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兄弟
陆潇平时在陆骏身边耳濡目染，对生物进化方面的理论也算有一点理解。
他爸的大概意思就是，本来人马和人鱼杂交，生出来的孩子也应该是一个人鱼和一个人马。
但是他们这一胎有点特别，直到生下来那一刻，父亲母亲才知道，他们兄弟俩身体内的染色体里面决定重点性状的那一对，竟然分别为人人和马鱼。
很明显，陆潇是幸运的人人，也就是纯粹得不能再纯粹的纯人类。
陆潼，就是那个有点倒霉的马鱼。也就是眼前的双脚交叉搭在沙发边缘上一抖一抖的金发蓝眼少年。
而所谓的马鱼，是以地球运行的一年为周期，半年为马，半年为鱼。
陆潇终于明白，为什么父亲在冬天的时候经常去马场看马，为什么母亲又在夏天的时候时常去水族馆陪鱼数泡泡玩。
有个想法條地闪过脑际，陆潇不禁冲口而出：“妈，每年生日您都让我去跟鱼拍合照，那条鱼不会就是他吧？”
陆潼的反应是立刻翻了翻白眼，一脸红晕直延到耳根，然后不服气地别开脸。
“Bingo！因为那天也是小潼的生日啊！双胞胎兄弟是不是得拍个合照！”
看着陆潼的发色和瞳孔颜色，陆潇若有所思，片刻后又是嘴角一抽，转过头看向陆骏，无奈地道：“爸，他不会……又是布莱恩吧？”
布莱恩这个名字，还是他给起的。
布莱恩就是自家马场里那匹金毛蓝眼、与其他马长得不一样、特别漂亮耀眼的阿哈尔特克马。
陆潇小时候特别喜欢跟它玩，有一段时间每天都心心念念，一有机会就往马场去，一人一马你追我赶，跑来跑去都玩疯了。
那时他还觉得布莱恩性子太烈，总是不肯轻易地让他骑。
陆潇看着陆潼，想起以往相处的情景，一时无语，他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是这样的。
说起这个，陆潼比他激动一万倍。
只见陆潼伸出一根食指，直直地怼到陆潇面前，眼里有着深深的怨怼与无尽的控诉。
“你！你下次再敢骑我，我保证把你翻到地上……”陆潼想起自己的心酸成长路，两眼通红。
委屈的少年终于愿意卸下自己的防卫敌意，却意外地让人心痛不已。
陆潇默然，心底歉意渐生。
安琪儿一把把陆潼搂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口中呢喃着一些听不清楚的童谣，安抚着这个受尽命运折腾的孩子，美丽的瞳孔周边也渐渐有了湿意。
陆潇望向窗外，目光不经意地又看到远处马场里的境况。
“那怀特、布朗、耶奴、蕾德、珀宝、格林……还有其他马……以后不会也是我的弟弟或妹妹吧？”
怀特、布朗、耶奴、蕾德、珀宝、格林，分别是那几匹汉诺威马的名字。
“不、不、不，它们是纯粹的马、纯粹的马！就是我找来陪小潼玩耍的，小孩子总是需要玩伴的嘛。”陆骏拍心口保证道。
好吧，经过几翻波折的描述，陆潇终于接受了一个事实：他有了一个又是马又是鱼的双胞胎弟弟。
陆骏的眼神里也有着一些对小儿子的歉意。多年来虽然尽力用心呵护，但不管怎样，这个孩子确实没有享受到和别的孩子一样正常而快乐的童年。
他知道陆潇和陆潼两兄弟之间并非没有感情，以前也曾相依相伴过，只不过双方都需要时间，去重新建立作为人类兄弟之间的关系。
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两个都是亲生的儿子。作为父亲，他当然希望兄弟俩能够守望相助、携手相伴度过以后可能会出现的每一个难关。
如果可以，他真想和安琪儿一起，一直守护在两个宝贝儿子身边，直到他们足够成熟，能够面对任何风浪为止。
不过，最近那件事的发生，可能预示着，一切的发展，不一定能够尽如人意。
所以，这兄弟俩，必须尽快互相熟悉，团结起来拧成一股绳。万一他和安琪儿不在的时候，才有可能做到互相守护对方、共同面对困境甚至破局而出。
他清了清嗓子，先说明一下基本情况：“小潇，你弟昨天生日才刚进化成人形，形体结构还不是很稳定，你需要多多照顾他。”
“……”
陆骏看着陆潇的眼睛，一动不动，不出言催促，等待孩子自己慢慢消化信息。
今天的事情搁在哪个普通人类身上都是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小潇的反应已经算是冷静的了。
良久，陆潇缓缓开口：“……怎么个照顾法？我没有经验。”
“你随我来。”陆骏道。
陆骏回头看向安琪儿，后者对着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原来陆潼在安琪儿怀里哭着哭着，可能累了，现在睡着了。
陆骏心里一酸，在自己妈妈怀里哭累睡着的事，放在每个普通人类身上，都应该是属于幼儿时代的体验。但放在小潼身上，却足足迟了18年。
刚刚进化成人形还不满48小时，肌肉撕裂变形所产生的疼痛尚有待缓解，新的身体结构也需要时间来适应，陆潼现在的一举一动定必都需要耗费不少气力，难怪会觉得累。
陆骏示意陆潇跟他一起退出书房，来到地下负一层的实验室。
陆家生物实验室的主人向来都是陆骏本人，而陆骏对实验室的养护要求很高，一般请专业人员进行维护，连家里的佣人都不能随便进入里面进行打扫工作。
陆潇以前偶尔也曾进来做过一些高中课本范围内的小实验，但是次数也不是太多，实验室的一切不算对于陆潇来说，只能勉强说是不陌生。
实验室不算特别大，大概只有1000平方米左右。
实验室的温度常年控制在23+/5℃，湿度控制在65+/15%RH。
实验室里面有专门的通风换气设备，天花板中间浅灰色的那条是实验废气的排放管道，用于保持实验室内的空气新鲜洁净，避免参与实验的人员因为吸入受污染的空气而中毒。
入门区域附近的白色冰柜里存放着实验所需的样品和部分需要冷藏或冷冻保存的特殊试剂。
墙角有一排深蓝色的保险柜，其中一号保险柜的门上有标注剧毒标志，里面通常用来妥善存放一些在实验过程中所需的有毒固体或液体。
二号和三号保险柜用于存放其他重要但无需特殊温度、湿度条件即可保存的实验用品或成品。
实验室里面还有一间独立的办公室，陆骏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门，陆潇有点激动，跟随着父亲的步伐，第一次走入这个对于他来说有点新鲜的小天地。
以前这个办公室一直都是锁着的，除了母亲以外，父亲并不允许任何人进入这个地方。
幼时的他有次路过想偷溜进去玩耍，就被管家文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带到一楼小花园去看蚂蚁搬家，看完又哄去了游泳池玩水仗，就忘记了本来要进这里探险的打算。
今天，总算是可以进来一窥全貌了。
办公室的装潢其实也没什么特别，跟外间的简约风格一脉相承。
只是两个巨大的红木书柜上面，都摆满与动物进化有关的书籍，如各类动物的基因图谱、各种进化剂和还原剂的配方等等。
两人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前坐下。
陆骏按了一下电话上面绿色的呼叫按钮，让管家文叔泡两杯武夷山大红袍送进来。
很快，文叔用金属托盘端着一整套古色古香的中式茶具出现在办公室的门口。
文叔用很快的速度熟练地泡好了一壶茶，倒好在两个杯子里，然后带着托盘离开，动作干净利落。
房间里茶香四溢，清新宜人。
陆骏感觉要交待的事情有点多，一时之间竟不知从何处说起，还需好好斟酌仔细整理。
他把杯子里的茶喝完了以后，端着空茶杯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的边缘，似乎陷入了沉思。
陆潇端起茶杯浅啜一口，并不言语，耐心等待父亲的吩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半晌后，陆骏缓缓开口：“小潇，你会怪我们一直隐瞒着你弟弟的事吗？”
“……”
“其实，小潼昨天才第一次成功进化成人形。”
“第一次？”
“对，之前的实验数据一直不理想，我和你妈都无法确定他是否有机会进化成人类。”
“在过去，他属于双物种生物，半年为马、半年为鱼，如此循环，度过了18个寒暑春秋……”
“如果小潼不能进化成人类，你们兄弟就永远没有相认的一天，假设那样的话，还不如不知道有这件事……”
陆潇静静地听着父亲说弟弟的事，并不打断。因为他知道，父亲肯定希望他能够更多地了解弟弟的情况。
“爸爸很抱歉，没有在一开始就告诉你关于身世的真相。”
“在你年龄还小的时候怕你不懂不明白，等你长大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陆骏的眼神有点激动。
“终究是因为我和你妈跨种族结合在一起，才造成目前的困局。但是这些都不是小潼的错。”
“小潼他……日子过得确实不容易……以半年为界，每年的1月1日和6月30日，都是他变身的日子。”
陆骏的脸上表情不再如往日平静，眼睛逐渐有点红，还有点湿润。
“你知道吗？每次变身，都是一次身体组织结构重塑的过程，皮肉的拉扯，骨骼的伸缩变形，都非常折磨人。”
“他从那么小的孩子开始，就要经历这些。”
“他身上的基因决定了他的身体一定会反复经历这样的变化。”
“为了减轻他的痛苦，我一直不停地做实验，去研究，去探寻基因进化的真相，就是为了可以早点帮助他脱离这种无尽的困境。”
这么多年来，怪不得父亲除了去马场看马之外，所有时间基本上都泡在实验室里面不出来。
孩童时代的陆潇还曾误会父亲因为不喜欢小孩所以才不去陪他玩，暗自伤心了很久，所以日常和父亲也不亲近。
现在看来，原来父亲是为了解决小潼的事而废寝忘餐。
父爱如山。
父亲对子女的爱，往往不在于唇舌，向来是润物细无声。
“爸……”陆潇拍拍父亲的肩膀，并给出一个温暖有力的拥抱。
此刻无声胜有声。
被曾经疏离的儿子理解，陆骏也感慨良多，他伸出手抹去眼角的泪花，继续讲解：
“小潼的情况，是由于基因突变导致的。在他身上，DNA拓扑异构酶的活性受到限制，原来的DNA分子环碎裂成了片段。”
“其中，一些相距较远的核苷酸序列片段就和其他DNA分子纠缠在了一起，从而使结构和性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多条DNA链之间甚至出现了交换的情况，新的基因也由此结合。”
“这么多年来，我用心钻研，做了数十万个实验，试遍了各种有可能的办法，最近，才终于研究出比较可靠的生物配方，帮小潼进化出人类的形态。”
“这次研究出来的进化剂很有效，进化成人类形态后，小潼身上的组织肌肉结构就会稳定下来，理论上不会再变回马或鱼，不用再受那筋骨变形之苦。”
“只要每个季度按时服用一次加强剂，便可把人类的形态逐渐固定下来。”
“坚持三年，以后就能够和普通人类无异。”
“在这三年期间，小潼要注意身体不能过于劳累，不能长期处于饥饿状态，不能长时间接触海水，否则一切很容易打回原形。”
“小潼刚刚才开始成为一个‘人’，思维或许跟我们不一样，方方面面都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生活细节处处也需要人提点。”
……
……
……
那天上午，陆骏滔滔不绝地说了很多很多，仿佛想一下子把所有相关的事情都跟陆潇交代清楚一样，听得陆潇的耳朵都快要耳鸣了。
最后，还是管家文叔过来，说母亲喊他们过去餐厅吃午饭，父子俩在实验办公室里的谈话才暂告一段落。
陆潼后来已经醒了，在全身肌肉紧绷酸痛的情况下，他实在无法踏实地休息，所以精神状态极差，吃饭的时候还是处于有点懵的状态。
安琪儿给他夹了一些青菜和肉。
而陆潼还不会使用筷子，便低头用嘴巴抵着碗沿，五爪金龙地抓起一个勺子，胡乱地把菜肴扒进嘴巴中，勉强算是完成了吃饭任务。
吃完饭，陆骏带着兄弟俩来到了客厅，宣布了一个名为“兄弟同心其利断金”的复健训练计划。
他爸的大概意思就是，本来人马和人鱼杂交，生出来的孩子也应该是一个人鱼和一个人马。
但是他们这一胎有点特别，直到生下来那一刻，父亲母亲才知道，他们兄弟俩身体内的染色体里面决定重点性状的那一对，竟然分别为人人和马鱼。
很明显，陆潇是幸运的人人，也就是纯粹得不能再纯粹的纯人类。
陆潼，就是那个有点倒霉的马鱼。也就是眼前的双脚交叉搭在沙发边缘上一抖一抖的金发蓝眼少年。
而所谓的马鱼，是以地球运行的一年为周期，半年为马，半年为鱼。
陆潇终于明白，为什么父亲在冬天的时候经常去马场看马，为什么母亲又在夏天的时候时常去水族馆陪鱼数泡泡玩。
有个想法條地闪过脑际，陆潇不禁冲口而出：“妈，每年生日您都让我去跟鱼拍合照，那条鱼不会就是他吧？”
陆潼的反应是立刻翻了翻白眼，一脸红晕直延到耳根，然后不服气地别开脸。
“Bingo！因为那天也是小潼的生日啊！双胞胎兄弟是不是得拍个合照！”
看着陆潼的发色和瞳孔颜色，陆潇若有所思，片刻后又是嘴角一抽，转过头看向陆骏，无奈地道：“爸，他不会……又是布莱恩吧？”
布莱恩这个名字，还是他给起的。
布莱恩就是自家马场里那匹金毛蓝眼、与其他马长得不一样、特别漂亮耀眼的阿哈尔特克马。
陆潇小时候特别喜欢跟它玩，有一段时间每天都心心念念，一有机会就往马场去，一人一马你追我赶，跑来跑去都玩疯了。
那时他还觉得布莱恩性子太烈，总是不肯轻易地让他骑。
陆潇看着陆潼，想起以往相处的情景，一时无语，他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是这样的。
说起这个，陆潼比他激动一万倍。
只见陆潼伸出一根食指，直直地怼到陆潇面前，眼里有着深深的怨怼与无尽的控诉。
“你！你下次再敢骑我，我保证把你翻到地上……”陆潼想起自己的心酸成长路，两眼通红。
委屈的少年终于愿意卸下自己的防卫敌意，却意外地让人心痛不已。
陆潇默然，心底歉意渐生。
安琪儿一把把陆潼搂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口中呢喃着一些听不清楚的童谣，安抚着这个受尽命运折腾的孩子，美丽的瞳孔周边也渐渐有了湿意。
陆潇望向窗外，目光不经意地又看到远处马场里的境况。
“那怀特、布朗、耶奴、蕾德、珀宝、格林……还有其他马……以后不会也是我的弟弟或妹妹吧？”
怀特、布朗、耶奴、蕾德、珀宝、格林，分别是那几匹汉诺威马的名字。
“不、不、不，它们是纯粹的马、纯粹的马！就是我找来陪小潼玩耍的，小孩子总是需要玩伴的嘛。”陆骏拍心口保证道。
好吧，经过几翻波折的描述，陆潇终于接受了一个事实：他有了一个又是马又是鱼的双胞胎弟弟。
陆骏的眼神里也有着一些对小儿子的歉意。多年来虽然尽力用心呵护，但不管怎样，这个孩子确实没有享受到和别的孩子一样正常而快乐的童年。
他知道陆潇和陆潼两兄弟之间并非没有感情，以前也曾相依相伴过，只不过双方都需要时间，去重新建立作为人类兄弟之间的关系。
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两个都是亲生的儿子。作为父亲，他当然希望兄弟俩能够守望相助、携手相伴度过以后可能会出现的每一个难关。
如果可以，他真想和安琪儿一起，一直守护在两个宝贝儿子身边，直到他们足够成熟，能够面对任何风浪为止。
不过，最近那件事的发生，可能预示着，一切的发展，不一定能够尽如人意。
所以，这兄弟俩，必须尽快互相熟悉，团结起来拧成一股绳。万一他和安琪儿不在的时候，才有可能做到互相守护对方、共同面对困境甚至破局而出。
他清了清嗓子，先说明一下基本情况：“小潇，你弟昨天生日才刚进化成人形，形体结构还不是很稳定，你需要多多照顾他。”
“……”
陆骏看着陆潇的眼睛，一动不动，不出言催促，等待孩子自己慢慢消化信息。
今天的事情搁在哪个普通人类身上都是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小潇的反应已经算是冷静的了。
良久，陆潇缓缓开口：“……怎么个照顾法？我没有经验。”
“你随我来。”陆骏道。
陆骏回头看向安琪儿，后者对着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原来陆潼在安琪儿怀里哭着哭着，可能累了，现在睡着了。
陆骏心里一酸，在自己妈妈怀里哭累睡着的事，放在每个普通人类身上，都应该是属于幼儿时代的体验。但放在小潼身上，却足足迟了18年。
刚刚进化成人形还不满48小时，肌肉撕裂变形所产生的疼痛尚有待缓解，新的身体结构也需要时间来适应，陆潼现在的一举一动定必都需要耗费不少气力，难怪会觉得累。
陆骏示意陆潇跟他一起退出书房，来到地下负一层的实验室。
陆家生物实验室的主人向来都是陆骏本人，而陆骏对实验室的养护要求很高，一般请专业人员进行维护，连家里的佣人都不能随便进入里面进行打扫工作。
陆潇以前偶尔也曾进来做过一些高中课本范围内的小实验，但是次数也不是太多，实验室的一切不算对于陆潇来说，只能勉强说是不陌生。
实验室不算特别大，大概只有1000平方米左右。
实验室的温度常年控制在23+/5℃，湿度控制在65+/15%RH。
实验室里面有专门的通风换气设备，天花板中间浅灰色的那条是实验废气的排放管道，用于保持实验室内的空气新鲜洁净，避免参与实验的人员因为吸入受污染的空气而中毒。
入门区域附近的白色冰柜里存放着实验所需的样品和部分需要冷藏或冷冻保存的特殊试剂。
墙角有一排深蓝色的保险柜，其中一号保险柜的门上有标注剧毒标志，里面通常用来妥善存放一些在实验过程中所需的有毒固体或液体。
二号和三号保险柜用于存放其他重要但无需特殊温度、湿度条件即可保存的实验用品或成品。
实验室里面还有一间独立的办公室，陆骏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门，陆潇有点激动，跟随着父亲的步伐，第一次走入这个对于他来说有点新鲜的小天地。
以前这个办公室一直都是锁着的，除了母亲以外，父亲并不允许任何人进入这个地方。
幼时的他有次路过想偷溜进去玩耍，就被管家文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带到一楼小花园去看蚂蚁搬家，看完又哄去了游泳池玩水仗，就忘记了本来要进这里探险的打算。
今天，总算是可以进来一窥全貌了。
办公室的装潢其实也没什么特别，跟外间的简约风格一脉相承。
只是两个巨大的红木书柜上面，都摆满与动物进化有关的书籍，如各类动物的基因图谱、各种进化剂和还原剂的配方等等。
两人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前坐下。
陆骏按了一下电话上面绿色的呼叫按钮，让管家文叔泡两杯武夷山大红袍送进来。
很快，文叔用金属托盘端着一整套古色古香的中式茶具出现在办公室的门口。
文叔用很快的速度熟练地泡好了一壶茶，倒好在两个杯子里，然后带着托盘离开，动作干净利落。
房间里茶香四溢，清新宜人。
陆骏感觉要交待的事情有点多，一时之间竟不知从何处说起，还需好好斟酌仔细整理。
他把杯子里的茶喝完了以后，端着空茶杯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的边缘，似乎陷入了沉思。
陆潇端起茶杯浅啜一口，并不言语，耐心等待父亲的吩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半晌后，陆骏缓缓开口：“小潇，你会怪我们一直隐瞒着你弟弟的事吗？”
“……”
“其实，小潼昨天才第一次成功进化成人形。”
“第一次？”
“对，之前的实验数据一直不理想，我和你妈都无法确定他是否有机会进化成人类。”
“在过去，他属于双物种生物，半年为马、半年为鱼，如此循环，度过了18个寒暑春秋……”
“如果小潼不能进化成人类，你们兄弟就永远没有相认的一天，假设那样的话，还不如不知道有这件事……”
陆潇静静地听着父亲说弟弟的事，并不打断。因为他知道，父亲肯定希望他能够更多地了解弟弟的情况。
“爸爸很抱歉，没有在一开始就告诉你关于身世的真相。”
“在你年龄还小的时候怕你不懂不明白，等你长大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陆骏的眼神有点激动。
“终究是因为我和你妈跨种族结合在一起，才造成目前的困局。但是这些都不是小潼的错。”
“小潼他……日子过得确实不容易……以半年为界，每年的1月1日和6月30日，都是他变身的日子。”
陆骏的脸上表情不再如往日平静，眼睛逐渐有点红，还有点湿润。
“你知道吗？每次变身，都是一次身体组织结构重塑的过程，皮肉的拉扯，骨骼的伸缩变形，都非常折磨人。”
“他从那么小的孩子开始，就要经历这些。”
“他身上的基因决定了他的身体一定会反复经历这样的变化。”
“为了减轻他的痛苦，我一直不停地做实验，去研究，去探寻基因进化的真相，就是为了可以早点帮助他脱离这种无尽的困境。”
这么多年来，怪不得父亲除了去马场看马之外，所有时间基本上都泡在实验室里面不出来。
孩童时代的陆潇还曾误会父亲因为不喜欢小孩所以才不去陪他玩，暗自伤心了很久，所以日常和父亲也不亲近。
现在看来，原来父亲是为了解决小潼的事而废寝忘餐。
父爱如山。
父亲对子女的爱，往往不在于唇舌，向来是润物细无声。
“爸……”陆潇拍拍父亲的肩膀，并给出一个温暖有力的拥抱。
此刻无声胜有声。
被曾经疏离的儿子理解，陆骏也感慨良多，他伸出手抹去眼角的泪花，继续讲解：
“小潼的情况，是由于基因突变导致的。在他身上，DNA拓扑异构酶的活性受到限制，原来的DNA分子环碎裂成了片段。”
“其中，一些相距较远的核苷酸序列片段就和其他DNA分子纠缠在了一起，从而使结构和性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多条DNA链之间甚至出现了交换的情况，新的基因也由此结合。”
“这么多年来，我用心钻研，做了数十万个实验，试遍了各种有可能的办法，最近，才终于研究出比较可靠的生物配方，帮小潼进化出人类的形态。”
“这次研究出来的进化剂很有效，进化成人类形态后，小潼身上的组织肌肉结构就会稳定下来，理论上不会再变回马或鱼，不用再受那筋骨变形之苦。”
“只要每个季度按时服用一次加强剂，便可把人类的形态逐渐固定下来。”
“坚持三年，以后就能够和普通人类无异。”
“在这三年期间，小潼要注意身体不能过于劳累，不能长期处于饥饿状态，不能长时间接触海水，否则一切很容易打回原形。”
“小潼刚刚才开始成为一个‘人’，思维或许跟我们不一样，方方面面都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生活细节处处也需要人提点。”
……
……
……
那天上午，陆骏滔滔不绝地说了很多很多，仿佛想一下子把所有相关的事情都跟陆潇交代清楚一样，听得陆潇的耳朵都快要耳鸣了。
最后，还是管家文叔过来，说母亲喊他们过去餐厅吃午饭，父子俩在实验办公室里的谈话才暂告一段落。
陆潼后来已经醒了，在全身肌肉紧绷酸痛的情况下，他实在无法踏实地休息，所以精神状态极差，吃饭的时候还是处于有点懵的状态。
安琪儿给他夹了一些青菜和肉。
而陆潼还不会使用筷子，便低头用嘴巴抵着碗沿，五爪金龙地抓起一个勺子，胡乱地把菜肴扒进嘴巴中，勉强算是完成了吃饭任务。
吃完饭，陆骏带着兄弟俩来到了客厅，宣布了一个名为“兄弟同心其利断金”的复健训练计划。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