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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永越五年,阳春三月,草长莺飞。熬过了一个寒冬,万物复苏,原本有些萧瑟的京城也开始慢慢地热闹起来。

    三月初九,明天就是椒房独宠的贵妃娘娘苏南卿的封后大典。整个皇宫都在为此事忙碌,极致的奢华布满了整个宫殿,让原本金碧辉煌的皇城看上去就更像是虚幻的仙宫。待到一切都布置得当,每个人都在等待着明日的盛世大典。只有苏南卿知道,这一天永远不会来了。

    “娘娘,不好了!洛王反了。”锦华宫大宫女香兰带着两个小宫女匆匆进殿,声音中带着焦急和一丝不安。

    床上的美人缓缓睁开眼睛,那双琉璃般的星眸中满是淡然。她缓缓起身,平静地望了一眼窗外高高悬挂着的明月,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一瞬而逝。

    “替本宫更衣!”

    燕绥坐在龙椅上,身边围着不少侍卫和太监,他们都在不停在劝他离开。可是,他离开了又能去哪里呢?洛王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直接攻入戒备森严的皇宫,自然是做好了万全准备。现下御林军统领李正带着手下在宫门前奋力迎战,怕是撑不了多久了。宫外已被叛军掌控,他出去也不过是自投罗网,还不如留在这金銮殿内,保全个体面。只是,到底心不甘,那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卑微野种,竟然谋了他的江山,怕是连他的美人也不会放过吧!

    燕绥苦笑着摇了摇头,回过神就看到了刚入大殿的苏南卿。只见她在一众宫女的簇拥下,聘聘袅袅的缓步走来。一身华丽的正红色凤袍将原本清丽无双的美人染上了几分雍容华贵。

    苏南卿对上燕绥的视线,娇羞一笑。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燕绥,仿佛现在就是她的封后大典,她在走向她的夫君。

    燕绥突然觉得眼眶有点湿润,整个大殿也突然安静下来。宛如白昼的火光和兵刃相间的杀戮声也被隔绝在外。燕绥看着眼前的苏南卿,终是忍不住叹了口气。他牵起她的手说道:“你这是何必?你明知燕骁为何在今晚行事,以他的对你的感情,必会善待你的。”

    “皇上,子时已过,臣妾等不及做您的皇后了。”苏南卿并未接燕绥的话,只是笑着对他说。

    “娘娘,您劝劝皇上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李大人手下还有一些精兵,我们誓死一搏,未必出不去。请皇上和娘娘赶紧随奴才们离开吧。”从小跟着燕绥一起长大的总管太监平安看见苏南卿好似看到了救命菩萨,他自知燕绥是存了死志的,可现下苏南卿的出现,也许能让燕绥改变主意。

    苏南卿仿若未闻,眉眼含笑,眼中确是不容置疑的坚定。“皇上,生同衾,死同椁。您可不能丢下臣妾一个人啊!您知道的,臣妾会害怕。”

    燕绥看着眼前的女子,他这一生,活的恣意妄为,甚少有什么烦恼。要说唯一的烦恼,大概就是苏南卿,这个他从小心心念念的姑娘。燕家虽为帝皇之家,却专出痴情种。认准了一个人,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的那种。他的父皇待母后如此,他待苏南卿亦是如此。燕绥知道,苏南卿喜欢的从来不是自己,可是他还是想宠着她,事事顺着她。为了她的那些“奇思妙想”,本就不富裕的国库更是雪上加霜,他不顾大臣们的劝阻,接连增加税收,缩减边城士兵们的军备。不过五年时间,就搞得民不聊生。外面更是盛传苏南卿是祸水妖妃,而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昏君。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他的卿卿开心就好了。现如今,她的一生都与他牵绊在了一起,像她说的,生死相随。这就够了!

    “平安,呈上来吧!”

    “奴才遵旨!”平安摸了一把脸,弯腰退下。既然皇上心意已决,连娘娘都不再劝阻,他一个当奴才的自然不敢再质疑,将准备的酒端了上去。他给自己也留了一杯,想他平安虽然是个无根之人,跟着主子也算风光了大半辈子,这二十多年一点都不亏,如今自然是要跟着一起走,继续到下面伺候皇上去的。

    “叮!男配燕绥好感度100%,恭喜宿主完成支线任务,奖励已发放。”

    苏南卿嘴角微不可见的抽搐了一下,脑袋里突然响起那么欢脱的声音,很容易出戏的好不好。她看着殿外的火光,马上就是最后一幕戏了,真的很期待呢!

    晨光熹微,经过一夜血战,偌大的皇城,到处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洛王燕骁成为了最后的赢家,原本应该享受胜利的喜悦的人此刻跪坐在金銮殿的地上,怀中紧紧抱着一身红衣的女子,周身散发着浓浓的悲伤。

    苏南卿依偎在燕骁的怀中,五脏六腑好像被火烧一般灼痛,原本就白皙的脸庞此时几近透明,连一丝血色都没有。她故意少喝了一些毒酒,就是为了能够等到燕骁的到来。

    “你来了呀。”苏南卿的头靠在燕骁的肩膀上,逐渐冰冷的身体因为这个拥抱似乎也有了些温度。

    “对不起!卿卿,我来接你了。别...离开我!”燕骁从未用如此卑微的语气去求过别人,哪怕是在最最艰苦的那段时光。可是这一次,他愿意放弃一切尊严,只求能留住怀中这道纤细的身影。

    过去那些早就被遗忘记忆,突然在这一瞬间变得清晰起来。那个小小的身影,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后,不停的喊着:“骁哥哥、骁哥哥!”只要给她一个眼神,一个敷衍地回应都能让她脸上绽放最美的笑容。这一切,都停止在三年前。他拒绝了她,亲自把她送进皇宫,随后便去了西北守卫边城。本以为,他的一生那么长,等上几年,他会给她最尊贵的位子,让她成为天下最让人羡慕的女人。

    “呵...有什么可对不起的。你只是不爱我而已!”

    “不,不是这样的。卿卿...”燕骁急切的反驳,只是话未说完,就被一只素手轻轻地按住了嘴。手的主人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只是轻轻一触便又垂了下来。

    “你是打倒昏君的大英雄,是众望所归的新帝,你的余生里,不该也不能有苏南卿。”血从苏南卿的口中不停的溢出,燕骁不停地用手去擦,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的他从未觉得鲜血是如此的碍眼和恐惧。

    “太医,快传太医!”燕骁双眼血红,朝着门外大吼。

    苏南卿垂下眼眸,再抬眼时,里面盛满了流光溢彩。一如当初那个午后,迎着光对他笑得灿烂甜美的少女。

    “骁哥哥,卿卿很想你。好想看看骁哥哥的太平盛世啊...”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几不可闻,可是每一个字都像千金重锤砸到了燕骁的心上,疼的他无法呼吸。

    “卿卿,骁哥哥一定会带着你看这太平盛世的。”怀中的女子再无生息,燕骁小心翼翼的将苏南卿脸上的乌血擦干净,温柔的将她抱起,缓缓走了出去。

    “叮!男主燕骁好感度100%,恭喜宿主完成主线任务,奖励已发放。”

    此时苏南卿的灵魂已脱离身体,她望了一眼燕骁,这个才过了弱冠之年的男子却已如耋耄老人般,浑身上下都失去了生气。似乎苏南卿的离去,也带走了燕骁生的希望。

    “小八,走吧!”苏南卿毫不留恋的化作一道白光,跟着系统回到了空间。