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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岚之重生

    “夕岚......”柳雨妙啜泣着坐在地上,哭成一个泪人,“孩子没有了......没有了......没有了.......皇上他怪我......”

    姜夕岚就站在离柳雨妙五尺不到的地方,她想过去抱住柳雨妙安慰她,可是怎么也动不了,她想要喊想要叫,但任凭怎么使劲也出不了声。

    “夕岚......为什么......”柳雨妙嘤嘤哭泣,姜夕岚看在眼里,心里难过的像滴血,为什么?为什么动不了?

    忽的,柳雨妙从视线里渐渐消失了,谢泺函从一处浓雾中走了出来,他脸上没有一如既往的笑,而是紧紧锁眉。他炯炯的目光似是把姜夕岚看穿:“你怎么,你怎么变了。我还是看错了你,我一直以为你......皇后娘娘,呵呵,呵呵呵呵......”

    姜夕岚的眼中滴下泪,她奋力挣扎着,她想要解释想要叫上一声谢大哥,可是谢泺函只是带着冷冷的笑留给她一个远去的背影。

    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还是定在那里,动不了,说不了。

    “夕岚。”宇翌遥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姜夕岚回不了头,听着他哀伤的声音,什么对不起?

    还没有看见宇翌遥的人,华妃突然出现在了视线里,她手上握着一把锋利的剑,带着狰狞的表情走向姜夕岚:“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啊!”姜夕岚猛地睁开眼睛,从那复杂的梦境中走了出来。

    她感觉很累,不对,怎么,怎么有意识了?看了看周围,这里并不是皇宫。姜夕岚不禁自问,我死了吗?

    “夕岚,你醒了。”

    是宇翌遥的声音!姜夕岚转头,看见宇翌遥坐在榻边,身上是一套浅色的便装。

    她慢慢地坐起来,只觉得一阵头晕:“我......我死了吗?”

    宇翌遥眼中满是心疼,他一把将姜夕岚揽入自己的怀中,紧紧抵抱着:“不,你很好,你没事。我怎么会让你死,我永远不会让你死。”

    姜夕岚并没有挣扎,只是任他抱着:“那药......”

    “母后准备的,本是致死的毒药。可是我叫人把那药换了。”他轻叹一口气,“我没有想到母后她竟然......李德全来告诉我母后叫你去了慈宁宫,我真的急死了。我太了解母后了,那一刻,我怕我会失去你,再也见不到你。我怕再也听不到你吟诗,再也看不到你笑,再也听不到你对我生气......我甚至想,你若是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姜夕岚心中涌上一股暖意。宇翌遥,这个帝王,真的这么重视自己,这么的,爱自己......

    她凝视着他的褐眸,还如初遇时那般动人,此刻她又觉得,他还是那个他。她突然一瞬间自私地想,就暂时忘掉宇翌遥对小姐的残忍与无情吧,真的,一会儿就好。女人,面对爱情,恐怕是不知道何谓理智的。

    宇翌遥温柔地拭去姜夕岚眼角的泪,继续道:“后来我赶去慈宁宫,看见华妃那样对你,心都要碎了。”他轻轻触了触她的面,“疼吗。”

    姜夕岚微笑着摇了摇头。

    “我知道母后应该在气头上,硬碰硬总是不好的。于是我从慈宁宫的侧门进去,正好看见内室的桌上放着一瓶药。我怎会不知道这是何意,好在还有时间,我便派人火速去寻了一些强效的蒙汗药来,代替了那毒药。然后就偷偷把你带了出来。”

    她看见他的眼睛里似是蒙上了一层薄雾。他将她抱的更紧了:“差一点,差一点我就失去你了。对不起,是我大意了,以后我说什么都不会让你受这样的委屈......”

    姜夕岚心里微冒了些冷汗。原来自己在那慈宁宫里时,已经命悬一线了。差一点就死了。

    “这是哪里?”她侧了头问宇翌遥。这里的装潢也算华丽,可是宇翌遥在民间如何会有安身之处?

    “这是宫外的一处府宅,以前是宁玉公主,也就是我的妹妹瞒着母后偷偷求我给她在宫外置的一处地方。她两年前已经嫁到轩国去了,这里很安全,放心。”

    姜夕岚点了点头。原来他还有个妹妹。她轻声道:“谢谢你。”这次,是他救了自己,保护了自己。

    “傻夕岚。”宇翌遥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你活着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你知道吗,在遇见你以前,我好像都没有真正地爱上过一个人。你信吗,爱上一个人,也许并不要什么明确的理由,就像是命定一般,第一眼,就决定了一生的羁绊。”

    她懂,她的心里,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

    说来也真奇怪,命中注定吗。

    两人依偎着半晌,享受着拥有彼此的这一刻,这难得的一刻。

    “还想睡吗,那药效似乎挺大的。不过,你也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

    什么?一天一夜!

    姜夕岚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惊呼:“小姐!”

    宇翌遥听了愣了一愣,这丫头,怎么时时都想着别人,他的心里不仅浮上一丝愧疚,这样善良的一个女子,他却为了自己能够占有她做了那样的事......而且说起来,她在宫中遭人非议,被人白眼,也都是自己带给她的。不过,以后不会了,永远不会了,他会用尽一生好好保护她。

    他轻轻笑了笑:“你放心吧。你家小姐很安全,我派了我身边最信任的御前侍卫秘密把守在堇阳宫,太医也在那里守着,随叫随到。膳食方面我悄悄地吩咐了下去将本应送到玄武殿的膳食全部和堇阳宫的膳食调换。”

    姜夕岚怔住,没有想到他竟然如此细心。可是她却不知道,宇翌遥这样做,完全是为了让她能够放心,其次才是真正关心道柳雨妙的安全。

    宇翌遥勾起帅气又得意的笑:“怎么样,还有哪里不满意的?”

    “谢皇上。”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半天才挤出这一句。

    他却微皱了眉:“以后只有我两人的时候,就不必计较礼数了。我喜欢你最自然的样子。”

    姜夕岚笑着点点头。

    虽然柳雨妙现在住在堇阳宫里还算安全,可是她心里还是有些微微的担忧,那华妃实在是......既然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姜夕岚,已经死了。那么,还是必须要赶快回宫去。

    用过午膳,宇翌遥告诉姜夕岚宫中有急事,必须要马上回去一趟,让她先在这宅府里安身。随他来到人都是宫中跟随他多年的心腹,所以不会有事。走前他承诺姜夕岚尽快回来,才有些不舍地离开。姜夕岚很懂事地叫他快回宫去,以免误了正事,便又躺下了。

    人在屋里待久了总是不舒服的,更何况这屋里连扇窗都没有,实在闷人。再加上睡了太久,姜夕岚怎么都睡不着了,于是便起了身上街走走。

    许久未出宫,姜夕岚见了这满街的平民百姓,心里不由羡慕起来。以后,她怕是要迎接另一个人生了。她也在心里默默问过自己,值得吗。每次的回答都是,为了小姐,值得。

    游走在这熟悉的怀安城里,她的心里是道不尽的复杂。她仿佛看见曾经自己和小姐携手在城里随心玩逛的场景。她们总在同一家酒楼里吃饭,那里的桂花糕最为正宗。她们总会去“茗书”里转转,和和蔼的李老板谈谈诗词。越想姜夕岚的心里越是心酸,如今,已经物是人非了。

    她不经意地随意看看街边的一切,忽然,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从城门的方向向着自己走来,很是惹眼。再仔细一看,为首的那个俊朗男子,分明就是......谢泺函!

    姜夕岚忙找了一个巷口躲在墙边,生怕谢泺函会看见自己。她心里不禁生了疑惑,不是说要去很久吗?怎么会提早回来?她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看他,他的脸上,还是带着温文尔雅的笑,那般好看。很明显,路边不短有女子纷纷侧目。

    姜夕岚突然想到了那个梦,心里打了一个冷颤。想着,只见谢泺函好像注意到了什么,他朝身后的队伍做了一个手势,队伍便停了下来。

    谢泺函一个箭步跃下马,走到街边一个卖女子首饰的小摊。他微笑着,拿起一支簪子,隔着距离望去,那簪子是翠红色的,带着流苏。他仔细地把弄着那枚簪子,不时笑着和卖首饰的年轻小贩说些什么,然后似是从身上掏出些银子,满意地拿着那簪子走了。

    姜夕岚怎么会不明白,他这是......

    谢泺函的脸上是特别温暖,纯净的笑,就像一个小孩子得到了心爱的玩物一般。今天的这笑容,姜夕岚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忘。

    他一路上都想着要给夕岚带些什么女孩子喜欢的东西,见她整天都在宫中忙碌,都没有时间打扮过自己,心里很是心疼。正好刚刚看到了一个满意的,不奢华却好看,淡淡的美正好适合夕岚。

    谢泺函重新跃上马,拿着簪子幸福地笑了笑又仔细地收好,眼神里透着喜悦与期待,慢慢带着大队人马走远了。

    姜夕岚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像是被抽空了一样。为什么,为了保护一个人,就非得伤害另一个人呢?为什么,就不能两者兼顾呢?姜夕岚她,从来都是只要身边的人好,自己怎样都无所谓的女子。谢泺函回来了,他......

    她一个人躲在那空荡荡的小巷里,捂着嘴缓缓沿着粗糙的石墙蹲下,失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