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君在远方心绪乱
谢泺函。
她不禁回想起这些日子刻意被尘封在心底的过往，扯着帘子目光死死盯着车外的故人。但是，她不可以叫他，不可以。
而谢泺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地，他突然回头了，恰好对接上姜夕岚迷离的眼神。
“夕岚？！”
姜夕岚哪里料到他会回头，她一阵慌乱，迅速把帘子猛的关上，独自靠坐在马车里，心扑通扑通跳。
“夕岚！是你吗？！”仅仅是一眼，谢泺函还是认出了她。他看马车渐行渐远了，毫不犹豫地抬起步子追过去，大喊，“夕岚，你等一等！等一等！”
而姜夕岚却是低声对着驾车的连翎说：“麻烦快一点。”
在这个时候，她不得犹豫半分，那些事，说断，就必须断。
连翎不解地回头：“可是......”
不过已经晚了，谢泺函索性冲上去整个人横档在疾行的马车前。
“吁——！”还好连翎反应快，立刻勒住马，“你不要命了！”
姜夕岚听闻一惊，立刻撩开车帘焦急望去，但见谢泺函面无畏惧之色地死死挡住马车的去路。事已至此，她心里一沉，无奈，走了出去。
谢泺函见状，慢慢笑了：“夕岚......”
这个温文如玉，被她伤害和欺骗的男子，竟然又出现在她的面前，虽还是以往的笑容，可一细看，他的脸上还是多了几分沧桑。
“你怎么在这里。”她故作冷淡地问，不可，万万不可，再让谢泺函对自己有希望，有念想，那是害他。
“夕岚。”谢泺函走到她跟前，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轻轻环住她，“对不起，原谅我，我错怪你了......”
连翎也不露尴尬，反而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好看的男子。
姜夕岚心里猜测，莫非是宇翌遥把一切都告诉他了？
可是，如今的状况，她姜夕岚，应该和他们，是两个世界的。她本就平凡，现在不过是回归平凡罢了。
“谢泺函。”姜夕岚对这个拥抱没有丝毫的贪恋，而是轻轻礼貌推开他，“我就是那样的女人，你没有错怪我。”
听见这个名字，连翎的表情毫无征兆地变得难看起来。
“不，夕岚，你不要伪装了，”谢泺函见她这个样子，心疼不已，“他都告诉我了——全都告诉我了。”
果然是这样。姜夕岚心头一动，那么宇翌遥，为什么要告诉谢泺函这些呢？不重要了吧。
“那又如何，总之以后，你是你，我是我，我们毫无交集。”姜夕岚别过脸，强忍心里的悲哀。这样速战速决，就是对谢泺函最好的保护。
“夕岚......”谢泺函面上悲哀，压低了声音，“你在生气，对吗。”
不，她没有。她是最没有资格生气的。
“连翎公子，我们走吧。”姜夕岚这就预备离开了。就这样罢，这样，一切就算是完了。
谢泺函怔怔地愣着，看着姜夕岚从头到尾面无表情，头也不回地钻上了马车。
“夕岚，你不要这样，我找了你很久。”谢泺函的声音变得颤抖，“我们好好谈一谈，好吗？”
姜夕岚靠在车上，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不语。傻瓜，找我做什么？
谈？没有什么好谈的。
谢泺函没有注意到，连翎一直定定地带着奇怪地眼神看着自己。待他看见连翎，也被那和连翘惊人相似的容貌一震，但注意力马上回到姜夕岚身上。
他像个手无足措的孩子，站在那里，咬着嘴唇，眼里是姜夕岚已经看不到的祈求。
连翎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挥了挥马鞭，又上路了。
谢泺函没有再多说什么，看着姜夕岚又离开他。
找了这么久，找到了，却落得这个局面？
没有说出口的话是。
夕岚，我错怪你了，错怪了你的主仆情深，错怪了你的善良无私。
夕岚，我已经不是什么朝廷重臣了。
我已经辞官了，离开怀安的深宫高墙了。
现在的我，只是一介庶民了。
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生活——他所给不了的生活。傍山傍水而居，不闻红尘俗语。
但是你，怎么如此绝情地再次和我毅然擦肩。
他落寞一笑，看了看惨蓝天空。
姜夕岚同时在想，谢大哥啊，你就当夕岚死了吧，像当初一样死了吧——这样你就能快乐地生活了。
马车颠簸了许久，此刻需要经过一个小县城，连翎远远望见城门被锁，似乎是为北方匈奴战场强行征兵而布此举。
所谓强行征兵，就是你想去，也要去，不想去，也要去。
听了连翎的解释，姜夕岚的脸色黯淡下来。这场战争，大赫真的已经山穷水尽到这个地步了？那宇翌遥他——
“我们等一等吧，这个城是必须要走的。否则得绕一座山。等等城门应该就开了。”连翎下来，拍了拍马儿，对姜夕岚说。
姜夕岚面带忧色，出来死死盯着前方紧闭的城门。里面该是多么混乱的场面，多少父母要面对和儿子的分别，这一别，有可能是生离死别。
宇翌遥一向爱民，这样的主意，到底是他出的吗？或者说，大赫在这场战争中处于极其不利的地位，真的不得不这样做了。
两人挑了干净的草地席地而坐，连翎拿了一个水壶递给姜夕岚。
连翎望了望她：“姜墨助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姜夕岚抱歉一笑：“是么，可能累了吧。”
突然，她想到，连翎不是红叶山庄的么，那么——
“连翎公子，你可以给我讲讲最近战况吗？”她不好意思地笑，“近来听得不多。”
连翎一挑眉，略带深意地看了看她：“哦——？想不到，姜墨助对国事还这样关心。难得的女子。”
她笑。
“北方的匈奴起初是要求大赫分给他们一个城池，否则就要发起战争——你知道，大赫近年每况愈下，我说一句大不敬地话，离灭国不甚远，所以不得不答应匈奴国的请求。”连翎侧目看了看姜夕岚，只见姜夕岚一脸惨白。
“尔后他们得寸进尺，说要皇上割给他们锦岭以北的所有土地，皇上这下如何都不肯答应，战争就爆发了。”
“大概是什么时候的事？”姜夕岚问。
“匈奴的挑衅，大概是在皇上改年号前一点的事了。”连翎想了想说。
昭和年前，那么，就是说她和宇翌遥在一起的时候，宇翌遥一直顶着这样巨大的压力？可是他却从未提起过，在她的面前，都是笑脸相迎。
“当今圣上一直为此焦头烂额，终于匈奴还是在前些月宣战了。大赫兵力远远不足，口粮也不足，士气被削弱，我们都知道，这次匈奴，是势在必得了。现在的战场，日亡千万人，所以，这才不得不强行征兵了。”连翎淡淡说，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个平凡的事情而已。
“亡国......”姜夕岚低吟，不，不，这太可怕了。
“也许还不至于。”连翎扯了一根枯草，又说，“不过，现今大赫子民对当今圣上已经是毫不顾忌地嘲骂开了。什么狗皇帝，昏君，无能——”
“胡扯！”姜夕岚听不下去了，愤怒地站起来，“他是一个很好的皇帝，尽心尽责，爱民如子，怎么能，怎么能......”
连翎倒是没有太惊讶：“你倒是很清楚。也对，现在的皇上太年轻，他接位的时候，大赫表面的富庶下，本来就是危机重重，是前朝先皇留下的烂摊子，的确不能怪皇上。”
两个庶民斗胆议论大肆当今圣上，真是......
姜夕岚不语，她真想对每一个人解释，宇翌遥有多么尽责。
“再加上——”连翎看了看姜夕岚，一顿，“皇后的出离，当今圣上已经是雪上加霜了。”
姜夕岚的心开始咚咚跳起来，越跳越烈。
连翎又悠悠说：“如果没猜错的话，你就是那皇后吧。”
她不禁回想起这些日子刻意被尘封在心底的过往，扯着帘子目光死死盯着车外的故人。但是，她不可以叫他，不可以。
而谢泺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地，他突然回头了，恰好对接上姜夕岚迷离的眼神。
“夕岚？！”
姜夕岚哪里料到他会回头，她一阵慌乱，迅速把帘子猛的关上，独自靠坐在马车里，心扑通扑通跳。
“夕岚！是你吗？！”仅仅是一眼，谢泺函还是认出了她。他看马车渐行渐远了，毫不犹豫地抬起步子追过去，大喊，“夕岚，你等一等！等一等！”
而姜夕岚却是低声对着驾车的连翎说：“麻烦快一点。”
在这个时候，她不得犹豫半分，那些事，说断，就必须断。
连翎不解地回头：“可是......”
不过已经晚了，谢泺函索性冲上去整个人横档在疾行的马车前。
“吁——！”还好连翎反应快，立刻勒住马，“你不要命了！”
姜夕岚听闻一惊，立刻撩开车帘焦急望去，但见谢泺函面无畏惧之色地死死挡住马车的去路。事已至此，她心里一沉，无奈，走了出去。
谢泺函见状，慢慢笑了：“夕岚......”
这个温文如玉，被她伤害和欺骗的男子，竟然又出现在她的面前，虽还是以往的笑容，可一细看，他的脸上还是多了几分沧桑。
“你怎么在这里。”她故作冷淡地问，不可，万万不可，再让谢泺函对自己有希望，有念想，那是害他。
“夕岚。”谢泺函走到她跟前，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轻轻环住她，“对不起，原谅我，我错怪你了......”
连翎也不露尴尬，反而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好看的男子。
姜夕岚心里猜测，莫非是宇翌遥把一切都告诉他了？
可是，如今的状况，她姜夕岚，应该和他们，是两个世界的。她本就平凡，现在不过是回归平凡罢了。
“谢泺函。”姜夕岚对这个拥抱没有丝毫的贪恋，而是轻轻礼貌推开他，“我就是那样的女人，你没有错怪我。”
听见这个名字，连翎的表情毫无征兆地变得难看起来。
“不，夕岚，你不要伪装了，”谢泺函见她这个样子，心疼不已，“他都告诉我了——全都告诉我了。”
果然是这样。姜夕岚心头一动，那么宇翌遥，为什么要告诉谢泺函这些呢？不重要了吧。
“那又如何，总之以后，你是你，我是我，我们毫无交集。”姜夕岚别过脸，强忍心里的悲哀。这样速战速决，就是对谢泺函最好的保护。
“夕岚......”谢泺函面上悲哀，压低了声音，“你在生气，对吗。”
不，她没有。她是最没有资格生气的。
“连翎公子，我们走吧。”姜夕岚这就预备离开了。就这样罢，这样，一切就算是完了。
谢泺函怔怔地愣着，看着姜夕岚从头到尾面无表情，头也不回地钻上了马车。
“夕岚，你不要这样，我找了你很久。”谢泺函的声音变得颤抖，“我们好好谈一谈，好吗？”
姜夕岚靠在车上，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不语。傻瓜，找我做什么？
谈？没有什么好谈的。
谢泺函没有注意到，连翎一直定定地带着奇怪地眼神看着自己。待他看见连翎，也被那和连翘惊人相似的容貌一震，但注意力马上回到姜夕岚身上。
他像个手无足措的孩子，站在那里，咬着嘴唇，眼里是姜夕岚已经看不到的祈求。
连翎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挥了挥马鞭，又上路了。
谢泺函没有再多说什么，看着姜夕岚又离开他。
找了这么久，找到了，却落得这个局面？
没有说出口的话是。
夕岚，我错怪你了，错怪了你的主仆情深，错怪了你的善良无私。
夕岚，我已经不是什么朝廷重臣了。
我已经辞官了，离开怀安的深宫高墙了。
现在的我，只是一介庶民了。
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生活——他所给不了的生活。傍山傍水而居，不闻红尘俗语。
但是你，怎么如此绝情地再次和我毅然擦肩。
他落寞一笑，看了看惨蓝天空。
姜夕岚同时在想，谢大哥啊，你就当夕岚死了吧，像当初一样死了吧——这样你就能快乐地生活了。
马车颠簸了许久，此刻需要经过一个小县城，连翎远远望见城门被锁，似乎是为北方匈奴战场强行征兵而布此举。
所谓强行征兵，就是你想去，也要去，不想去，也要去。
听了连翎的解释，姜夕岚的脸色黯淡下来。这场战争，大赫真的已经山穷水尽到这个地步了？那宇翌遥他——
“我们等一等吧，这个城是必须要走的。否则得绕一座山。等等城门应该就开了。”连翎下来，拍了拍马儿，对姜夕岚说。
姜夕岚面带忧色，出来死死盯着前方紧闭的城门。里面该是多么混乱的场面，多少父母要面对和儿子的分别，这一别，有可能是生离死别。
宇翌遥一向爱民，这样的主意，到底是他出的吗？或者说，大赫在这场战争中处于极其不利的地位，真的不得不这样做了。
两人挑了干净的草地席地而坐，连翎拿了一个水壶递给姜夕岚。
连翎望了望她：“姜墨助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姜夕岚抱歉一笑：“是么，可能累了吧。”
突然，她想到，连翎不是红叶山庄的么，那么——
“连翎公子，你可以给我讲讲最近战况吗？”她不好意思地笑，“近来听得不多。”
连翎一挑眉，略带深意地看了看她：“哦——？想不到，姜墨助对国事还这样关心。难得的女子。”
她笑。
“北方的匈奴起初是要求大赫分给他们一个城池，否则就要发起战争——你知道，大赫近年每况愈下，我说一句大不敬地话，离灭国不甚远，所以不得不答应匈奴国的请求。”连翎侧目看了看姜夕岚，只见姜夕岚一脸惨白。
“尔后他们得寸进尺，说要皇上割给他们锦岭以北的所有土地，皇上这下如何都不肯答应，战争就爆发了。”
“大概是什么时候的事？”姜夕岚问。
“匈奴的挑衅，大概是在皇上改年号前一点的事了。”连翎想了想说。
昭和年前，那么，就是说她和宇翌遥在一起的时候，宇翌遥一直顶着这样巨大的压力？可是他却从未提起过，在她的面前，都是笑脸相迎。
“当今圣上一直为此焦头烂额，终于匈奴还是在前些月宣战了。大赫兵力远远不足，口粮也不足，士气被削弱，我们都知道，这次匈奴，是势在必得了。现在的战场，日亡千万人，所以，这才不得不强行征兵了。”连翎淡淡说，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个平凡的事情而已。
“亡国......”姜夕岚低吟，不，不，这太可怕了。
“也许还不至于。”连翎扯了一根枯草，又说，“不过，现今大赫子民对当今圣上已经是毫不顾忌地嘲骂开了。什么狗皇帝，昏君，无能——”
“胡扯！”姜夕岚听不下去了，愤怒地站起来，“他是一个很好的皇帝，尽心尽责，爱民如子，怎么能，怎么能......”
连翎倒是没有太惊讶：“你倒是很清楚。也对，现在的皇上太年轻，他接位的时候，大赫表面的富庶下，本来就是危机重重，是前朝先皇留下的烂摊子，的确不能怪皇上。”
两个庶民斗胆议论大肆当今圣上，真是......
姜夕岚不语，她真想对每一个人解释，宇翌遥有多么尽责。
“再加上——”连翎看了看姜夕岚，一顿，“皇后的出离，当今圣上已经是雪上加霜了。”
姜夕岚的心开始咚咚跳起来，越跳越烈。
连翎又悠悠说：“如果没猜错的话，你就是那皇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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