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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今非昔比的马戏表演(上)

    玉米播种上之后,村里人的心头大事总算是放下了。趁着这个农闲时期,赶赶集,截上几块布,给家里老小做件新衣服。称上半斤,一斤的毛线,给孩子织毛袜子,毛手套,毛帽子和毛衣。再活好浆糊,把破布头铺的平平整整的糊在一起,然后放在木板上晾晒,糊的像下水道井盖那么大小,能够纳好几双鞋底呢。破被褥也放了一个夏天了,被子的两头黑乎乎的,用手抹上一把,还黏糊糊的,沾满了脑油,脚臭味,汗味,男人的,还有女人的,甚至还有孩子尿过留下的底片,趁着农闲也该拆洗拆洗了。女人们忙的不亦乐乎。

    拆洗棉被是一个大活,得先把缝被褥的线用剪刀剪断,再把线头子从被褥里拽出来,然后把被面和被里分离开,将里面的棉花绒扒拉出来,那时候棉花绒特别的贵,即使棉花绒黑了,碎了,也不舍得扔,即使被面或者被里换了,棉花绒却继续使用。用的时间长了,棉花绒变硬了,也变薄了,就再续点新棉花绒,和着旧棉花绒,又套了一床新被子,古代像弓箭一样的器具,就是弹棉花绒的。

    拆下来的被面和被里,在家里洗就太费事了,况且还是好几床被子一块拆洗。

    家里的盆子装不下。被面和被里用的时间又长,上面的污渍又特别的顽固,一两盆子水是不可能洗涤干净的。

    还记得我小的时候,有一年秋天,母亲拆洗被子。拆完之后,母亲先用洗衣粉在盆子里先将他们泡上几天。几床被面和被里把大盆子塞得满满当当的,连翻动的余地也没有,它们交缠在一块。拽都拽不动。当母亲掀开交织的被面和被里之后,大盆里像有一大股墨水涌了出来。还夹杂着一股恶臭味。母亲只好用小盆子一件一件的去洗涤。每件竟用了七八盆子清水才涤干净。涤一次出一盆子污水,涤一次出一盆子污水。母亲光压压水井这一中午不知道压了多少次。等这一大盆子洗完,母亲都有点虚脱了,躺床上歇了半小时。

    所以,女人们都去大坑里去洗。去大坑也是有条件的,那得赶上雨水多的时候,大坑才能存住水。如果那几个月干旱不下雨,大坑就干涸了。就得去洋河去洗了。洋河里的水清清柔柔,微风拂过,一丝凉意沁入心脾,让忙碌的女人们心里舒服了很多。女人们通常成群结队的去洗衣服,大家前呼后应的向洋河走去,别提多热闹,到了河边,他们先把被面,被褥啊,一头扔进河里,然后再拉回来,在石头上揉搓揉搓,这样来回几次,然后再搓上洋胰子,继续揉搓,还时不时的用棒槌捶打几下。翻过来,再捶几次。最后涤干净,放在篮子里。不知不觉的,在欢声笑语中,带过去的东西都给洗干净了,而洋河留下稀稀疏疏的白沫,随着风漂到了很远的地方。

    在这个农闲的日子里,忙碌的不光女人们,还有男人们。不光是村里的人,也有村外的人。马戏表演,露天电影,搭戏台唱戏的,讨饭的。。。。。。他们更加的忙碌,敲锣打鼓,走街串巷,马不停蹄,好不热闹。

    那时候的马戏表演,演员们靠的都是真本事。他们个个身怀绝技,令人叫绝。记得也是在一次农闲期间,打麦场刚刚腾出地来。他们就提前一天敲锣打鼓,挨家挨户的吆喝:“各位相亲父老,明个在咱们村马戏表演,大家伙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一听有马戏表演,大家伙一下子就精神起来了,这家门前凑几个,那家门前凑几个,都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特别是娃娃们,四面八方的凑过来跟着那个吆喝的人,有的还帮着敲锣,有的跟着喊,那个场景就像太白金星进花果山招安孙悟空,后面跟着一群小猴子,蹦啊跳啊,吵闹声,欢笑声不绝于耳。胡同里的土都被扑腾的飞起老高,雾气蒙蒙的,鸡到处乱飞,喔喔叫个不停,狗叫声也此起彼伏。安静的小村庄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了。

    好不容易挨到第二天早晨,天刚蒙蒙亮,女人们有的离打麦场近的,就踩在树疙瘩上,透过墙往外看,看马戏表演的过来搭台子了么?男人们则点着个旱烟袋,踱步去打麦场瞅瞅,围着打麦场转一圈,再回家里站上一会,再出来瞅瞅,一早上怎么着也得踱上两三回。娃娃们更是新奇的不得了。有的老早就起来了,眼屎还没来及扣,就去打麦场等着了,吃早饭时喊都喊不回来,那个翘首期盼的劲生怕错过什么。

    急急匆匆的吃过早饭,娃娃们又跑到打麦场等着。

    “XX哥,演马戏的啥时候来?俺去撒个尿,来了你叫俺一声”牛蛋大爷的大儿子合生说

    “俺哪知道?你快点,俺可没空喊你。”哥哥说。

    合生哥只好用一只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捂着屁股,弓着腰找个没人看到的地方——个偏僻的麦秸垛后面去方便了。

    “咚咚锵,咚咚锵,咚咚锵”,演马戏的终于来了,娃娃们拔腿就朝着敲锣的声音跑过去,那真是犹如一道道闪电,合生哥提起裤子也跟着跑过去。有的跑的太快了,一不小心摔了个嘴肯地,没关系,爬起来接着跑,哪顾得上那满脸满身的土。

    可当娃娃们跑到地方,看到人,一下子失望起来,这不是还是昨个那个人吗?

    “咋就他自己来了?”娃娃们疑惑的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老少爷们们,大娘大婶们,兄弟姐妹们,马戏表演吃完晌午饭开始,请大家多多捧场!”那个人一边敲锣一边吆喝说。

    娃娃们一听就泻劲了,有的耷拉着脑袋,有的笑容僵在脸上,还有的撅着小嘴,

    “哎,还得等到吃过晌午饭。。。。。。”

    不过,失望是短暂的。很快,他们就恢复了神气,又跟着敲锣的走街串巷了。

    吃过了晌午饭,男人们把碗筷往桌子上一扔,拿起小马扎就朝打麦场奔去,还不忘给女人也拿一个,好给一家子占一个好位置。女人们碗筷也不收拾了,锅也不刷了,用手扒拉两下头发就当梳头了,锁上门也出发了。娃娃们早就凑在最前面了,有的把鞋一脱,一屁股坐在鞋上,有的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难得见他们老实一回。他们有的比表演马戏的来的还早。老人们也不甘落后,躬着腰,拖着背,拐棍却戳的地“咣咣”响。

    大家伙把马戏台子围的里三层外三层,密不透风,站在后面个子小的一个一个的惦着脚尖,有的来的晚的,没地方站的,只好坐在了墙上;还有的爬到了树上了,坐在树杈子上,树杈子摇摇晃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