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乔家
他叫李轩意，是个傻子。
或者说，是个远近闻名的大傻子。
至少在洛都是这样的，他用了一年时间来证明。在洛都第一大家族乔家老爷一年前，趁着踏青的日子费劲周折把他运进乔家大门后，便一改隐隐秘密的样子，任凭各大家族渗透探查情报。
对于此反常行为，各大家族更是不明所以。乔家老爷若真是个会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的话，那么乔家这绵延两百年的豪门基业又是如何传承下来的，到现在甚至还有与朝廷二分天下的趋势。
在李轩意七岁那年，虽说他只是一个无来头的痴呆儿童，但是这偏院的门庭却是和朝廷中的达官贵人门市差不多，几乎每一天都有人前来看望。
而在乔家内部，乔家的家眷似乎也对于李轩意没有别的看法，毕竟是老爷亲手带来的人，自有其深意，并且，这也不是大部分人需要费心的地方。
这五六年间，自从新梁帝登基之后，从前先帝对于乔家的势力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扩散到京都便可，但是那新帝确实开始不留余地的压缩着乔家的势力。
乔家正院里，被无数铁甲精卫包围着的院房之中，两边的烛火在春天的晚风吹拂下忽明忽暗，沿着大门向里看去，一中年男子正襟危坐在院房中央，下方则是站着的一名白衣幼童。
那是乔家老爷和乔家长子的会晤。
“父亲，最近南梁朝廷对乔家的封锁又紧密了许多，甚至洛都这个家族生意的命根，那些家族都有胆子来争一争地盘。”白衣幼童平平稳稳的开口，虽然所言之事相当重要。
那中年男子身着青衣，上面有黑丝绸绣的花鸟，显得一副古朴典雅之样，脸半张浸在黑暗之中，只能看到鼻子一下的部位在烛光中显现。
“天行，你今年几岁了。”听了儿子的报告后，那中年男子在位子上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
白衣幼童也怔了一怔，似乎没想到父亲会问这种问题。
“今年八岁。”
“八岁啊，天行，这乔家不似帝王家，权位继承不会有多少腥风血雨。你八岁就操心这些事情，似乎太早了。”中年男子吞吞吐吐地回到了上面的问题。
白衣幼童听闻心中却不由地生气一丝火气，但是自小就被教导君子之道的他转瞬便将其掐灭。
这是父亲对自己的不信任吗？还是自己真的操之过急，或者说，父亲正值壮年，这些事情本就应该交给他来处理，而自己如此仓促确实有点不应该。
房里沉默良久，中年男子那双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眸却如明剑一般仿佛能发出光芒，盯着自己这长子。
而白衣幼童却陷入了囫囵境地，不知自己现在的举动是对是错，是否触了父亲的眉头。
作为南梁第一大家族的乔家，不在京都立根在常人看来便是大逆不道，毕竟但凡是懂点帝王心术的人，都知道不在帝王眼皮子底下发展会是什么意图。
却因为上一任乔家家主与开创南梁国的先帝是莫逆之交，这层关系被隐下去了五十载。
直到先帝上位，一向顺风顺水的乔家在受到几道圣旨后才发现，他们现在所处的境地似乎并不是理所当然。
面对这风雨之势，自己的父亲，也就是乔家老爷却能带领乔家在朝廷的压力和地方家族的压迫之下求生，其心计手段怎么是自己能猜测的。
想到此，白衣幼童似乎明白了自己所作的仓促举动，连忙开口回应：“父亲，天行愚笨，未能深思熟虑，莽撞行事，还请父亲大人责罚。”
中年男子不动声色的听完了长子的整句话后，似乎百无聊赖地把头侧向另一边。
“我领回来的那个幼童，你去看过了吧。”开口却又是另一件事。
“是的，天行先前去看过，天行愚笨，那幼童似乎脑力发育尚未成熟，看不出父亲带过来的缘由。”白衣幼童想到此事，心中又有了念头，莫不是这幼童就是解局的关键？
“他确实是痴儿，我带他回来并没有他意，只是告诉你一声，毕竟未来你要继承乔家之位，给那幼童多添一双碗筷便是。”中年男子翘起了腿，缓缓开口。
“天行，你和你老师不是学过面相学吗，你既然与他见过便知道他并无什么特异之处。从小你什么都好，唯一缺的就是想得太多。想得太多会误事，也误人。”
半晌后，白衣幼童走出了乔家主院，从层层卫兵中走到外院，难得有时间与父亲详谈，得到的回应却是不甚明了。
他看向院外，乔家在洛都唯一的山上，七凌山建了乔庄。风水老师说乔家之所以能长久也是因为这山是龙脉所在。
洛都依然繁华似锦，在春日傍晚昏黄的天色看去，城里黄红色的灯火与黑色点点相错，商贩大多都就地煮食吃饭，等着晚上夜市的盛况到来，那时候才是一天中赚钱的好时光。
从洛都东南西北四大高楼，元宵节的灯笼还高高挂着，看起来有专门的士卒负责点灯，从那擂鼓塔一直延伸到洛都的正中心，中轴交汇之处。一处三层高的漆红衙门。
乔天行眼神冰冷了几度，那就是朝廷的象征，在他看来。因为那里坐着的是南梁新帝的左右手，甚至说扶持他上位的大功臣——牧之一。
牧之一给乔天行留下之印象，甚至和他父亲乔家老爷一样深。在六年前朝廷下命派牧之一就洛都县尉兼县令时，他就亲自登石阶来到乔家大院拜访乔家老爷。
虽然那是两岁的他才刚刚学会走路，被自己的额娘抱着远远的看自己的父亲与那牧之一的握手交唔，但是牧之一的眼神还是深深的被乔天行刻在心里。
透露出善意的眼神背后却藏着洪水猛兽，仿佛下一秒就会将自己吞没。那时候，乔天行就对牧之一有了阴影，在日后的学习中，他更知道，若是乔家被牧之一抓住了把柄，那么迎接乔家的，将会是万劫不复。
乔天行加紧了脚步，匆匆往藏书阁走去，他必须抓紧每一分每一秒，提升自己，不管是权谋还是种种方面，为父亲分担也好，能够独当一面也更好。
白衣幼童推开了藏经阁的门，打开了一层的灯，今晚想必又会是挑灯夜战的一晚。
但是他似乎忘了乔家老爷今天对他说过最多的一句话是什么。
或者说，是个远近闻名的大傻子。
至少在洛都是这样的，他用了一年时间来证明。在洛都第一大家族乔家老爷一年前，趁着踏青的日子费劲周折把他运进乔家大门后，便一改隐隐秘密的样子，任凭各大家族渗透探查情报。
对于此反常行为，各大家族更是不明所以。乔家老爷若真是个会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的话，那么乔家这绵延两百年的豪门基业又是如何传承下来的，到现在甚至还有与朝廷二分天下的趋势。
在李轩意七岁那年，虽说他只是一个无来头的痴呆儿童，但是这偏院的门庭却是和朝廷中的达官贵人门市差不多，几乎每一天都有人前来看望。
而在乔家内部，乔家的家眷似乎也对于李轩意没有别的看法，毕竟是老爷亲手带来的人，自有其深意，并且，这也不是大部分人需要费心的地方。
这五六年间，自从新梁帝登基之后，从前先帝对于乔家的势力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扩散到京都便可，但是那新帝确实开始不留余地的压缩着乔家的势力。
乔家正院里，被无数铁甲精卫包围着的院房之中，两边的烛火在春天的晚风吹拂下忽明忽暗，沿着大门向里看去，一中年男子正襟危坐在院房中央，下方则是站着的一名白衣幼童。
那是乔家老爷和乔家长子的会晤。
“父亲，最近南梁朝廷对乔家的封锁又紧密了许多，甚至洛都这个家族生意的命根，那些家族都有胆子来争一争地盘。”白衣幼童平平稳稳的开口，虽然所言之事相当重要。
那中年男子身着青衣，上面有黑丝绸绣的花鸟，显得一副古朴典雅之样，脸半张浸在黑暗之中，只能看到鼻子一下的部位在烛光中显现。
“天行，你今年几岁了。”听了儿子的报告后，那中年男子在位子上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
白衣幼童也怔了一怔，似乎没想到父亲会问这种问题。
“今年八岁。”
“八岁啊，天行，这乔家不似帝王家，权位继承不会有多少腥风血雨。你八岁就操心这些事情，似乎太早了。”中年男子吞吞吐吐地回到了上面的问题。
白衣幼童听闻心中却不由地生气一丝火气，但是自小就被教导君子之道的他转瞬便将其掐灭。
这是父亲对自己的不信任吗？还是自己真的操之过急，或者说，父亲正值壮年，这些事情本就应该交给他来处理，而自己如此仓促确实有点不应该。
房里沉默良久，中年男子那双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眸却如明剑一般仿佛能发出光芒，盯着自己这长子。
而白衣幼童却陷入了囫囵境地，不知自己现在的举动是对是错，是否触了父亲的眉头。
作为南梁第一大家族的乔家，不在京都立根在常人看来便是大逆不道，毕竟但凡是懂点帝王心术的人，都知道不在帝王眼皮子底下发展会是什么意图。
却因为上一任乔家家主与开创南梁国的先帝是莫逆之交，这层关系被隐下去了五十载。
直到先帝上位，一向顺风顺水的乔家在受到几道圣旨后才发现，他们现在所处的境地似乎并不是理所当然。
面对这风雨之势，自己的父亲，也就是乔家老爷却能带领乔家在朝廷的压力和地方家族的压迫之下求生，其心计手段怎么是自己能猜测的。
想到此，白衣幼童似乎明白了自己所作的仓促举动，连忙开口回应：“父亲，天行愚笨，未能深思熟虑，莽撞行事，还请父亲大人责罚。”
中年男子不动声色的听完了长子的整句话后，似乎百无聊赖地把头侧向另一边。
“我领回来的那个幼童，你去看过了吧。”开口却又是另一件事。
“是的，天行先前去看过，天行愚笨，那幼童似乎脑力发育尚未成熟，看不出父亲带过来的缘由。”白衣幼童想到此事，心中又有了念头，莫不是这幼童就是解局的关键？
“他确实是痴儿，我带他回来并没有他意，只是告诉你一声，毕竟未来你要继承乔家之位，给那幼童多添一双碗筷便是。”中年男子翘起了腿，缓缓开口。
“天行，你和你老师不是学过面相学吗，你既然与他见过便知道他并无什么特异之处。从小你什么都好，唯一缺的就是想得太多。想得太多会误事，也误人。”
半晌后，白衣幼童走出了乔家主院，从层层卫兵中走到外院，难得有时间与父亲详谈，得到的回应却是不甚明了。
他看向院外，乔家在洛都唯一的山上，七凌山建了乔庄。风水老师说乔家之所以能长久也是因为这山是龙脉所在。
洛都依然繁华似锦，在春日傍晚昏黄的天色看去，城里黄红色的灯火与黑色点点相错，商贩大多都就地煮食吃饭，等着晚上夜市的盛况到来，那时候才是一天中赚钱的好时光。
从洛都东南西北四大高楼，元宵节的灯笼还高高挂着，看起来有专门的士卒负责点灯，从那擂鼓塔一直延伸到洛都的正中心，中轴交汇之处。一处三层高的漆红衙门。
乔天行眼神冰冷了几度，那就是朝廷的象征，在他看来。因为那里坐着的是南梁新帝的左右手，甚至说扶持他上位的大功臣——牧之一。
牧之一给乔天行留下之印象，甚至和他父亲乔家老爷一样深。在六年前朝廷下命派牧之一就洛都县尉兼县令时，他就亲自登石阶来到乔家大院拜访乔家老爷。
虽然那是两岁的他才刚刚学会走路，被自己的额娘抱着远远的看自己的父亲与那牧之一的握手交唔，但是牧之一的眼神还是深深的被乔天行刻在心里。
透露出善意的眼神背后却藏着洪水猛兽，仿佛下一秒就会将自己吞没。那时候，乔天行就对牧之一有了阴影，在日后的学习中，他更知道，若是乔家被牧之一抓住了把柄，那么迎接乔家的，将会是万劫不复。
乔天行加紧了脚步，匆匆往藏书阁走去，他必须抓紧每一分每一秒，提升自己，不管是权谋还是种种方面，为父亲分担也好，能够独当一面也更好。
白衣幼童推开了藏经阁的门，打开了一层的灯，今晚想必又会是挑灯夜战的一晚。
但是他似乎忘了乔家老爷今天对他说过最多的一句话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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