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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8 多加照顾

    术前准备很专业,最起码从时平的角度来看是这样。还不是一般的专业,所有担心烟消云散。

    时平开始琢磨自己旳选择。

    当时见到帝都的教授对周从文的畏惧后,时平出于本能的产生了一种畏惧的感觉。

    他只是畏惧黄老,也不敢和肖凯掰手腕。

    现在看,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黄老非但没老糊涂,还精神矍铄。这种老祖宗级别的人,是自己能对抗的?

    想瞎了自己那颗心都不行。

    但这也是好事,对于明天的手术,时平有着绝对的信心。

    千恩万谢离开办公室,时平甚至觉得还不够,他对着关上的门深深的鞠了一个躬,这才回去和母亲说这面的事情。

    ……

    第二天一早,时平送母亲进手术室。

    按说对于手术室时平熟悉到了极点,可送别人进手术室和送自家母亲进手术室绝对是两个概念。

    按捺住忐忑的心,时平拒绝了周从文邀请自己进去看手术的说法。

    他知道周从文是在和自己客气一下。

    真要是看见母亲全麻,一刀切下去……时平都不敢肯定自己能保持理智。

    如果横生波澜,还不如自己老老实实的蹲在手术室外面等结果。

    虽然时平有着绝对的信心,但他角色转换,现在他不是术者,甚至不是医生,而是患者家属。

    时平默默的坐在等候区的硬塑椅子上发呆。

    很快,手术室大门打开,一个佝偻的身影出现,冲时平招了招手。

    是黄老!

    时平一怔,随即一跃而起。

    因为太过于突然,时平根本没什么准备,他差点没摔了一个狗吃屎。

    勉强保持住身体的平衡,时平用极其难看的姿势跑到黄老面前。

    “黄老。”时平问候的时候有些忐忑,生怕手术术前出什么问题。

    时间太短,绝对不可能完成手术,那黄老出来干什么?

    一瞬间,恶性高热等麻醉科极罕见的情况出现在脑海里。他被吓的浑身直哆嗦,腿都站不稳。

    “我这就上手术了,出来招呼一声,你别担心。”黄老悠悠说道,“手术应该比较顺利,毕竟胸腔镜下的换瓣手术算是成熟术式。”

    时平怔怔的看着黄老,哭笑不得。

    他恭送黄老进手术室,随后怔在原地想了至少十秒钟。

    黄老这是给自己脸。

    术前出来说一声,让自己看看换了衣服准备上台。估计术后黄老也要和自己说一声,这才是最完美的。

    自己何德何能,让黄老这么做。

    估计是黄老看在自己是心胸外科医生的面子上,才多加照顾。

    时平心里有数,对黄老的敬佩又上一层楼。

    他想抽烟,但不敢。

    时平生怕自己去抽烟的空档黄老已经做完手术,出门和自己说话却找不到人。

    要是那样的话,可就太失礼了。

    虽然时平也知道手术不可能这么快,但他还是谨慎的守在手术室门口,寸步不敢稍离。

    时间一份一秒的过去,时平脑海里浮现出无数的并发症。

    但这些都是周从文昨天和黄老汇报过的,时平此时此刻愈发清醒的认知到自己和周从文、黄老之间的差距。

    哪怕他没进门看手术,根本不知道胸腔镜下的换瓣手术是怎么做的。

    光是一个术前讨论,周从文就已经碾压自己。

    不过人家毕竟是世界第一的术者么,每次想到这一点,时平都对自己“明智”的选择庆幸不已。

    正想着,手术室的大门打开,黄老穿着手术衣走出来。

    “时医生。”黄老道,“手术完事了,很顺利。”

    虽然时间还不到一个小时,时平觉得手术做的太快,可这是黄老和自己说的,他无法不信。

    深深给黄老鞠了一个躬,时平感激的说道,“谢谢黄老,辛苦您了。”

    “哦,呵呵。”黄老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没说别的,只是停顿了几秒钟,深深的看了时平一眼。

    时平被黄老看的浑身不舒服前,黄老转身回手术室。

    过了20分钟,时平的母亲被送出来。

    看见母亲全麻苏醒,手术顺利,时平心里有千言万语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回到病房,黄老和周从文来看了一眼术后情况,像是叮嘱普通患者家属一样叮嘱时平。

    这都是常规流程,时平很清楚。

    随着时间流逝,时平的母亲彻底清醒,时平发现平躺没事,各种二尖瓣重度关闭不全的症状也都消失殆尽。

    甚至时平还找护士要了听诊器给母亲听诊。

    从前全收缩期吹风样、向腋下及左肩胛间部传导的杂音消失不见。

    时平虽然没亲眼看见手术,但术后引流量以及各种状态来分析手术做的真心很成功。

    他感激涕零,心生喜悦。

    终于长出了一口气,时平有时间看隔壁的患者和患者家属。

    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变成了小白鼠吧,或许知道,但没有屁用。

    要说这人呐……时平看着隔壁的患者家属,他们对明天的手术充满了期待,心里就觉得好笑。

    自己母亲做的是最高端的胸腔镜手术,连自己这么一个地级市的胸科主任都不会做,甚至都没见过的“高端”术式。

    所以才会恢复的这么快。

    而隔壁床的患者,明天要做介入手术,那玩意就特么是扯淡,属于实验性质。

    能有好的疗效才怪。

    时平甚至有些可怜隔壁床的患者和患者家属,他们看自己母亲恢复的很快,也充满了期待。

    不知道明天手术失败之后,他们会怎么想。

    但时平并不敢腹诽黄老。

    任何一个手术术式,都要在临床上摔打千百遍,把所有该趟的雷都趟到才行。

    说起来很简单,可那要死多少人?要有多少血的代价?

    这些代价谁愿意负谁负,自己可不。

    时平看着母亲已经沉沉睡去,脸颊的苍白、熟悉的气喘声消失不见,心生欢喜。

    要不说家里还是得有个医生,最起码做选择的时候知道怎么办。

    而且黄老术前、术后都出来看自己,和自己做交代。黄老忠厚到这种地步是时平没想到的,所以更让人感激涕零。

    一想到那个佝偻的身影,时平心里就有一种要膜拜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