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路
映入眼帘的，是一种似天的蓝。
纯净，空灵，且无垠。
一眼望不尽天地，亦或是，本就无天地之别。天，即是地。地，亦是天。
清澈的蓝，温柔的蓝，不深刻，却深邃的蓝，铺满了这一处不知是从何而来，将从何去的世界。
被蓝拥抱的，是一朵朵的白。
似是云朵，又像是棉花，又像是一团雪。
没有人分辨得清楚在这里的一切，是以何种形式，何种姿态的存在，但虽神奇，却不奇怪。直冲人心的，只有如阳春三月的清风般，干净、沁人心脾的温暖。
而在这一种温暖中，却又隐隐夹杂着一丝的释怀和豁达。矛盾的，却又是舒服的。
在那一团不大不小的“云朵”旁，浮空坐着一位老者。老者白发苍苍，紧闭双眼，似乎是在打盹，但又像是在静心等待着某人。一身灰色长袍没有一点浮夸的装饰，无风自扬。
老者的白发也随之飘动着，却是如同萧瑟风中的乞丐那般凌乱，像是经历了沧海桑田，看透了人间别离，凄凉却带着老成的豁然。
将一切拿起过，也将一切放得下，最后遥看尘世喧嚣，红尘嘁嘁，不过一世云烟，最后独坐一方世界，只等一个结局，也等一个开始。
就在这时，“云朵”中间，突然凭空出现了一个焦黑的身影。细看之下，是一个显然才经历过烈火焚烧的男童。
焦黑的尸首，一动不动地，但即便已经认不清脸庞，看不清五官，从依旧紧握的双拳，不难看出，这个男童方才经历了多沉重的痛心疾首。
男童出现的瞬间，神秘老者的脸上陡然浮现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紧闭的双眼赫然睁开，露出一双深红的双眼，神秘而诡丽，深邃的望着这个已经断气的孩子，缓缓站起了身。
老者一步一步走进，空间中仿佛有无形的风暴和雷电，在人的心中一次次的翻涌呼啸。但是稳定心神又发现，这一方世界已经平静，且柔软。
老者来到男童身前，一句话没说，一只枯槁般的手轻轻搭在男童的胸口，那一处被刀刺开的伤口。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男童身体上的焦黑，竟然如同蛇蜕皮一般，一点一点地脱落。
老者微微点头，随即收回手，继续闭上了双眼。
不一会儿，焦黑安全褪去，焦黑下显露出了一层仿若新生般的淡红的皮肤。待得脸上的痂也褪去干净后，此时这个男童的真面目才清晰。
正是被一刀刺死，且被大火焚尸的江云上。
但虽然火焰留下的焦黑都褪去干净了，江云上依旧悬浮在半空中一动不动，就这么被这一方天地无形地包裹着。
或者说，无形地拥抱着。
老者似乎也不着急，重新变回与之前一样的姿势，悬坐在半空中。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没有日月的更替，有的只是永恒的天地，还有亘古不变的白发老者。仿佛老者就是这世界，仿佛老者跟这一方世界一样古老。
终于，在不知道过了几个世纪的时间，一声突兀的心跳声，打破了这一方世界的宁静。
“噗通——”
一声短暂而急促。
“噗通、噗通——”
接着又像是慌乱。
“噗通——噗通、噗通——”
心跳声从最开始的柔弱，慢慢变得坚强，一股如种嫩芽用尽全力，想要破土而出的势头，倔强的跳动着。
“噗通、噗通、噗通……”
渐渐地，心跳声仿佛如滚雷，从远处纷至沓来，势头不可阻挡，仿佛想让全世界都听到它的跳动，见证它的新生。
就在天地都像要被这心跳声给震碎的时候，一直没有动作的老头突然睁开双眼，依旧是那一双深邃而又诡丽的红色双眼，但就是睁开的一瞬间，天地似乎如同遇到主人的猛兽一般，轰动声戛然而止。
老头站起身，缓缓走进江云上。此时江云上的皮肤已经不再是淡红色了，而是异常的白皙，如同女孩子一般，不知道因为过了多久时间而长出来的头发，都已经长到了腰间，五官虽然是孩童的原因，还没有长开，但是却也已经不像以前那般，淳朴而憨厚的样子，额头更高更平整，颧骨更深，眉宇间少了乡俗的味道，多了一丝入尘仙子的意味。
老者看着宛如新生的江云上，摸着那心脏上的伤口，感受着那倔强的脉搏跳动，再一次笑了出来，如沐春风般的笑意，钩起苍老的嘴角。
依旧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等待着这个孩子的苏醒。
此前的江云上，脑子里浮现出了一些奇怪的画面。
本来是漆黑一片的，突然一束红光闪烁，虽是一刹那，但也照亮了这一片天地的黑。
江云上左右环顾着，看不到周围的边境，只看到自己脚下有一条路，一条他熟悉的路，这条路是从村口通往他家的林间小道。
“刚刚？发生了什么？”江云上心里慌慌的，总觉得刚刚自己好像失去了某个非常重要的东西，还有很多非常重要的人。
但是奈何在这一片漆黑的天地里，自己什么也看不到。若不是刚刚那一束红光惊醒了自己，自己现在会身在何处，也不得而知。
没有人给出答案，江云上只是无助的喊着。
“有人吗？有人吗？”
左右摸索，却什么都摸不到，漆黑，漆黑，除了漆黑还是漆黑。
唯一的光源，是自己脚下这一丈范围内的小路，莫名其妙的发着光。再往后，亦或是往前看，也都是什么都看不见了。
江云上第一次感觉到好无助，蜷缩在原地哭了起来，像个心智未熟的孩子一般。
实际上，他本来就是个应该心智未熟的孩子啊。
无助地痛哭着，第一次感觉这么无助，第一次感觉自己什么都做不到。无助，无能为力。
无助，无能为力？
江云上突然反应过来，这熟悉的无助感，无能为力的痛苦，好像在某个时候放生过。
“妹妹？”
脑子还在飞速的转动，嘴却不由自主的说出了这两个字。
“妹妹？爹，娘？”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江云上突然站起身，全力地向前跑着。
想起来了，一切都想起来了。他想起来自己经历了什么，回忆开始在脑海里重新浮现，也渐渐变得清晰。
“妹妹！爹，娘！”
江云上突然大喊起来，脚下也疯狂地奔跑着。
可这里全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只有脚下的路。
江云上一步步跑着，每踏出的一步，声音都渐渐变得大声，仿佛跟随者他的每一步，这一片漆黑的天地也开始轰炸无数的闷雷。
“噗通——噗通——”
步子越来越急促，雷声越来越大。
江云上不知道说什么，或者是根本来不及说什么，嘴里开始变得含糊不清，两行泪像是翻涌的江水，一直不停，决堤于这个稚嫩的脸颊。
不知道跑了多久，脚下的路依旧，四周漆黑依旧，家的轮廓始终没有出现在路的尽头。
而事实是，这条路本就没有尽头。
“噗通、噗通……”
但江云上依旧跑着，就在他气喘吁吁，快要晕厥的时候，突然又是一道红光闪过。仅仅是一瞬间，满心的悲怆仿佛都被强行释怀了一般，一股温暖涌入江云上心间。
天地四周依旧漆黑，路依旧没有尽头，但江云上却突然安静下来，脚步突然停了下来，四周的雷声也突然没有了。
“不要怕，不要孤独，不要管其他的，你只需要开心的活下去。”
突如其来的话语，在这漆黑的空间中响起。
江云上异常平静的抬起头，望向那话语响起的地方，一步一步都向前走去。
李老头的身影如同虚幻般出现在前方，带着那种充满褶皱的笑脸。
江云上依旧向前走着。
接着是王小胖的身影，依旧憨憨的。
爹、娘，站在远处，温柔慈祥的看着江云上来的方向。
一个个地路过，却又在路过瞬间像蒲公英一般随风消散。
江云上依旧向前走着，一步一个脚印，脚下的路在身后消失，又在身前出现。他没有丝毫的停顿，平静的路过了父母。
在前方，他看到了妹妹的身影，那个调皮却又维护哥哥的强势妹妹，做什么都要争，却又是那么可爱的妹妹。
妹妹笑着看着迎面走来的哥哥，踮起脚尖，想够却又够不着。这时候江云上才停下来，半蹲这身子，而妹妹则是轻轻抚摸着哥哥的头。
随后，她随风而去。
江云上依旧走着，脚下的路也渐渐变了，从一开始的乡村小路，变成了一条阳关大道。
他能听到喧嚣声，能听到小摊贩的叫卖声，还能听到有些大姐姐招呼男子的声音，各种各样的嘈杂。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气宇非凡的公子，手持飞扇，头戴宫阙顶帽，身穿金色龙袍，一手负在身后，对着江云上浅浅微笑。
江云上看不清他的模样，但却觉得很熟悉，觉得很默契，也觉得很可惜。
突如其来的情绪依旧不能改变他的平静。他依旧向前走着。
而身后的路和人，依旧随风消散。
接着出现的，是一位身形虽不魁梧，但是却异常健壮的青年，嘴里叼着一根柳枝，卧靠在路边，也没有穿鞋，连衣服都穿的不完整，一会喝酒，一会儿冲着江云上笑。
也有一个女子，身穿粉色流花轩云裳，头戴金色鸳鸯钗，黛粉不深不浅，虽不能看清五官，但是一张小小的嘴唇，却如同桃花般娇嫩、诱人。
……
有人豪气潇洒，有人沉稳冷静；有人温柔娇艳，有人火热泼辣。
一路上，消失又出现，似乎很多人，但是却好像又没有几个。不过，要细说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完的。
后来，脚下的路变成了风沙，便成了轩宇，也变成了苍穹。
不知道过了多久，路的前方不再出现人，而是一个白色的光点，一点点地近了，待到最后，江云上轻轻地触碰那个光点。
只听一声“哗”，自白色光点为中心，向四周摧枯拉朽般地吞噬掉了漆黑。
白光刺眼，江云上只能下意识地蒙住双眼。
再次睁眼，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种似天的蓝。
纯净，空灵，且无垠。
一眼望不尽天地，亦或是，本就无天地之别。天，即是地。地，亦是天。
“这里是哪？”江云上下意识问道。
“你终于醒了。”
一声仿佛来自永恒尽头的声音，从四面八法响起，震人心神。
纯净，空灵，且无垠。
一眼望不尽天地，亦或是，本就无天地之别。天，即是地。地，亦是天。
清澈的蓝，温柔的蓝，不深刻，却深邃的蓝，铺满了这一处不知是从何而来，将从何去的世界。
被蓝拥抱的，是一朵朵的白。
似是云朵，又像是棉花，又像是一团雪。
没有人分辨得清楚在这里的一切，是以何种形式，何种姿态的存在，但虽神奇，却不奇怪。直冲人心的，只有如阳春三月的清风般，干净、沁人心脾的温暖。
而在这一种温暖中，却又隐隐夹杂着一丝的释怀和豁达。矛盾的，却又是舒服的。
在那一团不大不小的“云朵”旁，浮空坐着一位老者。老者白发苍苍，紧闭双眼，似乎是在打盹，但又像是在静心等待着某人。一身灰色长袍没有一点浮夸的装饰，无风自扬。
老者的白发也随之飘动着，却是如同萧瑟风中的乞丐那般凌乱，像是经历了沧海桑田，看透了人间别离，凄凉却带着老成的豁然。
将一切拿起过，也将一切放得下，最后遥看尘世喧嚣，红尘嘁嘁，不过一世云烟，最后独坐一方世界，只等一个结局，也等一个开始。
就在这时，“云朵”中间，突然凭空出现了一个焦黑的身影。细看之下，是一个显然才经历过烈火焚烧的男童。
焦黑的尸首，一动不动地，但即便已经认不清脸庞，看不清五官，从依旧紧握的双拳，不难看出，这个男童方才经历了多沉重的痛心疾首。
男童出现的瞬间，神秘老者的脸上陡然浮现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紧闭的双眼赫然睁开，露出一双深红的双眼，神秘而诡丽，深邃的望着这个已经断气的孩子，缓缓站起了身。
老者一步一步走进，空间中仿佛有无形的风暴和雷电，在人的心中一次次的翻涌呼啸。但是稳定心神又发现，这一方世界已经平静，且柔软。
老者来到男童身前，一句话没说，一只枯槁般的手轻轻搭在男童的胸口，那一处被刀刺开的伤口。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男童身体上的焦黑，竟然如同蛇蜕皮一般，一点一点地脱落。
老者微微点头，随即收回手，继续闭上了双眼。
不一会儿，焦黑安全褪去，焦黑下显露出了一层仿若新生般的淡红的皮肤。待得脸上的痂也褪去干净后，此时这个男童的真面目才清晰。
正是被一刀刺死，且被大火焚尸的江云上。
但虽然火焰留下的焦黑都褪去干净了，江云上依旧悬浮在半空中一动不动，就这么被这一方天地无形地包裹着。
或者说，无形地拥抱着。
老者似乎也不着急，重新变回与之前一样的姿势，悬坐在半空中。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没有日月的更替，有的只是永恒的天地，还有亘古不变的白发老者。仿佛老者就是这世界，仿佛老者跟这一方世界一样古老。
终于，在不知道过了几个世纪的时间，一声突兀的心跳声，打破了这一方世界的宁静。
“噗通——”
一声短暂而急促。
“噗通、噗通——”
接着又像是慌乱。
“噗通——噗通、噗通——”
心跳声从最开始的柔弱，慢慢变得坚强，一股如种嫩芽用尽全力，想要破土而出的势头，倔强的跳动着。
“噗通、噗通、噗通……”
渐渐地，心跳声仿佛如滚雷，从远处纷至沓来，势头不可阻挡，仿佛想让全世界都听到它的跳动，见证它的新生。
就在天地都像要被这心跳声给震碎的时候，一直没有动作的老头突然睁开双眼，依旧是那一双深邃而又诡丽的红色双眼，但就是睁开的一瞬间，天地似乎如同遇到主人的猛兽一般，轰动声戛然而止。
老头站起身，缓缓走进江云上。此时江云上的皮肤已经不再是淡红色了，而是异常的白皙，如同女孩子一般，不知道因为过了多久时间而长出来的头发，都已经长到了腰间，五官虽然是孩童的原因，还没有长开，但是却也已经不像以前那般，淳朴而憨厚的样子，额头更高更平整，颧骨更深，眉宇间少了乡俗的味道，多了一丝入尘仙子的意味。
老者看着宛如新生的江云上，摸着那心脏上的伤口，感受着那倔强的脉搏跳动，再一次笑了出来，如沐春风般的笑意，钩起苍老的嘴角。
依旧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等待着这个孩子的苏醒。
此前的江云上，脑子里浮现出了一些奇怪的画面。
本来是漆黑一片的，突然一束红光闪烁，虽是一刹那，但也照亮了这一片天地的黑。
江云上左右环顾着，看不到周围的边境，只看到自己脚下有一条路，一条他熟悉的路，这条路是从村口通往他家的林间小道。
“刚刚？发生了什么？”江云上心里慌慌的，总觉得刚刚自己好像失去了某个非常重要的东西，还有很多非常重要的人。
但是奈何在这一片漆黑的天地里，自己什么也看不到。若不是刚刚那一束红光惊醒了自己，自己现在会身在何处，也不得而知。
没有人给出答案，江云上只是无助的喊着。
“有人吗？有人吗？”
左右摸索，却什么都摸不到，漆黑，漆黑，除了漆黑还是漆黑。
唯一的光源，是自己脚下这一丈范围内的小路，莫名其妙的发着光。再往后，亦或是往前看，也都是什么都看不见了。
江云上第一次感觉到好无助，蜷缩在原地哭了起来，像个心智未熟的孩子一般。
实际上，他本来就是个应该心智未熟的孩子啊。
无助地痛哭着，第一次感觉这么无助，第一次感觉自己什么都做不到。无助，无能为力。
无助，无能为力？
江云上突然反应过来，这熟悉的无助感，无能为力的痛苦，好像在某个时候放生过。
“妹妹？”
脑子还在飞速的转动，嘴却不由自主的说出了这两个字。
“妹妹？爹，娘？”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江云上突然站起身，全力地向前跑着。
想起来了，一切都想起来了。他想起来自己经历了什么，回忆开始在脑海里重新浮现，也渐渐变得清晰。
“妹妹！爹，娘！”
江云上突然大喊起来，脚下也疯狂地奔跑着。
可这里全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只有脚下的路。
江云上一步步跑着，每踏出的一步，声音都渐渐变得大声，仿佛跟随者他的每一步，这一片漆黑的天地也开始轰炸无数的闷雷。
“噗通——噗通——”
步子越来越急促，雷声越来越大。
江云上不知道说什么，或者是根本来不及说什么，嘴里开始变得含糊不清，两行泪像是翻涌的江水，一直不停，决堤于这个稚嫩的脸颊。
不知道跑了多久，脚下的路依旧，四周漆黑依旧，家的轮廓始终没有出现在路的尽头。
而事实是，这条路本就没有尽头。
“噗通、噗通……”
但江云上依旧跑着，就在他气喘吁吁，快要晕厥的时候，突然又是一道红光闪过。仅仅是一瞬间，满心的悲怆仿佛都被强行释怀了一般，一股温暖涌入江云上心间。
天地四周依旧漆黑，路依旧没有尽头，但江云上却突然安静下来，脚步突然停了下来，四周的雷声也突然没有了。
“不要怕，不要孤独，不要管其他的，你只需要开心的活下去。”
突如其来的话语，在这漆黑的空间中响起。
江云上异常平静的抬起头，望向那话语响起的地方，一步一步都向前走去。
李老头的身影如同虚幻般出现在前方，带着那种充满褶皱的笑脸。
江云上依旧向前走着。
接着是王小胖的身影，依旧憨憨的。
爹、娘，站在远处，温柔慈祥的看着江云上来的方向。
一个个地路过，却又在路过瞬间像蒲公英一般随风消散。
江云上依旧向前走着，一步一个脚印，脚下的路在身后消失，又在身前出现。他没有丝毫的停顿，平静的路过了父母。
在前方，他看到了妹妹的身影，那个调皮却又维护哥哥的强势妹妹，做什么都要争，却又是那么可爱的妹妹。
妹妹笑着看着迎面走来的哥哥，踮起脚尖，想够却又够不着。这时候江云上才停下来，半蹲这身子，而妹妹则是轻轻抚摸着哥哥的头。
随后，她随风而去。
江云上依旧走着，脚下的路也渐渐变了，从一开始的乡村小路，变成了一条阳关大道。
他能听到喧嚣声，能听到小摊贩的叫卖声，还能听到有些大姐姐招呼男子的声音，各种各样的嘈杂。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气宇非凡的公子，手持飞扇，头戴宫阙顶帽，身穿金色龙袍，一手负在身后，对着江云上浅浅微笑。
江云上看不清他的模样，但却觉得很熟悉，觉得很默契，也觉得很可惜。
突如其来的情绪依旧不能改变他的平静。他依旧向前走着。
而身后的路和人，依旧随风消散。
接着出现的，是一位身形虽不魁梧，但是却异常健壮的青年，嘴里叼着一根柳枝，卧靠在路边，也没有穿鞋，连衣服都穿的不完整，一会喝酒，一会儿冲着江云上笑。
也有一个女子，身穿粉色流花轩云裳，头戴金色鸳鸯钗，黛粉不深不浅，虽不能看清五官，但是一张小小的嘴唇，却如同桃花般娇嫩、诱人。
……
有人豪气潇洒，有人沉稳冷静；有人温柔娇艳，有人火热泼辣。
一路上，消失又出现，似乎很多人，但是却好像又没有几个。不过，要细说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完的。
后来，脚下的路变成了风沙，便成了轩宇，也变成了苍穹。
不知道过了多久，路的前方不再出现人，而是一个白色的光点，一点点地近了，待到最后，江云上轻轻地触碰那个光点。
只听一声“哗”，自白色光点为中心，向四周摧枯拉朽般地吞噬掉了漆黑。
白光刺眼，江云上只能下意识地蒙住双眼。
再次睁眼，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种似天的蓝。
纯净，空灵，且无垠。
一眼望不尽天地，亦或是，本就无天地之别。天，即是地。地，亦是天。
“这里是哪？”江云上下意识问道。
“你终于醒了。”
一声仿佛来自永恒尽头的声音，从四面八法响起，震人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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