在舌尖,馥郁的草莓味儿瞬间充斥口腔。她今天一大清早到实验室后,就在电脑上搜索了杰森近些年来发表的文章,发现他从2011年开始,竟然陆陆续续地发表了近30篇关于地震领域的SCI。平均一年2-3篇的高产量也是惊人,而且还都是高水平期刊,不是那种毫无新意的灌水论文。

    “听说你是硕士才转的地震学?”戳起一大勺草莓味的冰激凌,她想起路星光师弟昨天报告会后的咂舌称赞。

    “嗯,本科桥梁工程学,大学毕业那年跨考了本校的地震工程专业,理工科都是相通的,多加努力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怎么没有去国外读博呢?”今天网上查阅的他的论文,作者就读的院校单位一直是在国内。

    杰森不紧不慢地戳了一勺冰激凌,“还是更喜欢本校的氛围,所以本硕博一直都在清大,2016年博士毕业去了美国的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做博后。”

    “那咱俩经历差不多,我本硕博一直都在东湖大学。”虽然东湖大学和清大可没得比……(orz)南希悄咪咪地将这份冷不丁涌上心头的惆怅随着冰激凌一起“咕咚”一声吞了下去。

    “尝尝这个味道的。”他很自然地递给南希那一勺冰激凌。

    杰森吃的巧克力味冰激凌,看着小勺里浓郁诱人丝滑如德芙的棕色流固混合体,南希想也没想地一口炫下去,谁能跟吃的过不去,一口下去就后悔了,没想到他吃的竟然是纯黑巧冰激凌,沁人心脾的苦意,当真是苦到牙花子上了,可可含量绝对超过了100%。这世上竟然还有纯黑巧冰激凌这种惨无人道惨绝人寰的食物。

    南希的脸皱巴成一团,小小的脑袋里在一秒之内迅速地纠结了下是吐还是咽,秉承不浪费食物的美好优良品质,还是强忍苦意咽了下去,又目光幽怨地转向他,这位大哥,无冤无仇的,何苦害我。

    “等一下。”他低声轻语,从一旁的纸盒中抽出一张纸巾,又将脸凑上跟前,仔仔细细地擦干净南希沾染了黑巧冰激凌的嘴角,距离近到能感受到彼此呵出的温热的气息。

    刚刚还眼神幽怨的南希,看着近在咫尺的他的面庞,霎时脑海里一片空白,耳鸣脑鸣蜂鸣,头晕眼花手麻,脑子里仿佛装了一个心电监护仪在滴滴乱叫,整张脸羞的通红,要不要这么玛丽苏呐。

    直到南希风卷残云般地炫完面前盘子里的最后一大口冰激凌,恋恋不舍地放下勺子,羡慕地叹了口气,“不过我是发现了,像你们这种说转专业就转专业的顶级名校的人,都绝顶聪明。”

    “我从小学一直到博士,确实老师都夸我特别聪明。至于绝顶嘛,我头发多,不绝。”他毫不吝啬的全盘接受了不虞之誉,除了剔除不符他完美人设的有歧义的论点。

    突然发现这个男人还是有点幽默在身上的,就是些些微有点自信过了头的自恋?

    用小勺优雅地吃完冰激凌——搁平时她吃冰激凌可用不着鼻屎大的勺子这种妨碍她炫饭速度的碍事玩意儿,她都是拿着当馒头用牙撅着吃,一整块冰冰凉在嘴里倒腾来去的活蹦乱跳,那才叫吃冰的滋味儿。看了看落地玻璃窗外的大热天儿,南希想想是时候该打道回府了。

    “吃饱啦,走吧。”南希揉了揉圆滚滚的肚皮打了个响亮的饱嗝,心满意足地拿起披在身后凳子上的白色防晒服,炫冰激凌炫到饱简直是人生一大美事。

    杰森移开一直端详着她那精致小巧五官的目光,看她利索地套起白色防晒服。

    “你的手腕怎么了?”他突然吭声,注意到她穿套袖子的左手腕处有一片疤痕。在之前的相处中,他只顾着端量她的眉眼,没有留意到她的手腕上,有着这么一片和肌肤几乎融为一体的褶皱状疤痕。

    “哦,这是小时候被开水烫的。”南希不以为意,扫了一眼,又“嗞溜”一下顺溜地拉上了防晒服的拉链,像是早就料到他会这么问似的漫不经心地回答。

    “怎么这么不小心,还疼吗?”他满脸心疼,忽然牵起她的左手,仔细端详那块疤,布满肌肤纹理的褶皱,真皮层下的毛细血管清晰可见。看来烫起泡的那层表皮应该是被处理掉了,才会裸露出能看见皮下组织的真肉层。

    南希愣了愣,左手掌心处传来温暖湿润的触感,心不自觉地抖动了一下。

    打从小学手腕上多了这块疤开始,每认识一个人,都会留意并问问她的这块疤痕的来源,然后唏嘘下以后要小心注意,却从来没有人问过她现在还疼不疼。她知道,有一些疤痕的存在,因为神经末梢损伤、或局部炎症二次感染、又或创伤后纤维组织过度修复导致病变增生,会在以后漫长的岁月里依旧时不时的伤口阵痛。不过她很幸运,伤口只是在手腕上留下了一个已经不痛不痒、也无关美丑的疤。

    “不会疼了。”南希不自然地麻溜儿抽回左手,“当时挺疼的,送去医院,医生拿着人字拖那么大的剪刀‘咔嚓’一下直接把烫起水泡的那层皮给剪了。”

    “走吧,该回去了。”不等杰森反应,南希紧声道。

    杰森拿起放在桌台上的车钥匙,开车送她回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