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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小强,打不死你!

    当南希回校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她怀抱一大束的蓝色风铃花,微风拂过,袭来阵阵清淡的幽香。

    手里拿着那张夹在花束里的粉色卡片,上面写了一句,“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掐着手指头一算,从七夕那天开始,他们认识也不过才短短五天,可总感觉像是彼此间很熟悉了,仿佛认识了很多年。

    他们之间有一种相似的对彼此熟悉的契合感。

    “我会对你心动,只能说明我们是同一类人。”

    南希捧着那束花,时不时地嗅上一口,一蹦一跳地蹦跶在校园的小径上,心里盘算着,现在才晚上八点,回实验室还能再把白天推演的公式给复查一遍。

    远远地看见学科楼的大门口外的草坪上,一个阴郁的身影伫立在那株古桂花树下,在尚且暖和的盛夏夜晚却透着诡异,南希不禁打了个寒战,准备悄咪咪地趁那个身影不备之时溜进大门去。

    “南希。”正当南希猫着腰,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挪近学科楼的大门,就差半来米的距离了,激动的心,雀跃的手,那个阴暗处的身影突然转过身开口,目光停留在她怀中的那一大捧蓝色风铃花上,“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答应我呢?”

    “没有为什么。”南希缓缓站起身,盯着那个近在咫尺的大门,心里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明明就差一点点了,还是被发现了。

    “你知道,我只是想保护你,就像当初你保护了我一样。”

    “可那不是喜欢,你只是感激。”南希想起每年七夕都会收到的那张告白卡片。

    “而且。”南希轻俏地转过身,那双如猫儿般灵动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夜晚的深色为南希的脸庞蒙上了一层鬼魅的阴影,“你的出现,只会让我一遍遍回想起我一直努力想要忘记的过去。”

    成簇的蓝色风铃花环抱在她的胸前,映着她清澈的脸蛋,眼眸深处却有着浓郁的化不开的幽暗雨雾。

    雀斑男久久地伫立,盯着她潇洒踏进学科楼大门的身影,眯起了眼睛。

    当天夜晚,研究生公寓楼的女生宿舍里,南希看着桌上那个已经拆下来的白色纱布,被她洗干净后,系在了桌角的笔筒上,扎成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其实她是一个很念旧的人。别人对她的一点点的好,都会被如数家珍般地收集,用以温暖以后长久的岁月。

    “砰”的一声寝室门被踹开,李贝贝抱着一束玫瑰娇羞地踏进门来。这个李贝贝,心情不好时踹门,心情大好时也是踹门,门和她无冤无仇,却已经挨了不少脚。

    “今天什么日子,收到玫瑰花了,还不快从实招来。”南希燃起了熊熊烈火的八卦之心。

    李贝贝捧着那束玫瑰花舍不得丢手,用指头尖儿左摸摸右摸摸,好似能从花骨朵儿中摸出一颗钻戒似的。

    “也没啥啦,就是我答应了何有才做他的女朋友。”

    “虽然他外表看起来憨憨的,傻乎乎的,但他人确实很好,对我也很好。”

    “我这几天不是做实验器材消耗完了,之前一直负责供货的厂家这些天一直没有库存配不出货,去紧急购入其他厂家的又担心器材参数不匹配。然后那个何有才他不是工业工程系的嘛,他就帮我挨个挨个的实验室的借材料板,多亏了他,不然我这实验一拖,前面的数据就作废了……”

    “这么看来,他确实挺靠谱。”南希若有所悟地点点头。

    “是吧,我也觉得。而且他也不算笨,今天还知道趁热打铁送我一捧玫瑰……”李贝贝在半空中扬了扬手中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如同自由女神像高举象征自由的火炬。

    正谈笑间。

    “蟑螂!”正对着高举半空中的玫瑰花眉目传情的李贝贝突然惊声尖叫,吓得她原本紧紧抱着不撒手的玫瑰花都滚落到地上。南希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一只拳头大小的巨型蟑螂正趴在墙面上,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只小耗子,当然耗子可没法飞檐走壁。

    南希一拖鞋甩过去,蟑螂掉落在地,翻个身想立马逃跑,“啪唧”来一脚,蟑螂不动弹了,只剩六只小爪子挣扎。

    别看李贝贝平时雷厉风行炸毛的像个狮子头,此刻竟也花容失色地躲在寝室大门外,玫瑰花也顾不上了,随时准备一个不对劲就关门大吉。

    “花!花!”李贝贝隔在门外焦急地喊,与以往截然不同的娇憨的可怜样儿,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南希一个甩手,把地上的花束丢给门外的李贝贝,接到花后的李贝贝这才耐下了心。

    南希对准地上四仰八叉的蟑螂又补上一脚,这才短短几秒,蟑螂就驾鹤西去了。

    她把蟑螂的尸体扫起,丢进马桶冲了,又在地面喷上消毒水,仔细拖了一遍。她当然知道用鞋子拍死不是正确的做法,却是当时最方便的解决方式。等去找到杀虫剂或者肥皂水,一向行动敏捷的蟑螂早就溜走了。

    “南希,还得是你啊!”看到终于安全清理完战场,李贝贝护着怀里的花,从寝室铁门后探头探脑,长吁一口气,蹑手蹑脚地绕开小强嗝屁的那块区域,踩着干净的地瓷砖,坐回宿舍凳子上。

    南希手握马桶刷,大义凛然地大手一挥,“那是当然!”

    她可不怕蟑螂、毛毛虫、大蜘蛛、螳螂等这些两足、多足或无足的虫类动物,作为和虫子相伴多年的老朋友,她甚至觉得它们有些可爱,蟑螂除外。

    在南希的童年里,和虫子打交道最多,小小年纪就过上了和虫子称兄道弟,结拜姐妹的同床共寝生活。

    老旧泛黄的被褥上肆意蹦跶的革子跳蚤,夜里洒了月光的地面上鬼鬼祟祟的少棘蜈蚣,沾满油渍的昏黄灯泡下的扑棱蛾子,潮湿的长满青苔的厨房墙角爬满水蛭,刚从地里新鲜挖来的野菜上粘着肥嘟嘟的毛毛虫。

    一次,南希夜里下来解手。

    朦朦胧胧中,没看清地面,就去套拖鞋,“吧唧”一脚踩到了个冰凉的硬条条。第二天一早,一条巨大的百足蜈蚣像弹簧条一样扭曲在地上。姑妈后来用火钳夹去泡酒了。

    还有一次,表哥大口嚼着饭菜,“咯嘣”一声,他吐出来,嚼的稀碎的油菜混着蜗牛的壳,也同样被嚼的稀碎。自那以后,全家吃饭都仔仔细细,将千百年来老祖宗们留下的“食不言”的优良品质彻底发挥到了极致。

    虽然童年一样的平淡,重复地过着每一日,她总觉得缺少了什么。

    她一次次地梦见自己飞跃教学楼的高墙,飞出去后的外面是通往外婆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